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仙人的苦惱

明月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私自下界了,也要到了心目中的寶貝,那就不再多慮,立刻收拾好隨身物品,馬上準備行動。

不問未來,只求乾脆,速戰速決。這是明月對此刻自己做出這個選擇的最直接的心理反應。

明月非常清楚,對自己絕對不能心慈手軟。因爲如果不徹底把自己封鎖於其中,閉起有關仙人的所有信息,是躲不過那些對搜尋仙人有如哮天犬一般奇敏無比嗅覺的巡視使的,這些巡視使不斷地在仙界與下界交界處進行巡視。

只要個棲身之所就可以了,明月發動仙識一掃,發現盒子一處地方有一片宮殿區域,也不挑,就隨意在這片區域中選擇了一處殿,就毅然決然地將自己的全部仙力、神識和氣息都封鎖在此處殿內。

明月倒是已經做好了出現比較壞情況的心理準備。因爲雖然封鎖起來容易,可要打開就沒那麼容易了,到了下界,靠自己是出不來的。既然自己已經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那就期待自己運氣好一點吧,在這殿裡面呆個十年八年的,總該有機會可以出來了吧!

事後明月發現,太上老君的這個菩提盒雖然讓自己一個仙女在一間殿內熬了好多年,長達數百年之久,遠遠超過當初自己預計的最壞情況,但是終究還是真的實現了自己藏在內心的下界願望。這樣,之前不管怎樣艱難地熬過了那些日子,總算是值得了。

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爲即使是有超級大仙的寶貝在手,如果那麼容易就能躲過巡查,並且私自下界後就能馬上從寶貝里面跳出來的話,仙界也就不要混了,仙人早都集體逃亡,那樣既有無上仙力,又不用工作,更沒有人管理自己,那樣對仙人來說真是難得的自由自在日子了。

凡人大都以爲仙界仙人是過得很爽的,受一些小白電視劇影響,認爲仙人在仙界就是悠閒自在地這裡逛逛,那裡玩玩,有心情時找朋友來下下棋,閒暇時和知己一起喝喝小酒。

真實情況如何?可以這麼說吧,一直以來,在仙界的仙人也有他們自己的苦惱。這裡就舉其中主要的幾種苦惱來說:

首先,前面也有簡單提過,因爲仙人總數少,所以在仙界,圈子是很小的,按現代的話來說,仙界熟人社會的特質太明顯了,裙帶等各種關係的影響太深了,把絕大多數仙人都筐在裡面,讓大多數仙人都無法自拔。有的仙人是很有能力、很有想法的,但是如果不靠裙帶等關係,還很難上位,實現不了自己的抱負,而這種能實現抱負的職位又太少,通常在仙界大家普通認爲這種職位不超過二十個左右。三千仙人,要競爭這二十個位子,那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而在這二十來個位子上的仙人並不是一定就滿足了,他們往往還想在保住目的地位的基礎上,爭得更好的位子。越是能力強的仙人,在爭奪位子越激烈的時候,可能爆發出的破壞力就越大,即使這種破壞力沒有實際發揮出來,也是仙界持續籠罩在所有仙人頭上的陰霾。

其次,玉皇大帝和他的高層核心管理團隊,不太能服衆。仙界早先的時候,由三清天尊即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管理的時候,仙界是很鼎盛的,那時候封神演義就是由仙界主導的。後來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仙逝,三清中只剩下太清道德天尊,即太上老君。太上老君覺得當了這麼久的最高層之一,累了,想輕鬆一點,就將最高領導位置交給玉皇大帝,自己在兜率宮中退隱起來。仙界故意向佛界透露的消息是三清都已經仙逝了,也算是仙界耍了個小手段,想韜光養晦,圖謀再起,同時扮豬吃老虎,如果佛界會不幸成爲那個傻老虎的話。

雖然有太上老君在背後暗暗支持玉皇大帝,但是玉皇大帝一是膽氣較缺,二是沒什麼管理的新意,各方面基本就是照舊,連新官上任三把火都沒燒,慢慢地大家也就不太把他當回事了。更糟糕的是,玉皇大帝也沒有組織起自己身邊的智囊團,基本上從大局上來說,只有一個太上老君在用心幫他,其他高層沒有一個比較頂用的,這也是玉皇大帝平時比較撓頭的地方。太上老君名義上畢竟是退下來了,自己也不好大事小事都找他商議,這樣不管對自己還是對老君,名聲上都不好。

佛界這點就好些,如來雖然能力也一般,不一定就比玉皇大帝強,甚至也有可能更弱,之所以會如此,因爲沒有過雙方直接正面對抗,這種不同界之間高層的一對一比較是很難的。但是,如來的核心團隊總體就勝過玉皇大帝太多了,如來有菩提祖師、四大菩薩這些佛界高層幫助出謀劃策,其中文殊菩薩更是以智慧著稱,對如來助益良多。

再有,仙人和古時文人有一點類似,那就是互相之間往往不太認同對方。人間有“文人相輕”的說法,在仙界相應就是仙人相輕。仙人總體來說,能力都是不錯的,而且各有特點,很難說誰就一定全面勝過誰。如此說來,最好的管理方式就是讓他們各自在合適的位子上發揮能力,但那只是理想狀態。基本上每個仙人對自己所處的工作崗位都不太滿意,而且,由於仙界最大的激勵措施蟠桃果,最近的這期已經被孫悟空給攪和沒了,能難讓這些仙人提起工作的熱情來。

仙人相輕,還造成了仙界團隊合作的氣氛很淡,仙人們基本上是各幹各的,各自積累自己的仙績,這樣積累仙績自然比較慢,工作上成就感也就低了。從長遠來說,如果大家仙績都積累得這麼慢,對仙人自身的壽命影響很大。但是雖然大家都知道情況如此,就是沒有誰能想出辦法改變這個大環境。

既然從過去到現在,都有很多仙人在仙界過得不順心,那麼都像明月這樣私自下界行不行?

不好意思了,仙人,既然你已經得道成仙了,再想走回頭路怕是不行了。

因爲仙界歷來就對仙人下界有嚴格的控制,而且檢查很嚴格,一旦被有仙人不經批准、私自下界被發現的話,對這仙人處罰是很殘酷的,那將是滅頂之災,不僅此仙的全部仙力要被滅除,而且永不能再入仙籍。哪怕此仙后來修行再好,最多也只能在修煉世界當個逍遙散仙罷了。但是如果能在仙界和下界交界處躲過巡查,真正到了下界之後,仙界再想追查起自己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當然,如果仙界高層就是想不惜代價,也一定要把自己抓回的話,這種情況例外。

這個道理是這樣的,對仙佛兩界各自成員的私自下界這種做法,不僅仙界控制得很嚴格,佛界也是如仙界一般的對待。這種規矩是仙界和佛界在當初雙方創立的時候,就共同約定好了的。仙界和佛界不管是在合作時期,還是在明爭暗鬥時期,雙方官方的態度都是一致的。仙界和佛界就算有鬥爭,那也是在仙界和佛界本身層面展開,或者通過代理人、可以在下界展開,但是,就是不能自己下界爲所欲爲。

從客觀上,他們對下界生靈來說是很強大,但是,因爲仙界和佛界對下界的生靈有因果業報,所以本來自己即使下界,也不敢對下界生靈怎麼樣。但是凡事就怕一方來絕的,主觀上,仙界和佛界爲了抓對方把柄,又不想自己有把柄被對方抓到,因此雙方至少在官方態度上都是嚴厲懲罰私自下界。

若非如此,縱然仙界和佛界的成員在下界亂來會有嚴酷報應,總會有神志不清的仙界和佛界的成員私自下界,胡作非爲,那樣世界早就會亂套了,也就不會在仙佛兩界長期暗戰的情況下,還會保持基本穩定了。

但是就算如此,這裡面的道道也很有講究。是的,仙佛兩界是不能私自下界,那經過雙方各自高層允許甚至支持的下界呢?最明顯的兩個例子,就是之前提過的,而且還都是佛教高層親自出手,一個是菩提祖師下界收精靈族孫悟空爲徒,傳授其法術;另一個是地藏王菩薩長期瞄在地府裡,雖然他主要只在地獄範圍活動,一般不出來亂跑,但這種事情誰敢肯定的了,地藏菩薩豈是地府裡這些小神敢惹得起的,浮閻王都敬畏地藏菩薩三分,即使碰面也是十分禮讓,浮閻王還好,畢竟很少去地獄,當然,也許就是因爲地藏菩薩在那的原因,浮閻王纔不愛去地獄的,這種事情大家只能估摸着了,浮閻王自己當然是不會承認的了。

總之,過得最痛苦的可能就是地獄主管獄天了。本來地獄這裡是他的地盤,沒成想,怎麼這麼大一尊佛“噗”的一下就坐到了自己地盤了呢,這樣自己怎麼還敢亂來啊?獄天覺得自己雖然不貪,但管理地獄好歹很辛苦的好吧,自己應該不會去主動索取,但是有時候地獄裡鬼主動給自己孝敬錢,那也是正常的,總有油水可撈,我也就是給這些出了點孝敬錢的鬼一些方便而已,又沒有私放這些鬼或者讓這些鬼很怎麼樣,怎麼現在這差事變成了一件完完全全的苦差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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