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馮千山從大帳之中走了出來,深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活動一下胳膊,喊道:“來人,去喚幾位將軍過來。”
手下將領齊聚到馮千山帳中。馮千山問道:“韓郡城那面有什麼動靜嗎?”
一位將軍站出來,答道:“回將軍,一切還與平時一樣,沒有任何異常。”
“呵呵,看來這個益州知州還真是要歸順我小樑啊。”馮千山得意地笑着。
“將軍,不過。。。”那將軍繼續說道。
“不過什麼?”馮千山收起笑容問道。
“不過昨日我們拉運完屍體後,城內並未出兵收回他們兵士屍體,如今還在城下。”那將軍躬身答道。
“呵呵,是不是他已想好歸順過來,便不去管大梁兵士屍體了。”李和遠笑着說道。引起衆位將軍鬨堂大笑。
“不對!”馮千山猛然站起身來,問道:“昨夜城內卻無動靜嗎?”
“回將軍,昨夜末將與於將軍一夜未睡,四下監視,城中的確異常安靜,並無動靜。”那將軍急忙說道。
“越是安靜便越是不對。”馮千山沉思了一會,說道:“號令三軍,準備攻城。”
“是。”衆將齊聲答後紛紛急匆匆的出了大帳。
遠航睜開眼睛,走出屋子爬上城樓。離莫在城樓上來回地走着,可以看出心中有些恐慌。遠航走過去問道:“離莫將軍,可曾吃了早飯?”
“大人醒了,這敵軍或許便要攻城了,哪有心思吃飯啊。”離莫搖着腦袋低沉說道。
“哈哈,他攻他的,我們吃飽了便跑。”遠航笑着,說道:“去叫兵士拿些早飯來,我與你在這裡吃了。”
不一會兵士端着粥與乾糧上了城樓。遠航一邊吃着,一邊對離莫說道:“拖了他們一夜,糧草不知走到哪裡了。現在我們撤的話,他們還會追上嗎?”
離莫放下手中粥碗,說道:“糧草車輛過於緩慢,如果他們一路輕騎,應該還是可以趕上。”
遠航噢了一聲,點點頭,說道:“那我們便再拖延一段時間。”
正吃着呢,聽到城下一陣聲音傳來,遠航嚼着乾糧趴到牆頭向下一看,馮千山已經帶着衆多將軍來到城下。
遠航向下一擺手,嘿嘿笑着,說道:“馮將軍早上好啊,可否上的城來一起吃點早飯。”
馮千山一皺眉,嗤鼻說道:“先說正事,到時本將邀你吃飯都可。”
“哦,對,先說正事。稍待啊,我喝口水。”遠航縮回頭來,急忙對離莫說道:“快下去將馬匹備好,恐怕拖延不住了。”
離莫應聲彎腰下城而去。遠航站起身來,對城下喊道:“馮將軍啊,本官已經說服一半將軍歸順小樑了,只是還有些將軍尚在猶豫之中。不如再給我半日時間,午時我定當開城歸降。你看如何?”
“不可,昨日已給了你時間,限你一刻鐘之內開城歸降,不然我大軍便要踏平韓郡城。”馮千山似乎感覺到遠航在耍騙自己,氣急敗壞地說道。
“好,好。馮將軍息怒,就一刻鐘吧,我再去勸說。”說完轉身跑下城樓,找到離莫,吩咐道:“一會我們便出西門返回益州,告訴後面的兵士,跑的時候將布兜裡的鐵蒺藜撒在路上,撒完後向前跑,後面的人繼續撒,直到把布兜裡的鐵蒺藜都撒完,明白嗎?”
離莫連連點頭。遠航又跑回城樓上,平穩了一下氣息,探頭說道:“馮將軍,這些將軍不同意歸順大梁,本官也沒辦法了,我準備撤兵回益州了,這座空城便留給你吧。”
馮千山在下面聽的咬牙切齒,指着遠航狠狠說道:“大膽小兒,膽敢戲耍本將,看我破城之時,定然取你首級。”
遠航不屑一顧地看着馮千山,說道:“憑你也配。老子我走了,有本事你來追。”說完吩咐城上兵士,說道:“來啊,把咱們旗幟拿下來,準備回益州。”
馮千山在馬上被遠航氣的不行,忽然看到城樓上居然把旗幟降了下來。
李和遠上前問道:“將軍你看,他們收了旗幟,難不成真要棄城而去?”
馮千山惡狠狠地說道:“準備攻城。”
“是,將軍。”幾位將軍勒馬返回陣營,片刻便見小樑士兵徐徐前進,人馬走到馮千山身後才停了下來。
遠航將旗幟卸下後,與城上士兵一起下了城樓。見五百鐵騎已經準備好了,皆是馬頭向西分立道路兩側。啊金牽過烏雲踏雪,遠航翻身上馬,想了一下,忽然對最後的幾個士兵說道:“去把城門打開。”
那幾個兵士一愣,以爲自己聽錯了。離莫大喊一聲:“沒聽見大人吩咐嗎?打開城門。”
馮千山一雙眼睛來回地掃看城樓,從南到北居然沒有一個兵士。不免心底有些不安。緩緩舉起右手,兵士啊的一聲將長槍向前舉起,只待自己將軍手一落下,便開始強攻韓郡城。
正在此時,韓郡城門卻緩緩打開了。馮千山定眼一看,遠航騎着一匹黑馬獨自從城中走了出來。
出了城門,遠航在馬上一抱拳,笑着說道:“城內兵士早已撤離,本官也即將返回益州,特來與馮將軍告別。沒料到馮將軍這樣慷慨,率領如此之衆爲本官送行,真是感動至極。他日馮將軍若去益州,本官定當比上次更加好好招待將軍。哈哈。。。”說完,留下一串爽朗的笑聲,不急不慢的一調馬頭,緩慢地走進城中。
馮千山在城外看到城內有幾百匹馬整齊的分列兩旁,隨着遠航慢悠悠的向西門而去。
李和遠湊上來,說道:“大人,他要從西門逃了。”
馮千山擡頭看看城樓,又看看城內不急不慢的馬隊,搖搖頭說道:“不急,這馬隊只有幾百人而已,定是當做誘餌引我軍入城。再等下看看。”
遠航在前面馬背上不敢回頭,原本打算能不能逃脫就看這些鐵蒺藜了。下城之時忽然想起空城計,臨時抱佛腳便用了上來,希望有些用處。
“啊金,他們進城了嗎?”遠航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問道。
“沒有大人,還在城外呢。”啊金到是回頭看了一下。
遠航暗自揣摩,哪裡用錯了呢?諸葛亮用此計的時候敵軍是退兵了,到我這咋不靈了。
出了西門,有風吹來,遠航才感覺到自己後背已經溼透了,大喊一聲,“兄弟們快跑啊,撒鐵蒺藜。”說完當先一拍黑子屁股竄了出去。後面鐵騎只要出了西門都揚起馬鞭,有多快跑多快。
馮千山在城外等了半天,見城內馬隊已經出了西門,城內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慢慢沒了耐心,對李和遠說道:“李將軍,帶領一營人馬進城查探,萬萬小心。”
李和遠點頭稱是,率領一小隊人馬進城。過了一會,李和遠在城樓上探出了頭,喊道:“將軍,上當了,這城內已無一兵一卒了。”
“什麼?”馮千山頓時覺得兩眼一黑。想起遠航臨走時說的這城內士兵早已撤離。惡狠狠的對身旁將軍說道:“全速追擊,將葉遠航斬於馬下。”
“是。”身邊幾位將軍縱馬奔進城內,穿城而過自西門追出,身後幾千鐵騎快馬跟上。馮千山懊悔地揮着拳頭,咬牙說道:“我看你如何脫得了身。”
遠航馬快,跑了一會又將隊伍甩開了。不放心又轉了回來,見到離莫問道:“沿途都撒了嗎?”
“撒了,大人,遍地都是。”離莫停下馬來看着後面說道。
“呵呵,好,除非他們不追來,來了就有他們好看。”遠航壞笑一下,與離莫縱馬追上隊伍。
馮千山回到大帳之中還沒有消氣。自己堂堂一軍統帥,居然被一小子玩耍其中,真是丟盡臉面。待擒住他定要五馬分屍。正氣着,士兵扶着幾位將軍走進大帳。馮千山一眼看去驚的自己失聲喊了出來。
“啊?”馮千山呆在當場,急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將軍,我等追出西門不遠,馬兒忽然紛紛跌倒,我等跌於馬下。王將軍手掌被刺穿,陳將軍跌倒後被後面軍馬踩踏已經昏迷不醒。”那將軍說完,將一個鐵蒺藜放於馮千山案前。
“這是什麼東西?”馮千山看後奇怪地問道。
“末將不知,只是這東西遍地都是,馬兒無法躲過,那幾百人已經逃了出去。”那將軍好似也受了傷,忍痛說道。
馮千山環顧一下衆將,嘆氣說道:“罷了,諸位先去醫傷,韓將軍帶人進駐韓郡。”
遠航等人急行了一個時辰,也未見小樑兵馬追來,便放慢了行速。
離莫追上來笑着對遠航說:“大人,看來你那東西好使啊,估計這時他們都在滿地找牙呢。”離莫的話引的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我家大人足智多謀,區區五百之衆從容出城,竟使敵方二十萬大軍不敢前行。離莫將軍可是佩服呀?”啊金笑着打趣着離莫。
“嘿嘿,俺從認識大人時候就佩服啊。”離莫憨厚地笑着說道。
“大人,屬下有一事不明。”啊金上來問着遠航。
“何事?”遠航心情大好,淡笑說道。
“大人走時爲何大開城門?難道就斷定馮千山不敢追擊嗎?一旦他追擊而來,緊閉城門豈不更能增加阻延時間。”啊金想了一路不得其解,只好問向遠航。
遠航呵呵笑了一下,說道:“區區一座城門對他們來說微不足道,只需幾下便可破開。既如此反倒不如四下大開迷惑敵人。最主要的是要因人而已,如若敵方是離莫將軍,我便不會使用此計。”
“啊,爲何啊?”離莫傻傻地問道。
“哈哈,大人是說你憨厚,沒有太多心計,若見開門必會不加思考闖了進去。”啊金忍不住笑着說道。
“噢,知道了。”離莫點頭答道,忽然反應過來,大喝道:“好你個啊金,你是在說我愚鈍啊,我打死你。”
“哈哈。。。”啊金一甩馬鞭,當先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