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歲月,彈指度春秋。
十多天過去了,唐苦覺得這段時間的經歷,可以寫一本沒有結局的書。
蛙,只吃元氣,異常挑食,非戰鬥狀態下,對於種花道人主動獻愛心更是不屑一顧,送到嘴邊,眼珠都不動一下,異常堅貞。
這種堅貞,換來的唐苦的苦,很苦,非常苦!
他徹底激發出自己大無畏的奉獻精神,拼了命的滿足大魔王清蛙的胃口。
他中斷了一切正常活動:釀酒,喝茶,做飯,上網還有去和種花道人聊天打屁。似乎人生中只有兩件事可做:一個是修煉元氣,一個是釋放元氣。
期間,種花道人倒是主動來了幾次,除了閒聊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話題,多數時候都是望着滄桑憔悴了許多的唐苦,眉毛挑了挑,靜坐了一會兒,便走了。走的時候,帶着些許自在瀟灑甚至是驕傲的神情,小眼神撇出精光的霎那,讓唐苦更加鬱悶。
好好的,釣什麼魚呢,唉,釣什麼魚呢。。。。
今日的羅夫山依舊平靜。自從被唐苦自以爲拼了命的富養,但依然日漸消瘦,漸漸有氣無力的清蛙,似乎沒了鳴叫的力氣,不再張嘴的時候,羅夫山的夜便喧鬧了起來:夜鳥啼叫,蟬蟲嗡鳴,交織着,無限放大了山夜的幽靜。
當飢餓本能戰勝了對唐苦的依戀之後,似乎還處在幼生期的清蛙每次都會吞下唐苦身體內的最後一點元氣,這一次也不例外。
唐苦將昏沉沉只有晶瑩的肚皮微微起伏的清蛙放在小籮筐裡,才慢慢站直身子,活動了一下已經有些僵硬的身體,長出了一口氣,望着門外的夜色說不出話來。
對眼前的現狀他無力改變,拼盡全力只靠-捱!
唐苦轉身挪進廚房,裝了些野果,倒了杯早已冰冷的山泉水,吃了幾個野果,喝了幾杯山泉,這才覺得精神略微回覆了一些。
腳步聲漸近,種花道人又來了,這次倒是沒急着走,讓唐苦有些奇怪的是,現在的種花道人,似乎更喜歡跟他談一些以前從來不提的:修煉,大宇世界,寰宇世界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兩個人就這麼靜坐着,你一個我一個的吃着野果,喝着山泉水,在吃喝住行上,種花道人倒是一個異常隨便的人,更何況唐苦目前的情況,實在沒精力去做這些改善生活的事。
唐苦道,“講故事?”唐苦太需要一些聲音來排解此時憔悴身心帶來的那種虛弱感。
種花道人吹了吹鬍子,只是壽眉飄飄,髮髻整潔,面龐白嫩,怎麼都做不出一副兇狠的樣子或者討厭別人的神情來。
望之有點可愛。
“大道三千有,小道八百餘。在這個星球有兩種道,一種是“人”道,一種是“修”道。人道,做人要走的道路,從生開始,到死結束,中間貫穿着愛恨情仇以及對人生的追求,少部分人避世,大多數人都在爲了自己的追求,向上爬,爬什麼?因人而異。普工想當總工,科員想當書記,等等。”種花道人喝了口水,默默開口了,似乎只是趁唐苦難得清醒,聊一些話題。
“嗯”,唐苦閉着眼睛,表示在聽。不得不說,種花道人渾厚帶有磁性的聲音確實可以放鬆身心,緩解疲勞。
種花道人對唐苦的迴應,似乎很滿意,繼續說道,““修”道則不同,在修不在於道,可以有幾千種方法去修,修的是不同路徑,求的是不同機緣,用的是不同方法,當然,所求的結果都一樣,那就是道!”
“結果只有一個,但中間的道路卻有千千萬,以我的瞭解來看,這個星球的主流法門無外乎:佛道,三清道,聖道,武道,獸靈道,陰靈道等等,其他均不入流,不過不入流未必不能成道,只是道路太過艱澀孤僻,少有道友,影響力太小而已。”
“嗯!”
“其中以佛道影響最大,三清道實用第一,聖道最官方,獸靈道最沒落,陰靈道最爲神秘。”
嘆了口氣,種花道人繼續道,“若是還有一主流之道,那便是錢道,富可敵國,權傾天下,有了這玩意兒,可以讓修者放下尊嚴,可以讓貧者歡顏,可以讓貴者忘記自我,可以讓一世衆生,一世忘記煩惱,可謂魔力巨大,這是一個“商尊修卑”的沒落之地!唉”
“哦!”
“這些都是小乘密道!”
唐苦睜開眼睛,有些新鮮的望着種花道人,“小乘密道?”
種花道人笑了笑道,“我有大乘至道,你可願聽?”
唐苦點點頭沒說話,體內元氣正在絲絲縷縷的自然回覆,元氣太過枯竭,此時不宜用功。
種花道人捏了捏鬍子,扯了幾下,白嫩猶如幼兒的面龐抽動了幾下,似乎回憶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大乘至道,是大宇體系裡最高等級的修煉之法,爲純陽大宇至聖所創。傳說他就是從這裡走出去的大宇至尊,修成之後,他將三個最親近的人,敕令爲掌管這片大宇世界星系的使者,以維持這片星域的秩序,而他自己,還在向自己心中的“道”,追求着。”
“這三個人是陌離,盈衝,紀子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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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花道人笑着道,“我就是陌離。”
唐苦道,“種花道人只是你的掩飾?”在唐苦心中想來,掌管星域,號令成片星系的陌離,怎麼也有個威風霸氣的名號吧?驚異,敬意倒是沒有多少,再荒誕的例如宇宙混沌初生,天地一道玄門,就在羅夫山等等之雲,他都聽過,而且似乎他的性格里,缺少驚詫的養分,更沒有什麼敬意的成分,衆生平等的觀念似乎與生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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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花道人臉紅了紅,“純於意也就是純陽大宇至尊與我們三個是亦師亦友的關係,他老人家覺得我有出家的天分,所以給我起了這麼給諢號,呵呵,大道至簡,我不是說了麼,我雖名種花,但種的是乾坤因緣的大道。”
“哈哈哈哈哈”,本來覺得種花道人這個諢號也沒什麼的唐苦被他的解釋激發了笑點,覺得用盡了殘存的力氣也不夠抒發此時的情感。
“盈衝又叫花匠,那老東西說既然種了花,怎麼能沒有個花匠呢?!還有紀子共,拈花侍者,哈哈哈!”開始有些羞惱,但緊接着種花道人也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
和花匠,拈花侍者比,種花道人還算聽的入耳,有些意境。
笑聲驚飛了夜鳥,驚動了夜色,也驚豔了年華!
良久,唐苦才止住笑,搖了搖頭,揮了揮手,示意種花道人也就是陌離繼續說。
“好吧,直奔主題吧,小乘密道雖稱爲道,但境界從徒者始,到佛祖,清虛,聖人,先天等境界止,不過五境十五等,上難合天心大道,下不可俯瞰陰陽,所以算是密道,消遣了時間,浪蕩了人生,不過是坐井觀天,黃粱一夢。”
“只有大乘至道,四道:人,靈,天,至,十二大境:體剛,氣長,心靈,合一,化生,法生,幻天,滅天,空天,至玄,至涅,永恆,三十六小境大圓滿,上合天心,融四相,對應十二元辰,數爲三十六,可永恆,可長生,可萬古!”種花道人此時的神情充滿了崇敬和嚮往,似乎是在對什麼致以敬意。
“好!”唐苦望着有些激動的種花道人陌離,難得從嘴裡說出一個帶有感情*色彩的字。心裡卻是在暗暗琢磨,這個陌離老道到底活了多久,不過活得再久也是“二老頭”啊!
至於一些難名的問題,隨緣吧,他不會問一些爲什麼以前不跟我說這些,現在偏偏要講的這麼詳細,更不會問,你這麼牛皮,怎麼跑來這裡這些問題。
該說的,不問他也會說,不該說的,他一個字都不會透露。從大地方來的人更懂得規則,更懂得守規矩。相處這麼久,唐苦覺得自己也成了這樣的人。
在回憶中度過了良久,陌離繼續道,“以前我不是不能講,講了也沒用,出生在這個星球的人,因爲蟲劫,天生無法修大乘至道,現在不同了,你有了穀神,蟲劫不會再困擾你”
“唉!唉!唉!似乎這天也快變了。”
又是良久,良久!
“蟲劫是什麼,蟲劫如何解脫,你自己會明白,無需我講,這是對,是錯,是劫難,是緣,我也說不清楚。上面的話,我姑且說說,你姑且聽聽,時機到了,我再找你!”
“人老多情,這麼多年的香火情,你這小傢伙不錯。我也有追求,但我做不到,希望你能幫我達到。!”
留下兩句意味難名的話之後,種花道人陌離飄然而去,帶走了一片風,幾片葉,還有兩個野果,一隻盛滿山泉水的石杯。
“沒事多去飛來石上坐坐,解鈴還須繫鈴人,以你這點微末的修爲和元氣,就是氣絕至死,氣盡人亡,你的穀神小清蛙也長不大。哈哈哈!”
聲音遠遠飄來,唐苦不由苦笑道,“這個二老頭”!
遠方傳來摔倒,石杯滾落石階的清脆撞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