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親情牌

打親情牌

太子一趕人,宗政墨就拉了宗政颺出去,宗政麟卻不甘心地看着皇上,皇上卻起身說:“既然太后需要靜養,朕還是改天再來看太后吧!太后保重!”

說完皇上就帶頭要離開,皇后慌忙攔住了皇上,哽咽道:“皇上,太后娘娘時日不多了,皇上你就陪她說說話吧,看她還有什麼心願未了……”

太子也跪下說:“父皇,你就垂憫太后娘娘吧,陪她說說話,說不定太后娘娘心情一好,病就好了!”

皇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冷笑道:“都胡說八道什麼,爾等沒聽到御醫說太后需要靜養嗎?靜不懂嗎?就是安心休養的意思,你們在這裡嘰嘰喳喳,難道是希望太后不好嗎?”

被他這樣一頂帽子壓下來,皇后和太子面面相窺,都不知道怎麼勸說了。?皇上和太后關係本來就不好,能來看太后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如果勉強皇上留下來,還不知道皇上會怎麼惱怒呢罘!

皇上見兩人說不出話,就不耐煩地說:“朕還有要事要處理,先走了!擺駕御書房……”

皇上身邊的公公就吆喝起來:“皇上擺駕御書房……”

一羣人前呼後擁地跟着皇上走了,宗政麟跟了上去,就見宗政颺和宗政墨也跟了過來,就拿眼斜了斜他颶。

宗政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對他當日讓蔚飛燕算計的事還記在心上呢,哪會給他好臉色,拉着宗政墨給自己壯膽,一直跟着皇上進到了御書房。

皇上冷冷看了看三人,不悅地問道:“有事嗎?”

宗政颺被他一看就嚇得冷汗都冒了出來,扯了扯宗政墨的衣襟,示意宗政墨幫自己說話。

宗政墨本不想出頭,又想着蕭暮雨是蔚明珠的朋友,當日的事又是他和蔚明珠催成的,只好上前說:“父皇,小七和蕭家的小姐蕭暮雨情投意合,想請父皇賜婚,擇日成親,還請父皇成全……”

宗政颺趕緊跪下:“求父皇成全!”

皇上皺起了眉,狐疑地看了看宗政颺,沉吟着不說話。

宗政麟冷笑一聲說:“小七,太后病重,父皇擔憂都還來不及。你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這時候還有心情讓父皇賜婚,你就那麼等不及嗎?”

宗政颺求助地看向宗政墨,宗政墨只好說:“父皇,民間不是有沖喜一說嗎?小七此時求賜婚,就是想借成親幫太后沖喜,他和蕭小姐情投意合,父皇就成全他們吧!”

皇上眉頭皺得更緊,目光落在宗政颺身上,宗政颺被這樣的逼視弄得頭也不敢擡,低着頭,冷汗直冒。

宗政麟上前說:“父皇,沖喜純屬無稽之談,怎麼能相信呢!此時還是別賜婚爲好,免得引起朝中非議……”

“四哥,怎麼准許你娶段公主,就不允許我娶蕭小姐呢!莫不成,四哥能娶,我小七就只能等着不成?”

見宗政麟一再阻撓自己的好事,宗政颺忍不住了,對宗政麟怒目而視,如果不是他讓人暗算自己,自己又何必這麼急呢!

宗政墨誠懇地說道:“父皇,小七也不小了,蕭家的小姐更是已經及笄,這萬一太后不好……豈不是又要讓小七多等幾年?父皇,墨兒還沒子嗣,太子那邊也只有兩個孩子,上面三個皇兄也沒成親,我宗政家子嗣單薄,爲了長遠考慮,就請父皇恩准吧!”

說到子嗣,皇上臉色稍緩,他身邊妃子是不少,成器的皇子也就這幾個,太子的兩個孩子都小,其他幾個皇子都還沒成親,皇太后要真死了,幾年內這幾個皇子的確不能成親,那宗政家的子嗣出生又不知道拖到什麼時候,萬一再出點什麼事,那不是斷了香火嗎?

他沉吟着,唯一的顧慮就是蕭暮雨是蕭家的人,如果把蕭暮雨許配給七皇子,那不是把小七推給太子嗎?他現在不喜太子,被皇后和皇太后纏着不準廢太子早就不滿,現在小七也來湊一角,讓他也很不喜。

他最討厭的就是拉幫結派,還好宗政颺手中沒什麼實權,就算太子拉過去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父皇,孩兒覺得這事還是從長計議吧!”宗政麟稟道:“孩兒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稟告,請父皇准許孩兒單獨稟告!”

皇上擡頭看了看他,宗政颺氣得臉色都青了,宗政麟不攪合他的事就不行嗎?有什麼重要的事不會一會再稟嗎?

“父皇……孩兒也有重要的事要稟告,請父皇讓孩兒單獨稟告!”他不甘示弱地說道,心一狠,就想把宗政麟做的事都告訴父皇,讓父皇爲自己做主!

“哦,怎麼這麼巧,都有要緊的事要稟告啊!”這下皇上有點興趣了,看向宗政墨問道:“墨兒,你也有重要的事要稟告嗎?”

宗政墨看了看兩人,含笑道:“是,墨兒也有要事稟告,不過既然小七和四皇兄先說,那就讓他們先稟吧!墨兒最後說也行!”

皇上就頜首說:“那小七先說吧!麟兒和墨兒先出去!”

宗政墨就先告退了,宗政麟狠狠瞪了一眼宗政颺,不情不願地走了出去。

兩人站在御花園中,宗政麟看了看宗政墨,就冷笑道:“蔚明珠是不是在你那?”

宗政墨皺了皺眉,敷衍道:“皇兄怎麼這麼問,蔚明珠和我又沒什麼特別的交情,我怎麼可能窩藏朝廷欽犯呢!”

宗政麟冷笑道:“你別和我打馬虎眼了!我既然敢這樣說就有證據證明這一點!五弟,我不知道你看上她什麼……昔日蔚家有權倒還說的過去,現在她不過是喪家之犬,你收留她只會給自己惹麻煩,我勸你還是早點把她交出來吧!免得父皇知道後震怒!”

宗政墨淡然一笑:“皇兄,你想和父皇稟告的要事就是這個嗎?如果是,我勸你還是算了吧!你也不用套我的話,你要真知道蔚明珠在我那,你還會問我嗎?早就人贓俱獲了,不是嗎?”

宗政麟被他看穿,也不惱,冷冷地說:“那你要和父皇稟告的是什麼?說我陷害你們?你覺得父皇會在意這些嗎?”

幾個皇子之間的互相爭鬥又不是第一天,皇上也不是不知道,他不戳穿只是讓他們互相牽制,不威脅到他的地位他決不會管,所以宗政麟才這樣篤定。

宗政墨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還是一副淡然的語氣:“皇兄多慮了,墨只是想和父皇說說娶妃的事,我到帝都也有些日子了,如果早點定下來,就可以回封地去了,皇兄不希望我早走嗎?”

宗政麟懷疑地看了看他,這個五弟一直是他看不透的人,以前覺得他很淡薄,似乎與世無爭,雖然警惕他也沒把他放在心上,可是那日他和段淳軼的較量暴露出他的實力後,他就覺得自己看走了眼,回去就讓人徹查宗政墨,可是手下那幫人辦事不利,到現在也沒查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這讓他更警惕宗政墨,總覺得他隱藏了自己的真正實力。

這股力量讓他不安,一天不弄清楚他寢食難安。武祐他們投奔了他,從他們口中知道了蔚明珠竟然私下悄悄斂聚錢財,還培養出丐幫這樣一個羣體,這讓他更是憂慮。

蔚明珠想做什麼?

一個女人這麼有錢有本事太另類了,她背後一定有人支持着,太子明顯不可能支持她,其他幾個皇子也沒這個本事,所以宗政麟一猜就猜到了宗政墨身上,只有這個自己還沒看懂的宗政墨最有可能是她身後的人。

宗政麟在女人中無往不利,唯一吃癟的就是蔚明珠,這丫頭和一般的女人太不一樣了,對她示好也不行,對她兇也不行。他一直想不通自己到底怎麼得罪她了,每次看到自己都沒好臉色,還一臉仇恨的樣子。

他琢磨來琢磨去,都弄不懂自己到底哪得罪了她,和她也沒見過幾次,爲什麼她對自己這種態度呢!

宗政麟想不通,忍不住和手下的謀士說了自己的困惑,那謀士想了半天笑道:“殿下,這說不定是好事呢!貓抓老鼠不是喜歡戲弄幾番嗎,蔚明珠說不定就是看殿下和別人親近,對她無意,就用這樣的方式吸引殿下,欲擒故縱而已,哪是恨殿下,說不定在心裡對殿下喜歡的不得了呢!”

是這樣嗎?

宗政麟總覺得這解釋太牽強了,可是除此之外,他實在找不到其他解釋,只好暫時相信。

反正蔚家現在已經倒了,他相信蔚明珠如果真對自己有意思,一定會回來求自己救蔚家人的,到時他再好好問清楚。

現在讓他煩躁的是,他不知道蔚明珠到底被宗政墨藏在了哪裡,按烏祐的說法,蔚明珠手上有一大筆錢,而且烏祐說蔚明珠手上還有一股他不知道的力量,這股力量不管能力有多大,如果也落到宗政墨手上,無疑是對自己最大的威脅,他不搶過來怎麼肯善罷甘休呢!

看看宗政墨,他忍不住冷笑,娶妃?他莫不是還想着娶蔚明珠嗎?

蔚家現在都沒權力了,如果不是蔚明珠手上有錢有權,他怎麼可能在蔚明珠身上投入這麼多精力呢!一定是有利可圖!

“五弟,娶妃?可是有適合的人選了,給皇兄說說是哪家女子,皇兄也好給你參謀參謀!”他假惺惺地問道。

宗政墨笑了笑說:“墨看中了一個女子,只是人家還沒點頭呢,八字還沒一撇,先和父皇說說,等成了皇兄自然就知道了!”

宗政麟皺起了眉,這是和自己故弄玄虛了?

他正想着怎麼從宗政墨口中挖出有用的線索,就見太子帶了侍衛走了過來,他就皺眉看向太子,這時他不在太后面前守着,跑到這裡做什麼,難道也有什麼重要的事要稟告嗎?

這還真奇了,平時大家都沒事,這一有事,就人人都有重要的事了。

太子走過來,看了看兩人,陰沉沉地問道:“兩位皇弟杵在這裡做什麼啊?難道閒得沒事做了?”

宗政墨一笑:“皇兄,我是陪小七來的,他在裡面求皇上賜婚呢!求娶的是蕭家的小姐,父皇也不知道同意了沒!皇兄,你一會進去幫小七美言幾句,讓他得償所願,他一定會感激你的!”

太子看了看他,皺了皺眉,以前沒聽說小七對蕭暮雨有心啊,這怎麼就到了求娶的地步?

正想着,宗政颺就退了出來,一臉的得意,對宗政墨說:“五哥,父皇準了,一會就給聖旨賜婚,我這就回去準備婚禮,明天就舉行婚禮……走,幫我去準備……”

“這麼快?”宗政墨笑了,宗政颺一定是把他和蕭暮雨的事都告訴了皇上,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宗政麟,才說道:“皇兄,我看太子也有事要和父皇稟告,我的事比起你們的事一定是小事,那我就不煩擾父皇了,一會你進去替我向父皇說聲,等改日父皇沒事,我再來說!兩位皇兄,那墨和小七就告退了!”

宗政墨還沒動腳,就看到太子面色不善地看了看宗政麟,冷笑道:“喲,四弟有要事稟告父皇嗎?不知道是什麼事啊?能有本宮的重要嗎?沒有就在外面等着,等本宮稟告完你再進去!”

宗政麟皺了皺眉頭,看太子有些得意的眼神,心裡突然掠過了一抹不安,還沒有所動作,太子已經走了進去……

宗政墨一見這架勢,脣邊就掠過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拉着宗政颺趕緊離開了是非之地。

宗政墨出了宮就回到了自己府上,耐心地等着消息,他已經撒下網,下一步就是等着收穫了。

果然,還沒等到用晚膳,他在宮裡安插的眼線就傳出了消息,說宗政麟被皇上留在了宮裡。

名是留,其實是軟禁……宗政墨冷冷一笑,皇上一定是聽了太子的話對宗政麟起了殺心,試想一個想毒害自己的皇子,他再有本事皇上還能留他嗎?

沒有立刻殺了他,估計還是顧忌段淳軼和朝中的非議,宗政麟在羣臣中的呼聲很高,沒有確鑿的證據,皇上冒然殺了他,難堵悠悠之衆口啊!

宗政墨也沒指望靠太子幾句話就扳倒宗政麟,這只不過是推波助瀾的一種手法而已,不出所料,宗政麟決不會束手就擒的,他要做的就是等……

宗政墨沒等太久,天才擦黑,皇上的近侍許公公就悄悄摸上了門,讓宗政墨立刻進宮見駕。任是宗政墨有心裡準備,也覺得來的太快了,按他的想法,皇上至少要一番掙扎後纔會宣自己進宮。

宗政墨隨許公公悄悄進了宮,就被帶到了靈犀宮,這是宮裡最偏僻的宮殿,和冷宮無異。宗政墨一進去,就看到皇上一人獨坐在榻上,明黃的皇袍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皇上披頭散髮,意興闌珊地地一人獨對着榻上的一桌酒菜,宗政墨瞟了一眼,就看到兩個空酒壺。

“皇上,五殿下到了!”許公公輕聲稟告完就悄悄地退下了。

“墨兒參見父皇……”宗政墨上前幾步躬身行禮。

皇上似乎沒聽見,給自己斟了一杯酒送到了嘴邊。

宗政墨有些不耐煩,都到這時候了還擺什麼架子,只是看到父皇這從所沒有的不端莊的樣子,他還是忍下了,默默地看着他。

此時的皇上沒有了平日的龍威,除去那身皇袍,和一般的老人也沒什麼區別,在昏暗的燈光下,衰弱畢現。

宗政墨對他生出了少許的憐惜,就像他對他們難得的父子之情一樣,他只是出於本能。

皇上還是自斟自飲,又飲了兩杯,宗政墨就沉不住氣了,想着皇上是不是以此試探自己,就忍不住上前問道:“父皇可是有什麼煩心之事,如果不嫌墨兒粗鄙,就讓墨兒陪父皇喝兩杯聊幾句解解悶吧!”

皇上似乎這時才發現他的存在,從髮絲間撩起了眼皮,看了看他,才微微頜首說:“你坐吧!”

宗政墨哪敢坐到榻上,就在榻前歪身一坐,皇上不滿地看了他一眼說:“坐上來……”

宗政墨這才坐了上去,學皇上一樣盤腿坐在桌前,一看,滿桌的酒菜幾乎沒動,他見皇上的酒盅空了,就去拿酒壺邊說:“讓墨兒給父皇斟酒吧!”

他的手才摸上酒壺,就被皇上按住了,宗政墨心下一凜,皇上竟然扣住了他的命脈,一瞬間他腦中頓時掠過了警覺,本能地想抖開皇上的手,只是一念之間,他還是什麼都沒做,只拿眼不解地看了皇上一眼。

就見皇上耷拉的眼皮下那雙渾濁的眼睛掠過了一抹殺氣,宗政墨心中翻江倒海起來,面上卻毫無波瀾,無所畏懼地看着他……

兩人對視着,都不知道想從對方眼中看到什麼,就這樣僵持着……

許久,皇上先妥協了,緩緩放開他的手說:“你的眼睛很像你母妃……”

宗政墨在心裡冷冷一笑,這是做什麼,打親情牌嗎?

他垂眸,裝作剛纔什麼事也沒發生,拿起酒壺給皇上斟滿了酒,又給自己面前的酒盅斟了酒,纔不卑不亢地說:“是,很多人都這麼說!”

皇上有些惆悵:“父皇遇見你母妃時,她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女,就像你剛纔一樣,本該是懼怕朕的,卻敢和朕對視……那時朕就疑惑了,她哪來的勇氣……墨兒,你剛纔又哪來的勇氣,你知道不知道?朕雖然老了,可是要殺你,卻易如反掌……”

最後這句話一改他先前的惆悵,充滿了凌厲的霸氣和無情。

宗政墨只撩了撩眼皮,平靜地看着他說:“墨兒知道父皇不會殺我的,這就是我的勇氣!”

兩人的目光又對視起來,所不同的是,這次宗政墨目光裡充滿了憐憫,強弩之末……這是他對皇上現在的認識。

皇上也看懂了他的憐憫,心裡非常不舒服,他堂堂一國之君,幾時輪到自己的兒子用這樣的眼神看待自己啊!

“墨兒……今天宮裡發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吧?”皇上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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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墨不置可否地反問道:“宮裡的事墨兒又怎麼可能都知道呢?父皇,難道發生了什麼大事?”

他要打太極,他也打回去,反正沒時間的不是他,是他……

皇上皺了皺眉,沉不住氣了,冷笑道:“你就別和父皇打馬虎了,你們兄弟幾個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你別告訴父皇,宮裡沒你的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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