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偏激

高鬆被朝廷收買意圖對雲擎不利,這消息傳回到鎬城,惹來一片譁然。

對於這事,玉熙卻覺得有內情:“不說王爺身邊高手如雲,護衛也是精挑細選的,只說王爺本身武藝高強,一般人很難近他的身。”高鬆除非瘋癲了,纔會想要刺殺雲擎。

許武說道:“江南傳回來的消息是這樣的。至於是不是有蹊蹺,這事王爺最清楚了。”許武的意思讓玉熙寫信問雲擎。

玉熙想了下說道:“你寫信問下斯伯年。”作爲雲擎的貼身護衛,斯伯年肯定知道這事的。

許武有些不大明白地問道:“王妃爲何不直接問王爺?”直接問王爺就是,何必還要拐道彎了。

正常情況下,雲擎肯定會在信裡跟她說這件事,可結果是雲擎這次的回信提都沒提高鬆這事。以玉熙對雲擎的瞭解,除非這事跟她牽扯上,否則雲擎不會不說。玉熙想了下說道:“我有一種感覺,高鬆這事可能跟我有關係。”

許武非常驚訝:“這事怎麼會跟王妃你牽扯上關係?你是不是多想了?”高鬆跟王妃,八竿子打不着一塊了呢!

玉熙搖頭說道:“問過斯伯年,就知道我是不是多想了。”雖然她也覺得不可能,畢竟她跟高鬆沒一點關係。可有些事,就是不能以常理來推斷。

雖然他覺得玉熙這想法有些莫名其妙,但許武還是點頭道:“好,我這就寫信問下斯伯年。”

正說着話,就聽到許大牛在外揚聲說道:“王妃,高鬆的媳婦解氏帶着孩子跪在王府大門口喊冤,說要求見王妃。”

玉熙朝着許武說道:“這事你去解決吧!”雖然她認爲這事有內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高鬆必定犯下大錯觸到了雲擎的逆鱗。否則以雲擎的性子,最多將高鬆革職查辦,不可能會將高鬆處死的。

解氏見到許武,就跪在地上哭求道:“許大人,我家老爺一定是被冤枉的,求你讓我見見王妃。”解氏不相信丈夫會做下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她認爲高鬆是被人陷害的。

許武都沒讓婆子將解氏扶起來,面無表情地說道:“高鬆意圖對王爺不利,五馬分屍都不爲過。給他留了一具全屍已經是王爺法外開恩了。”

解氏哭着說道;“不可能的。我家老爺最敬重王爺了,怎麼可能會對王爺不利。許大人,這事一定有內情,我家老爺一定是被陷害的。”

許武冷冷地說道:“這是王爺親口所言,你的意思是王爺陷害了高鬆?”王爺要高鬆死,可以有一百種方法,完全不用這般大費周章的。

解氏有些慌亂,一邊搖頭一邊哭着說道:“許大人,一定是王爺弄錯了,我家老爺不會害王爺的。許大人,求求你讓我見見王妃吧!王妃一定能明察秋毫,爲我家老爺伸冤的。”

許武懶得跟她費口舌,說道:“看在你們孤兒寡母的份上,剛纔的事就不予追究了。不過你若是再敢跪,我就直接將你們關入大牢裡。”說完,就讓婆子將解氏拖出去。

許大牛猶豫了下,說道:“老大,你說高鬆真的是被朝廷收買嗎?”

許武說道:“這是王爺蓋棺定論的事,莫非你也覺得王爺在冤枉他不成?”

許大牛搖頭說道:“我哪敢懷疑王爺。就覺得世事無常。這纔多久,高鬆竟然就叛變了,還敢意圖對王爺不利。朝廷的那些人,手段實在是太厲害了。”讓他有些心驚膽顫。

許武見狀說道:“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不被他們抓了把柄,這些人再有手段,也奈何不了你。”高鬆品性有問題,被人抓了把柄,不想死只能聽令於哪些人了。

許大牛呵呵兩聲說道:“美人恩,沒那麼好消受的。”他之前還羨慕高鬆跟餘叢能左擁右抱呢!現在啥想法都沒有了。

許武望着他那傻樣,說道:“好好當差,別讓人鑽了空子,我得去給王妃覆命了。”

聽到解氏說高鬆是被陷害的,玉熙搖頭說道:“但凡高鬆能顧念妻兒,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刺殺雲擎這事有蹊蹺,可高鬆貪污受賄利用職權爲人大開方便之門,卻是證據確鑿。就算沒有摺扇事件,爲了殺雞儆猴,雲擎也會中重處高鬆。

許武說道:“他死了是解脫了,可是留下解氏跟幾個孩子卻是要受苦了。”高鬆若是戰死了,不僅有一筆豐厚的撫卹金,兒女還能有各種優待。可現在高鬆死得這般不光彩,他妻兒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玉熙望了一眼許武,說道:“高鬆雖然死了,但還是得依律處置他的家小。”高鬆的罪名是叛主,這是牽連三族的大罪。不過高鬆已經沒什麼親人了,所以只牽連妻兒。

許武愣了一下,很快說道:“王妃,這是否有些太過殘忍了?”在榆城的時候哪怕叛逃,家小也就受到衆人的歧視與白眼,並不會被處罰的。等於是說本人犯錯,不牽連家小的。

玉熙說道:“並不是用私刑,而是依律處置。就算殘忍,也是高鬆自己造下的孽。”頓了一下,玉熙說道:“所以這人呀,真的不能行錯一步。否則,不僅自己沒命,還得牽連妻兒。”

許武雖然於心不忍,但也沒開口求情。國有國法,觸犯了律法,就得受到懲戒。

過了兩天,林氏求見玉熙。

玉熙聽到許武的通稟,一臉不悅地說道:“林氏求見,可有先遞帖子?”上門求見都是要先遞帖子的,這是最起碼的禮儀。當然,除非是至親,那可以不用。

許武說道:“或許是有什麼緊急事件?”他都搞不明白林氏,在鎬城這麼多年,連拜見王妃需要先遞帖子這禮儀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這麼多年都做什麼去了。

玉熙笑了下說道:“你覺得她能有什麼緊急事情?”林氏不過是一個內宅婦人,又不接觸外面的事,能有什麼大事。

許武臉有些紅。

玉熙說道:“我這還有一堆的摺子都沒批閱,沒時間見她。你去看看她有什麼事?”不是說要見她,她就會去見的。

許武點頭說道:“好。”

沒等許武出去,譚拓就過來了。許武跟譚拓打了一個招呼,就出了院子。

到了會客廳看着憔悴的林氏,許武行了一禮說道:“嫂子,王妃正在跟譚大人談事,也不知道要談到什麼時候。嫂子有什麼事可先跟我說,等會我再回稟。”

林氏抿了抿嘴,說道:“那我在這裡等。”

許武說道:“嫂子,王妃跟譚大人談事,沒一兩個時辰是談不完的。”

林氏挺直了腰桿說道:“我能等。”

這態度明擺着是不信任他了,許武心裡也有些不舒服。不過看在餘叢的面子上,他也不跟林氏計較:“等王妃跟譚大人談完,我會立即回稟王妃。”

林氏點了下頭:“那就麻煩你了。”

許武笑着說道:“都是一家人,嫂子說這話太見外了。”

玉熙跟譚拓談了近半個時辰,才談完。等譚拓出去以後,玉熙問了許武:“林氏過來找我有什麼事?”

許武苦笑道:“她不願跟我說,執意要見王妃。王妃,你看是否見一下她。”

玉熙敲了下桌子,說道:“餘叢在江南納妾這事,是不是被林氏知道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加上餘叢這事也並沒有做得很隱秘,林氏會知道也很正常。

許武覺得不大可能:“若他要問這事,直接問我就是了,何必執意要見王妃?”

玉熙輕輕搖了下頭說道:“她怕問了你,你會幫着餘叢隱瞞。”許武跟餘叢關係好,正因爲如此才讓林氏不放心。

許武想起林氏的性子,問道:“王妃,若她真的事問這事,王妃可千萬不能將實情告訴她。”頓了一下,許武說道:“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了怕是要鬧得天翻地覆了。”

玉熙笑了起來,那笑容滿是譏諷:“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等那兩個女人的孩子生下來,難道餘叢還能不帶回來?”餘叢想要個自己的孩子這無可厚非,但他卻不該瞞着林氏。

許武也有些頭疼,說道:“餘叢回來之前,這事得瞞着。”等餘叢回來,要怎麼跟林氏說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玉熙突然問道:“餘叢納妾的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許武並沒有告訴她這件事,玉熙是從楊鐸明那裡知道的。

許武有些慚愧地說道:“一個月前就知道了,當時不知道該如何跟王妃開口。”這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玉熙有些好笑道:“又不是王爺在江南納妾,你有什麼不好開口的?”只要不是雲擎納妾,其他男人納妾跟她又沒關係。

許武說道:“是我的錯。”正巧當時玉熙說起將領納妾成風的危害,讓許武到嘴邊的話就給咽回去了。他寫信勸了餘叢,結果餘叢回信說他想要自己的孩子。事關子嗣,他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這一耽擱,就耽擱到現在了。

如玉熙所預料的那般,林氏求見玉熙,還真是爲餘叢納妾的事。

雖然有這個猜測,可親耳聽到林氏開口問餘叢是否在江南納妾,玉熙還是覺得很荒謬。納妾這屬於私事,竟然問到她這邊來了,管天管地,她還能管下屬納妾不成。

玉熙搖頭說道:“餘將軍有沒有在江南納妾,這個我並不清楚。”

林氏眼眶一下紅了:“王妃,你我同是女人,我只求你給我一個準確的答覆。”

若是十年前,看到林氏這個樣子玉熙可能還會心生同情。可是現在,玉熙心中卻是不起半點波瀾:“餘將軍遠在江南,我平日忙得腳不沾地,哪有時間去關注餘將軍納沒納妾這些事。”

林氏望着玉熙,見玉熙神色如常眼神並沒有任何躲閃,也相信了玉熙的這話:“王妃,還請你幫我打聽打聽,看看餘叢是否真在江南納了妾。”

玉熙聽到這話無語望天,竟然讓她幫忙打聽消息,林氏當自己是誰?嗯,跟林氏計較完全是跟自己過不去。玉熙點頭說道:“好,我會讓人打聽的。”

林氏站起來福了一禮,說道:“我也知道叨嘮王妃不該,可我實在是沒人可求。若是有不當之處,還請王妃莫要怪罪。”

話都被林氏說完了,她若是怪罪可不顯得太小家子氣了。不過玉熙也知道林氏不大會說話,也不跟她計較。在心中衡量了下,玉熙開口問道:“萬一打聽到餘將軍真在江南納妾,你當如何?”

林氏聽到這話,整個人都僵住了。過了良久,林氏低聲說道:“我爹當時是不願將我嫁給他的,他當時跪在地上立下過誓言,說這輩子就只我一人。若是違背誓言,將萬箭穿心而死,死後下十八層地獄。”

玉熙見狀,面露苦笑。女人呀,總是被男人的誓言所感動。可又有幾個男人能遵守誓言呢?到最後,女人沉溺在痛苦之中,男人卻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

過了一會,玉熙說道:“你別難過了,我剛也只是說萬一。餘將軍對你情深意重,我都是看在眼中的,他肯定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了。”

林氏嗯了一聲:“我也相信他。”

若真相信餘叢,就不可能上門來問她了。玉熙笑着說道:“你能這般想就好。再最多三個月,他們就能回來了。”

林氏好像沒聽到玉熙這話,擡頭望着玉熙說道:“不過凡事都有萬一,他若真的在江南納妾且有了孩子,我就死給他看。”夫妻這麼多年,她如何能不知道餘叢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只要一想到有別的女人生下丈夫的孩子,她就有種想要毀滅一切的衝動。也是因爲這個想法,林氏纔不願意餘叢納妾生子。因爲她怕自己到時候會忍不住掐死那孩子。爲了不造殺孽,她才死活攔着不準餘叢納妾的。

玉熙聽到這話愣了兩秒,回過神來說道:“餘叢就算納妾,你也不能就想着去死呀!你死了孩子怎麼辦?沒孃的孩子是根草,你忍心嗎?”這想法太偏激了。

林氏並沒有因爲玉熙的話而有所鬆動。

玉熙說道:“你先回去吧!等有了消息我就派人告訴你。”玉熙這會有些明白過來,爲何餘叢會在江南納妾了。因爲在鎬城,他根本就沒這個勇氣。

林氏給玉熙福了一禮,就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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