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卓誠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又看了看趙氏,終是張口道:“舍妹原本就是澹臺大人的妾室,原是澹臺大人擡舉她,想要將她扶正,奈何她是個扶不起來的,纔會有了這番誤會,她承擔不起主母之責,更沒有爲澹臺大人生下一個兒子,澹臺大人這般處置,很是適宜,今個兒是下官唐突了。”
澹臺善昌很滿意葉卓誠的回答,還算他識大體,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葉老夫人與趙氏卻沒有想到,葉卓誠竟然會說出這番說辭來,趙氏還大概理解葉卓誠的意思,大概是澹臺善昌不買那五千兩銀子的賬,葉卓誠又不能得罪了澹臺善昌,可葉老夫人卻是不理解的,當即便指着葉卓誠道:“你個不成器的東西,你妹妹都被人欺負到了頭上,你竟然在這個時候做縮頭烏龜!”
葉老夫人說着就動用起自己的柺杖,要敲在葉卓誠的身上,原不過是做做樣子,沒想到葉卓誠竟然不躲,直接扛了一柺杖,葉老夫人心疼的不成,指着葉卓誠氣得直哆嗦!
葉卓誠衝着澹臺善昌拱手道:“家母身子不好,聽聞舍妹小產,心裡難過,有些失心瘋,言語行爲不當之處,還請澹臺大人見諒,下官日後定然會管好家眷!”
澹臺善昌便是想要說些什麼,也說不出口了,畢竟葉卓誠已經被葉老夫人打了一棍子了,甚至當着葉老夫人的面兒,說她失心瘋,自己若是再計較,豈不是跟一個瘋子計較?
澹臺靜瞧了葉卓誠一眼,依稀記得前世裡,葉卓誠後來也是入京爲官的,也是因此穩固了葉氏的地位,如今看來這個葉卓誠當真是個能屈能伸的,着實是個不可小覷的人,葉氏有這樣一個哥哥,想要翻身,還真是容易的緊!
澹臺靜注意到葉卓誠在袖子底下的手,已經緊握成拳,看來葉卓誠對澹臺善昌已經存了怨恨之心,只不過如今位低身卑,不得發作罷了!
葉卓誠同時掃向澹臺靜,今個兒這一切都是由這個啞女而起,她看似什麼都沒有做,卻讓葉氏失了孩子,失了繼室夫人的位子,若說她本份,半分心計也沒有,葉卓誠是怎麼也不會信的,只能恨自己身邊沒有扶得起來的人,葉老夫人與趙氏都是扶不起來的罷了!
澹臺靜默默垂下頭去,葉老夫人與趙氏年紀都不小了,澹臺善昌再怎麼護着她,也不可能讓二人給自己賠禮道歉,又何況澹臺善昌本就心虛呢,這件事只能這樣不了了之了!
葉老夫人與趙氏被葉卓誠身邊的人,送回了葉府,而葉卓誠則在澤城的酒樓備了一桌上好的席面,邀請澹臺善昌吃酒,作爲致歉之禮。
等到梨若院安靜下來,徐媽媽去給素雲上藥,素心在廊子外頭繡花,桂媽媽一邊用雞蛋給澹臺靜滾着紅腫的臉,一邊怒道:“當真便宜了這兩個潑婦,要知道那個葉大人這麼能言善道,方纔奴婢就該跟那兩個潑婦扭打起來,抓花了她們的臉,諒他們也沒膽子跟奴婢鬧起來!”
澹臺靜微微一笑,牽扯了自己的嘴角,倒吸了一口涼氣,蔣嬤嬤趕忙過來,埋怨桂媽媽道:“你這個時候跟三小姐說這個做什麼?”
桂媽媽抿了脣,到底沒在說什麼。
澹臺靜卻是笑着張口道:“我也不算是完全吃虧,若是我今日不被趙氏打這一巴掌,葉老夫人與趙氏憑藉着我爹爹的心虛,日後也總能來打秋風,今日我生受了這一巴掌,她們日後卻是再也不能上門來了!葉府這次才着實是虧大了,從主動變被動,日後再也不能因此事,討要好處了!”
“既然是老爺自己做下的事情,合該老爺將一切都處理妥當了,沒得讓三小姐受累!”桂媽媽心疼的說道。
澹臺靜搖了搖頭苦笑道:“原本葉氏被扶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若不是因着葉氏與五妹妹,六妹妹逼得急,我也不會出此下策,如今還不知道將來的繼母好不好相處,這一次也着實是個冒險之舉。”
蔣嬤嬤聽澹臺靜提及將來的繼母,皺着眉頭說道:“依老奴看,老爺怕是要尋了澹臺老夫人做主,在京城裡尋一個繼室夫人了,三小姐不如提前與董太夫人打了招呼,讓太夫人提前在京城裡打探着,不說旁的,總得不給三小姐設絆子的人才好。”
桂媽媽在一旁連連點頭:“不求什麼名門貴女的,只要好相處就成!”
有兩位媽媽這般關心着自己,澹臺靜心裡暖暖的,莞爾一笑,帶着些許的俏皮道:“媽媽急什麼?還說不好是我先出嫁,還是繼母先進門呢!”
桂媽媽想着也是這麼個道理,當下便鬆了口氣,卻在想着:“若是三小姐先嫁人,那是最好不過的了,也省得繼室夫人存了什麼旁的心思,在三小姐的婚事上,再起波折,哪怕不能在繼室夫人進門前嫁了人,也一定要將人家定下了纔好!”
澹臺靜沒想到自己一時的戲謔之言,倒讓桂媽媽想了這麼多,也不好推拒了桂媽媽的好心好意,只得笑笑作罷,桂媽媽卻以爲澹臺靜是有些害羞的緣故,便也住了嘴。
蔣嬤嬤見氣氛冷了下來,便問起了澹臺靜,“今個兒素雲和明心表現都不錯,明心一見葉老夫人和趙氏進了院子,便跑去了外院尋胡管事,喚了老爺過來,素雲一個人在三小姐跟前服侍着,倒也是個忠心爲主的,替三小姐擋了那巴掌,又擋了葉老夫人幾棍子,三小姐……”
澹臺靜明白蔣嬤嬤的意思,自己會說話一事,是瞞着素雲和明心的,蔣嬤嬤是在問澹臺靜,是不是要將她二人歸攏爲自己人。
澹臺靜默了默想到素雲當時平靜的回話,到底還是搖了搖頭道:“明心的爹爹是胡管事,胡管事能將外院打理的妥妥當當,就必然是個精明的,讓明心知道沒什麼,就怕明心與胡管事和胡嫂子說了這件事,沒得越傳越多人知道,至於素雲,她到底是六妹妹那裡出來的,等從京城回來再看吧,若是覺得靠得住,到時候再說不遲!”
“就依三小姐的!”桂媽媽笑嘻嘻的說道:“奴婢明個兒就與徐媽媽收拾回京的年禮與行裝,大概十日後就可以出發了!”
澹臺靜點了點頭,蔣嬤嬤卻道:“葉氏被打回原形,五小姐與六小姐庶出的身份不變,怕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三小姐還是要小心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