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宸王府訓練出來的暗衛,暗衛隱在暗處,沒有自我,唯一的信念和信仰便是忠誠!
而她,有幸能夠從暗衛營出來,跟在如今的主子身邊,不論如何她的心裡都是快活的。那種脫離了隱在暗處的生活的滋味,讓她的一顆心漸漸的也對一些東西生出了一些嚮往。
如今,她心中自然的信仰自然也是忠誠。
但是,這份忠誠裡面,有了太多別的東西。比如說感恩,比如說感情!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對於清歡她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對她不僅僅只是主僕情分那麼簡單。雖然說起姐妹朋友情誼,她可能並沒有資格,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將這份感情放在心底。
如今眼前這個被自己保護着的女子,竟然被另一個女子這般對待,紅柳自然是怒不可遏的。
清歡朝着她淡淡的看了一眼,說道:“放下劍。”
接着,又對阿琳說道:“拖延時間?等待救援?紅柳武功不弱,若是她在我的身邊都無法護得了我的周全,那麼即便是旁人前來大概也沒有什麼用吧?畢竟,你的手段,防不勝防。”
“你既然知道,還敢單獨將我來這兒?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太過自信,還是太過小瞧了我。”
清歡哂然笑道:“難不成我這會兒不叫你過來,在途中你就不會找機會與我單獨相處嗎?我不過是瞧着你現在情況似乎不大好,所以纔想着跟你攤牌,省的在途中你修養好了,我便是想要對付你也不成了。”
阿琳說道:“不要以爲我現在不妥當了,你便能夠將我如何!”
“是不是金蠶蠱沒有養好?”
阿琳一臉防備的看着她:“你如何知道?”
說罷,忽而又低低的笑了起來:“怪不得那人對我說你這個人,手段奇異且層出不窮!有好些本事都讓人十分無措,這會兒看來,當真如此。倒是我小瞧了你,原本還以爲你對於蠱術只是瞭解點皮毛罷了,現在看起來你竟是比我知道的還要深刻?”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清歡帶着些不敢置信:“你說你動過那人的屍體,金蠶蠱是你動的手腳?”
“嗯,是動了一些小手腳。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了嗎?你若是不願意說,那麼不如讓我來好好猜一猜如何?猜一猜你的來歷,再來猜一猜你如今又是爲了何人做事的。”
阿琳冷笑道:“爲了何人做事?自然是爲何我自己!”
清歡卻並不接下這個話茬,只是說道:“你應該是南疆的人,不過應該打小便不曾生活在南疆吧?若是當真打小生活在南疆,我當真不曉得是如何得罪於你的。且你我之間,也不會是情愛之仇,苗女向來愛憎分明,倘若當真是情愛之仇,你不會只找我一個人報仇。可是與我相熟的男子當中,我還不曾聽聞什麼怪病或者暴斃的傳言。那麼,難道是親人死在了我的手裡?”
阿琳眼底閃過震驚,半晌她才說道:“顧清歡,倘若你我之間沒有那許多事情,我們大概會成爲朋友。”
不得不說,清歡的有些話當真是說到了她的心坎兒裡去了。
“我也想要你這樣一個朋友,但是看樣子,這輩子你我之間也只能相愛相殺了。”
“相愛相殺?雖然對你確然有惺惺相惜之情,但是相愛就免了。你想知道什麼,爲了這惺惺相惜之情,你想知道的我會告訴你,不過今日你死還是我活,就各安天命各憑本事,如何?”
清歡笑着點點頭:“好。”
“小姐?”
紅柳滿臉焦急之色的看着她。
清歡身上並沒有什麼防身的功夫,只那精妙的步伐作爲跑路只用還算不錯,另外便是一些毒藥毒粉防身,若是比真刀真槍,清歡當真比不過眼前的人。
紅柳很是着急。
這樣的要求答應下來,豈不是自己找死?
清歡轉過臉,滿臉的安撫,“乖,是不相信我?”
“奴婢自是相信小姐的,可是……可是……”
“相信我便沒有那麼多可是,你只在一旁瞧着便好,等會兒還得你揹着我回去呢。”
許是她的笑容太過淡然,許是她的眸光太過澄澈,又或許是她那一聲“乖”太過大氣,竟是讓紅柳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撲通撲通”的跳動個不停。
明明這會兒就是知道小姐正身陷危險之中,可是卻還是忍不住覺得小姐當真宛如謫仙一般讓人想要靠近,卻又無法新生褻瀆。
她覺得,就算小姐要放她出去嫁人,她大概也找不到什麼讓她心動的人嫁了的。
面前的小姐實在是太過美好,她竟然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比得上小姐的。
阿琳說道:“你當真不像是漢人的女子。倒像是我們苗家的女孩兒,我現在更爲欣賞你了呢。”她朝着清歡面前靠了靠,“那邊有一塊石頭,坐下來說?”
清歡笑道:“好啊。”
兩人一塊兒走到那石頭旁邊,就如同相交多年的好友一邊,坐在同一塊石頭上。
旁邊紅柳瞧着,有那麼一刻,甚至忘記了那兩個人分明還是對峙的局面。
“我姓苗,叫苗琳。那對母子救了我,其實我用那個男人養蠱,也確然是爲了救他。你也給他診過脈,應該十分清楚他的身體吧?”
清歡點點頭,說道:“嗯,算起來也確然是你將金蠶蠱養在他體內,這才讓他多活了這些時日。不然的話,早在半年前,他應該就支撐不住了。”
“嗯,我是南疆選出來的聖女,可是因爲一些爭鬥我被同族姐妹陷害,遠離南疆,後來輾轉到了南境,被扎木林救下了。之後便一直留在他的部落,一直住了五年。我不知道別人怎麼評判部落怎麼評判扎木林這個人。但是我卻是對他心存感激的,那裡相當於我的第二個家。”
後面的話不用說,清歡也約莫知曉了。
其實在聽到扎木林這個名字的時候,清歡便已經知道自己跟苗琳之間究竟存在什麼樣的糾葛了。
她笑了笑:“國仇談不上卻是有着家恨,你想要我的命,也確實能夠說得過去。不過那麼做,我卻是從未後悔的。”
戰爭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的錯,真正戰爭爆發的時候,小情小愛便已經不足掛齒,僅僅一個立場便表明了一切。清歡看着她,笑着說道:“所以,跟你合作的人定然是朝中的太后吧?”
苗琳有些疑惑的看着清歡,問道:“爲何
會覺得是太后而不是李思成?”
“李思成確實也有動機。不過他前些時候剛剛派人想要擄走我,結合你們實施行動的時間,你定然不會是李思成的人。”
苗琳點點頭:“好了,該知道的你都已經知道了。”
“該做的你也已經做了。”
苗琳愣了愣,目光有些複雜的看着清歡:“你既然察覺到了,爲何沒有……”
“你既然有心放我一命,我爲何要謝絕你的好意?”
剛剛苗琳確實是將金蠶蠱給清歡下了,清歡也確然察覺到了。但是清歡卻沒有做點兒什麼來阻止,苗琳知道若是清歡當真想要阻止的話,她是有這個實力的。
苗琳說道:“你這麼自信自己能夠制服的了這隻金蠶蠱?雖然它還不曾長成,大約也有些問題,但是其威力卻依舊會讓人生不如死的。”
金蠶蠱可以說是蠱中之王,就算是得到了苗族的傳承,也並不是就有十足的把握能夠解了這隻蠱的。更何況,清歡還只是一個半吊子?
“你的仇算是報了,接下來該如何報名便是我的事情了。”
“嗯,我會跟太后說,我大仇已報。路上你們或許能夠輕鬆一些。”
清歡笑道:“那就多謝了?”
“呵……就當是……”
話未說完,苗琳便已經站起來朝着與他們前進方向相反的地方走了。
清歡終究沒有忍住,問了句:“你往後有何打算?”
苗琳背對着她,揮了揮手,說道:“沒有打算,四海爲家,走走停停,或許會回去南疆看看吧。”
看着苗琳越來越遠的背影,清歡臉色漸漸變得蒼白,紅柳看着心裡一驚,趕緊上前將清歡扶着:“小姐,您怎麼樣了?”
清歡苦笑着說道:“不愧是金蠶蠱,即便是還未長成的殘蠱,發作起來也讓人無法忍受呢。”
“奴婢將她抓回來,讓她給您解蠱。”
“不用了。沒用的。”
抓回來?她即便是死大概也不會替她解了這蠱吧?
“揹我回去。”
紅柳只得聽命,將清歡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楚鈺知道清歡和那個叫阿琳的姑娘一道離開,心裡原本就對阿琳起了疑,自然更加擔心清歡的安危。一直暗暗關注着,這會兒瞧着紅柳揹着清歡回來,可着實將他嚇了一跳。
他三步並作兩步的朝着清歡那邊走去,臉色也愈發的冷厲起來,他漠然的看着紅柳冷聲問道:“爲什麼會這樣?”
一邊說着,一邊過去將清歡從紅柳的背上保下來,紅柳請罪說道:“是奴婢沒有保護好小姐,還請王爺責罰。”
“究竟怎麼回事?”
不等紅柳說話,清歡已經睜開了眼睛,她有些虛弱的對楚鈺說道:“我沒事,放心吧,至於苗琳,都解決了。相信很長一段時間,太后和楚恪都不會派人過來了。至少這一路上可以安穩一些。”
楚鈺步伐快速而又穩健的將清歡抱上了馬車,擰眉看着清歡,神色不虞:“若是需要這樣啦換得一路上的安穩,你覺得我的心中就會安穩了嗎?顧清歡!你這個樣子回來,可想過我的心中會是什麼滋味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