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和凱子交易完畢,法帥軍對於荊州南郡和襄陽的格局會如何變化暫時是管不了,也沒能力去管。而且,西城郡攻城大戰要開始了。
西城太守還在府裡喝酒呢,突然聽到此等大事,手上的酒杯哆嗦了一下,將美酒灑了半杯,來了了幾句別人聽不懂的碎碎念,接着破口大罵:“他奶奶的,房陵亂完通川亂,通川亂完巴東亂,巴東亂完又輪到通川,老子夾在中間容易嗎,整天提心吊膽的……今天終於輪到西城了。”
每次亂的時候,西城太守都險些嚇尿,然而真正到了西城的時候,他竟然生出一種早死早超生之感。
西城郡早就開始堅壁清野,所以儘管不是什麼富庶郡,但城內還頗有存貨。
若是單單面對徐明龍那個半殘的巨寇,稍微鼓動一下士氣,憑藉不算太低的城牆或能抵抗一二,但是這法帥軍一來,大家均大感絕望。
城內雖有些兵力,但是比之法帥軍的精銳部隊來說,完全就是新兵蛋子。
事實上,中原各郡多半都是如此。
多年來,除了上洛、五原、遼東、洛陽、安樂、蜀郡、雁門、江都、漢川、南郡等寥寥數郡之外,其他的郡並沒有多少兵力,有那麼一點也不算正規軍,平時沒有機會上戰場。
等到匈奴、契丹亂起來了之後,各郡那些生瓜蛋子首先被調到邊防去抗敵,打不過就開始招兵。
這幾年,已經徵了好幾輪了,特別是梁州、雍州、荊州三郡。
等內亂全面爆發之後,各州更是全力調兵上陣剿賊,一些不怎麼重要的郡幾乎沒什麼兵力了。
西城就是這種普通郡。
房陵、巴東、通川三郡亂起來的時候,西城郡幫不上什麼忙,賈宋着西城太守自己顧好自己,於是他就推出了一些政策,徵兵訓練什麼的,只是效果不明顯,不是他不想盡力,實在是西城郡底子太薄啊。
一萬兵力都沒有,加上一大幫婦孺,搞個屁啊。
“大人,徐明龍和法帥軍這次是來真的了,咱們……咱們這次可能真的要全部玩完呀!”謀士和各位校尉內心的慌亂比之太守更甚,一個個臉色慘白,不知所言。
“都給我冷靜一點,好好想想辦法。”西城太守顯得很狂躁。
“大人……”
一個謀士眼珠子一轉,畏畏縮縮的朝着太守一拱手。
“都到這種操蛋的時候了,你他孃的有屁就放,真以爲你是軍師呀?”西城太守指着那個謀士的鼻子大罵。
讀書人平時多半都是斯斯文文的,可一旦大禍臨頭而自己又想不出好辦法時,那就變得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了。
說起粗話來,一點比市井流氓好不到哪裡去。
“大人!”
謀士這才大膽開口:“要不……咱們直接投降?”
“投降?”
西城太守眉頭一皺,“賈大人當時說的是讓咱們自己顧好自己,可沒說可以投降,這戰都沒戰,直接就投降,就算保住了小命,賈大人也不會放了我等。”
“此一時彼一時啊,大人。”謀士見太守沒有把話說死,當即添了一把火,想要說服西城太守。
他可是怕死的角色,而且,他老母妻兒都在城中呢。
“繼續!”西城太守的臉色變得稍微淡定了一點。
謀士心中暗喜,續道:“賈大人是沒有說可以投降,但是也沒有說不可以投降呀……就說夷陵,白敬山和烏慶倫麾下那麼兵力,而且有不少戰場老兵,還不是說投降就投降?當時夷陵主城裡面有很多平民,咱們城中也有不少平民呀,明顯打不過,難道要搭上那些無辜的平民嗎?”
西城太守搓搓手,眼睛射出精光,緩緩道:“話雖如此,可咱們哪來投降的條件呀?昔日的夷陵,是袁刺史出支了銀子給法帥軍的……咱們能向賈刺史要東西嗎?”
謀士趁熱打鐵:“咱們城中不是還有一些貨嗎?再說了,若是法帥軍和徐明龍嫌少的話,他們大可以扣下那些咱們的士兵去勒索賈大人呀,這種事情他們又不是沒幹過……”
說到後半句的時候,臉色變得奸詐無情。
“這種話你都說的出口?”
西城太守上下打量着很是奸詐的謀士,直到謀士的頭漸漸低下的時候,小聲問:“靠譜嗎?法帥軍我倒不是非常擔心,那徐明龍就不好說了。”
徐明龍可是出了名的狠角色,昔日他被賈宋攆着打,都快被打成一條喪家之犬了,如今逮着了機會,還不把朝廷的士兵千刀萬剮?
謀士又擡起頭來,猥瑣道:“若是沒有法帥軍,他徐明龍算個屁,我都趕上城牆殺敵……”
言下之意,西城如何處置還得是法帥軍做主,徐明龍只得乖乖聽着,只要和法帥軍溝通到位就行了。
這一點他倒是看的挺清楚的。
西城太守砸吧了一下嘴巴:“話雖如此沒錯,但是城裡不是有幾個愣少青嗎?那咋處理?”
他嘴中的愣頭青是指他手下的幾個頗爲熱血的校尉,是從別處調過來的,很久之前幹過剿匪的營生,立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功勞。
徐明龍在城外晃悠的那幾個月,這幾個校尉多次請求出戰,說什麼要將巨寇徐明龍一網打盡,若非西城太守好說歹說的攔着,這幾個月也不會那麼太平。
若是這次太守要未戰先降,這幾個熱血校尉鐵定不同意,更糟糕的是,他們幾個在軍中頗有威望。
謀士冷冷一笑:“那幾個愣頭青,仗着昔日剿了幾個小雜匪,就目中無人,擺佈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勢,多次視大人於無物,此等時候,豈可由他們胡來?”
西城太守擔憂道:“你也說了,他們多次視我於無物,若是鬧起來,他們反手來一記軟禁奪權也不是不可能啊,到時候咱們怎麼辦?”
謀士靈光一閃,計上心頭,湊到西城太守耳邊如此這般一番。西城太守聽的眉頭大皺,好半晌之後握緊拳頭,面色變得陰冷無比。
“大人,大人……”
外面慌慌張張的聲音響起來了。
“怎麼了?”西城太守負手走出去。
“大人,不好了,法帥軍有個叫陳連豹的正在叫罵,說給咱們一天時間考慮投降,否則定要血洗城池,雞犬不留……譚校尉他們幾個當即就頂回去了,並命人放箭。”彙報者擦着額頭的汗珠。
“雞犬不留?”西城太守臉色一垮,更顯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