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熟悉的氣味,依舊熟悉的聲音,甚至連那戲謔的語氣都不曾改變。
平阮兒擡眸定定地望着他,徑直望進了他瞳眸深處。
這雙眸子一如初見,波光瀲灩,似三萬裡燦爛星河,萬千星子的浩瀚波光閃爍,匯聚成一條明光耀眼廣闊無垠的時光長河,似能回溯過往,望見未來。
回京大鬧會場的那一日,她便被他身上孤絕凌然的氣質與這雙充滿魔力的眼睛所吸引,那日她不曾從他眼中看到未來、看到光明,而今日,她卻突然看清了自己的前路。
她的路,便是與他一起。
這一刻,她突然無比確定。
她本在猶豫進退,他卻做了兩人中最先走出的那一人,這已然說明,他在乎她,一如她在乎他。
最難得兩心知,她還有何畏懼?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她心裡卻已閃過無數思緒。而被她一瞬不瞬的眼神盯住的楚軻,也似乎讀懂了她的神思,手臂在不知不覺中攬緊了她。這樣的眼神太過執着專注,是他從未在冷靜的她的眼中看到的。?? 第一女將軍22
突然,平阮兒伸手攬住了他的脖子,將頭側着埋進了他的肩窩中,悶悶笑道:“還真敢大放厥詞,我平阮兒何時多了個丈夫?”
聞言,楚軻的脣角不由得彎了幾分,眼裡溢滿鮮亮光芒,她這話,算是應承了他前些日子的求婚?心中突然迸發出無盡喜悅,誰能想到她竟突然就肯鬆口了。
平阮兒心中自然也是一片喜悅,只是在這濃情時刻,偏生總是少不了煞風景的人。望着不遠處黑暗中挺直的兩位士兵模樣的人,她眸光微冷,輕輕拍了下某人因大喜過望而挺直得略顯僵硬的背脊,打斷道:“皇甫勳的探子,先放我下來。”
皇甫勳這個名字,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了下來。不過,又如何能澆溼楚軻?
他身形一閃,抱着平阮兒如一陣風般捲入了帳篷中。他雖不畏皇甫勳,亦不畏人言,卻沒有讓別人平白看戲的喜好。
進帳之後,他仍緊緊攬着平阮兒,絲毫沒有將人放下來的打算。
“先放我下來。”平阮兒的語氣略微有些硬,然而臉上的『潮』紅卻泄『露』了心中羞澀,便是與他相處這麼些時日,還是沒學會如何不臉紅。只能說在楚軻面前,她終於女人了一把。
“正是良辰美景,又溫香軟玉在懷,如何能放?莫不是阮兒希望我放?”
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仍這般愛討嘴上便宜!
不過他這話卻讓她回想起夜探璋王府第一次被他抱的場景,那夜他說了同樣的話,最後說放手就放手,竟然直接將她扔在了地上,摔了個屁股開花。
想起來,還真有點兒啼笑皆非。
觀察她面上神『色』,楚軻也不禁生出恍然如夢之感,當日她以敏銳感知判斷出自己不尋常,避自己如蛇蠍,每一次交鋒都充滿算計、暗藏殺機,而自己亦是有目的地接近,誰曾想到會有今日?
不過既然認定,他又怎能容忍別人破壞。
“不足畏懼。”他突然說道。
平阮兒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皇甫勳不足畏懼,不過剛纔那話都過去多久了,他這反應未免也慢了些。?? 第一女將軍22
心裡不由得好笑,她的確對皇甫勳存有幾分畏懼,之前與楚軻公事公辦,一是不想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二是那本就是她辦事的態度,但她心裡卻十分清楚,作爲紅氏家主的楚軻,從來不曾將皇甫勳看在眼裡。
因爲相信楚軻,所以她從不認爲皇甫勳能奈她如何,更何況,她手中還握有小璋子留給她的東西。
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皇甫勳向來霸道,行事狠辣決然,斷非常人能比,就連這一次倒馬關她遭人暗殺,彥老將軍被污叛國,極有可能都是他一手策劃。
不一會兒,腦袋裡又繞過了十里八彎,待回神過來才發現自己仍在楚軻懷中,於是想也不想,更懶得與他再費口舌,乾脆直接伸手推開了他。
她推得急,又只顧着手上動作,是以不曾看到楚軻凝視着她的那道若有所思的眸光。
楚軻猝不及防,雖不願放手,卻招架不住她這突如其來的一推,不由得後退一步,手僅扶住了她的肩頭。平阮兒則直接從他懷中滑了下來,似乎也不曾料到會這般輕易得手,推開他胸膛的手隨着身體動作一起下滑,最後險險拽住了他腰際順滑的布料,最後停留在了他的髖骨處。
只是,這手上的觸感怎麼有些……溼溼的?
她又伸手『摸』了『摸』,這時候楚軻卻突然捉住了她的手。
她疑『惑』地擡頭看着他,心裡卻已經確定,這不是血,沒有血的溼膩,且空氣中也不曾有血腥味。只是這東西既然不是血,又會是什麼?
這時候,她卻突然發現楚軻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像是,被人抓住了什麼把柄?
電光火石間,她猛然反應過來!是水!
反應過來之後她不假思索就掙脫了楚軻的手,轉而便去扒他的外袍。楚軻當即伸手製止,平阮兒手腕一轉,手掌如一條滑蛇一般溜出了他的手掌,楚軻化手爲爪,立即追上,平阮兒當即劈手爲刀,兩人竟在方寸之間過起招來。
楚軻防守嚴密,平阮兒的攻勢兇猛,不過片刻間,兩人手上竟拆了二十多招。就在這時——
“哎呦!”平阮兒腳下一崴,整個人重重地跌了下去。
楚軻不及思索,伸手就把住了她的胳膊,平阮兒的雙手卻驟然發難,立即揪住他因俯身而送至她手邊的外袍的腰帶,一扯一拉,另一手立即如靈蛇從衣服敞開的縫隙中探入。
感覺到腰間突然覆上的溫度,楚軻面上一僵,隨即眼中『露』出無奈神『色』,中計了。
“噗嗤!”平阮兒忍不住笑出聲,眼神偷偷覷到楚軻雙頰上涌現出的疑似紅暈的東西。
他根本就沒有將自己的褻褲脫掉,只是自己被他的架勢嚇到,轉身太早,所以並不知曉他竟是穿着褻褲入了浴桶。
居然是隻紙老虎,而自己還被這隻紙老虎唬住了。
平阮兒的脣角突然勾起一個邪惡的弧度,原來『色』厲內荏的並非自己,而是面前的這個大男人。
只見她陡然站起身來,眼神緊緊盯着楚軻,身體不斷朝他迫近。
“我在想,你今日將我抱進營帳,只怕明日軍中就會傳出我倆一夜風流的流言來,既然如此,不如我將這流言坐實瞭如何?否則,還真是冤屈得很了!是不?”
她語音輕揚,看似商量詢問的語氣,實則不過是告知而已。那揚起的眼尾和眉梢,還有那眼中藏不住的邪意,令她看起來就像一隻壞壞的大尾巴狼。
沒錯,三番五次被調戲的她終於準備反擊了。
很顯然,角『色』的驟然轉換,讓楚軻有些發懵。而且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是要……霸王硬上弓?
哪個女子會如此放肆,如此大膽,如此邪佞?
還未完全反應過來,平阮兒已經將他『逼』至牀榻旁,她利落地伸手一推,竟毫不費勁地將他推倒在了榻上。
“嗯?想好了麼?”她居高臨下地看着被自己推倒在榻上的男人,漸漸俯身下去,眸中滿是魅『惑』之『色』。
她身上特有的氣息源源不斷隨着呼吸涌入了他肺腑之中。感覺到兩人漸漸『逼』近的距離,楚軻終於反應過來,尤其是看到她眼底那抹狡黠與笑意,他頓時清醒了:敢情這是報復他先前戲弄她來了。
“你確定?”他突然出聲道,手臂一攬將她緊緊壓在自己半敞的胸膛上。
砰的一聲,平阮兒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身上,青荇味頓時撲鼻而來!
她立即掙扎着要爬起身來,誰知楚軻卻悶聲道:“別動,讓我好好抱一抱。”他的語氣不再如先前一般玩笑戲謔,顯得低沉而認真。
這一刻,平阮兒也突然失去了戲耍與報復的興致,一動也不動,靜心聽着他一下又一下的心跳聲。
只是想到楚軻這樣的人也會害羞,她的脣角不由得彎了。
半晌之後,她突然擡起頭來,指着他腰際以下道:“你要不,先換一下?”
若論煞風景,這世上怕是無人能及平阮兒。
隱於暗處的經護法趕緊捂住雙眼,實在是不忍心看自己家主黑如鍋底的臉『色』,趕緊屏氣後退了好幾步。坤護法一臉驚愕,而一向冷情的乾護法,此刻嘴角也不由得抽了抽。
“你們仨不用迴避一下嗎?”平阮兒突然對虛空出聲道。
從她入帳以來,她便察覺到了三大護法的存在,若非他三人,楚軻只怕早已換掉了“證據”,又如何能叫她抓個正着。不過,也正是因爲這三個人連她與楚軻打情罵俏都不知迴避,她心中才更疑『惑』,楚軻到底傷得有多深,以至於這三人寸步不離?
聽到平阮兒點出三人的存在,暗處的三大護法均『露』出驚詫之『色』,乾坤二人驚詫的是,身爲紅氏護法,他們的看家功夫便是隱匿,因爲他們是家主身後的影子,然而此刻卻被一個未曾入破塵之境的常人看出,實在叫他們震驚;至於經護法,自是知曉平阮兒修習了鏡花水月後的飛速成長,他所驚異的是,平阮兒先前一切言行竟是有目的而爲,並非調情那般簡單,不動聲『色』中,不用家主開口,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退下。”楚軻神『色』微冷,卻不知是因爲尷尬一幕被護法們看見,還是因爲知曉平阮兒從頭到尾都在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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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小意在瀟湘書院吧開了一個“畢業旅行”的貼,有興趣的親可以去看喲~馬甲是“小魚遊呀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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