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的細節記不清了,據他說,他開門進來時,我正縮在牀上抖成一團,嘴脣發青,牙關咬的死死的。
他叫了好幾聲,我只會哼哼,完整的話說不出來。
陸明本來以爲我是發燒了,可到醫院一查表,體溫三十六度七,不高也不低。
這會兒,我就已經緩過來了。
心中大致明白,我現在這病,應該和黃小四兒昨天踢我那一腳有關。
這種病,醫院治不了,照了個X光片,沒看出什麼來後,我讓陸明帶我回去。
陸明也算是經歷過些事兒了,我一說,他就明白了。回到出租屋裡後,問我是不是又和鬼打架了。
幹掉一個老變態,一隻黃皮子,又收了一個鈴鐺,我心裡高興!
得得瑟瑟的,把昨天晚上的事掐頭去尾,添油加醋的給陸明說了一遍。
當然,我是絕對不說提曾經被黃小四兒踩在腳下可勁兒蹂躪的。故事裡,全是本山大王如何英姿颯爽,把一隻黃皮子和一羣小鬼捧的找不到鬼門的身影。
陸明嘴角掛着一抹淺淺的笑,看向我的眼睛閃亮亮的,就那麼細細,認真的聽。
我編完後,挑挑眉,得意洋洋的和他吹噓,“怎麼樣,你女朋友厲害不厲害?”
陸明點點頭,輕輕的把我抱到了懷裡。
我靠在他肩膀上,心裡甜甜的,感覺肚子裡的冰涼好像減輕了不少。
哎呀,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可以治癒一切!
靜靜靠了會,我擡頭問他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從他家坐車到市裡得兩個小時,這大早上的,又是大年初二,他一定是坐的最早的一班車。
那會兒,天可能還沒亮。
陸明沒回答我的話,而是雙手齊上,開使扒我衣服!
是真扒啊,從上到下,從裡到外,一件不剩!
兩分鐘不到的時間,我抱着胸,光溜溜的坐在了他面前。
臉,耳朵燒的不行,連擡頭看他都不敢了!
這貨,不,不覺得草率了?
可,最起碼也先給我個準備啊。突然之間這麼赤裸相對,我心裡,既緊張又羞澀……
不,這不重要!
我神經一震,想起來一件操蛋事兒!
我這屋子裡不是我一個人啊,這裡有無止真人,有常老四,還有死胖子孫明亮……
陸明再向我伸手時,我下意識的拒絕。
不行,絕對不行,不然我可沒臉見鬼了!!
“想什麼呢!”
陸明哭笑不得的說了一句後,手一拉,讓我躺在了他懷裡。
然後,手摸上了我的後背。
我痛的尖聲一叫,心裡的緊張啊羞澀啊無止真人啊常老四啊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在一瞬間全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媽的,黃小四兒這個挨千刀的!常老四昨天那麼快除掉它,真是便宜死它了,應該把它留着,然後慢慢折磨!
陸明又不輕不重的按了下,我眼淚嘩嘩往下落。其實一直感覺到後背痛,可肚子裡那以涼,分散了大部分的注意力。
現在,感知隨着陸明的手在後背上慢慢遊走,那種痛,真是……
“去醫院?”陸明問。
我搖頭,那
會做胸片沒看出什麼問題來,也就是說沒傷到骨頭。卻醫院,也就是開點吃的搽的藥。
陸明沒強求,轉身出去了。
門一關,我穿上衣服。心裡掙扎了好一會兒後,開始嘗試着叫無止真人的名字。
後背的傷是外傷,上些藥,養些日子就能好。可五臟六腑被踢那一腳,還得靠無止真人支招兒。
沒準,一個符咒,兩句咒語就解決了呢?
可惜,叫了好一會兒,無止真人都沒出兩。不僅無止真人沒出現,連常老四都沒出來。
常老四又回到我身體時而養元神去了?
可能。
無止真人說天雷劈下時,常老四受到的波及很大。昨天晚上它又是收拾黃小四兒又是收拾孫明亮的,肯定耗了不少元神。
只怕,短時間內它都不會出來了。
無止真人……
我把不大的屋子環視一週,沒見孫明亮的鬼影,可能,無止真人帶着它出去了。
心中無由來的,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都不在,都不在。我這張老臉,還在!
陸明回來的挺快,買了一大兜裡藥。扣了一把讓我當飯一樣吃下去後,把我毛衣往起一撂,拿着藥膏往我後背上擦藥。
我使勁攥着被單,忍住痛,在嗓子眼裡直哼哼。
他大爺的,真是太痛了。
爲了分散注意力,我和陸明聊天,笑嘻嘻的問我們什麼時候去照婚紗照。
婚紗照很費錢很費錢的,以我們的經濟實力,根本無力承擔。
可哪個女人不幻想自己穿婚紗時候的樣子?
我要求不高,照兩張得瑟得瑟就行了。不然,總覺得心裡有點遺憾。
陸明幫我揉背的手微微頓了下,雖然只是一小小下,我卻感覺到了……
我馬上反口,“哎呀,上半年是不行了,我後背這傷是鬼踩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下去呢。不然,照的時候要多難看。別的新娘,都是一身的欺霜賽雪,我可到好,連青帶紫的。”
陸明雖然什麼都沒說,我卻知道,娘倆兒談崩了,戶口的事,沒辦下來……
“那就等傷好了再照。”我說完好一會兒,陸明纔出聲道,“等天氣暖和了……不然冷,景色也不好。”
我點頭,把臉埋在枕頭裡,小心翼翼的嘆了口氣,不敢讓陸明知道。
女人,要學會裝傻。
當男人全心全意爲自己時,沒有必要把什麼都點透,讓他難上加難。
突然,我腰側傳來柔柔溼溼的感覺……
我身子一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然後,是稍稍往上一點的地方。癢癢,涼涼……
我回手去抓陸明,卻讓他把我手給按住了。
當陸明親到我肩膀時,我忍不住癢,大笑出聲,猛的掙扎了兩下。
陸明讓我別動,說不然要走火。
我樂了,問那你這是在幹嗎?親親抱抱的,不是更難受。
“你不爭氣,一身傷,我下不去手。”陸明如是回答,“沒辦法,只能先收點身爲男朋友的權利……”
利字一落,我電話響了。
我糊塗,我昨天關了一夜機,怎麼開機的。
陸明把我手機拿過來,道,“今天早上給你打電話讓你開門,你總是關機。還好
,我昨天把你鑰匙拿走了……叫你起牀時,我就幫你把手機開機了。”
我‘哦’了聲,掃了眼電話。何夢涵打來的,不是龔叔和沈遊。
看着響個不停的電話,我有一瞬的失神。
昨天晚上有點激動,都沒注意沈游去哪裡了。這貨,可是僅次於龔叔的危險人物!
看來,等無止真人回來,得和他老人家商量商量,看怎麼把沈遊這貨給除掉。
除掉兩個字在腦子裡一閃,我心中不由得一驚。
沈遊可不是鬼,他是個活生生的人。我從什麼時候開始,如此漠視一個活生生的人的生命了?
“怎麼了?”陸明問,“這個人的電話你不想接?”
我嚥下口口水,把電話接了起來。剛想笑呵呵的和何夢涵打聲招呼,何夢涵焦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小檸啊,童童在你那裡嗎?”
“沒有啊?”我回道,“何姐,怎麼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翻了個個兒。昨天和小落打完電話後,我就一直處於關機關機關機的狀態,再沒有和小落聯繫過。她初知道那麼多真相,心中一定不好受吧。
“一個上午都沒見她了。”電話另一邊兒,何夢涵都要哭出聲來了,“我問趙姐,趙姐說最後見到童童是早上去他房間叫他起牀時。她說童童好像一夜沒睡,眼睛紅紅的。她那會兒想和我說來着,我,我着急出去……都怪我,都怪我……”
何夢涵一個勁兒的自責,說如果她能關注一點童童,童童就不會消失。
“何姐,你先彆着急。”我道,“你給小,給童童打電話了嗎?”
我咬了兩下舌尖,心急之下,差點說漏嘴。
何夢涵哽咽一聲,說打了。童童的電話關機,用衛星定位一查,手機在童童的房間裡呢,他根本沒拿。
我翻個身,爬起來窩到陸明的懷裡。剛想說話,就聽何夢涵在另一邊和什麼人說話。
離的遠,還摻了兩句南方方言,我愣是沒聽明白。
好一會兒,何夢涵大哭着對我說,警衛室已經調出監控了。童童,被一個穿着灰色羽絨服的人抱上一輛麪包車了。
灰色羽絨服……
我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奶奶個腿的,沈遊穿的就是灰色羽絨服!
把陸明的手往緊攥了攥,我對放聲痛哭的何夢涵道,“何姐,別急,我現在就過去。”
掛掉電話,我翻身下牀。
陸明一把把我攔住,道,“你身上還帶着傷。”
是啊,我身上是還帶着傷啊。可要是不過去看看,我這心裡總放不下……
“還是和鬼有關?”陸明又問。
我想了下,點頭。借屍還魂,可不是和鬼有關?
“好。”陸明把羽絨服披我身上,“我和你一起去。”
我停住不動,笑了,“陸明,這事兒,你……”
在這些鬼怪面前,陸明還不如我。最起碼,我能看到,知道往哪邊兒跑。
陸明一推我肩膀,道,“你不急了?”
我急啊,我怎麼不急?見陸明是打定主意要跟着了,我拉着他的手下樓,伸手攔了輛出租車直奔何夢涵家。
車沒開出多遠,我電話又響了。
拿出來一看,我呆了。
媽的,竟然是,龔叔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