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族族地,燈火通明,雖然已至半夜,但是衆人仍未散去,仍舊聚集在祖樹之下等待着二人的歸來。
只是隨着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終究還是有人焦急了起來。
“怎麼回事,還不回來,雖然規定三天,但憑小蠻子和阿玉應該用不了一天吧。”一個大漢開口,此人名爲方烈,乃是阿蠻的二叔。
“方烈你急什麼,應該是遇上了什麼事吧,危險倒不至於,族公和衆族老有分寸。”阿蠻的父親方虎甕聲開口。
“阿虎叔,阿烈叔,你們都別瞎想,阿蠻哥和阿玉哥那可是我們方族最厲害的天才,他們肯定是在大山裡玩兒了。”一個九歲多壯的跟頭牛似的娃子開口,一臉的一定如此的表情。
“方山,你個瓜娃子,就知道玩兒,想捱揍了是不!”
方山的父親擡手,作勢欲打,而就在這時,村口一顆樹上的方豹縱身躍下樹冠,對着衆人開口:“回來了。”
衆人聞言,一窩蜂似的向着村口涌去,只見當先一人,虎背熊腰,兩個大耳環哪怕在夜裡依舊亮閃閃的,身後一人身體纖長,雖然只有十三歲,但常年的煉體使之看起來與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般無二,不正是方玉與方蠻二人。
“回來咯!”方山大叫,一把串上前去,“哇!好大的蛇!”
而隨着方山的大叫,衆人這纔看清方玉肩上抱着一根粗大尾巴,身後龐大的屍身卻足足有十幾丈長。
“好傢伙,阿玉你這是獵了一頭蛟啊!”方虎開口,一臉的吃驚,隨即轉頭看向阿蠻:“嘿!你小子,笑什麼!你的獵物呢,別跟勞資說明天再去!”
方虎可不相信阿蠻這小子會連成人獵獸都做不到,要知道這小子的實力都快趕上自己了。
“嘿嘿,阿爸你看這是啥!”阿蠻聞言,一臉憨笑的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獸皮。
那是一塊烏黑中帶着暗紅色的獸皮,而且毛髮密盛,光亮如鮮。
“這是......熊皮?!獵了頭熊?你個瓜娃子,欠削了是吧!”方虎一臉的好笑好氣,擡手就要拍阿蠻的腦袋。
“好了,阿虎,你看清楚再說,毛色暗中帶紅,可不是一般熊。”方豹,一臉沉穩,此時笑着開口。
“咦,還真是……考!狂血魔熊!你個瓜娃子,笑個屁啊!”說玩還是一巴掌扇了下去。
阿蠻捱了一巴掌,轉頭看了看方玉,一臉的委屈,方玉見狀,不禁莞爾。
很快衆人有人從方玉手中交過半蛟屍體,只是這屍體太過龐大,足足三個大漢這纔將半蛟拖進了村中,大家望着方玉,一臉的驚歎。
“阿玉,好小子!你阿峰叔不如你,哈哈!”
“阿玉,好樣的!”
“小蠻子也不錯啊,哈哈哈!”
……
聽着大家由衷的誇讚,方玉也是一臉的不好意思,學着阿蠻抓了抓頭。
很快大家齊心協力之下,處理了半蛟的屍體,其他人則是架起了火堆。
不一會兒一部分半蛟屍體被烤的油光發亮,香氣瀰漫整個族地,衆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片歡樂景象。
方玉切下一塊蛟肉,來到了家中,剛一進門就看見族公盤膝在屋內,望着方玉眼中有着濃濃的慈祥之色,身旁一盞油燈閃發着昏黃的光,顯然正在等待着方玉。
“阿公。”方玉開口,將一盤蛟肉放在一旁。
“感覺如何?”族公笑着開口。
“阿公,雖然我體魄強大,經驗充足,但終究是見識太少了,今天第一次遇見通靈境荒獸,差點就回不來了。”方玉笑着開口,隨即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潭底奇異之物時,族公輕咦了一聲。
“天地多靈物,你所說的那如同岩漿奇異之物,應該是一種地心巖靈乳,此物乃是極地岩漿的伴生靈物,形成的條件極爲苛刻,需要在極強的壓力之下經過長年累月才能形成一小團,聽你所說,居然有那麼多,看來那潭水極深,且經過了至少千年所致吧,這也算是你的機緣吧。”
“那阿公,這東西對身體有害嗎?”方玉開口。
族公聞言,撫須而笑:“此物乃是煉器靈寶,本不能被身體所吸收,不過你那身上的靈玉卻是將其生生轉化成了身體可用之物,想來倒是無妨。”
“原來如此。”方玉聽了若有所思。
“去睡吧,明天還要進入兵冢呢。”
“好的,阿公。”
……
翌日,陽光明媚,村中祖樹之下,衆人再次聚集在這裡,望着前方祖樹,只見族公與幾位族老唸唸有詞間,手中掐訣,而祖樹之上的衆多銘牌則是無風自動了起來,晃動間相互撞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而在衆多銘牌間,兩篇鮮嫩的綠葉緩緩散發着綠色的熒光,直到綠光散去後化爲兩片銘牌,着銘牌連着枝條,懸掛在了衆多銘牌之間,上面分別刻着方玉與方蠻兩個名字。
而在銘牌完成之後,族公與幾位族老卻並未停手,而是口中唸唸有詞,隨後共同掐訣一指祖樹。
轟隆!
整株祖樹轟然一震,一道碧綠的光環緩緩浮現,圍繞着祖樹上下浮動,而祖樹的根卻在此時齊齊翻動了起來,猶如姣蛇般粗壯的樹根在遊動間露出了位於樹根下的一座一人多高的洞口。
隨着洞口浮現,族公與幾位族老這才擺手,隨即看向方玉與方蠻二人。
“阿玉,阿蠻,每個完成獵獸之禮的族人都可以進入兵冢之內獲得一次挑選祖器的資格,你二人雖先下去?”族公開口,眼中有着一絲琢磨不定的神色。
方玉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從沒有在阿公眼中看過這種神情,而且方玉發現,就連幾位族老也都是一樣的神情,而其他族人卻沒有絲毫異樣,就在方玉疑惑間,阿蠻卻是忍不住開口了。
“俺先去,俺去,嘿嘿,阿玉,讓俺先下去!”
看着阿蠻一臉迫不及待的興奮神情,阿玉放下心中的疑惑苦笑着點了點頭。
阿蠻見狀,連忙大步向前,帶着一臉興奮之色的進入了洞中,而衆人則是一起在祖樹前等待了起來。
大約盞茶時間,仍然不見絲毫動靜,於是衆人便聊了起來。
其中一個揹負青麟大弓的男人,名叫方凌,笑着對身旁另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漢開口:“阿虎,瞧你緊張的熊樣,莫不是怕你家崽子給你丟人吧,哈哈哈,放心啦,小蠻子那孩子可比你行!”
“去去去!”方虎翻了個白眼:“誰緊張了,勞資是怕他出不來,到時候還得勞資下去救他!”
“哈哈,虎哥,兵冢每人一生只能進一次,你都四十了,還想進去吶。”另一個臉上有着疤痕的大漢也起鬨了起來。
“哈哈哈哈!”
……
衆人聞言紛紛大笑了起來,方玉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轟!
就在這時,一陣轟鳴傳來,整棵祖樹與村中地面都搖了搖,衆人趕忙看向洞口。
“這兔崽子,難不成把兵冢給拆了,這麼大動靜。”方虎開口,臉上卻露出一抹擔憂,不由得看向族公,卻見族公一臉平靜,甚至還掛着一絲淡笑。
方虎剛想開口,洞口方向便傳來一聲怪叫,隨即一隻手探出洞口,隨後阿蠻慢慢的爬了出來。
方虎見狀,臉上露出一絲失望,隨後大步向前,邊走邊開口:“你個小兔崽子,失敗了吧,叫你平時吹牛,還不如你勞資!看我不……”
然而其話音未落,就呆住了,只見此刻的阿蠻灰頭土臉,卻擡起頭向着方虎咧了咧嘴,然後咬牙將另一隻手緩緩提了上來。
隨着石階磨擦嘎嘎聲傳來,一根黝黑的巨大棍狀東西被他拖了出來,似乎是什麼武器的柄,隨着其一聲大吼,咣噹一聲,祖器的模樣便徹底暴露在人們的面前。
“我考!你小子怎麼把這個給弄出來。”方虎看着眼前的祖器,一臉懵逼!
這是一柄巨斧!
斧柄接近一丈,承黑褐色,有着許多複雜的紋理,斧刃雙面,承暗紅色,看起來猶如干涸的鮮血一般,無論怎麼看都是一柄大殺器!
“哈哈,老爹,盤靈斧,俺的!比你的刀大!”方山扶着斧柄,一臉的得意,不過很快隨着方虎的兩個暴慄臉就垮了下來。
“大!大有什麼用!你舞的動嗎!兔崽子!反了你了!”方虎咆哮着,板着臉,不過無論怎麼樣都掩蓋不了他眼中的喜悅。
要知道這把巨斧當年他就試過要帶出來,不過祖器有靈,自己剛一接近就被狠狠彈了開來,居然連接近都接近不了,於是只能作罷,沒想到如今居然被自己的兒子給帶出來了。
“盤靈斧,不錯,阿蠻,這把巨斧可不一般,有着特殊的意義,你要要好好使用,莫要讓祖器蒙塵。”族公笑着開口。
“是!阿公。”方山聞聽族公的話語,卻不像對自己阿爹那樣大大咧咧,而是一臉憨厚的抓了抓頭。
隨後族人也都紛紛道喜,衆人一片歡愉,良久,等大家再次安靜下來後,所有人都看向了方玉。
雖然大家儘量掩飾,但還是暴露了眼中的那股擔憂。
大家都知道,方玉並非方族人,而是族公從外面抱回來的,而衆人眼中的擔憂並非害怕方玉取走族中祖器,而是擔心方玉非本族血脈而得不到任何祖器的承認。
這些年來,方玉是大家看着長大的,大家早已將方玉當成了族中一員。
方族世代生活在大荒之中,與世隔絕,也因此隔絕了人世的爾虞我詐,淳樸無比,此時的大家是真心的怕方玉因爲得不到祖器的承認而傷心。
“阿玉,去吧!”方虎走上前來拍了拍方玉的肩膀:“別想太多,你已經上了族譜,是我們的一份子,無論能否得到祖器,都不會改變。”
“是啊,阿玉,別怕!”
“阿玉加油!祖器有靈,你上了族譜,肯定能得到祖器!”
衆人紛紛開口,方玉擡頭,眼中有着一抹感動,心裡感到非常溫暖,轉頭看去,見阿公正一臉慈祥地望着自己,方玉深吸了一口氣,隨後來到洞口,向着石階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