第二十五回 洪家寨七毒佈陣

迷蹤步腳步迷蹤,它虛幻,它縹緲,菩提掌手掌菩提,它剛正,它莊嚴。

“菩提”乃是梵語,原譯作“道”,後譯作“覺”,普爲空門所尊所崇。

出生菩提經中有“聲聞菩提”,“緣覺菩提”和“諸佛菩提”等等的語句。

蓋釋迦牟尼即在菩提樹下修成正果故耳。

又,菩提樹結菩提子,狀似櫻桃,亦如龍眼,略經加工,串成念珠,也屬空門應用之物。

一鈞三十斤、四個人加起來共計六鈞半,二百斤不到,說重不重,講輕也不太輕。

輕重不關緊要,他們倚的是毒,奈何對方身形一閃即逝,他們仗的是指是爪,奈何指爪連人家的衣衫也未能摸到。

麥無銘早就有了警惕,有了提防,他期的是速戰。他求的是速決,以故左右飄忍,以故虛實並用。

洪三鈞一看情形不對,他頓時驚呼出聲。

“散、散,四方散,退、退,朝後退……”

洪氏兄弟識得厲害,六鈞半全都倉卒地退了開去。

可是,麥無銘豈肯讓彼等如願,焉能容彼等全身,他必須要做出些什麼,或者留下些僕麼,使對方有所感覺,有所瞭解。

一個遊行,一個環轉,麥無銘立即施展出佛門禪功,“大千世界”。

“大千世界”乃是將子虛烏有化成了海市蜃樓,化成了九霄虹幻,教人恍惚,教人迷離,教人陷入在五里霧中。

接着一招是“滿天星斗”。

好多好多耀眼的星、碩大的星和晃動的星……最後,“星殞鬥落”、“星墜鬥滅”!就這樣,四位寨主果真被擾得眼花繚亂,頭昏轉向以致措手不及,每個人的身上都中了對方一掌。

幸虧麥無銘仁慈、自抑,他的掌不拍向對方頂門,不拍向對方心胸,只拍在每個人的肩頭之上。

他如此做莫非是在寧人息事,俗語說:“冤家宜解不宜結。”能化解也就罷了。

不錯,他做到了,寧了人。

但是,人不罷休,不息事。

洪三鈞身子一抖,鬍子一吹,口中獰聲地說:“麥無銘,今日裡管教你來得去不得!”

“怎麼?你們還想再打上一場?”

“當然,你以爲你勝了麼?”

“難道不是?”

“不錯,徒手你是贏了我們,但是還有第三仗遠未出籠哩!”

第三仗也就是洪三鈞第三個方略。

當初,他倨傲得緊,狂妄得緊,不相信麥無銘年紀輕輕,能有多大能耐,是以教洪二鈞試鬥對方,這是第一個方略。

後來見老二果然不敵,就改採第二個方略,羣毆!“你是說兵刃?”

“唔!可以這麼說。”

“好,那你們出手吧!”

“各個準備。”洪三鈞審慎地說:“依照計劃而行,依照次序而上,不得有違,也不得有誤。”

“是。”

三個人肅然地,也同聲地應答着。

又是洪二構領先,他隨手朝身後摘了一片蘆葦葉,雙手相合,平平的挾在兩個大拇指之中間,然後湊上嘴巴,“嗚嗚”之音頓時響了起來。

麥無銘有些疑惑,也有些所感,他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隱隱地聞到“沙沙”之聲,接着看到蠕蠕而動,那是毛蟲,那是蜘蛛。

他恍然大悟了,怪不得雙方在交手之時,沒瞧見毒蟲,沒瞧見毒物,原來對方是準備一舉而攻。

原來對方的第三仗不是使兵刃,而是展毒物,毒物就是他們的兵刃。

繼之是洪三鈞。

洪三鈞吹的是一支竹管,但這支竹管似乎已經破了,已經裂了,他吹出來的聲音不是“噓噓”、或是“嘟嘟”而是“吧啦,吧啦……”

這在催引什麼動物?喔!來了,來了,是蛤蟆,其大如碗如缶的蛤蟆。

蛤蟆混身長滿瘢癩,長滿皰疣,醜陋無比,噁心無比,它們有的在爬,有的在跳,有的哈氣,有的噴火,三三四四從野草葉中現出來。

洪半鈞手中握的好像是茶壺,好像是筆筒,他所發出來的聲音一如山風在吹漏,一如貓兒在生怒威。

“胡——胡——”

一羣蜂、兩羣蜂、三羣、四羣都是蜂,這些蜂大的如黃雀,小的似綠豆,有黃、有黑、有灰、也有紅。

漫山遍野的滾滾而來、波波而來……如今輪到洪一鈞了。

洪一鈞訓的又是什麼玩意兒呢?是蛇、是蛇,麥無銘瞭然於胸,因爲他已經同對方遭遇過了,也擊斃過了。

對了,但也錯了。

洪一鈞訓的調的不僅是蛇,還有蜈蚣,還有蠍子!他神通廣大,他能耐到家,不然,石家莊重金禮聘的怎會是他?而洪家寨兄弟四人上江南的也偏偏是他,這不是偶然吧!蛇吞蛤蟆,蛤蟆食蜘蛛,而蜘蛛的口糧毛蟲也屬其中之一,可是,這些隊伍卻井然有序,互不相侵。

莫非那也是洪家兄弟平時訓練的成就和功勞了。

不、不是的,這乃是因那些東西各具毒性,吃了對方,也會傷了自己,是以它們河井不犯。

一二三四五六七,啊!七毒大陣!麥無銘立即運起了師門神功,他煞氣護身、真氣罩體,同時也拔出了腰間的龍泉寶劍。

“嗚嗚嗚……”

“胡……胡……”

“吧啦!吧啦!……”

“嘩嘩譁……”這是是洪一鈞插指入口所發的聲音。

各種“樂器”不規則地合湊起來,各種毒蟲也前前後後,快快慢慢地圍攏過來。

“嗡嗡嗡……”

“沙沙沙……”

“瑟瑟瑟……”

“……”

還有令人無法表達,無法形容的聲音,摻雜在其中,混合在其中。

這種陣仗,若是對付一般江湖人土,別說打了,恐怕連嚇都會把對方給嚇死,難怪洪三鈞驕奢狂妄,口冒大氣了。

蜂的種類繁多,有黃蜂、土蜂、馬蜂、蜾蠃、虎頭蜂等等。

但是,不管任何一種,它們的毒刺只能傷人,還不能置人於死地,其他的毒蟲大都也是如此。

唯有蛇,蛇的種類非但更多更雜,而且,行動快捷,毒性劇烈,一旦被噬被咬,就會橫屍當地,百步斷魂。

音樂的聲響急了,沉了,厲了,毒蟲爬行的速度也緊了,快了,趕了。

它們搖頭擺尾,它們張牙舞爪……麥無銘兩眼炯炯,靜立個動。

莫非他也被驚着了,嚇住了?非也,非也。他是在觀察毒蟲行進方式,他是在等待出手最佳時機。

毛蟲和蜘蛛先發先到,但當它們爬到麥無銘周圍數寸之地的時候,就趄趑起來了,就畏縮起來了。

是什麼擋住它們的去路呢?沒有呀!地面上或許也些碎石,有些賁土,但並無水潭、泥沼什麼的,碎石和賁土根本不能構成它們止步的原因。

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是麥無銘身上的真氣,是麥無銘體外的豪光阻住了它們,擋住了它們的進攻,連蜈蚣和蠍子的情形也是如此!不過,由於蜈蚣和蠍子的指揮都是洪一鈞,洪一鈞的音律聲強威猛,是以它們顯得焦躁,顯得急迫,遂在麥無銘所佈之真氣外面轉來轉去,期能找到一個隙縫。

蛤蟆懶,蛤蟆玩,它們本有能力可以撞進去,但是,性命攸關,就是不幹,任由人“吧啦、吧啦”去吹,“吧啦、吧啦”去催。

蜂羣是專門攻擊上三路的,它們一層層、一波波地在麥無銘頭頂盈尺之處飛來繞去,卻也是低不下來。

又是蛇,蛇威武,蛇生猛,蛇聰敏,蛇利落,是以洪一鈞外出之時隨身所伴帶的總是它們。

只見羣蛇游到離麥無銘身旁三尺之遙的時候,頭一昂、信一吐、嘴一張、牙一露,就倏地竄了起來,衝了上來,朝着目的物的面門,向着目的物的心胸。

真氣是無形的。

它一不是鋼板,二不是磚牆,只不過由體內透出來環在身外的氣流氳氤,辛辣、炙熱,以故蜈蚣蜘蛛均聞而卻步。

蛤蟆不一樣,它可以一舉跳躍過去,蛇當然也是。

麥無銘應變了,動手了。

他寶劍旋迴揮舞,就這樣,頭斷命喪,鮮血濺在地上,肢體到處扭曲……麥無銘既然開了殺戒,也就不在乎多殺一些了。

劍光起外,壓在頭頂上不散的黃蜂、胡蜂也遭了殃,擋者披靡,五彩繽紛的雨點就灑落了下來。

接着,他沖霄而上,翱翔而下,飄出了寨門外,縱向着山腳而去。

死的亡的都是攻擊者,得便宜的卻是懶的、小的那些東西。

“再見了,四位寨主。”

“麥無銘,我饒不了你的!”

這低沉狠厲的語聲是由洪一鈞口中冒出來的。

劫後情形是屍伏遍野,血流成河。

這形容詞用得過分麼?恰當麼?牽強吧!麥無銘下了羅浮山,已經是彩霞滿天,黃昏將臨了。

勞累了數日,折騰了半天,尤其是散去了真氣。平息了沸血之後,身體感到分外疲乏。

他想先找個地方休憩一番,梳洗一番。

再說,整日裡滴水未進的肚子也得填填塞塞呀。

本來嘛!休憩原是爲走更長的路,吃飯,當然也是爲做更多的事情了。

他來到一個城鎮,走進一家客棧。

這個城鎮叫“左潭”,這家客棧曰“平安”。

每一個城鎮名字都有它的根據,如“左潭”,那是鎮的左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水潭。

這水潭稱湖當然是不夠格,但稱池則綽綽而餘,可是人們卻則它爲潭,實在有些委屈了。

每一家客棧命名也有它的含意在,如“平安客棧”,無非是本家宅平安,客人平安,凡事平安和六畜平安。

右腳剛剛跨進門檻,忽然,有一陣宏亮的聲音由裡面傳了過來。

“喔!你來啦!”

“它當然要來,總不能教它整夜枵腹呀!”

聲音嬌滴滴,軟綿綿,必定是出自一個姑娘家的口。

麥無銘聽了心頭不由一動,他暗想,莫非那些話語乃針對着自己而發?因爲,在離開洪家寨的時候,洪一鈞曾經咬牙切齒的說過:“麥無銘,我饒不過你的!”

雖然他從未怕過什麼人,但是,出外人出門在外,謹慎一些總不會有錯。

於是,腳步不停,依然照舊地跨了進去,眼睛也不停地前後左右探尋那語聲的來處。

平安客棧的名字取對了,它大概樣樣平安,看起來生意不惡。

食堂裡的客人坐有七成,怪不得幾個店小二都忙得不可開交,沒去外面招呼攬客。

麥無銘管自地踱到內角,找一張空臺子坐了下來。

觀察打量,他早已看見剛纔說話的兩個人了。

男的是二十來歲青年,女的是二十上下姑娘,還有,他們對坐的臺子上蹲着、伏着一隻猴子。

那個青年生得黝黑,穿的也是黑色勁裝。

那位姑娘比較白皙,但她衣衫的色澤卻也是黑色。

猴子很小,高僅盈尺,一對烏溜溜的眼睛又大又圓,除了額頭上一簇毛是白的以外,其他地方全是墨田、漆黑,所以在燈光下看來是一團的黑。

這時,黑衣青年拿着一個包子遞給黑毛猴子,說:“別頑皮,別任性,先吃包子,然後再給你香蕉。”

黑毛猴子遲遲疑疑、滯滯訥訥,似乎對包子不感興趣。

穿黑衣的姑娘粲然一笑,她伸手摸摸那猴子頭上唯的幾根白毛說:“小黑,吃吧!說不定夜裡還有活兒要幹呢!”

黑毛猴子倒頗有靈性,它懂人話,聽了就接過包子,一口口地啃起來;雖然是委委屈屈,不情不願。

麥無銘微微一笑,他感到自己多心了,真是庸人。

再看看其他的客人,多半是尋常百姓,只有一桌,那一來坐了五六個精壯大漢,帶着傢伙,帶着兵刃。

五六個精壯大漢沒有什麼,他們佩帶兵對也沒有什麼,精壯的人多的是,凡在外面走動的人都很精壯。

佩帶兵刃的人也多的是,麥無銘以及那身穿黑色衣衫的青年和姑娘不也都佩帶兵刃麼?可是,結伴的人誰皆有說有笑,這些人呢?猶如啞巴,卻一聲不響地在喝着悶酒,那就顯得特殊了,顯得反常了。

“啊!客官,對不起得很,今晚的客人多了一些,是以一時之間忙不過來。”

後小二捧着一盞油燈走了過來,因爲夜幕開始籠罩大地,屋子裡已經是黑濛濛一片,尤其是在內角。

“哦!沒關係。”麥無銘怡然地、也隨口地說:“你是說貴店以前的生意並沒有這麼好嘍?”

“可以這麼說。”店小二生硬的笑了一笑,說:“不過也只多了二三桌生客而已,公子也是其中的一位稀客呀!”

這一下又點到了麥無銘的心尖,他暫時壓下菜不點、飯不叫,刻意地探詢起來了。

“你說的可就是佩刀帶劍的江湖客?”

“是的。”

店小二也忘記了他的工作,竟然和客人攀談下去了,其實,和客人攀談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莫非是貴地出了什麼事情?”

店小二搖搖頭說:“唔!好像沒聽說過有什麼特殊的事情……”

“那他們的來意是……”

“或許是巧合吧?”店小二機警地、也世故地說:“倘若真有事情發生,公子難道不知道麼?”

“喔,我是來找人的。”

“那他們大概也是吧!”

麥無銘見問不出什麼來,他又隨口地說:“這些人怎麼都不會說話呢?”

“會呀!他們不正在高談闊論麼?”店小二驀地回頭,霍然一怔,接着驚噫地說:“啊!而且還少了一個人!”

“嗄——”麥無銘半真半假地找話說:“少了一個人你都不知道呀!”

店小二澀然地說:“實在是忙了一點,就失去了注意。”

“他們談些什麼事物呢?”

“好像……好像是在等兩個人;不說了。”店小二又擠出了些許笑容說:“公子吃點什麼?喝點什麼?”

對方既然收了口,麥無銘也就停了問。

“可有清靜的上房?”

“有。”

“那你先替我送一盤包子,切一盤牛肉,然後收拾一間客房,我很快就會過去。”

“好的。”店小二殷勤地接口說:“喝什麼酒?要什麼湯?”

“不喝酒,也不要湯,給我來一壺茗茶就可以了。”

身在客地,凡事謹慎,酒會出錯,湯內也容易動上手腳,憶當年在館頭鎮的小食店裡,人家巧妙地布了局,就差一點着了人家的道兒。

雖然郭筱文並未在酒中下藥物,但是,憑心而論,那時候自己也的確疏忽了,失去注意,一點都不曾懷疑。

如今,四周都是風聲,四周輒是鶴唳,因此他叫的皆是現成的食物。

“是,小的這就去準備。”

麥無銘口中說着,心裡想着,眼睛看着,而耳朵呢?更展起了“天聽”之術在諦聽着。

天聽之術,爐火所粹,它能辨飛花落葉,它能釋雪飄塵揚,它當然也能聞蟻語蚊蚋之聲。

他發現,黑衣姑娘有意無意,不止一次地在偷覷着他。

他自然也聽到了另一桌那幾個精壯大漢彼此之間的竊竊語音。

用幾個精壯大漢的衣衫服飾都屬緊身短靠,至於色澤,二人穿的是黃褐,二人是青玄,另一個則是月白,或者是淡灰。

其中一個褐衣漢子略略轉頭朝裡角睨視了一眼,臉上廣佈着疑遲之色,然後輕聲地說:“真是這個小子麼?”

另一個褐衣漢子也輕聲地說:“應該假不了,不然,誰又會在自己的臉上抹灰呢?”

“這小子真有那麼大的能耐?”

不信的一個還是不信,他再次的詰究着。

“這也留不了,不然,四爺一見對方來了,又何必要急急地避席呢?”

相信的一個依舊相信,他也再次地回上了話。

其實,回話的那個褐衣人與所談的“這個小子”也是毫無瓜葛,一無所識,他只是根據“那個四爺”所說的話語,所作的舉動。

這時一個玄衣漢子也接上了口,他說:“這小子難道天神下凡?抑或是鋼筋鐵骨?四位寨主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於,說出來任誰都不會相信。”

你不得不信,話是出自四爺之口。“另一個玄衣漢子也開口說:”連七毒大陣也奈何不了他呢。“那些漢子言事謹慎,行態小心,他們沒有明指事故,他們沒有提名道姓,但有道是“言多必失”。

憑着四人聯手,憑着七毒大陣,麥無銘立即已瞭然於胸。

“這個小子”,指的必然是他,“那位四爺”,稱的也必定是洪家寨的洪半鈞而無疑了。

首先接口的玄衣漢子聽了冷冷地說:“或許這小子僥倖,或許是他也會玩弄毒物。”

答話的玄衣人似乎不願太過刺激對方,是以他軟下了語氣說:“那我就不知道了。”

第一個說話的褐衣漢子又開口了。

“我們在此地把這小於給放倒了,不就結了?”

“哦!你行嗎?”另一個褐衣漢子再度搶白地說:“你比洪家寨的寨主又如何呢?”

“功力或許不及,但我們豢養的東西可正是那些蟲豸的剋星。”先前說話的褐衣漢子一臉傲然的說着。

“也不能一概而論呵!你的話不可說得大滿,洪家寨蓄鋦的毒物包羅萬象,如蟒如蟲,又是誰克誰呢?”

“這……”

言拙了,氣泄了,想再說卻是乏辭可強,無語可陳了。

他們二人本是兄弟,衝動而好言者乃隸幼,叫鍾良柱,穩沉而制壓都乃兄長,叫鍾良根。

另一對穿玄衣者也熱。

穿灰衣的那一個年歲較其餘的大了七八來歲,他見這兩對兄弟語聲越來越大,語句越來越僵,不由也轉睛朝裡角瞄了一眼,說:“好了,你們不要驚動來人而壞了大事,那就有負朋友之所託了。”

各人聽了果然有所警惕,大家又兀自地灌起悶酒了。

麥無銘三口兩口地塞飽肚子,他招來店小二,同到了客房,然後梳洗一番,然後上牀大睡。

因爲,這是出人意表,下面的人決決不敢上來採取行動,誰也猜想不到這時他會毫不設防、泰然安眠呢?由酉牌正中一直睡到亥時初起,麥無銘已經是精神飽滿,體力充沛了,他雖然拗身而起,但仍舊和衣在牀上合目打坐。

“篤篤篤鏜鏜鏜,篤篤篤鏜鏜鏜……”

譙樓上悠悠地傳出更鼓之聲,是二更時分了。

六月溽暑,氣候燠熱,以故每間客房的窗戶全都敝開着,這還不啻是客棧,一般人家甚至連大門也未關呢。

那麼說不就便宜了樑上君子?他們時以不必再撬門挖戶,只要躡着腳步,只要翻過窗櫺,省下了不少的精力和時間。

然吧?不盡其然。

雖然門開着,雖然窗敞着,樑上君子進來的確方便多了,但是,這種天氣,半夜三更到處都有人蹤。

庭院裡,屋檐下,他們手中揮着蒲扇在乘涼,在消暑,有的還徹宵不眠呢。

這個時候,麥無銘聽到屋頂上有陣輕微的響動聲。

他頓時略睜眼睛,高豎耳朵,傾聽、探視起來了。

那該是鼠鼷,那該是貓狸,因爲聲音輕巧而細膩,假如是人,那這個人的功力可就難以衡估了。

忽然,有兩顆辰星在窗口旁閃了一閃。

接着,有兩盞明燈在房間裡映了一映。

什麼辰星、什麼明燈,那分明是眼睛,兩對精光閃爍、綠火明滅的眼睛。

房間裡一對當然是射自麥無銘的眼中,至於窗口旁的那一對嘛!……又該是鼠鼷,又該是貓狸,因爲光芒深邃而強盛,假如是人,那這個人的功力可就難以衡估了。

窗口外那對眼睛隨着它的主人悄悄地溜了進來,而麥無銘舒開雙腿,也悄悄地溜下了牀。

兩造各有所行動,一方掌推而出,一方疾竄而起。

只是,麥無銘在情況尚未明朗之前,他雖施了襲,但未曾蘊上內力。

對方的身形利落而快速,他雖受了驚,但也未曾遭到任何的傷害。

僅聽“吱”的一聲響起,僅見一張白紙飄落。

微笑頓時上了麥無銘的臉龐。

因爲,他已經看清了,那是一隻猴子,一隻正是下面食堂中所見通體墨黑的那一隻猴子。

“你來幹什麼?”

麥無銘知道對方通曉人語,是以口吻溫和地詢問着。

黑毛猴子卻瞪瞪眼,裂裂嘴,大概是怪對方攻擊了它,驚嚇了它。

麥無銘笑笑說:“這你不能怪我,事出突然呢!”

黑毛猴子又“吱吱”地叫了幾聲,然後用手指指掉在地上的那張白紙,好像說:“算了、這次我原諒你,下次不可以這樣,至於什麼事,你自己看看那張信箋不就知道了?”

接着一個斛鬥,翻身而起,循着原路退了回去。

麥無銘解嘲似地聳聳肩,他踏上兩步,隨手撿起了地上的那張紙箋。

白紙黑字,上面是這麼寫着:“警醒、防備,夜裡有人施襲。”

一沒有擡頭,二沒有具名,沒擡頭是無可厚非,因爲他們素昧平生,不知時方姓甚名誰。

沒具名卻感到稀罕,因爲揚名立萬,原是江湖人的所好和江湖人的本色。

麥無銘雖然早已經獲悉,並且也有了準備,不過,他還是感激對方的好意,彼此素昧平生嘛!麥無銘吐出了一口氣,如今,無所事事了,就拿起茶杯,無可無不可地啜吸了兩口茶,因爲他並不感到口渴。

接着,凝視着桌子上的油燈出了神。

佛家說:“一粒粟中有一個世界。”那麼豆大的火光中,必有萬千個的世界。

可是他卻什麼也看不出來,不由感到興致索然,無聊、落寞,唯有再回到牀上去打坐休憩。

щшш ¤ttKan ¤¢ ○

“鏜鏜鏜……”三更天。

三更天月朦朧、星朦朧、燈朦朧、人亦朦朧。

就在這諸般朦朧的時候,有些東西卻精神萬分呢!什麼東西?如宵小,如蛇蟲!麥無銘聽到了屋外有聲音,接着,又聽到了屋內也有聲音。

神光再次地由他眼光中逼射了出來。

一陣閃爍,一陣巡視,不禁莞爾地哂之於顏。

那只是故技,他所看到的乃是蠍子、乃是蜈蚣。

睹物知人,麥無銘頓時開口說話了。

“洪一鈞,你真不怕你的寶貝斷宗絕代麼?”

在屋外的人果然是洪一鈞,還有他的兄弟洪半鈞。

洪一鈞聽了不由怔了一怔,他如今已經是一隻“黔驢”。

本身的功力不如人家,而恃以作威傷人寵物中的蛇也將死亡殆盡,所剩的只有蠍子,只有蜈蚣,倘若再遭對方殺殘滅絕,那自已豈不連牙齒、連腳抓都沒有了嗎?對!他必須珍惜,他必須保留。

因此,悍然地說:“麥無銘,你若有種,就出來吧!”

“我既然如約來到了嶺南,什麼花樣,當然是全看你了。”

“好,那我就在城南的山腳下等你,不見不散!”

洪一鈞畢竟有點名堂,只聽“噓”的一聲哨音響起,蠍子掉頭,蜈蚣疾走,一下子就退得無影無蹤了。

左潭鎮左邊是潭,右邊是山,綿綿延延,乃是羅浮山邐迤下來的餘脈。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這南山當然不是陶淵明筆下的那個南山,因爲它位在左潭鎮的南邊,是以左潭鎮的鎮民也就稱之爲南山。

麥無銘一馳到南山,就感覺氣氛有些不對。

南山的山勢不高,卻卻煙霧蒼茫。

山內萬簌俱寂,一沒有風聲,二也沒有蟲聲。

雖然還稱不上恐怖,可是它竟然盪漾着邪氣,透露着腥氣,散發着陰氣。

麥無銘略一凝神,立即蘊上了剛陽之氣說:“洪一鈞,所約的人來到了所約之地,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上面的山岡霍然冒出了十來個人影。

這些人麥無銘他全認識,其中除了洪一鈞和洪半鈞,其餘的正是左潭平安客棧食堂內所見的那兩桌武林人、江湖客。

洪一鈞開口說:“麥無銘,上面遼闊,上面平坦,你上來吧!”

“且慢,受人點滴,當報以涌泉。”身穿黑衣的漢子接口說:“先讓我們兄妹下去會會這江南的一條‘龍’。”

話落身起,三條人影頓時由山岡上瀉了下來。

“有勞二位了。”

洪一鈞的語聲也隨之從後面追了過來。

“何勞之有?這正是敝兄妹聊以回報之途徑。”

洪半鈞則冷冷地說,不屑地說:“哼!什麼龍,就算是吧,今日裡不困沙灘,也管叫他命喪南山!”

此處似乎是出了語病,一個說:“有勞二位”,一個說“我們兄妹”,那不只有兩個麼?怎麼瀉下來的人影卻有三條?一點不錯,三條人影中的一條雖然顯得小了一些,但他確確實實的也是一條影啊!哦!是了,那一條的人影乃是猴子。

在夜色朦朧的夜裡,驟看起來,它何異於人?可說,人類的祖先不正是猿猴所進化的麼?麥無銘見了不由怔了一怔,他略一遲疑說:“二位……”

黑夜漢子不容對方明說下去,他立即矯情地說:“你看我們所穿衣服的顏色是什麼?”

“黑色。”

對方誤解麥無銘的意思,但他知不得不如此的回答。

“不錯。”黑衣漢子順情地說:“俺就叫‘黑煞神’。”

“咱家‘黑煞女’。”黑衣姑娘指指旁邊的黑毛猴子說:“它是‘黑煞猴’。”

“哦!久仰了。”麥無銘抱起雙拳,衷心地說:“賢兄弟……”

“黑煞神”又打渾了。

“俺兄妹由北國黑龍江遨遊至此,誰知嶺南多蛇蠍。一不小心,俺波黑虎燒給咬了一口,幸洪家寨三寨主仁心仁術,賜了一些藥物纔算愈可,今夜有些機會爲之助拳,當是義不容辭之事。”

“黑煞女”緊接地說:“麥無銘,你認命吧!”

她話落身動,揮掌就朝對方要害攻了過去。

麥無銘飄然而退,他執意的還想表明他的心意,因此,又說:“多蒙……”

“廢話少說,我們手底下見輸贏!”

“黑煞女”一招落空,一招繼起,快捷利落,頗見功力。

麥無銘雖感納悶,但他睿智,已多半臆出對方的立場。

於是,亦展開身形遊鬥了起來。

人在宇內,猶如粟在蒼海,雙方若是不曾遭遇,未經引介,就算兩面相逢,也不知誰是誰來。

但是,江湖人對江湖事特別注意,分外敏感。

“黑煞神”兄妹一路下來,聞悉了麥無銘的聲名,也知曉洪家寨的作爲,他們原是正義中的人,奈何接受洪三鈞的恩惠,兩相衡量,幾經思慮,唯一可行的途徑,那就是暗中示警。

“黑煞女”招招辛辣,式式凌厲。

她使出了混身解救,一爲想秤秤這盛名之下“飛天玉龍”的功力,二當然是不願被山岡上的人看出破綻。

一個人技藝高底,功力深淺是勉強不來的,也沒有機運可言,只見麥無銘的身形似行雲,若流水,飄逸而舒暢。

可是,他不能教對方窘迫,也不能使對方難堪。

因此,行雲出岫還戀山巔,流水倒掛仍連泉源。

就這樣,兩個人衣袂飄揚,拳來腳往地打了一個兩平之局。

“黑煞神”是明眼人,他一瞥就看出了二妹不是人家的對手。

北方人豪邁,北方人爽直,既不做作,也不客氣,直截了當地說:“二妹,這條龍頑強得很呢!爲兄上來助你一臂之力。”

拳一搶、腳一蹬,立即涌身加了進去。

“黑煞神”上場,“黑煞猴”也動了。

它縱身而起,乘虛抓向麥無銘的面門。

兇得很,亦厲害得很呢!麥無銘見狀微微一笑,他雖然加速招式,但仍不蘊真力,三人一獸,滿場飛滾,到處竄越,緊湊而熱鬧。

又是十幾二十招過去了。

突然間,“黑煞女”施出了一式“黃姑織女”攻向對方的紫宮穴。

“黑煞神”也繼之點出了一招“鬼使神差”,指向敵者的氣海穴。

而“黑煞猴”更精、更刁,它乘機蹦了起來,悶聲不響地雙手直抓麥無銘雙眼和印堂穴。

一二三,三招幾乎是同時攻到,不分先後。

上中下,手法全皆是精確萬分,能要人命。

藝能見了,功力顯了。

麥無銘“須彌步”疾轉,“菩提掌”環拍,左臂倒挑,“金棒擎天”,格去了二人一猴的四隻指掌。

右手橫掃,“一字並肩”,回擊着對方每一人獸心胸的璇璣大穴。

“啊!”

黑兄黑妹一見頓時大驚失色,亡魂皆冒,他們想擋,但已經雙臂難回,他們想退,但已經時不我與。

不死蛇口,卻畏拳頭,莫非是命中註定,嶺南乃是他們兄妹葬身之所,埋骨之地?手動困難,腳動艱辛,但仍然有可動的器官和可及的地方呀!那就是口,口吐長氣。

那就是眼,閉上眼睛。

靜靜等死,安然上路。

除死無大難,赴陰諸般休。

可是,當麥無銘的指尖剛觸及對方黑衣黑毛的時候,他主見立改。

他手腕一掄,捨棄了既定目標和部位,五指箕張,單單按向那“黑煞猴”的頭頂。

第十三回 秦嶺三蛇難逞強第十四回 石氏父子廢武功第二十二回 崑崙隱師門不肖第二回 二特使喜宴乍驚第十三回 秦嶺三蛇難逞強第二十九回 兩教主挑戰戰羣英第二十八回 初顯真容度城隍第二十五回 洪家寨七毒佈陣第二十四回 強詞奪理逼玉龍第八回 雙嬌喬裝揭騙局第十回 俏佳人養病精舍第九回 尋公於獨訪禪寺第二十一回 青龍鬥萬里船幫第十四回 石氏父子廢武功第二十二回 崑崙隱師門不肖第二十六回 蟒鷹虎大戰玉龍第二十二回 崑崙隱師門不肖第二十四回 強詞奪理逼玉龍第二十一回 青龍鬥萬里船幫第十四回 石氏父子廢武功第二十回 衆俠數探天都峰第二十五回 洪家寨七毒佈陣第十六回 女俠挺身救公子第二回 二特使喜宴乍驚第十三回 秦嶺三蛇難逞強第六回 得相助太湖除惡第九回 尋公於獨訪禪寺第二十三回 將錯就錯鬥二醜第十九回 雙嬌援手救丐幫第十三回 秦嶺三蛇難逞強第二十九回 兩教主挑戰戰羣英第二十八回 初顯真容度城隍第三回 假獻湯藥迷菩薩第十回 俏佳人養病精舍第十七回 三喜客棧祛屍毒第二十一回 青龍鬥萬里船幫第十一回 石家在廣羅羣英第三回 假獻湯藥迷菩薩第二十四回 強詞奪理逼玉龍第十九回 雙嬌援手救丐幫第二十五回 洪家寨七毒佈陣第四回 緝逃犯獨探永關第九回 尋公於獨訪禪寺第四回 緝逃犯獨探永關第二十七回 三喜臨門同吉慶第七回 夫子避債尋短劍第二十九回 兩教主挑戰戰羣英第二回 二特使喜宴乍驚第十四回 石氏父子廢武功第十回 俏佳人養病精舍第二回 二特使喜宴乍驚第三回 假獻湯藥迷菩薩第二十回 衆俠數探天都峰第六回 得相助太湖除惡第十六回 女俠挺身救公子第八回 雙嬌喬裝揭騙局第十二回 江勝海力戰鬼魅第六回 得相助太湖除惡第二十七回 三喜臨門同吉慶第四回 緝逃犯獨探永關第二十四回 強詞奪理逼玉龍第十八回 長毛無理硬逼婚第八回 雙嬌喬裝揭騙局第十五回 青龍義護賑災銀第二十三回 將錯就錯鬥二醜第十四回 石氏父子廢武功第二十二回 崑崙隱師門不肖第十七回 三喜客棧祛屍毒第八回 雙嬌喬裝揭騙局第十二回 江勝海力戰鬼魅第三回 假獻湯藥迷菩薩第二十四回 強詞奪理逼玉龍第七回 夫子避債尋短劍第十八回 長毛無理硬逼婚第二回 二特使喜宴乍驚第四回 緝逃犯獨探永關第四回 緝逃犯獨探永關第二十五回 洪家寨七毒佈陣第十回 俏佳人養病精舍第一回 地獄門風波驟起第六回 得相助太湖除惡第一回 地獄門風波驟起第三回 假獻湯藥迷菩薩第五回 父喪子尋敵報仇第二十九回 兩教主挑戰戰羣英第五回 父喪子尋敵報仇第二十八回 初顯真容度城隍第八回 雙嬌喬裝揭騙局第二十二回 崑崙隱師門不肖第七回 夫子避債尋短劍第十三回 秦嶺三蛇難逞強第二十七回 三喜臨門同吉慶第十三回 秦嶺三蛇難逞強第十六回 女俠挺身救公子第二回 二特使喜宴乍驚
第十三回 秦嶺三蛇難逞強第十四回 石氏父子廢武功第二十二回 崑崙隱師門不肖第二回 二特使喜宴乍驚第十三回 秦嶺三蛇難逞強第二十九回 兩教主挑戰戰羣英第二十八回 初顯真容度城隍第二十五回 洪家寨七毒佈陣第二十四回 強詞奪理逼玉龍第八回 雙嬌喬裝揭騙局第十回 俏佳人養病精舍第九回 尋公於獨訪禪寺第二十一回 青龍鬥萬里船幫第十四回 石氏父子廢武功第二十二回 崑崙隱師門不肖第二十六回 蟒鷹虎大戰玉龍第二十二回 崑崙隱師門不肖第二十四回 強詞奪理逼玉龍第二十一回 青龍鬥萬里船幫第十四回 石氏父子廢武功第二十回 衆俠數探天都峰第二十五回 洪家寨七毒佈陣第十六回 女俠挺身救公子第二回 二特使喜宴乍驚第十三回 秦嶺三蛇難逞強第六回 得相助太湖除惡第九回 尋公於獨訪禪寺第二十三回 將錯就錯鬥二醜第十九回 雙嬌援手救丐幫第十三回 秦嶺三蛇難逞強第二十九回 兩教主挑戰戰羣英第二十八回 初顯真容度城隍第三回 假獻湯藥迷菩薩第十回 俏佳人養病精舍第十七回 三喜客棧祛屍毒第二十一回 青龍鬥萬里船幫第十一回 石家在廣羅羣英第三回 假獻湯藥迷菩薩第二十四回 強詞奪理逼玉龍第十九回 雙嬌援手救丐幫第二十五回 洪家寨七毒佈陣第四回 緝逃犯獨探永關第九回 尋公於獨訪禪寺第四回 緝逃犯獨探永關第二十七回 三喜臨門同吉慶第七回 夫子避債尋短劍第二十九回 兩教主挑戰戰羣英第二回 二特使喜宴乍驚第十四回 石氏父子廢武功第十回 俏佳人養病精舍第二回 二特使喜宴乍驚第三回 假獻湯藥迷菩薩第二十回 衆俠數探天都峰第六回 得相助太湖除惡第十六回 女俠挺身救公子第八回 雙嬌喬裝揭騙局第十二回 江勝海力戰鬼魅第六回 得相助太湖除惡第二十七回 三喜臨門同吉慶第四回 緝逃犯獨探永關第二十四回 強詞奪理逼玉龍第十八回 長毛無理硬逼婚第八回 雙嬌喬裝揭騙局第十五回 青龍義護賑災銀第二十三回 將錯就錯鬥二醜第十四回 石氏父子廢武功第二十二回 崑崙隱師門不肖第十七回 三喜客棧祛屍毒第八回 雙嬌喬裝揭騙局第十二回 江勝海力戰鬼魅第三回 假獻湯藥迷菩薩第二十四回 強詞奪理逼玉龍第七回 夫子避債尋短劍第十八回 長毛無理硬逼婚第二回 二特使喜宴乍驚第四回 緝逃犯獨探永關第四回 緝逃犯獨探永關第二十五回 洪家寨七毒佈陣第十回 俏佳人養病精舍第一回 地獄門風波驟起第六回 得相助太湖除惡第一回 地獄門風波驟起第三回 假獻湯藥迷菩薩第五回 父喪子尋敵報仇第二十九回 兩教主挑戰戰羣英第五回 父喪子尋敵報仇第二十八回 初顯真容度城隍第八回 雙嬌喬裝揭騙局第二十二回 崑崙隱師門不肖第七回 夫子避債尋短劍第十三回 秦嶺三蛇難逞強第二十七回 三喜臨門同吉慶第十三回 秦嶺三蛇難逞強第十六回 女俠挺身救公子第二回 二特使喜宴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