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李詩鬆了手,臉色陰沉黃衣人沒顧得揉右腕,連退數步,轉過身去道:

“二哥……”

白淨小鬍子道:“我都聽見了,讓我來跟這位李朋友說話。”

臉色陰沉黃衣人沒再說話,退向一旁。

白淨小鬍子望着李詩:“李朋友,有話是不是能跟我說?”

“尊駕做得了主?”李詩問。

“那就要看是什麼事了,事實上眼下我是這兒的帶頭的,大傢伙都得聽我的。”

“董勝武也是跟尊駕會面了?”

“事實如此。”

“好吧,我要進的幾句忠言是,不要跟‘平西王府’方面合作,儘快離開‘張家口’。”

“就是這?”

“就是這。”

“本宮致力於匡復,‘平西王府’是爲反清復明高舉義旗,本會怎麼能不跟他們合作。”

“‘平西王府’爲的不是漢族世胄,先朝遺民,他純是爲一已之私。”

“何以見得?”

“當初衝冠一怒,引清兵人關,爲的是紅顏。”

“不許他後悔,現在想贖罪麼?”

“現在他也不是後悔想贖罪,他只是怕富貴榮華不保而已,否則他絕不會謀叛。”

“你又怎麼知道?”

“請自貴會‘北京分舵’詢問,‘平西王府’若是爲天下百姓,他們當初在‘五臺’,就不會向貴會‘北京分舵’的人下手。”

“有這種事。”

“尊駕儘可以向‘北京分舵’查詢。”

“我‘北京分舵’的事,李朋友您怎麼知道。”

“尊駕,足證我跟貴會是友非敵。”

自淨小鬍子向着李詩深深一眼:“李朋友,這件事我做不了主,請等我們龍頭大哥到了以後,我會把你的意思稟報我們大哥,請他定奪。”

“貴會龍頭大哥何時到?”

“抱歉,我們龍頭大哥什麼時候到,那是我們會裡自己的事,恕我不能奉告。”

“這倒也是。”

李詩不是不明理,他自不能強迫人家,道:“那麼我什麼時候聽消息?”

“以我看,李朋友不必特意來聽消息,我們龍頭大哥是怎麼定奪,李朋友劍時候自然去知道的。”

可不,不可能不知道,到時候一定會有風吹草動。

李詩微一點頭:“好吧,不過我還要請尊駕向貴會龍頭大哥進言,事關我所有漢族世胄,先朝遺民的福禍,請貴會龍頭大哥千萬慎重。”

白淨小鬍子道:“李朋友放心,我一定會告訴我們龍頭大哥。”

話說到這兒,已經很夠了,沒有再多留的必要了,李詩一抱拳:

“不多打擾了,告辭!”

他轉身要走。

白淨小鬍子一聲“送客”還沒有出口。

忽聽臉色陰沉黃衣人輕喝道:“慢着!”

李詩回過了身,凝望臉色陰沉黃衣人:“尊駕有什麼見教!”

臉色陰沉典衣人道:“李朋友你不能就這麼走了。”

“尊駕的意思是……”

“李朋友好好顯露一手,別讓人以爲‘日月會’是個任人要來就來,要走就走的地方。”

李詩一點就透,他轉眼望向白淨小鬍子,他認爲白淨小鬍子是這一夥的領頭,對他也很客氣,於情於理,他不能不聽,白淨小鬍子怎麼說,他道:“有這個必要麼?”

白淨小鬍子似乎不安的歉然一笑:“爲了別讓江湖同道看輕‘日月會’,就請李朋友成全吧。”

李詩這還能不明白,白淨小鬍子也是這個意思,他淡然一笑,轉望臉色陰沉黃衣人:

“要怎麼我怎麼露這一手,才能讓尊駕滿意。”

臉色陰沉黃衣人一招手,李詩聽見身後有人飛快移動,他轉過身去看,整整十名精壯黃衣人排成一列,擋住了他的去路。

只聽臉色陰沉黃衣人道:“李朋友,你請吧!”

這是讓李詩先走。

其實這也是讓李詩闖過去。

李詩淡然一笑,再次道:“告辭!”

話落,邁步,直向那十名黃衣人行去。

那十名精壯黃衣人看看李詩行進,突然一起揮拳,向着李詩撲了過去。

李詩同時停步閃身,向着十名黃衣人迎了過去。

所有的黃衣人都以爲李詩要出手了。

可是剎那間之後,所有的黃衣人都知道,自己錯了。

十名黃衣人那揮掌一撲落了空,李詩已經從他們中間穿了過去,到了他們的背後。

誰也沒看見李詩是怎麼穿過去的,但是誰都知道,十名黃衣人連李詩的衣角也沒能碰到,而且他們也知道,李詩沒出手,是手下留了情。

李詩回身說了話:“尊駕,我露的這一手,是不是還可以令人滿意?”

他這句話是對臉色陰沉黃衣人說的。

不但臉色陰沉黃衣人沒說話,所有的黃衣人都沒有一點聲息。

因爲,所有的黃衣人都怔住了。

李詩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沒事了,至少暫時是沒事了。

李詩打算回客棧歇歇去。

他從衚衕拐上大街,然後直回客棧。

一到櫃房,夥計就追了上來:“李爺,您有客人找。”

客人?誰?

“人呢?”李詩問。

“在您屋裡等着您呢。”

這是什麼樣的客人?

“什麼樣的客人,姓什麼?叫什麼?從那兒來的?”

“是位女客人,從京裡來的,至於姓什麼?叫什麼,她沒說,我也沒好問。”

從京裡來的女客人?這是誰?

李詩沒再說什麼,往後去了。

到了後院,只見他的屋門開着,隨即門裡出現個人,真是位女客,這位女客不是別人,赫然竟是姑娘羅梅影。

李詩不由爲之一怔,腳下也不由的停住了。

只聽羅梅影道:“回來了。”

好久沒聽見這麼甜美的話聲了。

李詩一定神,忙走了過去。

進了屋,羅梅影掩上了門:“快坐下歇會兒吧!”

李詩道:“姑娘也坐。”

兩個人都坐下了,羅梅影道:“我給你倒杯茶,剛泡好,正好喝。”

她纖纖玉手拿起茶壺,給李詩倒杯茶。

李詩道:“應該我給姑娘倒茶。”

“還跟我客氣。”羅梅影道。

“姑娘怎麼知道我住這兒?”

“你在‘張家口’可出了風頭了,一打聽,誰都知道。”

“姑娘怎麼也來了‘張家口’?”

“我不瞞你,我們‘日月會’的人也到‘張家口’來了,我特地從京裡趕來見見他們。”

“見他們,姑娘是要……”

“據我所知,‘日月會’有意跟‘平西王府’結盟,我來幫他們打消這個念頭。”羅梅影的臉色有點凝重。

“我也不瞞姑娘。”李詩道:“我剛從他們住的地方回來。”

“怎麼?你已經找過他們了。”

“我把‘日月會’當朋友,也勸他們不要被‘平西王府’利用。”

“他們怎麼說?”羅梅影忙問。

“他們說要等貴會的龍頭大哥到了以後定案。”

李詩接着把他赴“日月會”人住的地方,跟“日月會”人碰面的經過情形,說了一遍。

羅梅影聽畢微皺黛眉:“沒想到‘平西王府’的行動這麼快,居然已經跟他們碰過面了。”

“早一步總比慢一步好,當然要快。”

羅梅影沉默了一下: “我們龍頭大哥今天晚上到,我會去見他,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那就偏勞姑娘了。”

“說什麼偏勞,應該的。”

“以姑娘看,貴會龍頭大哥會怎麼定奪。”

“只要是有關匡復的事,‘日月會’從來不落人後,但是隻要陳明利害,相信我們龍頭大哥知道該怎麼做的。”

“但願如此了。”

羅梅影忽轉話鋒:“你來以後到現在,‘張家口’的情形怎麼樣?”

李詩把他到“張家口”以後,一直到現在的情形,說了一遍,有關孫和、孫蘭兄妹的事,他輕描淡寫。

輕描淡與歸輕描淡寫,可是細心的羅梅影還是微一笑說:

“恐怕有關那位姑娘的部份,你少說了不少吧。”

李詩只覺臉上微一熱:“也沒有……”

“不得了,了不得。”姑娘一雙明眸緊盯着李詩,似乎要看穿他:

“你到那兒都結情緣。”

李詩忙道:“我可沒有。”

話一出口,他才覺得沒必要這麼說。

真的,跟羅梅影解釋什麼,爲什麼要跟她解釋?

一念及此,李詩更窘。

姑娘焉能不知道?她立即改了話題:“能把十個人都殺了滅口,‘平西王府’真夠心狠手辣,其實,事既至今,‘乎西王府’似乎沒必要這麼做,吳應熊都已經落在了朝廷手裡,還需要什麼別的證據?”

李詩微點頭:“姑娘說得是。”

“你剛說的,他們那個‘姑娘’,又是何許人?”

“不知道,我還沒摸清楚。”

“我們‘日月會’的那些人一定知道,我找他們問清楚再告訴你。”

“謝謝姑娘!”

“不過你要小心,‘平西王府’能派個女子到‘張家口’來主其事,足證這個女子不簡單。”

李詩知道,他已經領教過了,他道:“謝謝姑娘,我會小心。”

“有一點我想不通。”姑娘忽然道。

李詩問:“什麼?”

“吳應熊都已經落進朝廷手裡了,難道‘平西王府’就沒有一點顧忌麼?”

這倒是,落進人手裡的,不是別人,是親骨肉,親生的兒子啊。

李詩道:“或許吳三桂還不知道。”

姑娘沉默了一下:“恐怕也只有這一種解釋了。”

李詩沒說話,他能說什麼?事實上,除這一種解釋之外,他也想不通。

靜默中,姑娘忽然站了起來:“你還沒吃飯吧?我該走了。”

李詩也站下起夾:“姑娘是一個人來的麼?住在那兒?”

姑娘道:“我一個人來的,住在一個朋友家,我走了以後,你趕快吃個飯歇息吧,頂多二更,我啦給你送信兒來,你就在客棧裡等着吧。”

話落,她就要往外走。

李詩忽然叫道:“姑娘!”

姑娘回過身來:“還有事兒?”

李詩道:“萬一貴會那位龍頭大哥,不聽姑娘的呢?”

姑娘遲疑了一下:“應該不會,要是萬一……,到時候再說吧。”

她沒等李詩再說什麼,轉身開門口行了出去。

李詩也沒再說什麼,他也往前去了,到了前頭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又回了屋。

回了屋,除了等沒別的事,只好等了,可是能老坐着等麼?上炕躺會兒,歇息歇息吧,這一躺,竟睡着了。

這一覺睡的時候還真不短醒來的時候天已黑透了,起來點上燈,擦把臉,又去前頭吃了點東西,回來坐了一會兒,天已經快二更了。

姑娘羅梅影臨走的時候說:“頂多二更天會來給他送信兒。”應該快來了。

“頂多二更”的意思,是過下了二更。

那知李詩等到了快三更,還不見姑娘的人影兒。

怎麼回事兒,什麼事耽誤了。

外頭傳來了打三更聲,李詩沉不住氣了,熄了燈閃身出去了。

有濃濃的夜色做爲掩護,李詩更快,一會兒工夫,他已到了那座大宅院附近,從一處屋脊上看那座大宅院,有燈光,只是燈光不多,而且不見人走動,也不聞人聲。

怎麼回事兒?

羅梅影來過了沒有,還是“日月會”的龍頭大哥還沒有到。

李詩可以直進大宅院,但是他要一切依禮而行,他提氣騰身,直落大宅院門口,當然,大宅院兩肩大門緊閉。

李詩敲了門,敲沒兩下,裡頭有了動靜:“誰呀?”

“日間來過的那個姓李的。”李詩應道。

相信這個大宅院的人,現在沒有一個不知道日間來過的那位李朋友。

只聽裡頭那人道:“你等一等。”

李詩聽見了,輕快步履聲往裡去了。

顯然,裡頭那人是請示去了。

沒一會兒,輕快步履聲又從裡頭過來了,停在了門洞那一邊,隨聽話聲傳出:

“時候不早了,大家都已經睡了,李朋友有什麼事,請明天再來吧。”

李詩道:“我有急事,非現在見你們那位二爺不可,無論如何請代爲通報。”

“抱歉,我們二哥已經睡了,李朋友的吩咐,我礙難從命。”

“尊駕……”

“我已經說過了,不管有什麼事,請明天再來。夜深人靜,惟恐擾人,恕我不再說話了。”

李詩微揚雙眉:“我一切依禮而行,既然貴會這樣待客,那就恕我無禮了。”

他長身而起,直上牆頭,一掠落進了院子。

一個黃衣人就在眼前,他一見李詩進來,立即驚叫:

“李朋友,你怎麼擅自翻牆強人。”

一叫,兩邊廂房燈大亮,裡頭的黃衣人都竄了出來,立即圍住了李詩。

爲首的正是那臉色陰沉黃衣人,他冷怒道:“姓李的,叫你有事明天再來,你怎麼翻牆硬闖,這不是欺人太甚麼?”

李詩那在乎這個,道:“我不得已,萬請諸位諒宥。”

臉色陰沉黃衣人道:“你有什麼不得已,非得三更半夜硬闖不可。”

“我有急事,要見你們那位二爺。”李詩道。

“不跟你說了麼,時候不早了,大傢伙已經都睡了。”

“我聽見了,奈何我非要這時候見你們二爺不可,再次爲我的不得已致歉,也再次請諸位請宥。”

眼前這些黃衣人也只有寬懷大量了,因爲儘管對李詩這種翻牆硬闖的行爲不滿,可卻沒人敢動。

誰都見過李詩日間臨走時露的那一手了,誰都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修爲。

臉色陰沉黃衣人正感難以答話。

跟日間一樣,上房屋方向有人說了話:“李朋友有什麼急事,非要在這時候見我不可。”

李詩望過去,衆黃衣人也都轉身回上房。

上房屋門口,又站着那位白淨小鬍子了,他顯然比臉色陰沉黃衣人修養好,臉上從來沒有不豫之色。

李詩一抱拳道:“請恕打擾。”

白淨小鬍子答禮道:“好說。”

“我是來聽信兒的。”李詩道。

“聽信兒?”白淨小鬍子顯然沒聽懂。

“聽說貴會龍頭大哥已經到了。”

“李朋友是聽誰說的?”

“這件事關係重大,我不能不付出十分的關注。”

“那是應當,李朋友也讓人敬佩,只是恐怕李朋友弄錯了,我們龍頭大哥還沒有到。”

老實說,李詩還真沒有把握,“日月會”的龍頭大哥真有可能還沒有到,要不姑娘羅梅影怎麼會沒給他送信兒!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羅梅影既然臨別許以二更,要是“日月會”的龍頭大哥沒到,她也該到客棧去告訴他一聲啊?

就這個意念,增加了李詩的把握,他道:“我不會弄錯,貴會那位龍頭大哥確實已經到了。”

“我們龍頭大哥是不是已經到了,李朋友會有我清楚?”

“理是如此,不過也要貴會是不是願意讓人知道了。”

“我們龍頭大哥來,有什麼好怕人知道的,這還是我告訴李朋友的,是不是?”

還真是。

“不錯,原是尊駕告訴我的,可是要是有什麼別的原因,貴會不是不可能隱瞞龍頭大哥的來到。”

白淨小鬍子笑了:“李朋友太會想了……”

李詩臉色一整,截口道:“夜半時分,我不擬多打擾,尊駕是貴會一位二爺,說話也請自忖自已的地位,我再間一旬,貴會的龍頭大哥到了沒有?”

白淨小鬍子笑意凝住了,隨即漸漸斂去,他道:“好吧!李朋友,我們龍頭大哥已經到了。”

李詩心頭一跳,他知道,姑娘羅梅影出事了!

他道:“那麼,尊駕有沒有把我的意思,奉知貴會龍頭大哥?”

“我們龍頭大哥剛到不久,一路勞頓,我還沒有機會跟他稟報……”

李詩道:“此事關係所有漢族世胄,無朝遺民的福禍,何等重要?尊駕竟以貴會龍頭大哥剛到不久,一路勞頓爲由,不作稟報,我不知道尊駕是別有用心,還是漠視所有漢族世胄,先朝遺民的福禍。”

白淨小鬍子顯然有點窘迫,道:“李朋友……”

李詩又截了口:“我作個不情之請,請出貴會龍頭大哥來,我當面陳明利害,請他定奪。”

“李朋友,已深了……”

“貴會口口聲聲以匡復爲己任,難道只爲夜深,就漠視所有漢族世胄,先朝遺民的福禍?”

這話,聽得白淨小鬍子也沉下了臉:“李朋友,以你的身份,憑什麼以這種大義責我‘日月會’!”

“我的身份如何。我絕不幣對匡復:但是我不能眼見,貴會認事不清,爲‘平西王府’所利用。”

“我‘日月會’認事不清?”白淨小鬍子冷笑:“我‘日月會’爲‘平西王府”所利用,我‘日月會’致力匡復多年,擁有多少才俊,難道不如你一個甘心爲滿虜所用的江湖敗類。”

“你說我是什麼?”

“我說你是江湖敗類!”

“聽你的口氣,你們龍頭大哥似乎已經有所定奪了。”

“不錯,你知道就好。”

“這就是你‘日月會’的才俊之士?”

“姓李的……”

“好,咱們暫時把這件事放在一邊,我要跟你們要一位你‘日月會’的真正才俊之士。”

“你怎麼說?”

“你‘日月會’北京分舵的羅梅影羅姑娘。”

“把她交出來。”

“把她交出來?你什麼意思?”

“你應該明白。”

“明白我就不問你了。”

“好吧,我就說給你聽,你‘北京分舵’那位羅姑坦,特地遠從京裡趕到‘張家口’來,爲的是要勸阻你們那位龍頭大哥跟‘平西王府’結盟,她到這兒來了,但是來了就沒再回去。”

“來了就沒再回去,怎麼樣?”

“我認爲她是被扣留了。”

“你怎麼知道她的事?”

“記得我跟尊駕說過,我是貴會‘北京分舵’的朋友。”

“這是我‘日月會’的家務事,就算你是‘北京分舵’的朋友,你管的是不是也太多了,她是我‘日月會’的人,留在‘日月會’又有什麼不可以。”

說的全是理。

可是李詩道:“聽你的口氣,羅姑娘確實被你們扣留了。”

“不錯!”

“什麼理由?”

“背叛本會。”

“對一個進忠言的才俊之士,你們竟然扣她這麼一個罪名?”

“事實上她的確違抗我們龍頭大哥的令諭,爲滿虜說話。”

“她不是違抗你們龍頭大哥的令諭,她等於是赤膽忠心,犯顏直諫,希望及時勸阻你們龍頭大哥,以免作了錯誤的決定,她也不是爲朝廷說話,她是爲所有漢族世胄,先朝遺民說話……”

“李朋友,我說過了,這是我‘日月會’的家務事。”

“那是你的看法,我不是這麼看。”

“那你怎麼看?”

“羅姑娘既然是爲所有漢族世胄,先朝遺民說話,那就是所有漢族世胄,先朝遺民的事了……”

“你是漢族世胄,先朝遺民。”

“當然。”

“我卻認爲只有你不配。”

“不要緊,至少羅姑娘是我的朋友,我不容許任何人留難我的朋友總可以。”

“你的朋友是我‘日月會’中人。”

“你‘日月會’中人是我的朋友。”

“你跑來干涉我‘日月會’的家務事,欺人太甚。”

“我說過,這已經不是你‘日月會’的家務事了。”

“姓李的……”

“我不顧再多說,只問你們放不放人?”

“我可以告訴你,辦不到。”

“那我只有強行要人了。”

話落,李詩邁步往上房屋逼了過去。

白淨小鬍子忙驚喝:“姓李的,站住!”

有了他這一聲,臉色陰沉黃衣人立即沉喝;“攔住他!”

再加上這一聲,衆黃衣人不得不動手了,叱喝聲中一起撲向李詩。

那麼多人,往上一擁,李詩立即被淹沒在人羣中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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