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龍輕笑,“那在法帥眼中,我老徐算不算一個信口開河的人?”
李無常不解徐明龍此文何意,隨口回道:“看情況吧……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鄙人和徐老大做生意比趙元極以及薛鵬更爽快。”
徐明龍點頭,長吐一口氣,發問:“那法帥有沒有興趣再和徐某人做一項生意?”
李無常做了個請的手勢,等待下文。
徐明龍露出一個極爲認真的神色,道:“法帥弄垮賈宋,我老徐替你打下手……說到做到。”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被震住。
徐明龍這個天不怕地不怕驕傲到了極點的悍匪,既然肯幫李無常打下手?
李無常故意掏了掏耳朵,看向徐明龍,那意思是問我是否聽錯了?
“法帥不相信?”
徐明龍的神色還是那麼認真,“你李無常都肯替別人打下手,我徐明龍還欠那點胸襟?”
一旁的姜明倫忍不住好奇:“徐老大好像很恨賈宋?”
“恨?”
徐明龍臉色轉冷,“梁州之說以有那麼多像我這樣的大小匪寇,多半都是賈宋的功勞。
雪災那年大家都記得吧?梁州和冀州尤爲嚴重,多少平民家園被毀,流離失所。你們可知貴爲梁州刺史的賈宋幹了什麼?哈,他不僅沒有救災,而且還趁機撈銀子,稍有反抗就大開殺戒。土匪搶劫,官兵就在一旁視而不見,等土匪作案完畢之後纔將土匪殺死,吞掉財貨,縱容強搶民女甚至勾結土匪,爲土匪引路。
一碗稀粥多少錢?十兩銀子,付不起就沒的喝。一間避難棚多少錢?也是十兩銀子,付不起就沒的避。一個冬天過去,沒點背景的富戶就算是家財萬貫也要變成窮光蛋,本來就是窮光蛋的屍體早爛了。
你們知道嗎,想去京城上訪都沒門路。唐之風大人風評是不錯,但是被人糊弄了,他不親下樑州,永遠都不知道實情。
慶王盧士言都知道吧?就是專門撈銀子的那個,在狗皇帝面前說話極有分量的那個,他就是賈宋的靠山。禮部和吏部發生了好幾次動盪,都有盧士言的影子。
雪災之後是旱災和匈奴入侵五原吧?那就更過分了,地裡本來收成就夠低了,他賈宋還要加稅,一加就是一半,交不起逼人賣兒賣女,孤家寡人直接拉到戰場,不論年齡,不論身體。
爲朝廷效力是應該的,這無可厚非,但是爲何那些有點背景的人就能躲過呢?他們不但躲過了,而且還發了財,這是什麼道理?
有時候還拎出一兩個觸犯了律法的小官砍掉,事後還大肆宣言,往往惹起一片叫好聲。沒有他賈宋點頭,幾個無關緊要的小官能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嗎?
賈宋爲了任務和私慾不擇手段,偏生他總是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以清官自居,隻手遮天,動不動就來一句我賈宋爲了梁州百姓雖死無憾……我呸!老子就不服他,一定要讓他身敗名裂!”
狀若瘋狂扯了一大推,衆人都認真聽着。
徐明龍頓了一下,恢復冷靜,笑道:“法帥,你知道嗎,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你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還記得嗎?那句話說到我心裡了。別人不知道是你放出去的,但是我知道,因爲那時候我有兄弟就在京城東城牆下吃過你和趙遜放的饅頭。你和趙遜趁着夜色蒙着臉散話,我們也有留意,打探了很久才知道是統領府的四公子。”
豎起大拇指,由衷讚道:“一個無權無勢的庶子,敢於挑釁皇子,弄死他的家奴,散銀子給平民,了不起!”
李無常擺擺手,“傻大膽罷了,想想都一身冷汗呢!”
徐明龍搖頭,“這種膽子,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李無常挑挑眉,“弄垮賈宋,你給我打下手?”
徐明龍點頭。
李無常想了一下,道:“賈宋肯定要弄垮。不過要過了白道這個點再說……徐老大可要好好保重,接下來還有狂風暴雨。”
徐明龍見李無常沒有直接拒絕,心中暗喜,道:“有法帥這句話就夠了,接下來怎麼配合,法帥發句話便可。”
李無常看向姜明倫。
姜明倫輕咳一聲,“按照計劃,是要搞嫁禍的勾當……我們被白道盯的緊,不易妄動,徐老大若能幫忙的話,那自然再好不過了。”
……
除陳畢那個半殘的之外,岑舒明、孟永思等二十幾個高手的腦袋全部送往了洛陽城,就那麼隨便的拋在主街上,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尚有附言:豫州的白道勢力來梁州搞事,來一個死一個。天下大勢不是一幫只知道耍嘴皮子、喊口號、耍賤招的猥瑣小人能左右的,勸你們往後都小心點,最好夾着尾巴做人。待到天下太平的時候你們再出來晃悠,現在不是你們能摻和的,特別是白馬寺的大光頭,好好唸經就是了,不要瞎搞。
如此霸道行徑,讓天鴻派與鳳鳴派丟臉不提,連整個中原白道都被鄙視了。
果然不出所料,豫州白道有被挑動的跡象。
平時自問爲民請命、爲天下太平拋灑熱血,如今卻被說成那樣,稍微有點血性的人都忍不了。
不少人集結在一起前往白馬寺。
“戒賢大師,梁州如此囂張霸道,藐視天下白道好漢,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否則決不罷休!”
“請大師主持公道!”
“這事必須給出迴應,否則再腦開一點,誰還會將我們白道放在眼裡?”
一個個破口大罵,頗有羣雄激憤的架勢,但是誰也沒當出頭鳥,讓白馬寺牽頭。
戒賢淡淡道:“天鴻派和鳳鳴幫雖有勾結項魁的嫌疑,但也僅僅是嫌疑而已。先查明情況吧!”
衆人大喜。
……
房陵城。
趙遜隨手翻着通川的情報,道:“愣少,你說這次是不是太過了?白馬寺的大光頭,呵,萬一那些大光頭組團來梁州,也是個麻煩呀!”
李無常聳聳肩,“大光頭是徐明龍非要加上的,他那時正高興呢,我也不好掃興吧?再說了,把人頭送過去已經是表明態度了。我們不說,薛鵬也會藉機發揮,他只會說的更難聽。”
趙遜頗爲擔憂道:“我覺得咱們這出嫁禍賈宋的勾當不會那麼容易成功。若是白道勢力又來人的話,首當其衝的估計還是徐明龍,咱們也有一定的危險性。”
李無常道:“戒賢找上我的那一刻起,徐明龍已經是個炮灰一樣的存在了……都被說爲墮入魔道了,你覺得徐明龍還能怎麼樣?跪地求饒?有用嗎?”
趙遜想了一下,道一聲說的也是,又道:“真要收徐明龍?”
李無常呼出一口氣,“把人叫齊,好好討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