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皓的賞賜剛下來,這邊,收到消息的各宮,有巴結的,有討好的,自然也有些不願待見的,可道賀的禮還是都到了羽月宮內。
而這些,雲落自是知曉她所不喜,只是命冬雪列了份清單出來,至於物品,則是直接擱置在了小庫房內。
只是,這不過是個開始,言昭早已料到,等着她的,怕是不止這些。
果然,不出所料,下午剛過了午膳時間,韓嫣身邊的靈兒便跑了趟羽月宮。
“皇貴妃,皇后在御花園內設了小宴,宮裡的娘娘都過去了,命奴婢前來請娘娘一同過去賞梅。”靈兒在韓嫣身邊呆久了,人又機靈,一向是有些眼高於頂的,就連說話,多少也帶了幾分生氣凜然的感覺。
言昭倒是不以爲意,反倒身後的梅香,聽着心裡止不住的厭煩,冬雪更是平日最爲見不慣的就屬她,這會好不容易逮着機會,豈會輕易放過。
“呀,這不是皇后身邊的靈兒麼,平日裡不是一向說咱們這羽月宮鬧鬼的麼,今兒個怎麼倒是膽子漸長了,來讓您老屈尊下跪的往這趕了?”冬雪一上來,便是一通冷嘲熱諷,看着她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紫的,心裡那口惡氣倒是跟着散了幾分。
“你……”靈兒何時受過這般氣,小臉漲着,怒目而視,想要出口的話在視線觸及一旁的言昭時,不得不壓下,“娘娘還是早些過去吧,免得讓皇后娘娘和各宮主子就等,那可就不好了。”
瞧瞧,依舊的趾高氣揚,囂張的氣焰,顯然是不懂得收斂。
冬雪看着就不服,還想對着她說什麼,卻被言昭打斷:“嗯,本宮知道了,回去告訴你家娘娘,本宮一會就到,謝謝她的款待。”
“是,奴婢告退。”靈兒臨走時,不忘狠狠的瞪了冬雪一眼,暗含警告,而餘光投向言昭的時候,依舊是不屑的輕蔑。
“主子,你怎麼就讓這小jian人給走了!”冬雪氣不過,嘟着嘴,小手還不忘指着那個扭着臀離去的人。
“冬雪,忘了我怎麼和
你說過的。”雲落聽着動靜,出來看着那丫頭,心裡不免擔心,“主子剛回來,你別竟給主子惹事。”
“姑姑……”冬雪氣得臉都通紅了,憤憤不平的一跺腳,有些委屈的瞅着。
“姑姑也別對冬雪過於嚴苛了,就算我們做的再好,只怕也有人會雞蛋裡挑骨頭。”言昭輕笑,只是眸中帶着一絲冷冽的精芒,看來,是該會會了。
不過是一年的光景,雲戈皇宮倒是有了不小的變化,單說着後宮,不知不覺間倒是又添了不少新人。
言昭依舊一身不染纖塵的白衣,及腰的長髮隨意的綰在腦後,斜斜的插入一隻翠玉雕花簪,便是黑色的發間,唯一的點綴。
她身形纖長,柔弱無骨的身段,嫋嫋走動間,牽動裙裾的擺動,無聲無息,卻盡顯大家風範,更不似一般閨閣中小姐那般嬌羞,舉手投足見,自是一股溫婉大方。
御花園內一側的涼亭內,此刻正圍聚着一羣衣着亮麗的妙齡女子,悅耳的笑聲不絕從那處傳來。
言昭蓮步輕移,腳步踏上那道通往涼亭的小路,目光恰好對上前方的韓嫣,四目相對,太多的情緒都在眼底一一閃過,空中交匯,又瞬間消散。
剛誕下麟兒的她,如此看着,倒是越發的出落,出水芙蓉若是形容那些剛進宮的女子,那她便是馥郁芬芳的玫瑰,一身皇后身份的華服,更是映襯的她膚色白皙,再次相見,眉宇間的那股英氣,確實淡了不少。
言昭落落大方的接受低下一些不明所以的妃嬪的矚目,眉頭在不可覺察之處微微蹙起,卻不動聲色:“言昭給皇后娘娘請安。”
“喲,妹妹可千萬別,這皇上都說了,往後妹妹見着誰都無需行禮,就連每次的晨醒都免了,妹妹這大禮行的,本宮可受不起!”韓嫣在言昭剛欲行禮之際,恰到好處的向前探了探身子,擡手虛扶了一把,嘴裡說出的話語,柔柔的,看似甜甜的語調,可聽着卻愣是變了味。
言昭也不矯情,索性靜靜的站着,看着她淡漠的收回手,
帕子掩着脣角,幽幽的笑了起來,那般的欲蓋彌彰,夾雜着眼底濃烈的恨意,還真不知,原來她已是如此恨自己了。
只是,言昭不知情的是,這一年,宇文皓連後宮的一個臺階都沒有踏上,更別提臨幸誰了,而這些妃嬪,也都是太后給張羅的,當時爲此,宇文皓都不知何太后鬧成怎麼樣。
但韓氏依舊我行我素,兩人僵持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最後,還是太后妥協了,這是她替雲戈皇室要求的最後一個要求,自此,她便不再cha手任何事,這樣,宇文皓才由着她,可後宮雖然充盈了,但他不到,又有什麼分別呢?
太后當時就氣暈了過去,怒不可遏的衝到他的昭陽殿,看着他氣定神閒的批閱奏章,劈頭蓋臉就一頓罵,但罵也罵了,利弊權衡也說了,就差沒有將宇文皓直接綁了丟進後宮了,還能怎麼着?
再者,韓氏一貫手段強硬,沒將他綁如後宮,卻是將後宮中的女人送到了他的牀上,結果自然可想而知,不用等到第二天,當晚那無辜的少女便成了後宮的亡魂。
韓氏聽到這樣的結果,氣頭上的她便一怒之下,當真什麼都不管了,自己領着蘇秋,將原先擱置的佛堂給整理出來,這一住,便是一年多。
當然,這些,言昭一概不知情,可韓嫣呢,心xing如她高傲的女子,哪怕這個男人不是自己所愛的,她亦無法忍受。
可嫁給他多年,韓家固然重要,她身爲皇后的職責固然是爲了韓家,可一個如此優秀的男人,還是自己的夫君,是天,是地,是她韓嫣的一切,能一點都不心動麼?
嫉妒,永遠都是把雙刃劍,能將人迷失在沙漠的盡頭。
韓嫣想到這些,看着她的眼神不由變得越發犀利,握着扶手的手不自覺的收緊,深深扣進,臉上卻依然帶着笑意,但未達眼底。
兩人間,一個端莊的坐着,盡顯母儀天下之態,一個安靜的站着,不卑不亢,平靜直視,勾起的脣角,更是讓人很不上上前撕碎她那張帶起的面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