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心情大好之下,當晚舉行盛大的皇家夜宴,鄭長生一家人有幸被邀請留下參加。
皇家夜宴的規格是很高的,最起碼是在鄭長生的印象中提高了不止一兩個檔次。
單單是器皿酒具都是鑲着金邊的,美輪美奐的上等瓷器。
酒席所用食材也都是奢靡之物,這在前幾年根本就是不敢想象的。
鄭長生想起了當年老朱聖壽日的時候,由於大內銀子吃緊,他還獨具匠心的弄出了個火鍋宴。
不就是爲了省錢嗎?
可是這才短短几年的光景,皇宮裡的奢靡之風就已經大興了。
上有行,下必效,權貴們的生活還指不定有多荒淫奢靡呢。
也或許是老朱的苦日子過的太久了,不想在過那種緊巴巴的日子了。
畢竟現在光是鄭長生的一個對日政策,就給大明源源不斷的弄來大量的白銀。
還有重商的政策施行,國家稅收直接翻着翻的往上漲,老朱現在可不是當初的窮光蛋了,他是真正的全天下最大的地主老財。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光知道弄錢,可是錢流入國庫中,流入權貴手裡,真正的底層的老百姓還是苦哈哈。
嚴重的兩極分化這是會釀出事端的。
得想個辦法讓錢流動起來,讓老百姓手裡有錢,藏富於民這纔是真正的國富民強。
而不是像土財主似的,有了錢藏起來,到死也不捨得花。
那樣的話,錢就成了死錢。
錢幣最好的狀態就是流通,否則一點意義都沒有,於國於民都是不利的。
大明錢荒的主要構成因素就是錢幣不流通,手裡有了錢都藏起來。
朝廷儘管每年都會鑄造大量的銅錢用於流通,可是真正的用於流通的卻是不多。
其實按照常理來推算的話,大明的錢幣要是流通起來,並不用每年都大量的鑄造銅幣的。
可最關鍵的是民間藏錢之風甚盛,當然這也跟老百姓的日子清苦有關係。
好不容易賺點錢,捨不得花啊。
他們的錢都是從牙縫裡扣出來的,哪裡會這麼輕易的就花掉呢?
要想解決這個問題,鄭長生其實是有想過鼓動老朱,以國家的名義開設銀行的。
與其民間私藏錢幣,還不如吸納這些不流通的錢幣到國家銀行裡,這樣可以放給那些需要大量銀錢的商人使用。
這樣存錢的人可以得到利息,借貸的商人也可以解決資金不足,國家還可以抽取一定的水頭。
這絕對是一舉三得的事情。
但是現在最關鍵的一個因素就是缺乏相應的金融管理人才。
雨花書院的第一批經濟學院的學子也將要畢業了,三年制的課程學完的話,也足可以應付了。
~~
~·
不知不覺間,鄭長生想了好多,想了好遠。
老朱今天很開心,頻頻的舉杯邀飲。
鄭長生心中惆悵,一杯接一杯的下肚,已然有些醉眼朦朧了。
小七一直在觀察着夫君鄭長生。
本來今天她興致沖沖的來幫夫君解決難題來的,可是誰料想,什麼都沒做成。
她一直沒有抽出來機會跟皇后娘娘說太子得病的心結是因爲皇上。
現在一天都要過去了,夫君看着臉上帶着笑容很愉悅的樣子,可是細心的她發現了鄭長生的異樣之處。
她太瞭解鄭長生了,兩人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的。
可以說鄭長生一撅屁股,她就知道拉什麼屎。
話雖然有點糙,可是道理不糙。
她就是這麼有自信,她太瞭解自己的男人了。
夫君是爲自己沒有幫到他而惆悵嗎?
她有點不安了,她感覺有點懺愧。
就這麼點事情,自己竟然都沒有幫到他,他肯定很失望的。
可是人家真的沒有機會單獨的跟皇后娘娘嘮扯啊!
這麼隆重的場合,皇上又在皇后娘娘旁邊,哪裡有半分的機會啊。
她不自覺的望着鄭長生,看他一杯接着一杯的進酒,她有些心痛。
酒入愁腸愁更愁啊,夫君這麼喝酒會喝壞身體的。
她對鄭長生的關切,被老朱看在眼裡。
當然,老朱認爲她是關心自己的男人,不想讓他喝那麼多酒。
畢竟小別勝新婚不是?
老朱作爲過來人,他當然明白義女小七的心思。
於是放下手中的酒杯:“雨濃醉了,把他送回去吧。”說完,他看向了小七,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
鄭長生是被一頂軟轎擡回去的,其實他沒有醉到連走路都不行的地步。
但是老朱的好意,怎能相卻?
鄭長生忽忽悠悠的被擡着回到永和伯爵府。
他一回來,鄭家婆媳自是也都告辭回府。
李秀英趕緊吩咐李小牛媳婦準備醒酒湯,另外吩咐廚下備飯。
皇家宮廷夜宴,聽着名頭挺唬人的。
可是真正有機會參加的人,哪一個不是身份尊貴的人?所以,矜持是其一,禮儀是其二,沒有一個敢敞開肚子去吃的。
不過唯有一個人吃的捂着肚子直打嗝。
小丫頭若楠跟朱允炆一席,朱允炆那一桌的好吃的,幾乎都進了她的肚子了。
大家都吃飯,她一個人溜溜達達的跑到老爹鄭長生的書房。
一進屋就看到老爹躺在榻上正在休息。
她躡手躡腳的來到老爹鄭長生的身邊,輕輕的推了推。
沒有反應怎麼辦?她還想跟爹爹玩耍呢。
自從昨天鄭長生回來,她已經由開始的不適應,到現在的離不開了。
她有點失望,轉身剛要走。
鄭長生眯縫着眼睛看着她,微微一笑,一把抓過她的小手摟在了懷裡,撓癢癢。
咯咯......咯咯......
小丫頭開心的笑聲傳遍了永和伯爵府的上空。
呂婉容眉頭就是一皺,這孩子,一點都沒規矩。
可是話說回來,夫君也真是的,把這丫頭慣壞了可如何是好?
鄭長生跟閨女耍了一會兒,酒意竟然消褪了不少。
“若楠,今天玩的開心不?”
小丫頭使勁的點點頭:“嗯,開心。可是我感覺允炆哥哥家的菜,還沒有咱家的好吃。”
呵!~小丫頭的嘴沒想到也養的這麼刁鑽了,長大以後也是一個小吃貨呢。
突然小丫頭奶聲奶氣的道:“爹爹,什麼是彌勒教?”
我擦,鄭長生頓時就警醒起來。
一臉嚴肅的問:“你從何處聽來的?”
“就那個臉上長疤的人,跟皇上說的啊!”
毛驤?
呃,原來今天毛驤來見老朱是彙報彌勒教的事情,看來北平府的奏疏送過來了。
媽的,錦衣衛不是應該走八百里加急的嗎?怎麼會比自己還晚到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