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你就接着病吧,”寧小藥衝謝太后揮揮手再見,轉身往外走了。
宮裡的宮室,基本上都是套間,分裡外間,寧小藥走出了謝太后躺着的內室,外室裡的宮人太監都低頭站着,有的還瑟瑟發抖,讓寧小藥感覺自己是一隻吃人的猛獸,要不就是小怪獸什麼的。
“聖上,”有個管事嬤嬤給寧小藥行禮。
“我……”
寧小藥剛說了一個字,一屋子的人都給她跪下了。
摸一把自己的臉,寧小藥心塞塞地走了,她在太后殿永遠不受歡迎。
一個嬤嬤抱着寧心走進了院門,正好跟從太后寢室裡走出來的寧小藥看了一個眼對眼。這個嬤嬤身子一哆嗦,轉身就沒命地跑了。
寧小藥扭頭看送自己出來的管事嬤嬤。
管事嬤嬤暗罵照顧寧心的這個嬤嬤沒事找事幹,知道聖上在,你抱承王爺來幹什麼?“聖上,這,這個奴婢沒見過天顏,乍見天顏她是着慌,奴婢這就去喊她過來。”
“算了吧,”寧小藥聲音涼涼地說:“能被安排照顧寧心的人,會是沒見識的人?嬤嬤你在逗我呢。”
管事嬤嬤撲通一聲給寧小藥跪下了,一疊聲地道:“奴婢該死。”
寧小藥看着這個管事嬤嬤搖了搖頭,走下了臺階,這都一殿什麼人啊?她是喪屍嗎?怕她怕成這樣?
“我們走吧,”寧小藥招呼等在院中的影風們道。
院子裡這會兒還站着幾個太醫,看見寧小藥要走,方纔攔路跟寧小藥說話的太醫正上前一步,躬身跟寧小藥道:“聖上,太后娘娘的病情?”
寧小藥說:“在夏天裡,硬生生把自己凍病,太后娘娘其實也是滿拼的哈。”
太醫正沒敢接寧小藥這話。
“你應該說聖上英明的,”寧小藥跟這太醫正說。
太醫正沉默無語地低頭站着,他要這會兒說聖上英明,過一會兒太后娘娘就能宰了他!
“隨便給她點藥吃,”寧小藥跟太醫正說:“沒事,不用緊張,能作的人一般都不容易死。”
太醫正……,這話他還是接不上。
寧小藥邁步往前走了,她剛纔趁謝太后深吸呼的時候,伸手碰了一下謝太后鬆散下來的頭髮,對於這位把自己凍病的狠勁,寧小藥還是挺佩服的,爲了打倒她,謝太后的確是拼了。
“聖上?”見一天到晚笑嘻嘻的寧小藥這會兒沉着臉,影風在後面喊了寧小藥一聲。
“嗯?”寧小藥扭頭看影風。
影風手往一行人的左手邊指,寧小藥順着影風的手指看過去,這才發現兩個龍禁衛小哥押着剛纔逃跑的那個嬤嬤,站路邊上呢。
“聖上要怎麼處置她?”影風問寧小藥。
寧小藥說:“看見我就跑,得是個什麼罪?”
影大統領很冷酷無情地說:“死罪。”
寧小藥嘴角一抽,跟影風說:“別這樣,我們還是溫柔點吧。”
影風和龍禁衛小哥們都默,這事跟溫柔有什麼關係?
走到嬤嬤的跟前,寧小藥抻頭要看被這嬤嬤抱着的寧心。
這個嬤嬤下意識地就抱着寧心往後躲。
“放肆!”影風喝了這嬤嬤一聲。
嬤嬤又是一哆嗦,本來安安靜靜玩手指的寧心,也被影風吼得大哭了起來。
看見自己把承王爺弄哭了,影風愣怔了一下。
寧小藥伸手就捏寧心的臉,這個一看就是謝太后的親兒子,小鼻子小眼還有大張着的小嘴巴,跟謝太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寧心從生下來到現在,就沒見過寧小藥幾面,這會兒被寧小藥捏着臉蛋,承小王爺哭得更是傷心了,不知道的還以爲寧小藥在狠掐這位小王爺呢。
“聖上!”寧心的哭聲,很快就把“病重”的謝太后給招來了,看見寧小藥在對兒子下手,謝太后頓時就叫了起來。
寧小藥收回了手,嫌棄道:“一個男孩子怎麼見人就哭呢?能不能有點出息?”
謝太后聽了寧小藥這話,險些沒瘋,“你別碰他!”太后娘娘衝寧小藥大喊道。
寧小藥聳聳肩膀,說:“說的好像我多想碰他似的。”
寧心好像能明白自己不招寧小藥待見,哭得更兇了,眼看着就要上不來氣了。
謝太后心急如焚,卻不敢上前,寧小藥在她心裡就是個陰險惡毒的貨,太后害怕她要是把寧小藥逼火了,這貨衝寧心下毒手怎麼辦?
“本來就不好看,哭起來的樣子更難看,”寧小藥扒拉着眼皮,吐着舌頭,衝寧心做了一個鬼臉。
“嗚哇哇——”
寧心哭得嗓子都破音了。
“聖上!”謝太后尖叫了起來。
寧小藥把鬼臉收了,看一眼對着她就像對着鬼似的嬤嬤,哼哼了一聲,跟影風和龍禁衛小哥們說:“我們走。”
寧小藥一行人走了,謝太后一下子就癱坐在了地上。
“太后娘娘!”謝太后身遭的太監宮人們,幾乎是同時尖叫了起來。
謝太后看看自己仍在啼哭不止的兒子,又看看聽見驚叫聲,連頭都沒回一下閨女,謝太后的目光從驚怒變成忿恨,她倒要看看這個該死的丫頭能得意到幾時!
“呸!”走出太后殿了,寧小藥衝着太后殿的大門唾了一口。
影風看看太后殿的兩扇大門,突然覺得自己跟聖上心有靈犀了,很是認真地問寧小藥道:“聖上覺得這大門難看?”
“啊?”寧小藥本來就想呸幾口出出氣的,被影風這麼一問,再看太后殿的兩扇大門,寧小藥說:“是挺難看的哈。”
龍禁衛小哥們都明白了,太后殿的這兩扇大門保不住了。
“其實我覺得太后殿的房子也都挺醜的,”寧小藥跟影風和龍禁衛小哥們說:“難看。”
影風眼皮狂跳了一下,跟寧小藥說:“可是這會兒全拆的話,奴才覺得時間上可能不夠。”
寧小藥皺着眉說:“這是時間的問題?”
影風也覺得這好像不止是時間的問題。
一個龍禁衛小哥說:“聖上,太后殿要是沒了,太后娘娘和承王爺要住哪裡?”太后不是隨便哪間房子都能住的啊!
“對了,”寧小藥一拍巴掌,跟影風說:“太后殿木有了,那太后和寧心要住哪裡呢?去太師府住嗎?呵呵。”
太狠了——
影風和龍禁衛小哥們都看着寧小藥想,原來聖上不止是想把太后打入冷宮,圈禁,聖上是想攆太后和承王滾蛋啊!
寧小藥對着太后殿的大門踹了幾腳,又捶了幾拳,一番力氣使下來後,太后殿的兩扇大門轟然倒地。
“太難看了!”衝呆若木雞的太后殿衆人丟下這句話,寧小藥帶着影風們回帝華宮去了。
得知太后殿的大門又被聖上弄倒了,謝太后發現自己竟然沒生氣,連動怒的心思都沒有了。也是,謝太后緊緊地抱着寧心想,她要跟一個很快就生不如死的人,置什麼氣?
“很快就會好了,”低頭蹭一下寧心的小臉,謝太后跟寧心小聲道:“心兒不要哭了,我們的日子很快就會好過了。”
帝華宮裡,樓子規已經問完了戰事,正問校尉陶語的近況,寧小藥走到了宮室門口,喊了一聲:“督師,我回來了。”
樓子規忙從坐椅上起身。
校尉也忙給寧小藥行禮。
寧小藥把手擺了擺,說:“不用跟我客氣啦。”
校尉不太明白寧小藥這話,他跟聖上客氣什麼?
“坐吧,”樓子規跟校尉道。
賜坐也叫不用跟我客氣?年輕的校尉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那,”看着校尉坐下了,寧小藥把兩盤點心端到了校尉身邊的茶几上,想想,又把樓子規跟前的茶水和茶杯,也拿放到校尉身邊的茶几上了,跟校尉說:“吃吧,點心管夠。”
校尉被寧小藥的熱情招待嚇懵了,呆愣愣地伸手拿了一塊點心,張嘴咬了一口,什麼味道沒吃出來,就知道他坐在帝華宮裡,聖上請他吃點心了!
“太后娘娘的病情如何了?”樓子規這時開口問寧小藥道。
寧小藥走回到了樓子規的身邊,說:“不嚴重,她把自己凍病了。”
樓子規飛快地看了一眼坐着,呆愣愣咬點心的校尉。
寧小藥秒懂了,小聲跟樓子規說:“啊,對了,家醜不可外揚來着的。”
樓子規……,說話這麼直接不是好習慣。
“太后殿的大門太難看了,”寧小藥說:“我就幫太后把大門修了一下。”
“你做了什麼?”這話問出口,樓子規就後悔了。
寧小藥哈哈一笑,說:“我幫太后把大門拆了,好讓她重裝大門啊。”
“噗,”一旁的校尉把嘴裡的點心噴了。
寧小藥扭頭看看這校尉,說:“快喝點水。”
校尉給自己倒了杯子喝了。
樓子規看着這校尉,剛纔他還不覺着,不過現在,樓督師感覺,這小夥子挺彪的。
“那什麼,陶將軍還好不?”寧小藥又跑到了校尉的面前問。
校尉說:“我家將軍挺好的。”
寧小藥說:“那就行,一會兒你去看看你家的將軍夫人還有小姐,跟她們說說陶將軍的事。”
“是,”校尉應聲道。
“錢夠用不?”寧小藥壓低了聲音問。
“夠,”校尉點頭,說:“福王爺有錢。”
“糧食夠吃不?”寧小藥又問。
校尉說:“夠,福王爺有糧食。”
“哦,”寧小藥看着這校尉,說:“那是福王爺好,還是聖上好?”
“聖上好!”校尉想都不想的,就回答寧小藥道:“沒有聖上,那王爺他也不會把錢和糧食拿出來!”
“叫啥名字?”寧小藥拍拍這校尉的肩膀, 認真道:“交個朋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