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做什麼?”劉林泉詫異的看向董珺昊,董珺昊也有些不大明白,衝着劉林泉擺了擺手道:“你且去屏風後委屈一下,暫且不要出來,若是讓人發覺,你在我的府中,怕是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劉林泉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一個翻身,沒有去了後面的屏風,卻是翻身上樑。
董珺昊見狀,不過是微微眯了眯墨玉般的眸子,也沒有深究,既然劉林泉也想要瞧一瞧澹臺懷鬆,便遂了他的心意便是。,
見劉林泉已經在樑上坐了個穩妥,董珺昊揚聲說道:“請澹臺大公子進來一敘。”
隨風多機靈的人,立刻明白,裡面定然是已經穩妥了,便笑呵呵的看向身旁的澹臺懷鬆道:“大公子請,好在我們董爺是才從宮裡出來,很多事情需要處置了,這會兒功夫,還沒有安置了,否則若是大公子平日裡,這個時辰來,我們董爺早就睡下了呢。”
澹臺懷鬆繃着一張臉,聲音裡倒是透着些許的恭敬,“懷松下次不會了!”
隨風見澹臺懷鬆要衝着自己拱手作揖,連忙躲了,笑呵呵的說道:“小的可受不得您的禮兒,只是我們董爺傷勢纔好,您進去,正好幫着小的們勸上一勸,讓董爺早些安置了,有利於養傷,畢竟這麼些的差事,不是一刻半刻能夠完成的,沒必要非得趕這大晚上的功夫,是不是?”
澹臺懷松原本聽着隨風前面的話,正要直起腰桿來,可不是,若是董珺昊當真迎娶了瑾悠縣主,他便是董珺昊的大舅子,莫說是董珺昊身邊的一個小廝,便是董珺昊都不見得能受的起自己的禮。
可隨風后面的話,聽着是恭維他面子大,讓他勸一勸董珺昊,可實際上,未嘗不是在提醒他,讓他說兩句話就走出來,別在裡面打擾了董珺昊安置!
澹臺懷鬆心裡五味雜陳的,但想到自己的目的,還是死死的咬了咬牙,大踏步的走了進去,隨風跟隨其後,不過是關門的間隙,便發覺劉林泉正在樑子上面,優哉遊哉的坐着,不由得咧嘴一笑,幹惹了劉林泉一頓白眼!
卻說澹臺懷鬆見了董珺昊後,有些後怕,董珺昊一向是個冷臉的,許是因爲年少去過邊關的緣故,身上帶着一股冷冽的氣勢,讓人不敢親近,澹臺懷鬆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就不知道該如何張口了!
原本等着澹臺懷鬆張口的董珺昊,悶頭習字半晌,也沒有聽到一絲動靜,不由得扭頭看向澹臺懷鬆,見其額頭上細密的全是汗珠,卻是半句話也沒有吐露了出來!
董珺昊有些奇怪,早間聽聞,澹臺府的大公子澹臺懷鬆少年沉穩,怎麼竟然是這個模樣的?
不止董珺昊覺得奇怪,劉林泉也是奇怪的,不過劉林泉在禮部多年,對於科舉上的考生了解的還算透徹,澹臺懷鬆這個樣子,分明就是考童生試的時候,一切順利,結果到了鄉試,沒有發揮出好的狀態,落了後頭……
這種情況下的考生,一般會有兩種情形,一便是發憤圖強,在下一次的會試中,一鳴驚人,還有一種,便是對自我表示懷疑,自卑自賤,從此一蹶不振。
顯然澹臺懷鬆便是這後面的一種人,劉林泉在樑上感嘆,這朝廷又失去了一個好學生啊。
董珺昊卻是沒有想那麼多,將手中的毛筆放在硯臺之上,擡眸問道:“不知道澹臺大公子尋董某,有何要事?要在深夜拜訪?”
澹臺懷鬆咬了咬牙道:“我來,是有事相求的,想要求董大人幫我推掉任家的婚事!”
澹臺懷鬆話音一落,劉林泉險些沒有從樑上滾下來,這算是怎麼回事?一個大男人,求着另外一個男人,幫着推掉一門婚事?
這若不是劉林泉甚爲了解董珺昊,知道董珺昊與這澹臺懷鬆沒有什麼交情,還不知道會想到哪裡去呢?
董珺昊顯然也有些尷尬,看向澹臺懷鬆道:“這種婚姻大事,澹臺大公子便是想要求,也該求到自家長輩那裡,跟董某說,董某也無能爲力。”
“不不不,董大人一定有法子的。”澹臺懷鬆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跡,說道:“我左思右想,將府裡的人都求遍了,可是沒有人有辦法幫助我,只有董大人,只有你能幫我,你如今貴爲戶部尚書,只要你對任府稍稍施壓,她們自然會自動退婚的!”
董珺昊眼睛微眯,覺得面前的澹臺懷鬆着實是讓人有些瞧不起,冷臉說道:“據董某所知,澹臺大公子與任家大小姐在茶樓私會,此事在京城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大公子覺得,董某若是以權勢相壓,京城的百姓,會如何說董某?”
澹臺懷鬆沒有說話,他一介書生,知道的手段不過那麼幾種罷了,無非是用銀子,或是用權勢,論銀子和權勢,他們澹臺府都是比不得任府的,原本他是想要求了二妹妹澹臺莉的,讓她借用一些武博候府的權勢,可想着武博候府的世子爺段紹峰,到底就是個傻子,可利用的價值不大。
所以澹臺懷鬆便將主意打到董珺昊這裡來了,世人都說,董珺昊喜歡他們澹臺府三小姐,用情至深,甚至不惜沒了性命,董珺昊又是文昌侯府的世子爺,又是戶部尚書,沒有比董珺昊更加好的人選了!
可董珺昊方纔所言,也是沒錯的,董珺昊憑的什麼要幫助他呢!
澹臺懷鬆死死的咬了咬牙關,鼓起勇氣說道:“只要董大人能夠幫助我推掉任府的這門親事,讓我迎娶永樂侯府孫家二小姐爲正妻,我就會幫助董大人,得到你想要得到的!”
原本董珺昊是準備開門送客的,可聽到澹臺懷鬆的這一句話,董珺昊倒是覺得有些好笑了,擡頭問道:“不知道在大公子眼中,董某想要的是什麼?”
董珺昊看向澹臺懷鬆的眼神是冷冽的,在朝爲官之人,最忌諱的是什麼,是被人戳破心事,現在澹臺懷鬆的這幾句話,若是說錯了,不過是一笑置之,若是澹臺懷鬆當真知道的很多,那麼就不好說了!
澹臺懷鬆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書生意氣,已經觸及到了董珺昊的底線,他只是不甘心,他不願意迎娶了任家大小姐,然後眼睜睜的看着澹臺懷鳴去娶了他的心上人,孫家二小姐孫嘉柳!
如果那樣的話,澹臺懷鳴日後一定會春風得意的,最重要的是,這樣下去,澹臺懷鳴在殿試中一鳴驚人,是遲早的事情!
他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一定要在會試之前,跟孫家二小姐孫嘉柳牽連上,讓澹臺懷鳴有苦說不出,讓他傷心欲絕,無法去考試!
“是我三妹妹!”澹臺懷鬆咬着牙,義正言辭的說着,彷彿在說着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便是坐在樑上的劉林泉也忍不住搖頭,這個澹臺懷鬆,就想用了這個人盡皆知的事情,跟董珺昊換前程?
董珺昊覺得自己跟澹臺懷鬆對話,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大公子還是請回吧!我與貴府三小姐的事情,不是大公子能夠左右的!”
澹臺懷鬆見董珺昊揚手送客,忙忙抓住了董珺昊的書案道:“不,我是可以左右的,我可以幫助你,因爲我二伯父根本就不希望你迎娶三妹妹,我父親也不願意,現在我父親和二伯父都在商議着,要如何擺脫了你這門婚事!”
澹臺懷鬆一語,讓董珺昊的動作微微一滯,看向澹臺懷鬆的眼神,便帶了探究,問道:“你爲何會這樣說?”
澹臺懷鬆見董珺昊的動作停住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道:“我聽到了,那日我去尋父親,想要讓父親將這門婚事推脫掉,便聽到我父親與二伯父正在商議,你與三妹妹的婚事!”
“不可能!”董珺昊下意識的覺得,澹臺懷鬆在說謊,“澹臺府不拘是你父親,還是你二伯父,都不過是從四品的小官,若是你的三妹妹能嫁給我,對於他們兩個來說,只能是好事,有文昌侯府做倚仗,你們澹臺府只會蒸蒸日上,這樣的抉擇,你父親與二伯父不會不明白!”
澹臺懷鬆見董珺昊不相信自己,急急的說道:“我說的是真的,我當真是聽到我父親與二伯父商議了,我父親與二伯父說,若是將三妹妹嫁給你,只會給我們澹臺府帶來滅門之禍!”
到底爲什麼會有滅門之禍,澹臺懷鬆也不明白,但是他覺得,只要自己告訴董珺昊這些,便可以爲自己更換了孫嘉柳的婚事了。
“董大人,你相信我,只要你幫助我推脫掉任家的婚事,我必然幫助你迎娶三妹妹!”澹臺懷鬆想着,想要迎娶一個女人,容易的很,就像是他和任雲寄,不過是被人在茶樓撞見罷了,他到時候就約了三妹妹瑾悠縣主出去,撞見董珺昊就是了!
董珺昊現在想的卻不是這個,爲了安撫澹臺懷鬆,董珺昊輕輕一笑道:“我可以幫助你,只是,你要如何證明,你方纔所言是真話,不是隨意編了,誆騙我的呢!”
澹臺懷鬆不是個傻子,能深夜拜訪董珺昊自然不會空手而來,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遞給董珺昊道:“我父親與二伯父說,這封信便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