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再逃

“小娘子還真是亂來。”花漣忽然出現,掛着一臉的擔心和無奈走了進來。我不知該如何接話,只道:“我和你不同,你從小生活在金國……而我……這裡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陌生的。”

她微微一愣,走過來笑道:“再陌生,以後都會熟悉起來的。”我咬脣不語,她把手巾放進水盆裡,又拿出來擰乾,蓋在我額頭上輕聲道:“小娘子有所不知,現在已經是小娘子逃跑後的第三日了。”

什麼?

花漣繼續道:“當日小娘子不見後,元帥急忙親自帶人出去尋找。發現小娘子受傷昏迷在林子裡時,驚慌的險些失了一個元帥的身份。把小娘子帶回來後,請了三位軍醫過來醫治。夜裡小娘子又起了風寒,額頭滾燙,一直胡言亂語……這三日元帥一直呆在大帳裡,幫着奴婢一起照顧小娘子。”

我近乎癡怔,這個完顏宗翰,爲何對我如此?還是那句老話,他若是爲了女色,大有比我漂亮的年輕女子在,怎麼就偏偏盯上了我這個倔強的孩童?還親自出去尋找我?我迷惑了……

養傷的這段日子裡,沒見完顏宗翰回來,我也暗自鬆了一口氣。雖然此時對他的恐懼感已經消失了很多,但他的身份到底還在那裡擺着,我不得不忌憚。所以巴不得他不回來,免得我一看見他就緊張。

“別下地。”花漣見我躍躍一試,急忙走過來扶住我,“軍醫說還得兩天呢,小娘子別心急。”我擺擺手笑道:“再不讓我走路,我以後說不準就不會走路了。”

她嘆了一氣,卻還是堅持扶我坐回炕上,邊道:“小娘子好好坐着,奴婢去準備午飯,該餓了吧?”

我點頭,心裡一陣感嘆,花漣這些日子服侍的愈發殷勤起來。每日的飯菜皆是按我的喜好所準備的,也是整個軍營裡最獨特的飯食了,所以說纔不容易。要知道,女真人說難聽點就是長白山裡走出來的蠻夷,他們的飲食不僅粗陋而且很噁心。剛被完顏宗翰帶來那幾日,我曾親眼看見他們的“炊事班”做飯。把切碎的牛肉、狗肉和一些叫不出來的青菜末子攪在一起煮,一大鍋一大鍋的,金兵們個個吃的狼吞虎嚥、一碗接一碗。我只是路過瞟了一眼,胃裡便開始翻江倒海起來,急忙捂着嘴巴快步逃開。

端起茶杯,方喝了一口,卻聞得花漣勸止道:“小娘子別喝!”我微微發愣,卻緊接着將嘴裡的茶吐了出來。低頭一看,這不就是我在皇宮裡喝的那種茶嗎。玲巧後來解釋說那是團茶,專供宮廷飲用,製作過程很是繁瑣:先採下鮮茶葉浸泡水中,再蒸後用冷水清洗,小榨去水,大榨去茶汁。後放在瓦盆內磨細,再製入各種模子裡壓餅。我就覺得奇怪了,這樣豈不是失了茶葉本來的味道,那不同的茶之間也沒什麼區別了。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有時還在茶葉中添加各種香料,茶團茶餅的表面則塗飾金銀重彩。我這個八百年後的現代人實在是無法理解,鬼才知道那是個什麼怪味。

花漣走過笑道:“這壺茶不是泡給小娘子喝的,是爲元帥備的。”我露出好奇的神色,因爲我來軍營後,喝的茶與後世並沒有多大區別。花漣怎麼知道我不愛喝團茶?

她嘴角輕抿,從櫃中取出兩盒茶葉,邊道:“那晚元帥將小娘子帶回時,小娘子昏迷之中曾要水喝,結果喝了一口後便吐了出來……還吐在了元帥衣袍上。”

什麼?我一臉驚訝,又問:“然後呢?”花漣眯着眼睛笑道:“元帥自然納悶。接着小娘子嘴裡含糊的說了一句‘我要喝西湖龍井。’還說了一個什麼‘鐵觀音’。不過奴婢和元帥都沒聽過這種茶。”

我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鐵觀音好像是在清朝雍正年間纔出現的,所以他們不知道。不過,我居然在昏迷的時候說了這些話,還吐了茶在……完顏宗翰衣服上,想想都覺得後怕……

花漣分別打開盒子道:“左邊是福州路產的建州團茶,是團茶中的上品,便是方纔小娘子不喜歡喝的。右邊是元帥特意命人在汴梁茶場爲小娘子特意制的茶葉,沒有碾成碎末,沒有大榨去茶汁。元帥當時摸不清小娘子的喜好,便叫人先這樣備着,不過還當真是對了小娘子的口味呢!”

說着她另外給我泡了一壺茶,我若有所思的坐在炕頭,聞着空氣裡瀰漫出的淡淡茶香,心思百轉千回。若照花漣所說,身爲一介武夫,完顏宗翰還真是個細心的人。又想着之前的事兒,這個……他真算是對我好嗎?

企圖何在?

吃過晚飯,我坐在炕上看書。很困難,多是繁體字,沒有句讀。好在因爲專業的關係,我也曾讀過一些歷史文獻,稍微費點心力,還是可以看得懂這原滋原味的古代書籍。只是燭火昏暗,眼睛到底是受罪了。

突然簾子一挑,完顏宗翰披着褐色大氅走了進來。我身子一僵,不由自主的往後一縮,怔怔道:“你怎麼回來了?”

他邊脫下大氅邊含着笑意問:“這是我的營帳,我爲何不能回來?”說完踱步過來,在我旁邊坐下。我乾笑道:“既然是您的大帳,我住在這兒豈不是給您添麻煩了。”

“不麻煩。”完顏宗翰笑看着我,又伸手握住我的下巴,輕聲道:“這幾日乖不乖?”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點了點頭。他粗糙的指腹輕輕劃過我的臉頰,我微微一顫,聞得他朗聲笑道:“你在怕我嗎?”我無力一笑,順勢避開他的手,“沒有,我只是在想着,我該不該再找個機會溜走。”

他玩味一笑,咂嘴道:“還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姑娘。如此坦白,不怕我生氣?然後把你給關起來,徹底斷了你的念頭?”

“那你得說服我,爲什麼我非得跟着你不可?”我猛然擡頭,對上他的目光,“我是漢人,你是女真人。你倒是說說,我得抱着什麼樣的心思跟你走?”

完顏宗翰怔了一下,隨即露出幾分得意的神色,“你想溜走?溜去哪裡?回皇宮?然後再被人掐死、勒死?”

我搖頭道:“皇宮裡也有好人,不止是他們。”說完心裡憂慮萬分,柔福此刻在不在金營裡?

“如今整個東京汴梁府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下,何況是皇宮?就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能在外邊走個半時辰還不出事就是奇蹟了。何況——又是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他湊近我,熱熱的鼻息撲在我面上。我耳根一熱,往後躲去。他一把抓住我,帶着疑問道:“你是公主嗎?”

不知他哪裡看出我是公主的,公主會被人差點勒死嗎?

他見我搖頭,不禁有幾分詫異,隨即又道:“你別怕,承認了也沒關係。”我耷拉着頭無奈道:“我真不是公主。”心裡卻在想着若當時真被昭媛李代桃僵了,又沒遇見像完顏宗翰這樣的“君子”,那可就真真是慘到家了。

如此說來,我目前的處境,還算是幸運的?

完顏宗翰倚靠在炕頭,神情閒適,雙眸含笑,“我既然將你從皇宮裡帶出來了,就絕對不會傷害你。如今外頭亂得不成樣子,你一個小姑娘如何能生存下來。跟我回金國,不管你是不是公主,往後我都會把你當公主養。”

我舔了舔嘴脣,神思有些恍惚,彷彿剛剛是有一個優質男人信誓旦旦的跟我說:“嫁給我吧,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想到這裡,竟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麼?”完顏宗翰突然捏了一下我的手,一副很疑惑又很感興趣的樣子。我斂了笑意,打量了他幾眼,心裡一陣嘀咕。這個英氣逼人的帥哥可是歷史上出了名的殘暴。雖然我從前學歷史的時候,拋開其他不說,我還是挺崇拜像他和兀朮這樣的超級大猛將。可是如今乍然身在其中了,原來的崇拜之情幾乎快被恐懼之感完全代替。我能相信他嗎?或是我該相信他嗎?作爲一個穿越過來的漢人,面對他這個滅亡了漢族國家的軍人。我內心,到底是抗拒的。

不知那些清穿去後世女真人建立的清朝、然後和阿哥們談戀愛的娃娃們,會不會心裡不舒服。爲何不讓我穿到清朝的太平盛世?偏偏讓我多穿了五百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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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可不可以單獨睡一張牀?”臨睡前,我像一個可憐的小狗一樣站在獸皮地毯上。儘管我現在是個八歲孩童,可內心裡到底是個色色的成年女性。和一個英武的大男人同炕而眠,怎麼說都不太好。我一定會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我不要一面帶着羞恥之心,一面忍不住想看帥哥。

“你真是麻煩。”完顏宗翰脫去外袍,在炕邊坐了下來。我依舊站在地上,不願挪動步子。他又氣又笑的看我一眼,吩咐花漣再準備一牀棉被,接着將我從地上提起來笑道:“這大帳裡本就窄,恐怕是難以再擱下一張牀了。再說冬日裡這麼冷,還是睡炕上暖和,你就睡裡邊吧。”我還想再抗議,他掀起眼皮瞪了我一下,嚇得我立即收聲,不敢再多言。

我想我得時刻提醒自己,雖然完顏宗翰和我相處時,總是面帶笑容,一副面慈心善的模樣。但我明白,他絕不是這樣一個性子溫和的人。不過是在我一個小孩面前,他沒必要擺出一副冰冷的臉色。抑或是,他把我當小狗小貓,純粹覺得逗着好玩。可這隻小狗小貓萬一不溫順了,他的殘暴本質便會顯露出來了。

他見我縮着脖子不說話,眼神多了幾分柔軟,將我抱上炕,低頭眨眼笑道:“放心,我不會欺負一個小姑娘的。”我臉上一紅,撇過臉不去看他。

睡進了被窩,大氣也不敢出。完顏宗翰仰面躺着,也不知睡着了沒有。我和他之間隔着一隻胳膊的距離,幸虧這暖炕還算寬。過了半會,鼾聲漸起,我才放鬆下來。隨即將腦袋探出被窩,大口大口的呼吸。又悄悄側臉看了他一眼,不禁嚥下一抹口水——顏歌宛,你果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色女!

心中滋味百般,糾結的痛苦遠遠勝過那日被獸夾子戳傷的疼痛。穿越而來,想跟個帥哥走還要矛盾這麼久。可他終究,不是個尋常男子……

不跟他走吧,我一個人也是自生自滅。說不定死法一大堆:餓死,凍死,被人凌辱致死……

一陣反胃。

罷了,還是靜觀其變吧。

大雪整整下了三日才停,將腦袋伸出帳外,立即凍得縮了回來。捧着熱騰騰的香茶盤腿坐在榻上,聽花漣唾液橫飛的描述金都的景色,總結起來就是“美麗的雪國”。我卻有些害怕起來,這個時代可沒有暖氣、空調什麼的。我這個南方人真去了那兒,還不給凍死!

見完顏宗翰繫上狐毛斗篷,又取走長劍,我忍不住道:“你去哪兒?”

他回頭笑了幾聲道:“這麼快就捨不得我走了?”我膽兒肥的白了他一眼,問道:“是要去開會了麼?”他戴上帽子點了點頭,又目光復雜的瞥我一眼,淡淡道:“會寧的詔書已經下來了,估計沒幾日就到了。”

我“哦”了一聲,許是金太宗正式下詔廢徽宗、欽宗二帝了。那麼……離金兵撤退的日子也不遠了。我鼓起幾絲勇氣,小心問道:“我想知道柔福帝姬現在哪裡。”說着又問了一句:“還有趙桓呢?”雖然與這個年輕的皇帝接觸不多,但他爲人性寬和,不擺皇帝架子。偶爾會到柔福的飛霞閣坐坐,和我也說過幾句話,我對他還是有幾分好感的。

他黑眸一閃,突然走過來扼住我的下巴,語氣含了幾分凌厲,“你不是說你不是公主嗎?打聽這些做什麼?”

我疼的眼淚差點出來了,急忙去打他的手,咬牙道:“他們對我有恩!”

完顏宗翰鬆開手,挑眉道:“那你到底是誰?小宮女?我看不像,那四蝶金釵,是一個小宮女戴得起的嗎?”

我不理他,低頭揉着下巴,這真是說不清啊。他見我不作聲,伸手握住我問道:“弄疼你了?”接着又冒出一句:“小宮女的手也能這麼白嫩?”

默默抽出自己的手,積蓄已久的委屈此時一齊涌了上來。鼻頭一酸,幾滴眼淚已落了下來,正好滴在完顏宗翰的手上。他微微一顫,軟聲道:“別哭了,真是麻煩,最見不得女人哭了……別哭了好不好?”我擡起淚眼盈盈的臉,哽咽道:“那你讓我見見他們。”

他可能真見不得女人哭,忙撇過臉回道:“這些事都是宗望在處理,趙桓目前關在劉家寺,你說的柔福帝姬不知有沒有被帶到那裡,過幾天我再給你答覆。”說完又補了一句:“不過你是不是公主,我一查便知。先老實呆着,不可再逃了。”隨後便大步走了出去,帳外傳來他吩咐守衛的聲音:“看好小娘子。”

坐了半會,我衝花漣笑道:“我想去騎馬。”花漣神色古怪的打量我一番,似乎在判斷我有沒有在說謊,果真是完顏宗翰的好心腹!名爲服侍我,實爲監視我的一舉一動,生怕我逮着空逃走。她盯着我問:“小娘子會騎馬?等元帥回來了再去吧!”

回來了就完了!今日打算出去碰碰運氣,指不定能遇到好人呢。若是我沒能逃脫成功也不怕……嘿嘿,我自有一套說辭。

於是硬挽着花漣求道:“會的會的,花漣姐姐你就讓我去吧!好不容易天晴了,再呆在帳子裡我就悶出病來了!”

花漣忙推開我低頭道:“小娘子金貴之軀,若是有個什麼閃失……”

“不會的不會的!”我徑直給自己繫上斗篷,拍着胸口笑道:“我雖不比女真人個個能騎善射,但馬上功夫也不含糊。六歲時便由哥哥們帶着騎馬,你可是小瞧了我?”

“不敢不敢!”花漣微微嘆氣,終是未再阻攔,帶着我走出營帳。

挑了個小馬駒,卻還是高出我的個頭很多。心裡有些發虛,以前在呼倫貝爾旅遊時,曾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學騎馬,那次還曾扭傷了腰,不過成效還是不錯的,也能獨自策馬慢悠悠的跑幾圈。可如今雖有技術,卻裝在一個孩童的身子裡,不知還管不管用。

花漣見我站了半天還沒動靜,回頭找了個小兵把我舉了上去,並用女真話交代了小兵幾句,八成是囑咐他看緊我。靜坐半會兒,找了找感覺,便朝馬屁股狂抽一鞭,疼得它即刻衝出馬廄飛奔起來。身後傳來花漣和那小兵的驚呼之聲,我卻來不及偷笑,被馬顛地七暈八素,差點摔了下來。只好死命的抓緊繮繩,衝着前方的士兵大呼讓開。

跑了會,四周白茫茫一片,頓時失了方向感。天氣也比我想象中的寒冷,頭上的太陽似乎也只是個擺設。周圍空無一人,安靜的有些嚇人。我心暗想,可別跑着跑着又回原地了。

望着那一片片無邊無際的樹林,心裡有些害怕。完顏宗翰說那林子裡有狼出沒,我起先還不信。但想着那些隱藏在雪地裡的獸夾子,確確實實是信了。

忐忑的在附近走了會,鼻子已經凍得通紅。不禁想念起冒着熱氣的火盆來,甚至還有些渴望完顏宗翰溫熱厚實的懷抱。我伸手拍了拍臉頰,自言自語道:“我一定是瘋了。”

這該死的寒冬!

不知不覺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內心的憂慮更添一層。忽然前方出現幾絲光亮,似有幾隻火把在緩緩移動。我頓時燃起幾分希望,打起精神朝火光奔了去。

快靠近時,我心中大喜!居然是三四個漢人男子,正推着幾輛板車慢騰騰的前行,估摸着上面擱的是糧食之類的。於是我想都沒想,即刻夾緊馬肚朝那幾個人奔了過去。直到漸漸看得清他們的面目時,我纔想到一個問題:我是想讓他們收留我嗎?還是送我回皇宮,回那個已經被金人控制的地方?回那個我差點死在裡面的險惡之地?

馬速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那幾個漢人已經發現了我。想着既然事已至此,就盡力一試,便笑問道:“你們是——”

我話未說完,其中一個男人猛地咧嘴大笑,招呼着其他人過來圍住我的馬。我心中慌亂,難道他們不是漢人?

“真是個漂亮的小女娃。二虎子,這麼小的女娃,你還沒嘗過吧?告訴你,滋味不錯!”

“轟!”我幾乎要從馬背上栽下來,這人漢話說的這樣好,難道他們的的確確是漢人?可是……沒可是了!不管是漢人還是女真人,總是會有人渣!我雖慌,但還是明白自己的處境。急忙提起繮繩,想要衝出人圍。奈何他們似乎都不怕被我的馬給撞上,紛紛走上前來。

“你們幹什麼?”我這才驚慌失措的尖叫起來,轉瞬間就被一隻大掌粗魯的拉下了馬。重重的跌倒在厚厚的雪地上,眼前一陣金星亂冒,腳踝的舊傷又隱隱作痛起來。

“幹什麼?再往前走便是金人的營地了,你是逃出來的?不知被金人睡過多少次了,給我老實點!”身子被人提了起來,拖曳着往深林而去。我淚水橫流,雪地上留下一道道拖痕。我幾乎動用了所有可以攻擊人的方法,掙扎、撕咬、掐撓、拿頭撞……

“啪!”地一聲,我再一次陷入眼冒金星中。頭髮被震得全都鬆散下來,黏着面上的淚水,徹底掩蓋了我的視線。只覺得有無數隻手在我身上亂摸,噁心和恐懼深深佔領了所有思緒。這就是我一心想要投奔的同胞!危難之際,他們沒有去參軍救國,卻在這裡輪流想要強姦一個女娃……

聚齊全身的力氣,我喊出了一句連我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的話:“快住手!你們若是傷了我,金國元帥完顏宗翰一定會把你們五馬分屍!”說完自己愣了一跳,心底一陣難言的悲哀。這個時候,我居然要靠擡出金人的名號,來制止這些惡徒的暴行!

有人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哼,看樣子是被那隻大金狗睡了無數次了!”接着是一陣哈哈的鬨笑聲,如同數只利箭,齊齊插進我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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