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李貞也知道，天下萬物相生相剋，天下沒有無敵的武器，任何東西用的次數多了，都能找到相對應的剋制方法。
但李貞也沒打算靠着臭彈一種武器吃遍天下，畢竟大唐又不只有臭彈。不過如果這東西如果是在敵強我弱，或者兩軍相持，難分勝負的時候用一個，倒是可以成爲扭轉戰局的無上利器，相當於是一個戰略威懾性武器。
“真的研製成功了嗎？”剛走進工廠，一個道士打扮的人就迎了上來，李貞見到他的第一句話並不是寒暄，而是開口就問了這個問題。
“殿下，真的已經煉製成功了。”道士叫做王思遠，這個名字別看平平無奇，實際上人家在大唐的名聲，絲毫不下於李淳風、袁天罡以及孫思邈。
不過不同於李淳風袁天罡精通數術推演，孫思邈擅長醫學，這個王思遠最擅長的卻是鍊金術——也就是化學的前身。
李貞也是花了好大的代價，提出了無數的許諾，這纔將他從道觀之中挖了出來，並且專門爲他建設了一個研究所，等來到大唐之後，更是給他建設了一個化工廠，對他可謂是看重到了極點。
“效果如何？”
王思遠信誓旦旦道：“這個殿下放心，我們用生豬實驗過，二十頭豬，有十頭被直接薰死，還有十頭也都被薰暈了過去。”
“豬恐怕不行，等過段時間，我給你送一批死囚過來，直接用人試。”李貞搖頭道，用豬做實驗，肯定是不行的。
別看豬很笨，其實豬的嗅覺是狗的好幾倍，只是豬的馴化度不高，不如狗聰明，所以人類只能選擇狗當警犬軍犬。如果哪一天豬變聰明瞭，那各大軍區和警局中的狗狗都會被淘汰，改爲使用軍豬警豬，辦案和作戰效率應該會提高很多。
所以王思遠直接用豬肯定是不行的，因爲豬的嗅覺要遠超人類，可以薰死豬的臭氣，未必就能薰死人。
“不管怎麼說，殿下還是去看看再說吧。”王思遠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被李貞很準確的捕捉到了，但李貞也並沒有在意，這個王思遠哪裡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那就是他竟然擁有一顆聖母心，對於殺戮非常的看不慣，更不用說，李貞如今竟然用活人做實驗了，心裡自然是不舒服。
不過也沒什麼，王思遠的聖母心並不重，只是輕微有一點點而已，儘管心裡不舒服，但該用的時候他還是會用的，以後只需要對他做好心理引導就可以了。
來到了一個實驗室，李貞注意到，這實驗室光是牆壁就足足有三尺厚，整個實驗室沒有一個窗戶，而是用的手臂粗細的牛油蠟燭照明。當然，這裡畢竟是實驗室，爲了避免蠟燭引燃什麼東西，這些蠟燭外面都是用玻璃筒罩着的，直接通到最外面，從最大程度上保證實驗室的安全。
儘管外界的光照射不進來，但在巨量的蠟燭面前，實驗室內的光芒並不比外界低，恍如白晝就是眼前最好的寫照。
整個實驗室中，除了蠟燭不合時宜之外，整個實驗室就真的彷彿是後世的實驗室一般，充滿了科幻感，就連做實驗的器皿，大都是用玻璃做成的，研究員們穿着寶色大褂，帶着口罩和防護眼鏡，在實驗室中來來往往，要不是他們那一頭三尺青絲，李貞還真會覺得自己回到了二十一世紀一般。
王思遠從保險櫃中，慎之又慎的拿出了一個玻璃瓶子，來到李貞面前：“殿下，就是這些了。”
玻璃瓶子中盛滿了幽綠色的液體，充滿了邪惡的感覺，令人第一眼看去，就彷彿置身地獄之中一般，情不自禁的汗毛豎起。
“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吧？”看到王思遠竟然用玻璃瓶子裝臭彈，李貞頓時就嚇了一大跳：“這要是萬一掉了，那死的可就不只是一兩個人了啊，整個實驗室說不定都會死在這裡，我大唐將要失去一大批優秀的化工人才了。”
“殿下這點放心就是，屬下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王思遠笑着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屬下們在進來實驗室之前，就已經封住了自己的嗅穴，我們現在是聞不到任何味道的。而臭氣想要傷害眼睛，首要前提是要入侵到眼睛裡面，只要在玻璃瓶摔碎的第一時間我們能閉上眼睛，再加上防護鏡的保護，這段時間足夠我們衝出實驗室了。”
“原來如此，還是你們有妙招。”李貞恍然大悟，嗅穴又叫迎**，位於鼻子的兩邊，從字面意思就能看出這個穴位的作用，主要是就是管鼻孔通氣的，只要封住這裡，鼻子將會失去嗅覺——想出這個辦法的人真是衣服天才。
“多謝殿下誇獎，只是一點小聰明罷了，比不得殿下的大智慧。”王思遠謙虛道。
“不說廢話了，還是說臭彈吧，這東西能實現量產嗎？”李貞說起了自己此來最關心的話題，如果臭彈能實現批量生產，那對於大唐未來的戰略影響將是巨大的，說不定大唐都要爲此調整自己的戰略。
“這……恐怕不行。”王思遠爲難道：“因爲臭氣的提取，需要非常嚴格的工藝流程，中間出現任何一點差錯，都會導致最終提取的失敗，實際上就算在實驗室，我們的提取成功機率也只有三成罷了。”
“三成？”李貞的眉頭皺了皺，隨即便舒展開來：“無妨，三成就三成吧，本王這就加撥銀錢十萬，一月之內至少給我製造出十份出來，你們可能做到？”
“應當沒問題。”王思遠點頭道：“按照臭彈製作流程，我們大概一天就可以完成一次實驗，平均三天應該能出一份，而且隨着實驗次數的增加，成品率應該也會有所增長，一個月十份完全沒有問題。”
“那就這樣吧，一個月之後，本王再來取這臭彈。另外，關於工業化生產的研究，你們也不要落下，臭氣濃度稀一點也沒什麼，但在產量上一定要增加上去。”
實驗室出來的臭彈是純度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而按照王思遠的計算，差不多百分之十五的濃度，就足可以讓人失去戰鬥力。也就是說，一份臭彈原液，李貞至少可以製造六份臭氣彈出來，二十分臭氣彈就可以讓十萬人失去戰鬥力，六十份已經足夠大唐打好幾場大戰了。
“是，屬下一定會繼續努力的。”王思遠立刻保證道。
“那就這樣吧……咦，這是什麼東西？”李貞正準備離去，但眼睛的餘光卻忽然看到了一瓶淺藍色的液體，這液體藍的非常純粹，就彷彿天空一樣純淨，很漂亮，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得精神大振。
“這個……殿下可曾記得，您讓屬下研究的油灌？”
“油灌？想起來了，莫非這就是油灌的提取品？”李貞想了一下，猛然回憶起來，自己在剛剛進入南洋的時候，曾經和一個名爲洛克的不知名敵人交手過。
洛克將自己引到了一個山包上，然後放火燒山，自己差一點就要被燒死在那裡，而油灌就是自己在那座山上發現的，含油量非常豐富，非常容易燃燒，只是煙霧有毒，皮膚沾染到，會瘙癢無比，還好自己發現了一種小草能解毒，否則怕是少不得要吃一番苦頭了。
事後，自己讓人採集了一部分油灌，想試試看能不能從裡面提取出來生物柴油出來，用以替代石油。
但是這件事自己交代出去之後，就沒有再理會，但現在看來，貌似他們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了。
“確切的說，這是有關和它的解藥混合之後產生從產物，那種小草我們起名小紫花蒿，屬於蒿草的一種，因爲花的顏色是紫色，因此便有了這個名字。”王思遠笑道：“根據殿下所說，我們的確成功從油灌中取出了一種特殊的油，燃燒性很優秀，原本應該是一種非常優秀的火油替代品的。
但是遺憾的是，我們發現這種油同樣有毒性，燃燒之後產生的煙沾染到身上，同樣會引起皮膚瘙癢。後來我們就試着在汁液里加入了小紫花蒿的汁液，就得出了這麼一種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這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因爲在加入了小紫花蒿的汁液後，這些液體的確不能再引起皮膚瘙癢，但同時也失去了相對應的燃燒作用，也就算是說，現在這藍色的液體是不能燃燒的。”
“這就奇怪了。”李貞託着下巴問道：“那你們發現了它別的作用了沒有？”
“正是因爲發現了它的作用，屬下們纔會覺得奇怪。”王思遠眼中閃過一絲怪異：“根據屬下們的研究，這種液體雖然失去了燃燒的作用，但卻出現了另一個強大的功能。”
看到王思遠賣起了關子，李貞有些不悅道：“別那麼多廢話，趕緊說，到底是什麼作用？”
“殿下還是親眼看一下吧。”王思遠將藍色液體拿了下來，並順手在試驗檯上拿了一個鐵湯匙。
打開蓋子，將湯匙放進了液體之中，只見原本平靜的藍色液體頓時沸騰起來。
‘咕嘟咕嘟！’
湯匙彷彿變成了蠟做的，放進藍色液體之中後，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着，短短十幾息過去，整個湯匙便只剩下了一個留在外面的柄，而探進液體內部的部分則全都消失不見。
但與此同時，原本淺藍色的液體，也漸漸變成了帶有一點綠色。
“好強的酸性，怕是連金銀都能融掉吧？”李貞倒抽一口冷氣，好可怕的強酸，這酸性的強度，恐怕比王水還要強上許多吧。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超鹽酸？不可能啊，超鹽酸不是謬論，是不存在的東西嗎？
而且這種酸還原出來的竟然還不是三價鐵，而是二價亞鐵，這實在是太奇怪了，不是說二價鐵不能長時間保存的嗎？這是怎麼回事？
“屬下也試過，的確可以融掉黃金，不過這也是屬下們最奇怪的地方。”王思遠糾結道：“按理說，如果油灌和小紫花蒿的汁液混合起來，可以造成這麼強大的酸性的話，那當時你們將其塗在身上，恐怕那一片皮膚都要被強酸燒燬了，不可能還活蹦亂跳。
而且從另一角度來說，既然小紫花蒿能化解油灌的毒性，這說明兩者之間的藥性是完全相反的，兩者遇到一起，應該是藥性中和纔對，怎麼就變成這麼強大的酸性了呢？”
李貞擺擺手：“原理方面我並不關心，你們就慢慢研究吧，我現在想問的是這種東西有沒有名字，有沒有副作用？你們是偶爾研究出來的，還是有成品的配方的？還有，這種東西能不能實現工業化生產？”
王思遠道：“這種酸的名字就叫做藍酸，因爲它的顏色是藍色的，故而有了這個名字。根據我們研究發現，這藍酸其實是一種生物強酸，暫時並沒有發現什麼副作用。至於生產，藍酸的生產很簡單，只需要前期將兩種植物的職業過濾乾淨，然後按照一定的配比就可以完成生產，所以批量化生產不成問題。”
“那就太好了，爭取儘快建立起生產線，將藍酸儘量生產出來，王府這邊給你的支持，本王只能說，至於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李貞歡欣鼓舞，在工業生產中，三酸兩鹼同樣有着不可忽視的地位，很多工藝程序都需要這些東西作爲添加劑。
鹼這方面不用擔心，李貞知道化學式，從鹽巴和石灰中都可以提取出來，問題就在於強酸，他倒是知道二氧化硫溶於水可以變成硫酸，但這樣的硫酸純度太低，至於怎麼提高純度，李貞就真的不知道了。
所以，李貞現在急需一種強酸來加速大唐的工業化生產，現在自己發現了這麼強大的酸，以後想來應該可以不用爲強酸發愁了。當然，三酸兩鹼的製取同樣不能停下，畢竟各種酸都有各自不同的用法，光靠一種植物酸，並不能支撐起大唐的工業基礎。
王思遠也明白這種強酸對李貞的重要性，笑道：“其實殿下不說，屬下也準備向殿下彙報此事了。不過殿下既然都這麼說了，那屬下定當竭盡全力，爭取早日將生產線建設出來。”
李貞深知打一棒槌，給一個甜棗的道理，聞言立刻許諾道：“很好，待臭彈，藍酸生產出來，本王便是給你一個爵位，又有何妨？”
“多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