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庸比他先走,一路上若是快馬加鞭,應該也快到京城了。
他要去見佘媛,還是要有個理由,若是就這麼貿貿然地去了,對佘媛也不好。
下屬離開銀莊,到了馮府。
他也不進去,就只是問守門的:“請問馮老爺在家嗎?”
守門的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問我們幹什麼?”
“是這樣的,我們家老爺先前約好了同馮家老爺談生意,這不來問一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嗎?”
守門的男人不疑有他,一點也不隱瞞:“今兒早上纔來的信,說是最遲後日會到。”
下屬給了守門的一點碎銀子:“那馮老爺若是到了,還要麻煩說一聲。就說陳家少爺已經在城北陳家銀莊了,問問什麼時候能見一面。”
拿到了錢,守門的自然是滿口答應了下來:“你就放心吧,老爺回來了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他。”
對於這些,佘媛是全然不知的。
馮庸回府的時候,她連忙就親自出門去接,到了馮家門口,馮庸剛下馬車。
“舅舅。”佘媛喊了一聲。
馮庸擡頭看她,笑道:“有個外甥女是好啊,出門回來還有人到門口來接。”
佘媛一肚子話便被他這句話攔在了嘴邊。這個時候她若是說她只是想知道陳垣的情況,不知道馮庸會不會當場黑臉給她看。
她自然不會這麼傻,笑眯眯地走下臺階,扶住了馮庸:“舅舅一路上奔波勞累的,我不過是到門口來接了一下,都是應該的。”
她嘴甜的時候還是很會哄人的,馮庸也被她這話哄的開懷大笑:“什麼時候珍兒也能有你這麼懂事我就放心了。”
他說完這話微微皺起了眉頭:“珍兒這些日子沒惹什麼事吧?”
佘媛笑容不變:“沒有。”
來找了幾次麻煩,被她輕而易舉地打發走了,這也算是沒惹什麼事吧?
“那就好,不然我非得教訓她不可。”
兩人上了臺階,正要進門,看門的下人卻叫住了馮庸。
“老爺請留步,前兩日有人來找老爺,說是讓小的還老爺帶個信呢。”
馮庸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這下人,臉上沒了笑意:“何事?”
“說是有個姓陳的少爺已經到了京城了,現如今在城北陳家銀莊,想等着老爺回來見上一面。”
馮庸皺眉:“陳家?”
不會是他想的那個陳家吧?
佘媛聽見“陳”這個姓也愣了愣,下意識覺得是陳垣來京城了,可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若是陳垣要來京城,爲何不同馮庸一起來?而且他怎麼可能比馮庸更早到京城?
饒是如此,她還是忍不住道:“舅舅,這陳家少爺是……”
馮庸默默地回憶了一下之前同陳家談生意的時候,知道的陳家在各地的鋪子情況,剛好就是在京城城北有個銀莊。
他心中一下子明白了,這人估計就是陳垣。
看佘媛這麼眼巴巴地盯着他,他笑了笑:“我這些日子可沒約什麼陳家少爺談生意,若非要說一個的話,那可能就是你知道的那個陳家了。”
他們兩人說的話,看門的下人是沒聽懂的,他撓了撓頭,只感嘆主子們的世界可真不少他一個下人能知道的。
佘媛眨了眨眼,一雙秋水剪瞳緩緩地漾起了一層層細碎的光芒,她輕聲問:“他怎麼忽然來京城了?”
馮庸見她這樣子,頗有些嫁女兒的心酸感,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們進去說。”
佘媛跟着馮庸一起進了府,到了馮庸的院子。
馮吳氏一看見馮庸,也是滿臉欣喜:“老爺回來了。”
“你去吩咐廚房今兒多做些菜,我同媛丫頭說會兒話。”
馮吳氏笑容微頓:“你們舅甥兩人感情可真好。”
她離開了屋子,佘媛就迫不及待的問:“舅舅,真的是他來了嗎?可是他爲何會比您還早到京城?”
馮庸道:“這一點我倒是也沒想明白,我這次去陳家,就問了陳垣,要不要同我一起來京城。”
“他當時是答應了,但臨走之時陳家老爺卻突發急病,他便同我說要等父親病好了以後再來京城。”
“誰知道他卻還是來了京城,而且比我還快。”馮庸沉吟片刻,猜測道,“他可能是走的水路?水路比陸路更快些。”
佘媛皺眉:“他父親突發急病?”
“舅舅,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公公似乎是在阻止相公來京城一樣。”
“上一次也是臨出發的時候,他突然就被喊回去了,這一次又是……”
馮庸聞言,也有些訝異:“可那陳家老爺爲何這麼做?”
“就彷彿是害怕相公來京城一樣……”佘媛眼眸閃了閃,“舅舅,我有一件事情其實一直很疑惑。”
“我相公其實只是陳家的養子,而我們成親以來,隨着我們越來越熟悉,我總覺得相公的身份不會簡單。”
佘媛捏緊了手中的帕子:“您說這京城,會不會是有同他身份相關的人?陳家老爺作爲我相公的養父,肯定是知道的,因此纔會阻攔我相公來京城。”
她這麼一說,馮庸回憶起同陳垣相處的細節,也覺得有些道理。
“陳垣的談吐和謀略,卻是不像是尋常商家的兒子,你說的也許沒錯。”
“但這些畢竟都只是猜測而已,媛丫頭,舅舅覺得陳垣這個人,確實是不錯,你們既然已經成了夫妻,以後便是一體的,你們休慼相關,榮辱與共,若他身份真不普通,你在京城的言行舉止,也要謹慎才行。”
馮庸在京城這麼多年,也見過不少的大人物,因此很快便接受了佘媛的猜測。
他神情嚴肅,佘媛也不是不懂事的人,當即點頭:“舅舅,我知道了。”
說完正經事,馮庸還調笑了一下佘媛:“舅舅知道你們夫妻二人許久未見了,那小子估計也是急着見你才讓人來府上讓帶口信的。”
佘媛平日裡大大咧咧,此刻卻有些臉紅。
馮庸瞧見了,笑問:“我如今回來了,便邀請他來馮家做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