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女朋友了,不是她。
既然這樣,爲什麼不直接告訴她?爲什麼讓她一個人在原地等?說清楚有那麼難嗎?還是他,已經懶得理自己了?
季初吟腦子一團亂,她堅持這麼久的事情,就只是自作多情的犯賤?
陸柯和韓泰希並沒有察覺季初吟的不對勁,韓泰希繼續和**聊天試探。
有酒無歌:當初的那個女生,爲什麼不和她在一起而選了別的女生呢?
分手的邂逅:異地戀,總是很難。真的想來軍隊的話,不要輕易讓別人等你,她們耗不起,你可能也不會有信心在兩三年之內回來。
有酒無歌:軍隊生活難熬嗎?
分手的邂逅:心中有信仰,再難熬也挺得住。
有酒無歌:那你的信仰呢?是什麼?
分手的邂逅:在陽光晴朗的日子裡,陪一個人去爬山。
有酒無歌:現任還是前任?
分手的邂逅:〒_〒
韓泰希關了聊天頁面,轉身看背後的季初吟,卻發現她臉色蒼白的可怕,說面如菜色也不爲過。肩膀抖動着,臉上沒有淚水,只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陸柯攬過她的肩膀讓她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倒了杯溫水給她。看她的臉色就知道結果了,**不搭理她的原因,是有了新的女朋友了。韓泰希轉過凳子面對着季初吟,有些擔心。雖然**說有了女朋友,可是他看過他的空間,一點戀愛的痕跡都沒有。不死心的再次翻開他的空間,在留言區發現了一些特別的蹤跡,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留言區有一個女生留的言,整整一百多條,時間顯示是**去部隊的前幾個月。韓泰希握着手機的指節緊了緊,不知道該不該給季初吟看。如果看了,她就會知道她這幾年的等待,可能就是個笑話。那打擊太大,放在他身上都不一定受的了,季初吟她,能承受的住嗎?
最後,韓泰希還是把手機遞給了季初吟。陸柯看到手機裡的內容,心裡很不是滋味。可是這些內容,季初吟應該知道。他一直覺得感情,只有在值得的時候付出纔有價值,現在的**,已經不值得了。季初吟沒有必要,再等這個等不到的人,早點看清事實,對她也好。
季初吟看着手機屏幕短短的字句,卻似乎無止盡似的,怎麼也劃不到底。一字一句,都像針一樣紮在心上,喘不過氣來。
“我不喜歡我喜歡的人被別人惦記着,也不喜歡他惦記着別人。”
“今天考試了,考的不怎麼樣,很難過。你會不會怪我,我真的很不爭氣。”
“今年的生日沒有你,還不如不過。你走了兩年了,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你答應過我,跟我一起去學校後面的山上看風景的。我一直期待着這一天,好希望你馬上就能回來。”
看到這裡,季初吟再也忍不住,捂着臉哭了起來。陸柯看着她再次被巨大的悲傷淹沒,淚水流的跟洗過臉一樣,心裡微微發酸。只是愛一個人,怎麼能這麼痛苦?愛情,不應該是快樂的嗎?
季初吟哭的很沒有形象,又怕自己失控的樣子讓陸柯和韓泰希擔心,緊緊咬着嘴脣讓自己不發出聲音,卻不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更讓兩人擔心。突然桌上自己的手機響了,熟悉的手機鈴聲傳進耳朵,這是給爸爸設的特殊鈴聲,可這個時候,她要怎麼接?
陸柯看到手機顯示了爸爸來電,知道季初吟這個狀態不能接,拿着手機走開了一點後接聽。聽到聽筒裡傳來的信息,陸柯手指微微發抖,這個時候,怎麼發生這種事?季初吟能承受住這麼大的打擊嗎?可是,他沒辦法瞞着她,那是她父親。
“初吟,你爸爸現在在大學醫院,醫生剛纔打電話過來,手術需要家屬簽字。”
季初吟聞言一愣,頓時手足無措,內心一片慌亂。轉身朝着門外跑出去,韓泰希看着她的包忘了,拿着包包追了出去,陸柯也緊跟着她。季初吟在門口路邊打車,偏偏半天都沒有一輛出租車,着急的跺腳卻無可奈何。韓泰希追上她,拉着她上了團隊的專用車後座,陸柯坐在駕駛座,開車去了大學醫院。
陸柯講到這裡,季初吟臉上滿滿的不可置信。在她的記憶力,父親的身體一直很健康,根本沒做過手術。可是陸柯說的,那麼真實,她甚至都找不到反駁的語言,只好沉默,等他說完。
到醫院後韓泰希問了前臺季父所在的手術室,陸柯一直扶着季初吟。還沒看到父親的情況,季初吟也只是強撐着自己沒有倒下,**的事已經很難承受了,如果父親再有個長短,她該怎麼撐下去?
陸柯看着臉色越來越差的季初吟,臉上的擔憂毫不掩飾。季初吟小腿微微發抖,怎麼也控制不住,手腳冰涼,不住的咬動脣角。陸柯眼睜睜看着季初吟這樣子,想幫她卻無能爲力,內心的無力感一波一波襲來。他長這麼大,第一次有這樣無能爲力的感覺,這種感覺,真是超級不爽!
三個人坐電梯去手術室,護士一直拿着文件等她,季初吟手顫抖着,勉強簽完字就彷彿虛脫了似的,癱坐在地上。半晌後季初吟抱膝坐起,擡頭一動不動的看着手術中幾個鮮紅的大字,心裡不住的祈禱。她已經失去母親了,父親再出事的話,她該怎麼辦?
大概過了兩三個小時,手術室的燈終於熄了,不多久護士們推着季父的病牀出來,季父臉上帶着氧氣罩,臉色蒼白,仍然昏迷着,看起來就像沒有任何攻擊力的老人,很是脆弱。季初吟跑過去拉住父親的手,淚水止不住的流着。
一向強大的父親,躺在牀上連意識都沒有。好多年前,母親也是像父親現在這樣,一次一次進出手術室,薄薄的氧氣罩,在她心裡卻沉的像鐵,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她再也不想經歷一次失去親人的感受了,太痛苦了。
“手術很成功,現在轉到特護病房觀察一段時間,沒有手術後遺症的話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病人經常高強度的工作,出院後要注意休息。”
醫生說完就離開了,陸柯和韓泰善接到經紀人緊急通知,陪她安置好季父後就離開了,季初吟守在父親旁邊,一動不動的看着昏迷的父親。她想,如果她能孝順一點,陪着父親去應酬,會不會父親就不會累到病倒?如果她能多關父親一點,父親就不至於開刀做手術,在死亡路上徘徊。
晚上的時候季父終於醒過來了,陸柯帶了晚飯來醫院,想讓季初吟休息一下。季父吃不進東西,臉色依舊不好看。可是季初吟臉色竟然比季父更加不好看,蒼白的嚇人。季父也是一臉擔憂的看着她,催她回去休息一會。
季初吟使勁搖搖頭,眼裡透着的堅定毫不動搖。季父看着她這個樣子有些無奈,擡手想要摸摸季初吟的頭,卻沒有力氣,停在半空中。
季初吟看着父親的動作眼眶又泛紅了,握住父親停在半空中的手放在自己頭上蹭了蹭,想像往常一樣撒嬌,話卻堵在嗓子眼裡,什麼也說不出來,隱隱有哽咽的趨勢。
陸柯調了病牀的高度,扶着季父半靠在牀上,又舀了一碗粥遞給季初吟。季初吟坐在父親旁邊餵給父親吃。等季父吃完,季初吟纔在父親和陸柯的勸說下努力吃了點東西,可是沒多久就跑去衛生間吐了大半,自從季父住院,她的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着的狀態,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也只是強撐着。
她和父親在異國他鄉,單靠自己根本做不了什麼,陸柯和韓泰善擔心自己,每天的訓練都耽擱了許多,她聽見過好幾次團隊的經紀人打來電話訓斥他們。所以等父親好一點之後季初吟便買了飛機票,和父親回國。
“你回去之後我們就沒了你的消息,直到一個月後,你父親用你的手機打電話給我,我們才知道你病了,很嚴重。”
病了?什麼病?她爲什麼會得病?很可怕嗎?
聽到陸柯說她病了,季初吟心裡一陣發慌,直覺告訴她,她不該繼續聽下去了。可是她甚至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七年前她怎麼了?季初吟有些發狂,內心焦躁不安,甚至覺得酒吧裡很空曠,感覺很不好,恨不得立刻逃離這個地方。
只是腦海中還尚存一絲理智,才強忍着自己不動。
“你知道,我得了什麼病嗎?”
“你父親沒告訴我,說是爲了保護你。我只知道你做了催眠治療,會忘記來韓國的一切事情,包括我和泰善也都會忘記。”
“催眠?”
季初吟有些不敢置信,她的病嚴重到需要催眠忘記一切?按陸柯說的,七年前她只是在知道**可能從來沒愛過自己,繼而父親出事,怎麼會承受不了?何況父親手術很成功,她爲什麼還會病倒?陸柯說的病,是精神上的吧。想到這種可能,季初吟內心的不安繼續擴大,深呼吸着讓自己平靜。
都過去了季初吟,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季初吟心裡默唸着,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自我安慰了幾句後,竟然真的不再慌亂。笑了笑後拿吧檯上的雞尾酒喝了一口,再看向陸柯的時候,已經很坦然了。
“我相信你說的,如果你和韓泰善是我的朋友,以後常聯繫吧。”
“你真的不需要,找回記憶嗎?現在你已經不那麼在乎**,季叔叔也很健康,找回來也不會發生那麼糟糕的事。被你遺忘的感覺,很不好過呢,泰善也一直想見你。”
“過去那麼糟糕,不記得反而更好不是嗎?既然以前我們是朋友,從現在開始重新聯繫,也會成爲好朋友啊?”
陸柯微微前傾,抱住季初吟笑了笑,是啊,記不得或許更好一點。
“泰善明天有演唱會,在A市。有空的話,和蔚然一起來吧,他會很開心的。”
“好,一定去。我們月底婚禮,請柬我補發給你和韓泰善,祝我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