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信徒與叛徒 第九十一章 物歸原主

地球畢竟是[世界之窗],就算是逍遙派在地球也有山門,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雲遊子的太太太太師叔祖最後一次回地球是三千多年前,當時的逍遙派在地球還相當風光,也算是十大門派之一,臨走這位太師叔祖還討要了不少法寶飛劍,也因爲如此,雲遊子所在的逍遙派在近幾千年才得以飛速發展,這也是雲遊子當初走投無路的時候冒險衝進地球的原因。

老實說,這次雲遊子有些失望,甚至可以說,相當失望!

當他通過逍遙派密法找到本派所在山門的時候,幾乎以爲是走錯了地方!

電腦可能會出錯,逍遙派的密法卻不可能出錯!

預想中宏偉壯麗的山門沒有出現,只剩下稀稀落落幾間破房子!

王拓,沈破當初在古今當鋪的同事兼夥伴,由於沈破救了惠惠之後,李京生就關掉了古今當鋪,而王拓就失業了。一次機緣巧合下,王拓被一個邋遢道人帶走,來到了這雲霧山之中,作了邋遢道人的徒弟,開始修真。

嚴格的說,王拓是被那邋遢道人的花言巧語騙來的,邋遢道人偶然間得窺天機,知道自己時日不多,爲避免祖師香火失傳,才往世間尋徒,但現代之人多半不信在那天上會有神仙,那是衛星和宇航員們的地盤,所以收徒比他預想中難很多,好在當時遇見了落寞的王拓,在一番坑蒙拐騙之後,王拓就跟他來了雲霧山。

一年半之後,在邋遢道人不惜血本的全力栽培下,王拓已經到了心動期,正是對修真最有興趣的時候,但邋遢道人卻在一次閉關中被邪魔入侵,滅了元神!

武林中練武之人也時常會走火入魔,而修真作爲更加逆天的一種修煉方式,自然是更容易出問題的,倒是有近半的修真者其實是死在修煉的時候,只是往往不爲人所提及罷了。

成王敗寇,失敗之人往往就如空中破裂的肥皂泡一般,隨風飄散而去,不會留下太多的印記。

一想到修真原來如此危險,剛剛有些興趣的王拓就卻步了,但這邋遢道人怎麼也算他的師傅,長輩,於是王拓將之好生安葬,再守孝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就開始在雲霧山翻箱倒櫃,收拾細軟,看看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東,反正這門派也就剩王拓一個了,王拓顯然不打算常年留守在山上,將值錢的東西拿走是理所當然的。

王拓畢竟在古今當鋪幹過,眼光雖不及沈破,但哪些是古董,哪些值錢還是知道的。

收集了兩大麻袋牆上取下的字畫、廚房的陶瓷、房上的雕瓴、古樸的木器等比較容易出手的東西,琢磨着應該可以賣個百八十萬了,扛起兩大麻袋,就準備下山。

走到山門口,忍不住回頭再望一眼,卻見【逍遙派】三個鎦金在字掛在匾上,飄逸靈動,王拓心中也跟着一動,唔…這個牌匾是個古董,倒是可以賣個好價錢……

……

……

……

雲遊子沒有想到好不容易找到逍遙派在地球的山門,卻已如此殘破!

更加意外的是,竟然有個小子還在拆山門的牌匾,是可忍,孰不可忍!

“住手!”一聲大喝,嚇得王拓從牆上連人帶匾掉了下來,好在這牌匾不是一般的木料纔沒有損毀。

王拓正想發火,卻發現已經被來人拎在了手中,於是很明智的閉上了嘴巴。

“小子,偷東西偷到逍遙派頭上,膽子倒不小!”若不是看出這小子修爲低得可憐,雲遊子可能已經一扇把王拓趕去地府了,只是他自持身份,並不願輕易出手。

“什麼偷東西!我…誒…我說你誰啊?”王拓見自己輕易被人抓住,知道不是來人對手,按理他現在是逍遙派唯一的人,可算是逍遙派掌門,本想把這身份擡出來,但是想想並不確定此人和逍遙派究竟是敵是友,朋友倒無妨,如果是上門來尋仇的,那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我是誰?”雲遊子哼了一聲,有些自豪的道:“逍遙派地五十七代門人云遊子是也!…快說,你究竟是誰,怎敢到我逍遙派來偷東西!”雲遊子功力深厚,氣勢龐大,說到最後更是聲色俱厲,王拓竟差點嚇哭。

不過王拓既然知道對方不是仇家,心也放下了大半,原來只是本門前輩…啊…等等,五十七代門人?自己才五十三代啊,何時連五十七代門人都有了?“別糊弄人了,現在的逍遙派最低輩才五十三代,哪來的五十七代門人!”

雲遊子一愣,旋即想明白了,奇道:“地球上竟然才傳承到五十三代?”要知道在車輪星域的逍遙派中,雲遊子是掌門師弟,乃是師祖級的人物,下面連六十一代的門人都有了,沒想到地球竟然還停留在五十三代!不過既然已經到了山門,叫出逍遙派的人問問就好了,這個小偷也就交給地球上的同門處置吧:“藍韻星逍遙派雲遊子求見!”

王拓記起偶然聽師傅提過,本門在外星還有分支,至少這人應該不是仇家,於是道:“不用叫了,整個逍遙派就剩我一個人了!”

雲遊子不信,再叫了一遍,依然不見有人出來,聯想起這小子剛纔在撬門牌都沒有人阻攔,也有些相信王拓的話了:“就只剩你一個了?”他細看下來,也發覺這小子的確是修煉的本門心法,“既然你是我逍遙派門人,怎敢毀壞山門,還欲偷盜,你是何居心?”

王拓從雲遊子手上掙脫了下來,尷尬的道:“這個…唔…偌大一個門派,就剩我一個人,我能不走嗎?說實話,荒山野林的,我還怕鬧鬼呢!”

“胡說,修真之人竟然還怕鬼?”沒想到地球上的逍遙派衰弱至此,只剩一個人了!這小子的作爲雖然可氣,也算情有可原,修真還沒有真正入門,就是呆在山上也是成道無望,只等死而已。嘆了口氣,語氣也緩和了些:“你師傅是誰?你是第幾代弟子?”

王拓:“我師傅法號多福,是第五十二代門人,晚輩是第五十三代。”王拓有些吃不準,剛纔聽說此人是五十七代,那自己豈不是成了他太師叔祖?

雲遊子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逍遙派雖然也算是尊師重道,但要他向這拆山門的小子叩拜,叫祖師是不大可能,“呃…這個…地球和藍韻星的傳承是分開的,我們就平輩論交吧。既然我來了,你就先不要走,待我熟悉幾日,你要下山我也不攔你!先幫我找兩個房間,把這兩位朋友安頓下來。”

王拓這才注意到雲遊子還帶了兩個人一起來,他剛纔完全被雲遊子氣勢所攝,竟然沒有注意到一旁還有兩個傷員,只見那女子雖然面色蒼白、脣邊帶血,卻依然是個超級大美人;而那男子似乎已是將死之人…啊…這…這不是沈破嗎?!

沈破睜開眼睛,有些奇怪竟然是在一間破舊的小屋內。

身上的傷幾乎全好了,九幽真氣盡復,應該是服用了[天罡保命丹]的效果,只有這堪比神丹的[天罡保命丹]纔有如此功效,在短時間令一個人不但傷勢復原,還能功力盡復。不過,鴻蒙真氣卻只回復了不到三成,但是沈破依然能感覺到體內的九幽真氣在那三縷神秘的銀色冰涼真氣的催動下,不斷的轉換成鴻蒙真氣,同之前一樣,沈破發現那些被轉化過來的鴻蒙真氣只能算是近似鴻蒙真氣,性質上還是大大不如,不過在[天罡保命丹]的神奇藥力作用下,這些剛轉換過來的鴻蒙真氣也漸漸的和體內本來的鴻蒙真氣沒有了區別。

在小玉的解釋之下,沈破終於知道爲何能如此快的恢復了三成,一是靠那三縷神秘真氣,二是靠[天罡保命丹]提供的大量真元。小玉稱它本身留在沈破體內的能量已經用得差不多了,以前沈破從來未出現過這種狀況,總是達到什麼境界,真氣自然充盈,因爲小玉數十億年積累了大量的靈力。如果是普通功法,可能幫助沈破成仙都足夠,但是沈破修習的乃是[鴻蒙序],世間最高等的功法之一,同樣的一小縷真氣,卻是需要千倍萬倍的能量,能夠幫助沈破修煉到金丹期,已經是天文數字的靈力了!之前沈破無論消耗多少真氣,瞬間就能恢復,但是沈破知道從現在開始,這已經成了過去式!

以現在的地球所蘊涵的靈氣,就是普通的修真者也嫌少,沈破修煉的鴻蒙真氣更是休想有所突破!令沈破不至於絕望的是,體內的九幽真氣也能在神秘真氣的作用下轉化成鴻蒙真氣,但進度卻異常緩慢,苦修數十年的普通真氣,也就能轉化成一天的量,如果不是有大量的石鐘乳液,沈破可能馬上就放棄了。

石鐘乳液只對普通真氣有效,對鴻蒙真氣的恢復是沒有效果的,只能在神秘真氣的作用下緩慢轉換,而且轉換過來的鴻蒙真氣正常情況下只能算是[僞鴻蒙真氣],似乎只有在[天罡保命丹]的作用下才能變成真正的鴻蒙真氣,這天罡保命丹果然不凡,好在離火戒還有幾粒,省着點慢慢用應該還是夠用一陣了。

喝了一小口石鐘乳液,沈破再次入定,趁着[天罡保命丹]的藥效還在,提供足量的靈氣,儘可能多的把普通真氣轉換成真正的鴻蒙真氣。

袁茵來到了沈破房間,“你醒了?看起來恢復得不錯啊!”

“是你!是你救了我?”沈破並不知道後來的事情。

“我只是見情況不對,才折返回去,正好遇見,想到我畢竟欠你一次,所以就順便幫了一下我徒孫,真正出力的是我徒孫。”袁茵說得很輕鬆,似乎完全忘了她當時也是險死還生。

“徒孫?”沈破努力想記起她什麼時候有徒孫了,難道我破哥哥已經昏迷了成百上千年?

“哦,就是雲遊子,他們逍遙派源自八卦當鋪,所以我可算是他的祖師,稱他爲徒孫並不爲過。”她看出了沈破的疑惑,隨口解釋了一下,沈破也知道八卦當鋪的地位非同小可,所以並不太驚訝。

逍遙派的開山祖師逍遙子,本是八卦當鋪的外圍弟子,負責看管神器[逍遙],相當於普通當鋪的一個夥計,後來學了些許本事,就獨自創立了逍遙派,卻一直奉八卦當鋪中人爲主人。那日袁茵見雲遊子施展過逍遙身法,後來養好傷,一問之下才知道雲遊子是逍遙門人,雲遊子忙拜見這年輕的女祖師,絲毫不敢有剛纔面對王拓的那種情緒,因爲對於八卦當鋪,他是發自內心的尊敬!再說了,在這個世界,能和八卦當鋪扯上半點關係也絕對是莫大的榮譽啊!

“呵呵,那要恭喜袁大祖師了,有個高手晚輩,免費的打手。”見袁茵面色不善,卻沒有敢繼續說下去,岔開話題道:“阿雪,恩…就是我那上司,她沒事吧?”沈破一直想問,卻覺得有些不好開口。

袁茵神色轉涼,冷冷道:“她沒事,你不用擔心,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沈破鬆了一口氣,但其實心裡還是有些放不下,暗自決定過兩天要回意大利看看。

……

“祖師,雲遊子師兄已經把山門大陣補全了,想請您出去驗收。”王拓的聲音在門外傳進來,袁茵應了一聲,望了眼沈破,轉身出去了,王拓則趁機溜了進來,對着瞪眼吃驚的沈破得意的笑笑。沈破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古今當鋪的兄弟夥王拓,以前天天一起大排擋、吃狗肉、打望、看球的王拓?

“王拓,你怎麼在這裡,唔…你小子竟然也修真了?”沈破滿臉驚訝。

王拓笑了,“還不都怪你,害得我失業,我只能另尋活路了…不過我說破哥,你這次是怎麼搞的,傷這麼重?”

沈破苦笑,“哎,這次我可玩大了,惹到惹不起的人了!”九幽當鋪的強大沈破第一次親身體會到,只是僥倖逃脫一次,但是按照九幽當鋪的神通,黃道天書的神奇,估計無論躲到哪裡也很快會被找到,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頭上的腦袋能在脖子上寄存多久沈破心裡完全沒譜。

王拓沒有追問,他看得出沈破這次的麻煩不少,只安慰道:“別,哥們,萬事總有解決的辦法,你還是先養好傷吧,改天我再跟你好好聊聊。”

————

對於沈破來說,死並不可怕,本以爲早已無牽無掛,但是爲什麼心裡卻一直有林雪原的影子,揮之不去?

第二天一早,雲霧山,逍遙派,袁茵興致勃勃的熬了萬年人蔘湯給沈破補身。

“喂!起牀了,不準睡懶覺!……別裝了,吃了【天罡保命丹】,你想死都難,還裝什麼裝?”袁茵依然兇狠狠的道,“還有啊,你之前答應過我,要去羲峰見我義父的!”

還是沒有迴應,袁茵開始發覺有些不對了,面色大變,推開門一看:果然,沈破已經不見了!

破哥哥只是將塵緣留在了桌上,世界之樹也在裡面,既然這些都是八卦當鋪遺失的重要物品,還給袁茵也是理所當然。

壓在塵緣之下還有一張字條,上面只有簡單的四個字:物歸原主。

沈破在走投無路的絕境中,展現出了一個孤兒骨子裡的傲氣。

他放棄了珍若性命的法寶!

他放棄了與袁茵一起去羲峰的機會,儘管羲峰或許是地球上最安全的所在!

沒錯,沈破答應過袁茵,陪她去羲峰見袁天罡,可那時的沈破並不是喪家之犬,而是兩股勢力之間的友好訪問。

可現在的沈破不同,現在他如果去華山,則更像是避難!

所以沈破選擇了放棄!

那是否意味着沈破已經放棄了生的希望,而選擇要回去送死呢?

袁茵手中的湯藥滑落在地上,有些癡癡的嘆了口氣,喃喃道:“你爲何就是不願意和我一起去見義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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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信徒與叛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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