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良辰就探了探身子,想要再問問。
“沒事兒,去瞧瞧於自海吧,這陣子你師弟每日爲他鍼灸,已經大爲有起色了。”老爺子卻是擺了擺手,如同上次一般不肯再多言了。
良辰無法,也只能放棄追問,只將那玉佩小心收了起來,打定主意莫管師父沒細說的是什麼,她都是要好生聽了師父的話,進宮之時必然是要帶在身上的。
去瞧了瞧最近在恢復的於自海,看到人雖還不能開口說話,可是卻是對她問話的反應比上次又明顯了許多,手腳活動幅度也大了一些,想來是恢復得極好的,良辰便是也就放心了。
於自海無事,這一番耽擱,正正該用午飯了,良辰這纔去了廚房親自預備晌午飯,幾個師兄弟都一起下廚,合力做出一桌極爲豐盛的午飯來。
在回春谷用過午飯,又帶着人裡裡外外好生打掃了一遍,待明兒個許就只要隨便擦拭一下就可以了。
接着良辰又定了年夜飯的菜式,連着各菜要怎麼做,也都是從前做的時候會跟師兄們說上一說的,便是她不在這兒也都能做出來的,食材又是早已預備好了,這才放了心。
跟師父師兄弟們道別,說了要年後才能過來拜年之後,良辰這才帶着人離開回春谷。
“咱們再過來可就要年後了。”馬車轉過彎兒,扭頭也瞧不見回春谷的入口了,花錚才轉回來坐好了,語氣有些悵然地說了一句。
良辰聽得很是好笑,不過也是知道,幾個丫頭如今也是跟她一般將回春谷當成第二個家了,便是擡手敲了花錚一下,笑道:“着什麼急。待年後咱們過來的時候,你們幾個可是少不了得了好處的。”
“唔。”花錚捂着額頭笑了,便是歡快道:“小姐說得是,到時候花錦也該能跟咱們一起出來了,可是把她給悶壞了。”
說起來花錦的傷勢醫治及時,加上後來又是照顧得極好,本就是恢復要比常人好,再加上良辰那裡什麼好東西都捨得給花錦,更加之花錦本身練武,身體底子好。是以還真是以叫良辰都有些驚喜的速度在痊癒。
“我瞧花錦還待得住,這要換做是你,還不得悶死?”良辰笑眯眯看了花錚一眼。拆穿她道。
花錚就捂着微紅的臉蛋兒笑了,小姐這話說得可真是沒錯,要換做是她,哪裡會如花錦一般乖乖地待在牀上,花錦不過是覺得不能跟在小姐身邊伺候有些不放心。她卻是想到小姐和姐妹們都出門去,獨獨留下她待在屋子裡,是真的會悶死的。
“歇一會兒吧,方纔也忙累了半天。”良辰瞧瞧幾個丫頭坐在一旁,便是笑着道。
“小姐小憩一下吧,往日都要午睡。今兒個一直忙着,奴婢瞧小姐也是有些乏了呢。”花錚聽了,便是忙回道。
幾個丫頭一起動手。便是將良辰坐着的位置調整了一下,良辰躺了下來,外頭小六子趕車也慢了下來,待會兒進城之後便是也會挑着安靜的巷子走,衆人正好歇上一歇。
進城之後自是不會直接就回府。良辰還想着要去看看沐嫣,只是見了沐嫣卻是叫她吃了一驚。只因沐嫣說了,除夕夜她也是要進宮去的。
良辰便是瞭然了,想來即便是沐十三還不曾現身,但沐嫣這來京城算是過了明路的,又加之她不過一個女兒家,想來也沒什麼。
只是卻是不知雲南沐王府的小郡主獨自進京來,是以着什麼樣的因由,進宮之後又是要如何說呢。
沐嫣沒提,良辰自也知道這不是可以隨意打探的,至少明面上是不能打探的,便是什麼都沒問,只將帶來的禮物都給她留下了。
實則一開始與沐嫣的來往,算得是隱秘的,因着那時沐嫣也未曾住進這座府邸來,後來良辰想過是否要避着些人,只是想着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既然已經相識且相處甚好,便是也莫要欲蓋彌彰,左右沐十三是個心裡有成算的,想必在這事上頭也不會叫她爲難的。
陪着沐嫣坐着說了好半晌的話,又跟她說年後還會有些禮物送過來,弄得沐嫣一個勁兒追問到底是什麼,良辰就是不鬆口,只等着年後給她個驚喜。
被沐嫣依依不捨地送了出來,約定後個兒進宮再見面,還說好了回頭要介紹朋友給她認識,這才被這丫頭放過了。
良辰是想着,待沐嫣進宮之後,只怕來跟沐王府的小郡主走動的人也就該多了,到時介紹福雅等人與她相識也就沒什麼了,雖沐嫣身份特殊,可良辰對她性子還是極爲喜歡的。
上馬車之前又是回身瞧了瞧,想着沐十三這會兒也不知是不是就在府裡,只是不管如何,他都是不便這會兒在她面前現身的。
一路也不曾再停留,在沐嫣這裡已經是花了不少時辰,再不回去天都要晚了。
回府便是先去了霞來院見過孃親,和婉郡主知道女兒今兒個去了回春谷必然是沒閒着的時候,便是他們府上打理送去的年禮就夠女兒安置一番,更有女兒自個兒費心置辦的,哪一樣兒都要花費心思,因而便是心疼她疲累,叫她自回去歇着就是。
只是卻果真如良辰主僕所預料的一般,叫女兒回去之前,和婉郡主沒忘了囑咐良辰,明兒個一早就過來霞來院用飯,且明兒個一整日都莫要想着出府去了
“小姐,方纔徐嬤嬤拿過來的信。”良辰進了門換了衣裳剛坐下,後頭去跟徐嬤嬤說話的花鎔便是手裡拿着幾封信進來了。
“又是表姐她們幾個送來的吧?我算着年前她們也會再來封信,正正好,我今兒個看完,明兒個一早給她們回信,後兒個就宮裡見面了。”良辰接了信,對着幾個丫頭眨了眨眼,笑眯眯說道。
雖說後兒個進宮衆人就會遇見了,但總歸是人多眼雜,便是有什麼也都是不好說的,在皇宮裡頭規矩又多,也不如去了誰家作客可找了安靜的院子自在說話,周圍都是京中數得上的人物,說不得一言一行都是要極爲注意的。
實則聽得孃親說過,前朝得以進宮的官家女眷是有嚴格限制的,非有品級的,哪怕爹爹貴爲當朝一品大員也是沒有資格進宮的,只到了本朝,也不知是哪位皇帝之後,便是沒那般嚴格了。
舉凡有品級的官家女眷,都是可以帶着嫡出的子女進宮的,是以良辰才說衆人會在宮中遇上,憑着林婉茹趙子卿等人的出身,自是都會在除夕夜進宮的,若不是這般,她大概也就只能見到福雅這個縣主了。
“那是表小姐林家小姐和縣主跟小姐親近,奴婢瞧着可是沒有哪家的小姐們這樣來往的,這也是小姐性子好,要不哪裡會叫她們一直這樣惦記着。”一向話少的花釺剛好端了熱茶進來,聽得自家小姐的話,便是接口道。
良辰幾個便是都轉頭瞧去,卻是把個花釺給瞧得不好意思了,微微紅了臉道:“小姐,奴婢可是說錯了什麼了?”
“你沒說錯,當然沒說錯。”良辰笑眯眯忙擺手,接着跟另外兩個丫頭眨了眨眼笑道:“瞧見沒,咱們花釺要麼不說話,一開口這話可真是叫人聽着高興。”
“是是是,這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小姐都誇讚了,奴婢們可定然是要好生學着的,花鎔,咱們可一定要記住了。”花錚反應快,忙接過小姐的話,還特意拉上了花鎔,跟着一起打趣花釺。
花釺被說得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頓時就窘迫了,更是紅得好看,來回看着只顧打趣她的小姐和花錚花鎔,跺了跺腳,便是低着頭只顧給小姐上茶了。
這老實人的反應就是不一樣,這樣被打趣也沒說扭頭就跑了,更是逗得良辰幾個笑出了聲來。
當夜因着孃親的囑咐,良辰睡前好一番折騰,臉上敷了宮裡秘製的東西,用來保證明兒個起來皮膚水嫩,這才早早地歇下了。
次日一早起來,良辰只是穿了極爲家常的衣裳,收拾停當便是向着霞來院而去。
蕭美景幾個在她之前便是過來請過安了,只是卻並沒有留下,只因她們知道今兒個和婉郡主必然是有些話要囑咐良辰的,唯有良辰這個嫡女是可以進宮去的,餘下庶女,若是不得傳召,是不得隨意進宮的。
良辰也並不意外,便是陪着孃親一同用了早飯,又聽得孃親說午後兩個哥哥就會回來,明兒個算得是闔家進宮,又是這樣重要日子,少不得都要一起坐下來說說話的。
對於女兒就這般穿着過來和婉郡主也什麼都不曾說,只因明兒個進宮要穿的衣裳,加上備着的衣裳,便是都放在了和婉郡主這裡。
時隔七年後女兒再次進宮,和婉郡主表現得比良辰還要緊張,瞧見一用過飯便是拉着她坐下來細細查看衣裳首飾的孃親,良辰便是忍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