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真是官逼民反

賈奕臉上帶着笑容,來到了都商稅務。

他在東京都商稅務中任小吏,正式的吏職稱呼爲攔頭,因此這一路行來,不停有人和他打招呼。

雖然攔頭只是微末小吏,與周儻以前的書手差不多,但卻是美差,有許多上下其手的機會,若非如此,賈奕也積不下如此豐厚的家財。

只是他面上雖笑,心裡卻是極度不安。

東京都商稅務隸屬於太府寺,但因爲處在京師,所以象他這樣的小吏,實際上是受到都商稅務和開封府的雙重管轄。平時他都在街市之上收取算稅,今日太府寺丞卻突然召他來,這讓他有些不妙的感覺。

“老爺喚小人來,不知有何吩咐。”見到寺丞之後,他規規矩矩地行禮。

那寺丞睨了他一眼,沒有理會。賈奕站在陽光之下,只覺得渾身躁熱,汗珠滾滾而下。

他原本想要乘着寺丞沒注意偷偷溜走的,所謂官清如水吏滑如油,象他這樣的胥吏,只要不被抓現,有的是辦法應付上頭。但那寺丞卻精明得緊,只要他一有動作,便斜睥過來,讓他只能站着。

此時正值秋老虎極盛的時節,站在太陽底下的滋味可不好受,賈奕又是文人出身,身體並不是很好。他被曬得整個人昏昏沉沉,偶爾看到有同僚經過,便使勁使眼色,希望同僚能替他求情。

但他那些同僚與他一般,都是胥吏,別的不行,見風使舵最是厲害,沒有一個開口出聲,只作沒有看到。

“這位寺丞上任不久,我又不曾得罪他,爲何他要爲難我?”賈奕心念電轉,立刻猜出原因:“莫非是……周家?”

單憑周儻,顯然是沒有這種能力的,可是賈奕對周家的那小子,實在看不透,畢竟那小子的大名,可是傳到過官家耳中,就連他倚爲靠山的李邦彥,也曾經嘗試招徠此人。

“難道說是消息走漏了……熊大熊二這兩個廢物,至今尚未回來,定然是出事了!”

想到自己安排的殺局,賈奕身上的汗冒得更多了。

他本來想挾持周銓,引出周儻,先將這兩父子除掉,然後爲除後患,再伏擊周侗,徹底了結掉周家。爲此他不惜許下五千貫的賞錢,甚至直接給了五百貫的訂金,請來太行山中的亡命之徒!

但事情露是走漏,周家必然不會放過他!

“不行,我得回去,趕緊派人去尋熊大熊二,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還須和那位姓盧的聯繫上,實在不行,也只能硬上!”

想到這裡,賈奕雙腿一軟,口吐白沫,直接撲倒在地。

他看起來象是中暑昏了過去,那原本晾着他的寺丞見狀也嚇了一跳,雖然奉命爲難賈奕,可若真把賈奕折騰死了,他也要擔上干係。

“拖走拖走,給他些水,讓他回去休息!”那寺丞下令道。

有差役上前來,七手八腳將賈奕拖走,待把他拖到樹蔭下後,賈奕微微張眼,發覺寺丞已經離開,他一跟頭翻了起來。

“賈攔頭,你這是……”

“中暑,我家中有藥,這就去吃點,不礙事。”賈奕一邊搪塞,一邊出了衙門。

當他回到家中時,卻看到一個人滿臉惶急地在他家門前徘徊。

“那個……鄭建?”賈奕記得這個少年的名字,原本是跟着周銓搞猜謎的,後來被他兒子收買,成了他兒子的跟班。

只不過周儻的兒子太過狡猾,藉着鄭建把他們都耍了。後來賈奕奪來了冰棍的作坊,讓鄭建當了個小頭目,專門帶着一羣市井少年,滿京師賣冰棍。

雖然利潤已經極爲微薄,卻總有些收入。

“大官人,賈大官人,不好了!”鄭建看到他回來,立刻上前叫道。

“又有什麼不好?”

“他們不准我們賣冰棍了……還有,作坊也被周家奪回去了!”鄭建叫道。

所謂作坊,其實是周家的宅院,只是在查封之後,賈奕想法子弄了過來。聽得這個,賈奕哪裡還不明白,這一切,都是周家的反擊!

汗水又涔涔地冒出來,家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將鄭建召入宅內,在亭子裡的蔭涼下細問詳情。

原來各處軍巡鋪的軍卒,藉口替賈家賣冰棍的少年有可能攜帶違禁之物,翻開他們的箱子進行查驗,而且一查驗就是一個多時辰,弄得冰棍盡數融化,這些賣冰棍的少年們苦不堪言。

這種手段,正是賈奕這些攔頭們所擅長的,如今軍巡鋪的軍卒也用得利落,卻讓賈奕怒火翻滾。

不僅如此,周儻帶着杜狗兒等,回到了白家巷的宅子裡,將守着宅子的鄭建等人全都趕走,等於是徹底將冰棍作坊都收了回去。

“該死!”賈奕心頭一涼。

對方的反擊,實在是太犀利,而且從官場、民間雙重向他施壓,甚至有些肆無忌憚了。

賈奕第一個念頭,便是去求李邦彥相助。

他強自鎮定,賞了鄭建幾文錢,就在鄭建要走之時,他心中一動,喚住他道:“你小心些,去打聽一下週家究竟要做什麼。”

鄭建心知自己已經與賈家綁在了一起,若是賈家倒楣,他也就沒了前途,因此毫不猶豫就應了下來。

打發走鄭建之後,賈奕起身,就讓人備好禮物,前去拜訪李邦彥。

但李邦彥並未見他,見他的只有何靖夫。

收得他的禮物,何靖夫才嘆息道:“賈老弟,你做差了?”

“什麼?”

“若不是爲了你,李官人就招徠了周家……你可知道是誰在爲周家出頭麼?”

賈奕心中有所猜測,卻還抱着一絲僥倖:“還請何先生指點。”

“隱相!”

這兩個字,讓賈奕駭然,險些跌坐在地上。

對於他這樣的小吏來說,樑師成就是一個龐然大物,莫說樑師成,就是樑府的一個管家,他也要上前巴結。

所以李蘊李大娘那裡,他都得好方好語。

“爲……爲什麼?”呆了良久,賈奕喃喃地問道。

“近來京中何物最爲風行,你可知道?”

“雪……雪糖!”賈奕倒吸了口冷氣。

雪糖如今成了京師裡的流行物,上自朱紫貴人,下到布衣平民,凡是小有資產的人家,都想着買一些,或嚐鮮,或送人。但是因爲供應量少,根本是有價無市,甚至某些人將一斤雪糖炒到了一貫錢的高價!

賈奕也曾經打探過雪糖的來歷,可是除去一個“京師雪糖館”之外,就沒有什麼收穫。因爲雪糖供不應求,所以還生出一樣奇怪的玩意,就是所謂的“糖引”,憑藉糖引,可以優先在雪糖館取雪糖。

“這雪糖……是周家弄出來的?”他不敢置信地問道。

“正是周家弄出來的玩意,周家將之投獻與隱相,不但有實物,還有秘方,秘方!”何靖夫說到秘方時,滿臉都是羨慕之色。

這秘方,可與點石成金的秘方差不多了,一年百萬貫的生意,其中利潤,哪怕是十分之一,也足夠他這樣的人數代無憂!

然後,何靖夫面色沉下來:“你可知道,原本這雪糖,李官人也可以插上手,分一杯羹的!”

賈奕臉上又開始一串串地冒汗了。

李邦彥原本是招攬周銓的,若是當時再努把力成功了,雪糖之利,哪怕李邦彥現在還無法獨吞,至少也可以分得其中一部分。

雖然李邦彥放棄招徠的原因,一是因爲宮中傳來趙佶吃冰棍吃壞身體的消息,二是因爲他與周儻背後的清流諫官不合,但現在再想,其中也少不得賈奕遞小話的功勞。

“你害得官人損失瞭如此多的利益,官人器量非凡,不與你計較,還保得你不入監牢,你當知足了!”何靖夫又道。

“可……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若我是你,就要早些另謀出路!”何靖夫說到這,一甩袖子,扔下賈奕不管,自個兒回到了李邦彥的府中。

賈奕跟在身後叫了兩聲,何靖夫只是不理,他追到門口,卻被門房拉住。

往日見了他滿臉是笑非常客氣的門房,此時鼻子都長到了額頭上:“休得喧譁,這裡是何等地方,豈容你在此胡鬧!”

賈奕失魂落魄,回到家中,卻聽得自家兒子在哭。

他心情本是不快,當下怒喝:“哭什麼哭,我還沒死了,就急着哭喪!”

結果看到他兒子滿臉是血地跑了過來:“爹,爹,你可得爲我出氣,我被打了!”

此前賈達被周銓打得破了相,好不容易纔養好,現在再看,又被打得鼻歪眼斜,門牙早就飛掉,連槽牙都被打落兩枚。

“這是怎麼回事?”賈奕心中一動。

“是周銓乾的,我方出門,便被他堵着,他就在咱們家門前打我!”

賈奕狂怒,直接將手中的茶杯摔了:“都是死人們,咱們的家人呢,老柯,還有段五郎是做什麼的!”

“老柯和段五郎,今天都辭工了……”賈達嗚嗚地說道。

“辭工……”賈奕的狂怒象是被迎頭澆了一桶冰水一般散去,他跌坐回自己的座位之中。

對方分明就是讓他在京城中無法立足……這一連串的手段施展出來,他確實難以招架了。

“這是官逼民反啊!”他滿腹悲涼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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