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信,要不要信?
頭頂上這個老混蛋,會不會在這種時候陰我一把。
媽的,我要是進去了,萬一把命搭在那裡……
“沒時間了!”龔叔急聲道,“你身後那條蛇影護不了你多長時間。現在,馬上,快往那裡跑!”
我躲着腳下的屍鼠,心中激烈的人神交戰。
我要是往來時的路衝,有沒有機會跑出去。再讓常老四幫我一把把我甩到洞頂上去,應該也不成問題!
正想着,龔叔從墓頂上一躍而下,拽着我的胳膊就往那扇門裡跑。
一些屍鼠來不及躲避常老四的影子,被我和龔叔踩在腳下,發出吱吱的亂叫聲。
那種軟棉棉的感覺,真是要多噁心就多噁心。
幾步,我們在屍鼠之中衝出一條血路,跑到了龔叔所指的那扇門中。
我的手電倒拎在手中,龔叔固定在腦袋上的手電成了光線的主線來源。
只是晃的太厲害,幾眼下去,眼花到什麼也看不清。
門裡,同樣全是屍鼠。這些屍鼠同我們逆向而行,亂竄着向門外跑了出去。
慌亂之中,我被龔叔揪扯着推到一扇門中。停下後,耳側全是我倆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氣聲。
“你,你這孩子!”龔叔年紀已大,扶着牆喘的厲害,“我,我說的話,你怎麼就不信呢?”
“廢話!”我喘着吼回去,“我要是一門心思的要殺你,我說的話你能信?”
從高中算起,這老變態都想殺我多少次了?要不是我命硬,現在已經成了他瓶子裡裝的屍油了。
我嗓子裡乾的厲害,猛咳兩聲把手電晃了出去。
腳下沒有屍鼠,門外有零星幾隻,卻和沒發現我們一樣,全都吱吱亂叫着向我們狂奔來的地方跑去。
這老不死的,這次沒騙我……
“你不是也一直一門心思的要殺我,我還不是一門心思的要救你?”龔叔氣喘均了,話說的也利落了,臉上,又掛了笑,“從你一開始跟來,我就說我帶你出山,結果呢,你非要進來。我說你別下墓,你還是不聽,你說說,你要是聽我的,哪能遇到這事兒?”
我把手電收回來,插着腰看了龔叔好一會兒。
“龔叔,你給我個明白話,你爲什麼要救我?別和我說什麼認識久,相互之間熟悉,你不殺生這套屁話!你什麼樣我知道,我什麼樣你也知道。”
龔叔翻起眼白瞄了我兩眼,笑道,“小檸,這個明白話,叔能給你。不過,不是現在。”
“你是不是打我身後那一蛇一鬼的主意?”說到底,不就是這點兒事嗎?
“你這話不假,我的確是打那一蛇一鬼的主意。不過,你放心,短期內我不會動你。最多,也就是在腦子裡想想。當然,你要是願意借給叔研究研究,叔會很開心。”
盤旋在我身後的常老四冷哼一聲,全是不屑。
“你也別哼,”龔叔瞄了眼常老四,道,“你,也就比黃小四強上那麼一點點。那一點點,我還不放在眼中。”
常老四不服,從我身後飄到身前。
我讓常老四回來。
別管常老四心中如何不舒服,它現在不是龔叔對手是事實。
再次把視線落在龔叔身上,我把牙咬緊了,“你到底想幹嗎?”
本來要殺我,不殺了。本來打
常老四的主意,也不打了。說講和就講和,竟然風清雲淡的真當我們之間的恩怨沒發生過似的!
“讓你不死。”龔叔笑呵呵的把伸過來拍拍我肩膀,“這就是目的。”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把肩膀搭了下來。媽的,好痛!媽的,他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忘記了,你左肩上有傷。”
我瞪他,這老變態不是偷看我換藥來着吧。
龔叔盯着我肩膀笑了,“別這麼看叔,叔是老了點,可還沒瞎。你這一路上左肩不敢吃力,是個人就看出來了。”
也是,莊堇也看出來了。
龔叔把頭往後一轉,光線從我臉上劃過,落到了後面,“行了,你別想那些沒用的了。有那時間,還不如想想咱們現在怎麼出去。”
“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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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牆裡去了,是吧。”龔叔打斷我的話,道,“上次他就走牆裡去了,我親眼所見。我想跟沒跟牆裡去,你也進不去是不是?你看,咱們算是一路人,他不是。他連人都不是。”
“你丫纔不是人!”
龔叔呵呵笑了,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窩,用雙手比劃着,對我道,“這麼長的刀,全扎進去了。你說要是人,還能活嗎?”
我心中一緊,看着龔叔說不出話來。
“可他不僅活了,還活的挺好,本事還大漲。我原來打的過他,現在……”龔叔再次拍了拍我肩膀,這次,是右肩,“你聽到過他的心跳嗎?”
釋南的心跳,我聽到過嗎?
我心中發慌,我,我不記得了。好像在高中時,他抱我上樓的那天晚上,我好像聽到了他呯呯的心跳聲。
可,那是他和龔叔交手之前。
之後呢?
我雖然算是和他關係不錯,可到底是男女有別。鬧的再兇,我也不會把頭扎到他懷裡去……
不過,他有溫度。我經常牽他手,他的手有溫度。我喝過他的血,他的血有溫度。而且,他會發燒,有痛感,會餓會渴會困。
還有!
馬開心聽過釋南的心,如果釋南的心不跳,那小妖精是怎麼聽到的?
馬開心說,釋南的心聲是,我什麼時候才能死……
我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會動,腦子裡回想起釋南病重時說過的一句話。
他說,我不死不是奇蹟,我死纔是奇蹟。
我把手捂在臉上,思緒亂成一鍋粥。一頓,我擡頭看龔叔,“原來,那年你真殺了釋南!”
“你這丫頭腦回路怎麼長的?他都不和我算這筆帳了,你抽什麼瘋!”龔叔一推我後背,道,“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咱們還是快出去。”
我被龔叔推的一個踉蹌,向墓室裡走了幾大步。
站穩後,我攥緊雙手,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呼出去。
釋南背上能長眼睛,別人能嗎?所以,他註定與衆不同。
嚥下口口水後,我把手電晃向對面,向那扇門走了過去。
龔叔在後面跟上來,“你這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怎麼着,認定小釋,不管他是不是人?”
“我認定他這個朋友。”我回頭看龔叔,堅定道,“不管,他是不是人。”
龔叔又是一笑,“小釋這個人當朋友還是很不錯的,他能爲朋友兩肋插刀,不畏生死。當然,也可能是因爲他不會死……小檸,你知道小釋有多少朋
友嗎?”
我看着他沒說話。
熟歸熟,我並不曾過多去接觸過釋南的交際圈。在一起聊天時,也沒有問過他這些有的沒的。情侶之間尚且有自己獨立的空間,何況我和他只是朋友。
“叔也不知道,不過,走的近的,你一個,我一個,管他經營百鬼林那個男人,算……”龔叔話說一半,突然臉色一正,拉住我胳膊把我拽到了身後。
一道強光從墓門裡面一閃而出,光束後面,緊跟着三個人影。那三個人影跑過來後,幾聲槍鳴在後面傳來。
龔叔一側頭,把頭上的手電向那三個人晃了過去。
熟人,莊堇,劉哥和疤瘌頭。
莊堇往我們這裡一掃,馬上把目光鎖定在我身上。兩步衝過來,用帶血的手抓住了我肩膀,咬着牙,“你,不是說沒鬼嗎?!”再掃一眼,問道,“姓釋的呢?”
疤瘌頭把槍口擡起,頂在我腦袋上,“莊姐,讓我突突了她,給那幾個兄弟報仇!”
我看着一臉盛怒的疤瘌頭,心提到了嗓子眼。強穩着心神,我對莊堇問,“的確沒鬼,鬼僕不會騙我。”
龔叔擡手,把槍口從我頭上拿開,對莊堇道,“我們同你合作不是一次兩次,在這種事上,不可能會擺你們一道。發生什麼了,你詳細說說。”
疤瘌頭還想把槍指上來,莊堇擡手給壓了下去。再次冷着臉看我兩眼,她對龔叔道,“龔先生,我們一進那個墓室,就有一個人不受控制的往自己身上開槍。把他制止後,又有一個人拿着槍向我們掃射。這,不是被鬼控制是什麼?龔先生,這位蘇小姐能耐到底如何我不想去追究。不過你既然在這,那就請你去把那隻鬼收了。不然……”
劉哥揚起手,把槍指在龔叔腦門上,扳下保險,“走吧。”
“還有你。”疤瘌頭重新把槍指在我頭上,狠推了我一把。
一行五人,龔叔打頭,我在後,向莊堇三人跑出來的那扇門走了進去。四隻手電一起晃向前方,把不大的墓道照的雪亮。
小個子爬在墓道的正中間,雙腿中了數槍。他擡起頭,對莊堇和劉哥興奮的喊道,“大哥大姐,不要丟下我,不要……”
劉哥槍口一偏,一個槍子過去,小個子眉心爆出一朵血紅,爬在地上不動了。
死不瞑目。
墓道不寬,龔叔和劉哥踩着小個子的身體過去後,我也閉上眼,踩着小個子的手走過去。
走了沒幾步,一個墓門出現在眼前。
與其它的不同,這個墓門上,真有門。不過,已經被打開了。墓室很大,角落裡點了一隻燃的正旺的蠟燭。
我拿着手電往裡面遞眼睛時,見和我們一路而來的一個男人,拎着一把槍向我衝了出來。劉哥把龔叔擋在自己身前,剛把槍口指過去,就像那個男人把槍抵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
呯!
正在快速走着的男人向前一傾,身子狠狠砸在地上。他手中的槍,摔在了距離他不遠的地方。
槍聲落下後,我們五人一陣沉寂。
我往裡面看了幾眼,回頭對莊堇道,“新鬼三隻,別無他物。”
都是剛剛死的,還在迷離期。老鬼或是厲鬼,一隻也沒有。不僅如此,連陰氣都沒有!
龔叔點頭附和。
莊堇冷着臉沒說話,上前一步把我和龔叔推到了墓室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