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哪去?”駱雲嵐和樑錦同時說道, 駱雲嵐已經搶先一步抓住了他。
“三殿下,三殿下,您怎麼了?”一名候在殿中的少年忽然喊了起來。
樑錦突然捂着胸口, 趴倒在樑帝的身邊, 痛苦地哼着。樑錦突然發作, 將謝青風和駱雲嵐也驚了一跳, 謝青風也冷靜了一些, 來到樑錦身邊,翻看他的異常。
“我……我胸口好疼。”樑錦擡起頭,悶哼一聲, 又倒在牀邊,手指緊緊地摳着錦被, 指節已經因爲過於用力, 而泛出慘白色。
“這, 這,不曾聽說你有心疾!”謝青風一時之間慌了手腳, 伸手將他的領子拉開,想讓他身體透透氣,又伸手將他牙關掰鬆了一些,以防他將嘴巴咬破。這一陣動作,已經將後領子翻了起來, 露出脖頸上的幾道黑色的線, 就像是人的五個手掌印沾了墨水, 按壓在上面留下來的痕跡。
謝青風和駱雲嵐同時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殿下!陳不畏先生帶到了!”一名金甲衛當先一步衝了進來, 迴廊一時之間燈火大量, 宮中的金甲衛已經全部調動起來了。
“三殿下!”陳不畏的聲音傳了過來,人也來到了殿中, 他的身邊還跟着皇甫不復。
陳不畏起先聽說皇上暈過去了,嚇了一大跳,但是這驚嚇在來時的路上已經慢慢地平復下來了,結果來到這一看,好傢伙,皇上和三殿下這倆父子一同倒在了牀上,又驚了一跳。
“怎麼蘇橋一個被召走,就鬧了這麼大動靜!”陳不畏一面將藥箱從身上解了下面,一面說道。
皇甫不復緊跟其後,纔到牀前就瞥見了樑錦脖頸上那幾道黑色的痕,眉頭皺了起來。陳不畏也看見了,道了聲“完了!”
“說什麼呢!”謝青風難得地着急了。
“別急,你先看看,我給翻點止疼藥。”皇甫不復催促陳不畏趕緊去給皇上看看,一邊翻開陳不畏的藥箱,同時還不忘安慰謝青風和駱雲嵐,“雖然有些麻煩,但也不是無可救藥,放寬心。”
謝青風問道:“這也是光明堂的毒?”
皇甫不復點點頭,道:“還記得孟柔姑娘身上的蠱蟲麼?養蠱蟲的人手中有一隻母蠱,母蠱身上會分泌出毒液。其實嚴格來說,是二次□□。”說到這,皇甫不復突然停了下來,不往下說了。
駱雲嵐奇道:“二次□□?然後呢?什麼意思?如何染上的。”
駱雲嵐的問題統統砸了過去,皇甫不復一手握拳,在嘴邊微微咳了幾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緩緩道:“是這樣,被下毒的人其實是沒有任何事情的。只有……與被下毒之人,交合的人,纔會染上這毒。”
“交合?”駱雲嵐強調一聲,似乎還有些不解。
皇甫不復再次點頭,“三殿下,今日莫不是有了相好。這個人就是被下蠱毒的人。三殿下應該是與這姑娘……嗯……才中毒了。蠱毒約莫會在體內潛伏三四天,纔開始侵蝕內臟,所以到今天才發作。各位可以想想,三殿下這三四日有沒有和哪個姑娘有過親密舉動。”
謝青風聞言,臉色微微一變,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三殿下,或許是有相好,只是這相好,不一定是個姑娘。”
皇甫不復“哦”了一聲,嘆道:“三殿下莫不是好男風。”
謝青風心想,何止三殿下好男風,這裡在座的他與駱雲嵐,可都是好男風之人。
皇甫不復又道:“這蠱毒發作,雖然來勢洶洶,但是侵蝕速度慢的很,發作也只是偶爾一次。只要在惡化之前,將母蠱找到,陳不畏先生就能夠配出解藥。”
“哼!你說的倒是輕巧,你們到現在,都不知道那下毒之人在何處,還妄想拿到母蠱,不怕那人將母蠱毀了麼?”陳不畏一邊,一邊掏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磨出了一些粉末,倒在了盛滿水的杯子中,召了個小宮娥過來,“給皇上服下去,不過中了點厲害的迷藥,沒有什麼大礙。”
陳不畏鬆了口氣,這才發現殿中的異樣,大家都聚在了一起,唯獨少了蘇橋,“蘇橋那小公子呢?”
陳不畏一提,謝青風臉色又暗了下去,駱雲嵐在旁邊幫他說道:“被人擄走了。竟然把蘇橋擄走了,這人必是花子奕無疑了。”
皇甫不復問道:“這花子奕,莫不是穆一甲的徒弟?這使的,可都是穆一甲的手段。”
謝青風說道:“蘇橋提過,花子奕原是穆一甲手下的人,或許是徒弟也說不定。只是我們一直見到的,是花子奕,倒是沒有見過你說的穆一甲。”
皇甫不復小聲道:“只是穆一甲的徒弟?這怨念也太強了點,穆一甲到底拿了什麼條件在誘惑他,讓他做出這麼多殘害世人的事情。”
駱雲嵐冷笑道:“誰知道呢,這些邪教的東西,不總有些能夠蠱惑人心的奇怪信念?我就沒有琢磨透徹過。現下還是找到他最重要,只是實在想不到他會躲在什麼地方,皇宮如今戒備森嚴。整個金甲衛,只有我有出入皇宮的自由,想是姚安也沒有辦法幫他出宮。他會躲在什麼地方?莫不是真要我們將整個皇宮翻個底朝天?”
謝青風沉着一張臉,說道:“如今宮中戒備最鬆散的地方是哪?”
駱雲嵐想了想,道:“雜役?”
謝青風道:“不對,那裡人太雜了。你想想,花子奕又要養蝙蝠,又要養蠱蟲,說不定還會養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穆一甲那個老傢伙可能還拖着他的後腿,他需要一個寬敞的地方,戒備鬆散,人不多。”
“人不多,戒備鬆散,地方大,符合這三個條件的,目前只有……你是說!”駱雲嵐忍着聲音喊道,繼而又有些懷疑,“不可能吧,他剛從那裡逃出來,怎麼會回去?”
謝青風道:“這反而是最有可能的地方,他在東宮待了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需要用到的東西,需要用到的東西,肯定也沒有辦法快速撤離。我猜測,他的老巢還在東宮,就沒有移動過。”
樑錦的疼痛慢慢得到了緩解,醒轉過來,正好聽到這一段,悠悠說道:“當時不是將所有房間都翻過了嗎?”
“三殿下,醒了!”駱雲嵐幫忙將他扶坐起來,嘴巴動了動,嘆了口氣,“算了,誰給你下的毒,咱後面在追究,最重要的還是要將花子奕抓到,這樣你解藥也有了。”
樑錦捂着依舊有些隱隱作痛的胸口道:“我中毒了?”
“是,毒還不清,所以你在這好好歇着,我和駱雲嵐去便是。”謝青風說道,將話題轉到最重要的正題上,“我們確實把很多地方都細搜了一邊,但是唯獨少了一個地方,你還記得嗎?”
駱雲嵐想了想,眉頭微微一皺,說道:“關押韋小姐的偏殿?丫鬟招供後,我父皇先派人過去,將裡面綁縛的繩子等物都搜了出來,就算是搜過了。再加上,那處之前荒廢已久,就算是抄了東宮,也沒有人會正眼瞧一瞧那處。”
“皇上!皇上!”殿外隱隱約約有女子的聲音,漸漸往乾豐殿過來了。
“想是後宮那邊聽見父皇暈倒的消息了。”樑錦虛弱地說道。
謝青風站起身來,說道:“我們先行一步。”
皇甫不復也站起身來,道:“我也去,雖然功夫查了點,對方用的手段,你們之中,再沒有人比我熟悉了罷。若真的是穆一甲,看見我,多少也會念一些情分。”
謝青風看了他一眼,應允地點點頭,當先一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