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個年就能湊到兩萬兩現銀？這麼多鋪子不要經營成本了？”
老祖宗卻怕孩子誇大海口，失了分寸，不滿地道。
陸微雨立刻低了頭，不敢再說了……
若是讓老祖宗知道，她手頭還有一萬沒報出來，會不會責罰她？
賣藥方的事情肯定不能說，不然又要扯出凌風公子了。
“罷了，若你真想好了要介入藥材生意，等明年……開春你看看何時有空閒，就去一趟常山白氏。”
“帶着我的名帖和信物，親自去找白氏談下買賣，能談到多少看你自己的本事。”
“若白氏不信任你，或是不想與你合作，你拿不到藥材份額，也不用委屈，自己回來老實待着。”
“如今白氏族長是你四太舅爺爺，上邊已經沒人了，你曾祖母行七。”
“行五的也是一位外嫁的姨曾祖，嫁在東靈山，那一脈與白氏一直有往來，與我們陸家也有生意往來。”
“不過……紀嚴明！”老祖宗突然喊了一聲。
“他們都是白氏嫡系長輩，他們各自房下兒孫有的行醫、有的製藥、有的也跑藥材買賣。”
只不過村子裡也是習武的，之後再根據各人興趣各自挖掘培養。
“那行，回去我與父親商量商量。”
不容改變。
剛纔他重新穿暖和了立刻喜滋滋地跑過來，就讓紀爺爺攔在了外頭不讓進來。
“北邊正是人生地不熟的，才更好學習呀。”陸微雨卻不願意自己去南線。
“怎麼讓外祖父也回了？外祖父這些年都沒回過京城，他們回去總要進宮去一趟的。”
“南線因常山的名聲和白氏的經營，延線的醫藥行當還是很繁盛的。”
沒到年紀的都在村塾裡讀書呢。
“他們四個明年沒有任務，陪你走一遭，順便也能當個護衛。”
“就算是祖母和明年會安排過去的吳奶孃，現在也不透信兒。”
“老祖宗，南線讓父親隨便組一支新的人馬，有人有錢有白氏的依靠，再建一條暗線不容易些麼。”
“還有一個原因，我會讓李常青帶手令給他。”
跟着老祖宗的這些人，也沒必要一直窩在莊子上，可以都動起來。
這四人自然都是熟悉的，宋青俠是伯伯，其他三人都是叔叔。
老祖宗卻道。
“你別覺得在京城小打小鬧搞出這麼多生意，就意氣風發覺得這天下沒有難事了。”
她想早點去北地闖闖，去那裡創下自己的生意盤，應對將來的變數。
“你母親的事你可知道了？”他掃了孩子一眼。
“你還有一個小太舅爺行九，則在山下負責藥材行，所有藥材經營都要過他的手。”
陸錚也連忙到門口朝廳上探頭。
能在出閣之前，出門歷練，見見世面，是運氣，也是福氣。
“我再介入恐怕是練手的結果大於發展賺錢的結果。”
“只有他同意了，你才能去藥材行找你九太舅爺爺談生意。”
“族裡你那些族兄們拿着伯府的錢長大，也該讓他們出去跑跑，不能在京城養成好吃懶做的性子。”
就像站在沙盤前審時度勢，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佈下兵陣的將軍。
老大人都出手令了，自然是十分緊急且重要的事情。
“行六的也是太舅爺爺，負責藥材種植和採收，行八的也是太舅爺爺，負責藥材後期分制。”
陸微雨連忙點頭，扭頭張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壓低了聲音。
紀嚴明一聽後面這句，頓時神色微凝，連忙行了一個軍中之禮，立刻就往外大步走了。
“錚兒，帶你姐姐回屋去幫你收拾，吃了飯即刻回去，下午怕要下雪了。”
就連她都知道，外祖父不願意回京城的原因，就是不願意進宮。
“讓他們回去的原因，微雨會告訴他們的。”
哪怕她現在的本錢不多，能做的事情有限，但她能早些熟悉那裡的事情。
“明年你父親的任務，是將伯府一成的生意轉入暗中，只有一成不容易招人注意。”
“我和父親商量了，我們父女總得有一人在府中，並且消息不出春華堂。”
陸微雨抿了抿脣，知道這就是老祖宗思考過後的結果了。
知道是姐姐在向老祖宗稟事情，他就陪着紀爺爺在外頭了。
“你去後不要先去藥材行，你要先向白氏投帖，以晚輩身份拜見你四太舅爺爺。”
“以後常山的貨出來，只要沿路補給我的各家鋪子就行，我的各家鋪子再向東線、北線補給。”
正在廊下與陸錚小聲說話的紀嚴明立刻走了進來。
老祖宗看着悄悄挪腳溜到姐姐身邊的孩子，不由笑了。
“之後你在那裡住上一些時日，再作決定，若要談買賣，先徵詢了四太舅爺爺的意思。”
“明年，我給你安排四個大管事，你帶着去常山，之後怎麼安排看你自己。”
“你現在騎馬去一趟林家莊，讓林珩他爹孃趕緊收拾了，吃了中飯就在路口等着。”
見老祖宗明確了態度，陸微雨滿心歡喜地行禮領命。
聽說當年是姨母自己執意要進宮，外祖父是不同意的。
看孩子高興，老祖宗也是莞爾，端起茶杯正要喝茶，想到什麼連忙又道。
“丫頭，畫餅是不能充飢的。”老祖宗語重心長地提醒着。
“這兩天還能行路，只怕第二場雪後天氣越冷，回程會耽擱，你母親……”
“藥材是可以沿路往其他地方調度補給的，就不需要再向常山進貨了。”
“噢！”陸錚一聽能帶姐姐走了，立刻開心地應了一聲。
“可是父親說等我回去，他就要去陽城接祖母回來了。”陸微雨忙道。
她一邊說，一邊伸出纖秀的手指在桌面上畫出節點和直線。
“不管你父親現在去不去接你祖母，不告訴你祖母、不往外透信兒是對的。”
老祖宗鬆了口，大發慈悲一次就給出四個人。
莊子上，爺輩的人多在莊子上，或是偶爾出門辦事。
“一族世代皆以醫藥揚名，卻又隱居常山，嫡系不出世，卻與我們陸氏一直是嫡親，畢竟我還在。”
“你父親不會去，南線的生意你自己去折騰，若能折騰出名堂，才準你去北線，不然……”
老祖宗卻顧慮地道。
“這兩天又要下雪了，你父親……還是別讓他出府了，外頭路不好走，不能出亂子。”
“微雨今天來接錚兒回去，我就不另外派人送了，讓孩子們跟着他們的馬車回京城。”
莊子和附近的村子在明面上是尋常普通，實則是一家的。
“有做補給的打算，就要在實際拓鋪時將這些因素都要考慮進去。”
“老祖宗，父親說讓莊上安排幾車乾貨回去，順便我們就跟着一起回去了。”
“不過，只要將藥材沿路開下去，也像是將常山的藥材沿路運向北邊的據點、貨倉。”
北線藥材當然也有北線地域的優勢，但沒有常山白氏的勢力，他還是不放心。
“但要將這麼大的生意盤子，在身邊人都不知情的前提下，挪走一成，也不是容易的事兒。”
“我不期望那些藥鋪馬上賺錢，只要將各地的藥鋪穩當經營起來。”
叔伯輩的則常年在外頭跑，還有她這一輩的到了年紀也會出去闖闖。
看着孩子在計劃被長輩改變之後，還能這麼快就想出最合理的想法調整。
“府裡各處只知母親又開始熬夜了，今年的病情來得晚，但也隨着下雪天還是病下了。”
“再者，明年你父親留在京城，讓你二叔多出去跑跑。”
老祖宗目光溫和地聽着，嫡房不管添兒添女，都是幸事。
“哪怕是將明面上的生意藉此機會轉入暗中也好。”
冷靜而充滿智慧，讓人欣慰。
她自然不知道，老祖宗除了想到伯府的事情，也想到了另一件……
或許，也是陸微雨曾與父親說過的，只要不進京城，老祖宗自己都可以在這天下隨便走動。
“我也是前兩天去請安時才得的消息，當晚就將如意吉祥送過去了，負責母親的飲食和藥。”
陸微雨迅速將母親那邊的情況說了一遍。
“曲太爺爺照例進府問診，和往年沒有什麼不同，暫時春華堂也有一半外頭的下人還不知情。”
但這其中沒有紀爺爺家和李爺爺家的人，應該是沒有空閒的。
“你宋爺爺的兒子宋青俠、宋青巖，你許爺爺的兒子許靖、你田爺爺的兒子田磊。”
便是準這孩子介入這買賣，也得是在他能掌握的南線，看看孩子的表現再說。
西線暫時不分散精力去碰，她急需的是北線，通過水路運貨，那就順便將東線也連上。
“你既不想藏鋒，那就趁着年紀還小不招人注意，出去闖闖吧。”
陸微雨也是一臉驚訝地看着老祖宗，剛纔不還說着父親去接祖母的事情？
怎麼突然就說到手令了？
“你外祖父現在有必回的理由，你不用擔心，回去好好督促錚兒讀書習武就是。”
老祖宗卻不與孩子說這些事兒，只是笑道。
“至於乾菜，半個月前不就送了一批嗎。”
“年肉這些又還太早，半月之後再送，也能通些消息。”
他在莊子上並非耳不聰、目不明，他可不是坐以待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