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一言地獄•白馬麗人

魚諾海回身看了一眼,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七寶已經離開了,就連院兒裡候着的家人,也一併不見了。

的確是個懂事又伶俐的孩子。

“當初,邊令誠帶着聖旨殺了高仙芝、封常清,使得國失棟樑,軍心渙散,甚至造成了皇帝出走長安失陷的慘禍。皇帝是想查清那份聖旨的來由麼?”

高仙芝、封常清被殺後,潼關陷落,邊令誠便被叛軍擄走了。朝中傳言,那份聖旨並非出自當時的皇帝,也就是今天的太上皇。是邊令誠假傳聖旨,殺了二人。

倘若傳言是真,那這背後必然隱藏着一個巨大的秘密集團,有意顛覆大唐社稷。

倘若聖旨真的出自太上皇,事實一旦澄清,那他老人家自然再難面對天下衆人。當今天子的地位,必將更加穩固。

看着郭曖邊說話,邊投來詢問的目光,魚諾海搖了搖頭。

“嘖嘖嘖,這種事我們就不要猜了。二位追查邊令誠的事情這麼久,又經歷終南山一番鏖戰,尤其是鮮于兄,更是全然參與了對烏鴉集團的剿滅、審訊事宜,難道對當今這盤棋局的規模如何,心下還沒個瞭然麼?”

鮮于燕停頓下來,看着二人。二人心中雖早有猜疑,卻不想搭話,靜待他繼續說下去。

“邊令誠在被抓回之後,曾經不斷叫喊——太子要殺皇帝。”

魚諾海說完,閉上嘴,本就輕薄的嘴脣抿的緊緊的。

郭曖、鮮于燕手中的酒杯險些跌落在桌上,二人追查邊令誠的事情這許多時日,這件事卻是第一次聽說。

二人寧可魚諾海從來沒說過這句話。這哪裡是一趟渾水,分明就是火煉地獄,沾上這件事,恐怕是九死一生啊!

秋風乍起,吹得不大的廳堂裡一陣冰冷。郭曖、鮮于燕猶如墜入萬丈冰窟之中,心都要結冰了。

“魚諾海走了?”郭曖問。

“恩。”鮮于燕輕輕應了一聲,又陷入了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甚至兩個人都沒注意到魚諾海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可惜了這些魚羹和美酒。不如出去走走,老鮮?”

魚羹冷了,酒也寒起來。鮮于燕沒有說話,默默站了起來,等待郭曖去換衣裝。

浩劫雖退,長安城裡四下蕭然,許多殿宇屋舍被破壞的很嚴重。

“這幾天,朝廷收到各州府上奏,大概在長安周圍方圓五百里範圍內的城鎮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皇帝也正爲這件事頭疼呢。”鮮于燕摸着肚子,開口打破了沉默。

“是那個鬼地藏的術法導致的麼?”

“應該是,各地奏報說是流星飛竄,毀壞屋舍,人員牲畜死傷難計。需要大量的銀錢善後。”

“哦。人禍至此,的確頭疼。可也無可奈何啊。”

“皇上好像是想請青龍寺的惠果大師主導重建各個大城。”

“啊?是因爲師兄在這次浩劫中施展無上密法的緣故麼?”

“大概是吧。皇上已經派人去過青龍寺幾次了,卻沒見到惠果大師。”

“哦。師兄與皇帝確實有過一番機緣,不過皇上想以密法重建各個大城,卻也是難爲了師兄。對了,松下風、羽歸林、小狐狸,這幾個,你們後來有什麼線索嗎?”

“羽歸林傷勢不輕,怕是已在戰亂中死掉了,其餘二人行蹤成謎,各司正在緝捕。至於懷秀,惠琳大師說這件事要等惠果大師現身之時,才能說個明白。”

“對了。小狐狸之外,還有一條大狐狸啊。不知道那個劫走邊令誠的大狐狸,到底什麼來頭。總覺得終南山內,除了財神等人外,其餘皆是武夫兵卒之用,真正謀劃大局的人還安安穩穩的在暗處,伺機觀察。”

“太子要殺皇帝。眼下尚未冊立太子,這句話又有何指呢?”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心裡卻始終盤旋着魚諾海那一句冷語。還是鮮于燕直性子藏不住,說了出來。

“眼下雖未立太子,可文武中卻早各有擁戴,太子長太子短的,私下裡早已叫了起來。而且,邊令誠是什麼時候發瘋的,也關係重大,倘若他在潼關失守,長安淪陷前後瘋掉的,那這事情就麻煩了。那個時候太子——”

郭曖沒把話說下去。

“這樣的話,那二位倒是都有不小的麻煩啊。”

“你這樣說,倒提醒了我。兩個人都有麻煩,且這麻煩還都牽繫在邊令誠身上,也難怪各方勢力都在爭搶他。想來也好笑,堂堂九五之尊,天下社稷之事,倒要憑一個瘋子的幾句話來翻雲覆雨了。”

“而且,他說的話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手裡握着這個人,便可控制輿論,操弄天下。”鮮于燕說罷,發出一聲長嘆。

“幹嘛?你嘆什麼氣啊?”郭曖逗他。

“你不覺得可嘆麼?我們這些人打打殺殺,死了那麼多的人,耗費了那麼多的銀錢,到最後不過是聽人幾句不知真假的話,來定這一局輸贏。”

“哈哈哈哈,老鮮你有時候很有智慧的嘛。不過,話雖如此,真正的較量,還是在於長久的經營吧。爾虞我詐也罷,戰場廝殺也罷,很多時候較量的都未必是當下的力量,高手過招,看似在那一瞬間決出勝負,其實更多的還是素日的修煉和經營吧。皇上之所以忌憚老皇爺,正在於此啊,畢竟老皇爺的光輝沐浴了李唐王朝太久。”

二人一路聊着,心中負累漸漸釋然。

本來一頓早點珍饈美味,被魚諾海一句話搞得食慾全無,此刻竟飢腸轆轆,五臟府中擂鼓一般。

二人一擡頭,卻見前方不遠已是東市的地界。人熟不如腳熟,竟兀自踱步到了這裡。

時辰已近午時,沿街的酒肆飯館兒裡紛紛飄出誘人的酒肉香氣,鮮于燕快走幾步,招呼着郭曖進了小仙居。

小仙居樓高三層,二樓、三樓便有百餘雅間。三樓風光最好的有三間,蓬萊、方丈、瀛洲。窗外不僅街景繁華秀麗,更可遠眺北邊的皇城,龍樓鳳閣琉璃華瓦,大唐帝都的非凡氣派盡收眼底。

雖是災劫剛過,小仙居依舊保持了長安酒肆中的一流水準,自塞外到江南,自東海到西域,各路美食,名目繁多。

堂倌兒見是熟客,一路領着到了蓬萊雅舍。二人選了幾樣可口的飯菜,落座閒聊。

“鮮于,聽說你那次露了一手後,令老闆娘大爲震驚,特別招你入股,做了三老闆啊?”

郭曖和鮮于燕相識,就是在這小仙居內,因爲當時的廚子臨時替換,飯菜口味不佳,惹得鮮于燕一陣嘲諷,後來親自下廚做了一道牛肉,得了滿堂彩。又愛吃又愛管閒事的郭曖,因此和鮮于燕成了忘年交。

“沒有的事,我要是做了這小仙居的三老闆,誰還吃這公門飯啊!那會兒我也知道他小仙居臨時換了大廚,只是因爲有些事鬧得心中憋悶,發作一下而已,到頭來還不是便宜了你們這些看客。”

“早上的魚羹真的是你從御膳房裡帶出來的啊?”

“當然了,這幾天李輔國一直把我們一幫人抓羅在宮裡辦差,各樣物證、卷宗、贓物,都要在他察事廳子的監管下盤查覈對,酒食自然都是御膳房裡特別供應了。”

“那你們可以啊,又是好吃又是好喝的,我看皇上他老人家平日都未必有你們這般口服。”

“如今這時局,皇上哪有心思吃飯啊,山珍海味在他那兒也是沒味兒。不過,我那魚羹是因爲我跟御膳房的大廚有交情,私下弄來的。魚諾海給你帶的酒,是皇上賜的。這次剿滅烏鴉集團,打敗鬼地藏,總歸是有的一份功勞。估計很快,皇帝就會召見你,賞賜你一番的。”

“哎。好吃好喝就行,我可不要什麼官爵。那帽子戴着太累。”

“跟我說沒用,自己跟皇上說去。哎,你看那尼姑。”鮮于燕說着,一眼瞥到窗外,努着嘴示意郭曖看過去。

“嘖嘖嘖。跟我混了這麼久,你還分不清道姑和尼姑啊。那是道姑,道姑。哎,你別說,這位道姑當真清麗脫俗,在俗家時也該是哪戶王侯門閥中的閨秀。”

窗外,一條大街連通南北。來往行人、沿街叫賣的商販絡繹不絕,喧譁蕭然。

準確的說是兩名道姑,各自騎了白色的駿馬,自北向南而來。

走在前面的是一名十四五歲的小道姑,生的機敏伶俐,想來是自幼便隨人學道,尚不解方外與俗世的差別,一邊吆喝着開路,一邊四下觀瞧,水靈靈的眼眸裡,滿是對俗世的好奇。

緊隨的一匹白馬,驕悍內斂、貴氣十足,自是大宛龍駒中的上品。吸引了鮮于燕和郭曖的,正是馬上端坐的女道士。

女道士身形纖長,面容清豔。一襲青衣束身,一尺青紗綰住了青絲。縱然繁華如長安,在她眼裡也如雲煙一般,淡然不驚之外,眉宇間更有幾分颯爽之意。

“這女道士若是肯爲人微微一笑,當真醉殺萬夫啊,”郭曖看着不禁神往,“不知因何緣故要出家做了道士,不過也是,她若在俗家,這世間怕也難找與她相匹的男人。”

“嘿!嘿!瞧你小子這熊樣,人家都出家了,就是爲了躲開你們這羣遊俠浪兒,別不知好歹了。”

“我想什麼!你方纔不也是爲她超凡出塵的風姿所吸引麼?”

“我是想告訴你,她可能是從皇城那邊過來的!”鮮于燕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他內心裡還是承認,自己的確也爲這女道士的絕代風采所打動。

“看她來時的方向,就你所言也不無可能,這又如何?”

“沒什麼,只是奇怪啊。一個這麼漂亮的女道士,此刻從皇城裡出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劫難剛過,也許是哪戶人家請來做做法事,辟邪求福的麼。”

“我看不像,你剛纔不也說她超凡出塵麼,這女道士雖然衣着簡樸,卻流露出一種難以言說的高貴,尤其是骨子裡透着一股昂然不屈之意,怎麼會爲了幾個銀錢而屈身呢。”

“死鹹魚,你看人很準麼,真說不定她是哪家大戶裡的閨秀,不肯遷就父母指婚,纔出家做了道士呢。哎呀,只可惜了一代芳華,就此長伴青燈哦。”

二人翹首以望,目送着女道士慢慢遠去,不久便消失在匆匆人羣之中。

酒菜早已悄悄鋪滿了桌上,郭曖擎起一杯酒,輕輕與鮮于燕碰了一下杯子,悵然飲下。

“敬那位女道士!哈哈哈哈,”鮮于燕瞭解郭曖的心思,打趣兒道,“不用傷懷啦。美麗的事物,永遠都只能遠觀,相信我。此刻你我看她清麗脫俗,風采不凡。也許換做她的情郎,又當是別一番風姿,嬌羞婀娜風情萬種也說不定啊!”

“死鹹魚,你怎麼就知道她有情郎呢?”

“現在也許沒有。可當年,必定有一個人,令她爲之瘋狂,所以纔出家做了道士啊。你見了女人,就變笨了。真是的,這都想不明白。”

“哈哈哈哈,乾杯!”郭曖無言以對,又一杯醇酒灌了下去,“你說的有道理。只是不知道今天有多少人被她的風采打動,爲之神往,而她自己恐怕卻忽然不知。”

其實無論男女,都是喜好美色的。只是有人好色,有人愛憐人間難得而又易逝的美。尤其是美人,更比梨花易凋殘。

話題轉到女人身上,兩個人的酒興不免暢快起來。從花雕到汾酒,又從汾酒喝到葡萄酒,一直喝到出了午時。

兩個人已經都帶了些醉意。

“你有沒覺得忽然間很安靜。”鮮于燕問道。

郭曖被這一問打了激靈,瞥了一眼窗外,本該熙熙攘攘的街市上,竟無一個行人,“不對,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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