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沒人看見的神秘消失

8沒人看見的神秘消失

8沒人看見的神秘消失

“小來,我想去楓割寺,你肯不肯跟我一起去?”既然洗手間裡查不到什麼,還是直接到現場去好了,看看這一次關寶鈴究竟遇到了什麼?

小來“噢”的叫了一聲,露出興奮無比的表情:“當然肯!當然想跟着去!風先生,自從在新聞週刊上看到您在埃及沙漠裡的英雄壯舉,我就一直盼望跟您這樣的老大闖蕩江湖。我不稀罕您的美金,如果從現在開始,能一刻不停地跟在您身邊,我情願每天交錢給您……”

過度的興奮讓他都有點語無倫次了——我不清楚在鐵娜的指使下,埃及***門已經把獲取“月神之眼”的過程編成什麼天花亂墜的橋段了,弄得我好像是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一樣。

我向外走,順手把頭髮攏好,免得給王江南看了笑話。

小來動作極快,五分鐘內便交代好了手下兄弟該乾的工作,順便開了輛半新的綠色三菱吉普車出來。

我在臺階上停了半分鐘,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楓割寺裡的僧人個個身懷武功,我可以以一打十,但幾百人一擁而上,打起來就耽誤功夫了,最好能帶一件隨身槍械——我剛剛想到這裡,小來已經在車窗裡舉起了一柄銀白色的手槍:“風先生,這是爲您準備的武器,日式改良版沙漠之鷹。”

他真是善解人意,這一下更增添了我對他的好感。

坐進車裡,才發現他準備的東西出乎意料地齊全,包括紅外線夜視儀、潛水鏡、潛水衣、潛水專用氧氣瓶、水下射擊弩、強力電筒……我捏着下巴,沉下臉問:“小來,你是早有預謀的?對不對?”

倉猝之間,誰能把一應工具準備得如此齊全?除非有人早就想到我要出發去楓割寺。再說,這麼多潛水方面的用具,難道小來明白我一直對“通靈之井”有所懷疑?他能猜到我的心事?

小來猛的踩下油門,吉普車引擎轟鳴着飛出莊園大門。

“風先生,這些都是霍克先生到達後,列了詳細的購物單才置辦齊全的,幾乎每輛車上都載着四套,並不是特別爲某個人準備的。只有這柄手槍,是我特意按照您的回憶錄上購買的,幾乎跟您進入沙漠金字塔內部時使用的一模一樣,包括重量、彈道與子彈規格、擊發後坐力……您掂量一下,絕對得心應手……”

小來把油門踩到底,汽車以一百六十公里的時速向前飛奔着。

“我還有回憶錄?天!鐵娜真是無所不能……”

只要有錢,鐵娜想要任何版本的英雄回憶錄都沒問題,就算把我描述成鐵血無敵的“藍波”或者一隻手端着重機槍掃射的“舒華辛力加”都是輕而易舉的小事。

我沉默地卸下彈夾,一絲不苟地檢查着每一顆子彈,並且舉起空槍,向着遠處的路碑瞄準。有槍在手,殺人很容易,但要給自己找出一個殺人的理由,卻是最最困難的。

小來開了唱機,是一首輕快的藍調爵士樂,一個黑人女歌手用甜得發膩的英語低吟淺唱着,與我們此刻心急火燎趕往楓割寺的心情實在是不搭調。

我扭了一下開關,轉入短波調頻收音的狀態,聽到的恰好是美聯社廣播頻道的最新消息——

“埃及沙漠發生毫無預兆的地震,震中在胡夫金字塔南面的另一處新開發的旅遊景點,名稱爲‘土裂汗地下神殿’。強烈的地震將這座土裂汗金字塔直接夷爲平地,原址被流沙掩埋。所幸現場並沒有大的人員傷亡,請等待進一步的相關報道……”

我吁了一口氣,看來鐵娜沒事,終於放心了,自己的拖延戰術總算奏效。憑心而論,我希望與鐵娜成爲並肩作戰的朋友,愛不愛我是她的事,接不接受權力在我,如此而已。

經過漆黑的神頭鎮時,夕陽已經堪堪落山,海風陣陣夾帶着海鷗淒厲的唳叫聲,益發讓人感到北海道的冬天真是能一直寒冷到人的心底裡去。

一路上空曠無人,小來把車子的速度提到極限,時速表指針直接貼到了紅線區的最頂點。

我逐漸開始信任眼前這個精幹的年輕人了,放心地將目光遙遙指向亡靈之塔的方向。

其實全世界每一個探險家都清楚“海底神墓就在亡靈之塔下面”,但如何進入、從哪裡着手進入卻一直成了不可解的謎題。以至於有個別極端的探險家,竟然商議着要向日本政府申請,把木碗舟山全部買下來,進行破壞性的開發。

一想起這個愚公移山般的偉大計劃,我就忍不住在心底裡笑個不停。

所謂“愚公移山”,向好處說是胸無大志、不怕困難、踏踏實實、穩步前進;向壞處說,這種“壯舉”簡直就是“愚蠢到家”的代名詞。

拿日本政府爲木碗舟山開出的天價“十五億美金”來說,這一點倒是難不倒歐洲和北美那幾個對於“海底神墓”覬覦已久的實力雄厚的文物收藏家,但每一隊人馬經過實地勘測考察之後,都無可奈何地宣佈放手了。

我看過勘測專家提交給幾大財團的最終報告,移走整座木碗舟山容易,只要四噸TNT炸藥和七個月的時間就足夠了,炸掉山體,向西北海岸線直接傾倒下去,省時又省力。但是,木碗舟山一帶四周都是大海,從楓割寺到山腳,垂直高度爲三百二十米,進入地平面以下後,防水工程是最大問題。

挖掘深度二十米與挖掘深度二百米的單位防水造價,相差接近一百倍,況且,誰都不能保證海底神墓就在地平面以下二百米之內。誇張一些說,五百米甚至一千米之內,都不一定能發現海底神墓的影子。

所以,購買木碗舟山的整體開發權,是一項拿幾十億美金打水漂的辛苦工程,誰都不敢貿然嘗試。

車子駛上盤山公路,更顯出小來的高明駕駛技術,每次過彎的時速都不低於六十公里。如果我不是同樣的駕駛高手的話,早就被他嚇得尖叫無數次了。

當然,這也不排除小來故意要在我面前表現的可能,任何人只要得到出頭的機會,都會不遺餘力地表現自己的專長,但我不能肯定自己會給小來帶來美好的前程,因爲自己實在沒有鐵娜在報章上吹捧的那麼厲害。

遠遠的,已經看到楓割寺的冷清正門,門外的臺階前,停着四輛屬於神槍會方面的汽車。

“關寶鈴會去了哪裡呢?難道會像上一次失蹤於洗手間的情形一樣?”車子停了,我一邊開門跳下來,一邊用力捏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這個纏人的問題。

真的很不喜歡眼前冷清的寺門,給人一種孤悽無比的滄桑感,特別是黃昏暮色漸漸圍攏過來之後,一羣又一羣暮歸的白鴉呱呱叫着繞着楓割寺院牆外的古樹盤旋着,更是令人心情沉鬱。

另外四輛車子裡空無一人,想必大家都一起進寺裡尋找關寶鈴去了。

“風先生,要不要抽支菸考慮考慮?”小來取出煙盒,恭敬地遞過來。

我搖搖頭,從小來驚詫的目光裡,忍不住又想:“鐵娜不會在自傳裡把我寫成煙、酒、槍、賭、嫖樣樣精通的江洋大盜吧?”

就在最靠近臺階的那輛車輪下,我發現了一個黃銅彈殼,六釐米長,應該是改造過的信號槍子彈。

小來始終盯着我的一舉一動,搶着說:“這是會裡的特製信號彈,看來十三哥的告警信號就是站在這裡發出的。當時我正在屋頂警戒,絕不會看錯——不過,按照時間順序推斷,十三哥發出信號的時間應該是他上午離開尋福園五個小時之後的事。風先生,五個小時可以發生很多事,十三哥怎麼會拖到那時候才發信號?”

能發現這個問題,足以證明小來是個有腦子也願意動腦子的人。

我可以想像出王江南的思想波動過程,在發現關寶鈴失蹤後,他的第一反應是向寺僧要人,並且準備挨間房子搜索。像他那樣剛愎自用的人,是絕不會相信“憑空失蹤”這樣的事情,所以一直浪費了至少兩個小時後才無可奈何地求援。

其實上次關寶鈴在別墅裡失蹤後,我也是徒勞地忙碌了大半夜,纔不得不接受了這個既定的奇怪結果。

王江南和霍克找不到關寶鈴,再加上我們兩個,只怕也是白費。

我坐在車頭前,面向西南的大海,忽然發現自己正坐在“一箭穿心局”的射擊直線上,馬上跳下來,向旁邊閃開五步。陰陽格局的變化,絕不是僅憑肉眼、肉身就能感知的,一切都在悄無聲息的潛移默化之中,防不勝防。

小來不安地伸腳踢着腳下的落葉,時不時地擡頭向亡靈之塔望上幾眼。

山中的暮色似乎格外沉鬱濃重,壓得人心裡沉甸甸的,呼吸也似乎不再輕鬆自如。

“小來,如果換了是你,發現同伴失蹤,你會怎麼做?”我希望聽到不同的意見。

“我會——”小來握着雙手,目光瞄向靜悄悄的寺門之內。沒有人進出,也沒有人聲,彷彿整座寺院都在山風海風裡沉睡了一般。

“我會按照同伴進寺的路線,走上十幾遍,儘可能地設想出可能發生的狀況,以此爲主線,向四面輻射出去尋找線索。別人說的話,或有心、或無意,都會產生誤導作用,所以在實地尋找之前,最好不要聽任何人的經過敘述……”

他的想法,與我在某些方面不謀而合,我也在揣摩關寶鈴的心思,準備依照她的進行步驟實地重演一遍。可是,她留給我的資料太少了,或許……或許王江南能知道更多她與楓割寺的關係?

喜歡賣力表現的王江南,又一次在神槍會兄弟面前丟了面子,讓我在鬱悶之餘,心裡會偶爾掠過幾聲偷笑。

我帶着小來轉過寺門,進入了“通靈之井”所在的天井。這裡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只有池子裡的水盪漾着,在暮色裡閃爍着閃閃的水光,並且不斷地散發出浸人肌骨的寒氣。不知怎的,我心裡忽然記起在別墅時,總喜歡坐在乾涸的水亭裡的片斷——

“她一定是個喜歡親近水的女孩子,那麼到楓割寺之後,會不會對這口‘通靈之井’情有獨鍾?”

我向前走了十幾步,在池邊停住,凝視着深不可測的井水。寒氣洶涌撲面,身上穿的衣服根本無法抵擋這種冷冽,小來本來跟在我後面的,馬上繞到一邊,站在月洞門邊。

水面動盪着,像是一顆永遠不願安寧平靜的靈魂。

無論關於“通靈之井”的傳說有多麼動人,我仍舊不相信它能照出人的未來。比如,它知道我現在心裡在想什麼?

我打了個響指,小來心領神會地把一隻近四十釐米長的電筒拋了過來,不過隨即不無遺憾地提醒說:“風先生,沒用的,就算用超強探照燈向井裡望,都不可能發現什麼異常。只是水,清澈無比,深不見底,其它什麼都發現不了。”

非常奇怪的是,小來幾乎能猜到我要做什麼,準確地跟蹤着我的思想指向。

我撳亮電筒,貼近水面,讓這束雪白的光柱直射下去。的確,在我視線裡,只有深不見底的水,目光可以絲毫不受阻礙地跟隨着光柱一直向下,直看到無限遠處呈現出的那種陰森森的墨綠色爲止。

水草很少,更沒有一條小魚,正合了中國古人“水至清則無魚”的話。

水中的石壁上,沾着稀疏的青苔,不過只是在石塊與石塊的相鄰縫隙之間偶爾出現。我覺得這一點值得懷疑,畢竟這井裡的水存在了幾百年,按照植物學規律,地球上任何地方的水井,都毫無例外地會生滿青苔,嚴重的甚至會影響飲用水的水質。但是在“通靈之井”裡,石壁表面竟然是光禿禿一片的,彷彿被什麼力量把青苔全部刮掉了一樣。

“水那麼深,難道真的通向傳說中的海眼?”我自言自語着關掉電筒。

從準備動身來北海道起,我就對“通靈之井”有一個最不解的困惑:“現代潛水技術如此發達,難道沒有人對它進行過徹底的深潛探測,看看下面到底通向何處?”

如果是通往海眼的話,至少井水跟海水相通,應該又鹹又澀纔對,並且絕對不可能連條魚都沒有。海水裡含有豐富的微生物,那樣必定催生更多的藻類、苔蘚類植物,水早就被弄渾了……

“風先生,咱們向裡面去吧?是不是快些跟十三哥他們會合比較好?”小來越發顯得有些不安了,不住地向四面的月洞門張望着,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這個天井裡四處瀰漫着陰森森的寒意,今晚沒有月光,黑魆魆的屋頂、牆垣、枯木都在夜色裡半隱半現,彷彿張牙舞爪的妖怪一般。

做爲一個未來的盜墓專家,我早就習慣了這種晦暗的環境,自己的思想根本不爲所動,況且我的褲袋裡還裝着一柄威力恐怖的沙漠之鷹。

“小來,你不覺得,關小姐進寺之後,會在這裡稍作停頓嗎?”我輕輕拍打着井臺的石板,發出“啪啪”的輕響。寺裡的僧人不知做什麼去了,這麼久都沒有動靜,難道大家又都聚集在“洗髓堂”那邊集體參悟救醒藤迦的秘密?

“通靈之井”是進寺者必經之路,關寶鈴曾說自己得到過井水的啓迪,那麼她這次進來,肯定在這裡重新祈禱過。可惜沒有專業工具,否則很輕易就能得到留在井邊的所有腳印,從中提取屬於關寶鈴的,也就能迅速得知她的去向了。

小來點點頭:“嗯,一定會的。她來楓割寺,就是衝着‘通靈之井’而來,並且固執地相信井水能指引她前進的方向——”

我走向小來,手伸進褲袋裡,悄悄握着槍柄:“小來,你對楓割寺和關小姐的情況,瞭解得可夠詳細的,難道此前也專門對此做過調查研究?”

如果他跟隨我來楓割寺也帶着不可告人的想法,那麼,我可不能留一顆定時炸彈在自己身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跳出來把我給出賣了。

小來的身手不錯,但我自信制服他毫無問題。在所有目前見到的神槍會人馬中,只有莫測高深的霍克或許纔是我真正的對手。

小來慢慢把自己的雙手擡高,做了個“絕無敵意”的手勢。

“風先生,我知道您在懷疑什麼,不過之所以我能拿到這麼多資料,是因爲神槍會方面對楓割寺早就注意了長達三年的時間,而這方面的資料收集工作,一直都是我專門負責。除了亡靈之塔、通靈之井之外,我還得詳細記錄進入楓割寺的一切遊人的身份、特徵、背景、動向。這也是我願意跟您過來的主要原因——我想盡可能地把資料貢獻出來,給您以協助……”

他的眼神很平靜,年輕的臉上掛着無奈的苦笑。

我點點頭,心裡的疑團消散了一些:“我不是懷疑你的誠意,只是闖蕩江湖養成的警覺習慣而已,不好意思。”

他是神槍會的人,自告奮勇跳出來幫我,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還不想莫名其妙地成了別人圈套裡的冤大頭。

我們還沒決定下一步行動路線,已經從正面的月洞門裡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十幾個人一邊竊竊私語,一邊急速地向這個天井裡走進來。

“是……十三哥他們……”小來低聲向我耳語。

果然,幾道光柱駁雜地跳躍着,一過月洞門,便齊刷刷地指向我跟小來,隨即響起王江南頹喪的聲音:“嗯?是你……你們?”

霍克搶着說:“風先生,你們怎麼也過來了?我本想讓您多休息一會兒——”

在人羣之中,我並沒有看到關寶鈴的影子,看來情況是大大的不妙了。

王江南與霍克並肩站着,像只鬥敗了的公雞,無精打采,蔫頭蔫腦。如果關寶鈴真的就此在人間消失,我發誓我會殺了他——

只有在永遠失去一個人的時候,才懂得心痛。即使關寶鈴是大亨的女人,但她已經深深地印在我心裡,終生無法抹去。

“通靈之井”的天井太陰冷,我們一直退出楓割寺,站在車前。

小來招呼神槍會的人,取出蓄電池照明燈,把臺階下的一小塊空地照亮。他的辦事能力的確不錯,任何事都比別人考慮得更周到。

霍克始終皺着眉,把電話握在手裡,不停地踱來踱去。

這種情形,如果我不主動發問,王江南或許根本不肯敘述事情的經過——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我真想跳過去在他臉上狠狠扇幾個耳光。

無言的沉默維持了不下十分鐘,霍克按捺不住了:“風先生,要不我們先回尋福園去?今天的事有些古怪,我們最好與蕭小姐會合之後大家再做商量,怎麼樣?”

我很堅決地搖頭:“不,關小姐是在咱們的眼皮下消失的,將來大亨追問,誰也難辭其咎。霍克先生,如果你不想讓神槍會與大亨架樑子,令孫龍先生爲難的話,最好今晚就把這事弄出點眉目來!”

關寶鈴失蹤,我就算退回別墅去,心也早就圈在楓割寺了,肯定寢食難安,還不如把大家都拖在這裡,哪怕是有一線希望也好。

霍克長嘆,無奈地“啪啪”跺腳,聳着肩膀:“不是我們不努力,實在關小姐的失蹤詭譎得很,竟然……竟然沒人見過她,之後就莫名其妙地失蹤了……知道嗎?她進入寺裡一個小時,裡面的僧人全都沒見過她的面……”

他的話有些語無倫次,我擺手制止他:“到底怎麼回事?能不能從頭慢慢說起?”

有當事人王江南在這裡,我不想聽別人的轉述。當然,在安子的房間裡,我差點讓王江南當衆出醜,他肯定對我抱着積怨,但一切小摩擦在關寶鈴失蹤這件大事面前,都微不足道。我只想知道真相,然後循序探查。

王江南“哼”了一聲,反手拉開車門,想要進自己的車裡去。

我腳下滑步,倏地搶在他面前,伸手按住車門,冷笑着:“王先生,關小姐怎麼失蹤的,拜託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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