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後,周敏面含殺機的看着被摔在地上的墨然,冷冷的道:“墨然,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與那墨家父子一起欺騙於翻雲長老,還異想天開的找本座前來求情,我看你是忘記死字怎麼寫了。”
“掌教大人饒命,屬下知錯了,屬下也是不知內情,還望掌教大人明察。”一個頭磕在地上,墨然連聲音都是顫抖了起來。
“哼,知錯,你不感覺太晚了嗎?”周敏沉聲道:“翻雲長老乃是大陸頂樑柱的存在,一生都在爲大陸付出,就是今天戰氣盡失也與對抗魔族有關,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大功臣,卻被爾等所欺辱,你們是瞎了狗眼嗎?姑且這個不論,單說你害得我哥的徒弟自廢戰氣,這等滔天大罪,我就饒你不得。”
話落,周敏緩緩舉起了纖手。正欲落下,一旁的梅兒卻連忙道:“姐姐息怒,此事與這位長老無關的。你能不能…放過他啊?”
梅兒畢竟還是未經世事的小姑娘,見不得這種血腥場面,而且在她認爲,這件事主要還是墨家父子的過錯,實與面前這個人無關,所以才幫忙求情起來。
望着梅兒那純真的眼神,周敏無奈的放下了手。或許周敏可以拒絕任何人,但唯獨拒絕不了雲戰身邊人的請求,因爲在她認爲,這個世界上她只有一個親人,便是雲戰。
所以周敏沒辦法拒絕她們的請求,哪怕請求是無理的,周敏也會無條件的服從,這一切皆是因爲雲戰的另一個身份,她的哥哥。
“小姑娘,你太善良了,”周敏搖了搖頭,隨即,她又將目光看向了墨然,依舊是那種冷酷的語氣道:“墨然,我不殺你,等着翻雲長老對你的裁決吧。”
墨然的身軀一震。他太知道如果夏翻雲裁決自己是什麼樣的後果了,不由祈求的眼神向着梅兒看去。
然而,也正是他這一個祈求而又絕望的眼神,打動了善良的藍梅兒,以致讓他保住了今日的一條性命…
“夏雪,起來吧,你做的不錯,是本座先前對你有所誤會了。”周敏朝着夏雪跪在地上的夏雪說道。
“不敢。”
夏雪依言而起,然後樣子恭敬的站在了一旁。
“小姑娘,既然是我哥的徒弟,你的戰氣又是在我地門的管轄範圍被廢,我是怎麼也不能看着的,所以,跟我來吧。”說完後,周敏便自顧自的朝着某一處房間走去。
“快跟上去啊,快啊。”梅兒還在因爲周敏的話而發愣,一旁的夏雪急忙催促道。
“哦,好吧。”
於是,梅兒不明所以的跟着周敏而去了。
現場,只剩下了墨然和夏雪。
“唉。”
一聲嘆息出自於墨然的口中,率先打斷了兩人間的沉默。
“夏雪長老,若不是因爲我,你剛剛也不會受到連累了,對不起啊。”
“你還知道嗎?”夏雪沒好氣的說道:“若不是看在你的份兒上,我在一出場的時候便把那對可惡的父子宰了,哪裡會有這麼多的事端?”
“哼,別怪我說你,現在這個局面完全是你咎由自取的。”
“下雪長老說的對,我現在也很後悔的,可是爲時已晚。”說着,墨然再次嘆了口氣。
“夏雪長老,念在我們同爲地門長老這麼多年的份上,希望在我死後,你能將我的骨灰送到千獸山脈我的家中,也讓我在死後落葉歸根吧。”
“放心,你死不了的。”畢竟在一起呆的日子久了,夏雪也不忍看墨然這般有些委屈的死去,便打算幫他一把。
“你說什麼?下雪長老,你願意幫我嗎?”必死的局面中突聞生存的機會,任何人都難免不了有所激動。
“儘量吧。”
“謝謝。”
……
一個時辰後,夏翻雲的屋室內。
“翻雲,這是我的極限了,只能讓你的眼睛暫時復明,至於你的戰氣…”塵飛揚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止聲,沒辦法繼續說下去了。
“呵呵,沒事的飛揚,我已縱橫萬年,關於生死早就想開了,沒有了戰氣,我到是可以按下心來修身養性,倒也不失爲人生一大快事。”夏翻雲起身拍了拍塵飛揚的肩膀,淡笑着說道。那般淡定的樣子,彷如生死與他無關一般,是如此的淡定從容。
“對了,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還有多久可活?”
塵飛揚是真的不願說出那幾個字,不過當見到前者那淡定的笑容時,所有先前編制想欺騙前者的謊言瞬間崩塌,苦笑過後,只能如實的回答道:“不足…十年。”
夏翻雲皺眉了,這是他人生第一次這樣無奈的皺眉,這倒不是因爲他怕死,而是他放不下一個人,那個人便是藍梅兒。
在夏翻雲的一生當中,從來沒有把生死看做是多麼大的事情,畢竟玄門講究的是順天而生,死其自然,所以從他踏入玄門那一刻起,就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然而,今天他卻渴望能夠多活一些時日,這些時日他不想再爲玄門,而是隻爲了那個在他生命即將走向盡頭時出現的那個姑娘。
“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儘管夏翻雲不想這麼問,但他還是這麼問了出來。因爲他盼望着能從塵飛揚的嘴裡得到奇蹟的出現。
可是當看到塵飛揚那痛苦的表情時,他的一顆心逐漸的冰冷,最後,變成絕望。
“除非魔祖親自出手,或者是他的傳人,用魔域血脈之力化解你體內的魔氣,不然…”儘管塵飛揚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完,但是夏翻雲已經猜到了結果。
是的,夏翻雲體內的魔氣是魔祖親手種下的,那麼也就是說必須要魔祖的傳人又或者魔祖本身才能化解,外人將別無他法,甚至包括現在魔族內的高手,都辦不到化解夏翻雲體內的魔氣。
這種情況就像是道子佈下的結界,外人永遠無法破解一樣,除非是他的親傳弟子,掌管着他的力量才能破解一切,不然就是玄門掌教也是無法掌握破解之法的。
所以在塵飛揚看來,夏翻雲的生命已經徹底走向了盡頭,沒有了再挽回的餘地,縱然是大羅神仙在此,也只能束手無策。
“好吧,既然如此,老夫也只能笑納老天這一份厚賜了。”知道一死無法避免,夏翻雲反而輕鬆了起來。既然老天只給了他最後的十年,那麼他就要讓這十年變的更加精彩,纔不愧玄門弟子,纔不愧人生無悔。
“飛揚,希望你幫我保守一個秘密,就是…”夏翻雲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可以,不過我能問問爲什麼嗎?”塵飛揚疑惑的道。
“我不想讓她知道我的眼睛恢復了,是因爲我想讓她繼續充當我的眼,”夏翻雲的臉紅了,隨即繼續道:“我習慣了有她在我身邊,習慣了由她幫我看東西,然後解釋給我聽。”
夏翻雲笑了,笑的是那麼的幸福。也許在他萬年的人生中,這種笑容,只有認識梅兒後纔出現過。
“好…”
塵飛揚點頭,打算幫這位不久於人世的老兄弟騙一回人,雖然兩人在一起的萬年時間裡騙人無數,但是這一次的騙人也許纔是最完美的。
……
兩人出得室外,浪無情等人早已在外等候。
見到夏翻雲出來,浪無情沒有說話,只是朝着後者點了點頭。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已經直接告訴了夏翻雲,他交代的,他做完了。
可是夏翻雲的眼神在看了一眼浪無情後,便開始在衆人間遊離起來,然無論他的目光怎樣搜尋,都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影子。
“梅兒呢?爲什麼不見她?”夏翻雲有些緊張的問道。
“我在這兒啊,翻雲長老,你的眼睛好了嗎?”就見梅兒從另一處房間走了出來,蹦蹦跳跳的來到了夏翻雲的身邊。
見她粉裙搖擺,嫵媚無限,顯然,是經過了一番刻意的打扮。
見到梅兒的一剎那,夏翻雲的眼中有着轉瞬間的失神,不過隨即,夏翻雲便是將這種失神狀態完美的掩飾掉了,取而代之的眼中仍然是一片渾濁。
他說:“我的眼睛恐怕一輩子也治不好了,那不知道你還願不願意繼續當我的眼呢?”
“當然願意。”她回答。雖然她有點小小的失落,因爲她是爲他刻意打扮一番纔出來的,但是她更竊喜,竊喜她可以繼續的留在他身邊做他的眼,爲他看明世間的一切。
“其實我還是很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的,最起碼不會離開我,我想過你的眼睛要是好了就會離開,我想着想着就不敢想了。”
“傻丫頭,不會離開你的,你放心好了。”能從夏翻雲嘴裡說出肉麻的話,也僅限於此了。
“你保證。”
“我保證。”
“咯咯咯,哈哈哈。”
“梅兒,你的戰氣恢復了?”夏翻雲詫異道。隨即,他又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梅兒身上的氣息,才笑着睜開了雙目。
“嗯,暗屬性的力量,應該是周敏那個小妮子幫助你的吧。”
“翻雲長老的眼睛都看不見了,沒想到還能用心感受出敏兒的力量,看來翻雲長老的心裡還是那麼的清楚啊,一點也不揉沙子。”周敏俏皮的聲音傳來,意有所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