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陸微雨睡醒起來,就看到枕邊放着一把紙扇,不由詫異。
“這扇子不是凌風公子的麼,怎麼在我這兒?”
陸微雨打開扇子一看,果然如此,連忙起身問丫環。
吉祥連忙走進來解釋。
“是凌風公子走之前來看小姐,見小姐睡着,就說這把扇子作爲生辰禮的回禮。”
“讓我放在小姐醒來能看見的地方,以免遺落。”
“凌風公子走之前?”陸微雨卻聽出另一個重點。
“嗯,凌風公子說這兩天很開心,但他還有自己的事情,先離開了。”
陸微雨卻想到,不會是故意避嫌才特意先離開的吧?
原本是說好今天下午回京城的。
因爲這樣的天氣他除了避暑,根本沒有出遠門遊玩的理由。
他說着也伸出手臂,振臂一揮,帶着力氣。
有人下棋慎攻謹守、走一步看三步、步步爲營。
“這兩個多月裡應該也能磨合出可靠的人手來,那些招進來的人也應該有好好表現的。”
若有合適的也可以不強制那四城,只要在附近分佈完成四家鋪子就好了。
簡單梳洗之後,她拿着扇子要出去,想了一下還是把扇子收了起來。
大殿下走時卻是無奈地嘀咕了一句:我怎麼感覺我的莊子,要被小丫頭霸佔了呢?
陸微雨可不知道這些內情。
“那就辛苦大表哥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直到一千斤酒完成、封壇存放起來,已是六月中旬。
因而,當她說出這樣意味深長的話時,凌風公子就會認爲是在暗示他趕緊走。
“畢竟一下多了這麼多生意,還是繞着京城向東、南、西、北擴張的生意線。”
但若他一直在這兒,涉及到酒方秘密的事,肯定會避着他,也就會不方便。
聽了她的提議,林平湛笑道:“這四個方向就是定下基礎。”
下午的天兒還熱着呢,大殿下可不會在這時候趕路回京城。
林平湛說着便不解地看着陸微雨。
意思是,先出京城往北一路北上,從楊城再折轉往東,從東線回京城。
等到中秋之後,大殿下也會藉着出遊的機會去巡鋪,在後頭幫他收尾一些事情。
“我們在各地有生意也肯定是要把貨早些鋪過去的。”
雖然對凌風公子心懷歉意,但釀酒的事兒也容不得大意。
有時細緻入微地照顧周到,比大表哥和二表哥還有耐心。
只是在提醒表哥,等凌風公子走後,他們再待兩天完成酒方後面的工序。
哪裡知道大表哥不帶她,是怕她與大殿下遇上呢?
看着表妹一心撲在釀酒上,林平湛也安心了,順便還去看了她的莊子,天黑時回來。
她走出去找林平湛。
今年因爲表妹的生意,連帶他這邊生意也更忙了些,不過賺錢也明顯比往年多。
實則直線周圍也還有其他小些的城池。
於是他真的走了。
這事兒連父親都沒說,是老祖宗給她悄悄添加的私產,脫離於伯府之外的產業。
實則亂中有細、攻中有守,初看亂如沙、再看步步有章法。
若是家裡有一個這樣的哥哥,她怕是什麼都不用想,也不會操心,成天就想着撒嬌了。
因而,他私下再悄悄買莊,也必是在溫泉莊子附近,也好應對方便。
陸微雨明白了。
“他昨天才過生辰,今天就被我趕走了,面子上真是過意不去呢。”
陸微雨說到這裡,也疑惑地看了林平湛一眼。
“中秋之後,天兒涼下來了,正是好趕路的時候。”
“你的作坊若近,也能給我們酒莊省些送貨的麻煩,對你反正都是訂單。”
不管怎麼說,他這兩天表妹前、表妹後地喊着,待她確實不錯了。
“他只能不停地跑來跑去了,還是眼下可用的人手不夠,他也沒有時間慢慢招人。”
陸微雨卻想起了老祖宗給她在豐城和渝城安置莊子的事情。
因爲按約定確實是今天離開,只不過約定裡是他們一起離開。
就彷彿在這裡臨時搭建了一座釀酒作坊,釀酒工具也慢慢準備齊全了。
別弄丟了,等下次見着人再還與他,回禮什麼的也太客氣了,愧不敢當啊。
“大表哥,凌風公子走了。”陸微雨走過去,一臉訕然道,“他是不是覺得,我故意趕他走呀?”
不過……
沒想到,他說送,還真的送了……
“可是現在他還是得趕緊把手裡事兒做完,舅舅不是還要與我合夥東邊生意線嘛。”
以直線的方式延伸到四個方向。
“你上回不說了麼,趁着天冷風雨雪天氣之前,先囤一批貨。”
還是在她暗示他趕緊離開不要杵在這兒添麻煩的時候。
“等慢慢放權下去,勝華叔自己也能輕鬆一點。”
“西邊不是已經去過了麼,怎麼還過去呢,你自己不知道?”
不過,他也就是午歇起來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林平湛的莊子暫避。
凌風公子已經知道她要釀酒的事,這兩天摘的果子洗乾淨都晾着了,當然還有後繼工序要處理。
“待到入了冬,南邊還好,北邊風雪來得早,也要事先安排好行程的。”
“這就好比行軍打仗,不是要亦步亦趨地往前推進。”
“生意早點鋪開也早點盈利,你不也有更多本錢做自己想做的事兒麼。”
這些果子就能親手派上用場了。
她伸出手臂劃了半圈。
這樣也不用往前走得太遠,年內先就近完成佈局,有未完的計劃待明年開春繼續便是。
“啊,這事兒我知道,上個月他找過我了。”林平湛忙道。
看着小丫頭心懷愧疚,林平湛抿了抿脣,沒敢說出真相。
“勝華叔確實不在莊子上,不過聽李爺爺說,勝華叔有去過一次。”
“雖然表妹你不想合夥的人是外人,但咱們釀酒合夥不是很好嘛。”
“說好雙搶之後等他手頭事兒忙完,一起去一趟洛城、增城和臺城、徐城。”
“把作坊的事兒也交給了李爺爺,他就往西邊去了。”
林平湛正親自處理酒方的後繼事宜,看到她過來,笑道:“微雨快過來幫忙。”
“以後有時間隨時向這四城的附近各地完善佈局,會更方便。”
若這時候不怕熱地消失在京畿以外,皇上的眼線找不到他,也無法交代。
“現在其實也不太隨便信人,先前招的也還沒有真正派上大用場。”
回來再給好父皇送一些外地的特產去。
若到了天涼而不寒冷時,他出遠門一兩個月沒消息也就正常了。
“等天氣沒那麼熱了,就要開始大量鋪貨了,正好我自己帶一批酒過去那邊。”
但到今天早上繼續去摘果子時,她說只要大殿下不嫌,她還能再住兩天。
“那你們先去北邊,再繞回東邊往回走,把舅舅的小吃鋪張羅好。”
“我們在那邊已經有了酒樓,桃花醉是我酒莊進貨自己鋪過去的。”
陸微雨作爲一個準備坐享其成的,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麼意見了。
請個安,順便討要一些零用錢回來,也就盡過父子君臣之情了。
等這邊忙完釀酒的事情要回京城時,他再一起回去好了。
“先安置好這四城的生意,再往北看看。”
陸微雨想到那張俊顏此刻怕是溢滿了失落、沮喪,心下就很是過意不去。
而且這麼做還有一個好處,現在分佈的生意線都勉強可算是直線。
林平湛叮囑陸微雨守着那些酒罈子,怕有什麼變化需要應對,而他則是抽空回了一趟自己莊子。
大表哥說的,也很有道理。
雙搶已經如火如荼地開始了。
現在卻是凌風公子識趣地真走了,而他們卻留下了。
人家是被趕走了,不過是去了他的莊子上,並不遠。
當初說想要,那是在馬車裡氣氛不友善時的故意刁難。
聽到他這麼忙,陸微雨想了一下,提議。
“應該是巡莊去了吧。”陸微雨垂下眸子隨意地解釋。
有人下棋看似東一子、西一子有些亂來。
走之前還不忘將這把她曾多盯了好幾眼的扇子,送給她。
自己回去京城也是閒着,天又熱,又不愛出門,無非也就是混日子罷了。
“而是大開大合,佔據不同地理位置互相照應又能將利益最大化地向前推進。”
“放心,大殿下說了,參照我父親的方式,先做小吃鋪。”
她帶着吉祥如意和林平湛、林康傑一起忙了幾天,逐步確認了酒方的步驟可行性。
“恐怕中秋都不得空回家,畢竟出去了就將所有的事情一併做好,來來回回地跑更浪費時間。”
陸微雨心下汗顏,她當時說那些話其實並沒有要趕他快走的意思。
方式不一樣也會有不一樣的效果。
陸微雨心裡也惦記着新酒方的效果,沒有多想。
“我去看新作坊時也幫你去看了你的莊子,李爺爺那邊都安置妥當了,讓你放心。”
“大殿下知道咱們幾家合夥的事兒,也想在樺城、豐城、晉城和楊城四城先佔個位置。”
這幾天蕭雲璋的莊子也沒閒着,西瓜甜瓜陸續出貨,荷田裡也忙碌起來。
陸微雨沒有再去管人家莊子上如何,她只專注着自己的杏子酒、李子酒能否做成。
又過了兩天。
這天上午,蕭如璋帶着一筐野味過來,還有一筐野桃。
看到他再次出現,陸微雨突然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