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的事情可以稍微延後一下,現在眼前最爲重要的事情自然是取得決定性的勝利。諸王起兵後,最具決定性的戰役在司州虎牢關外打響了,利用好了段勿塵爭取來的時間後,司馬季終於把實力最爲雄厚的敵人團團包圍。
在任何一個方向,司馬季都可以說是佔據絕對兵力優勢,可以穩坐釣魚臺靜等最後的勝利,處境和處在團團包圍當中的司馬穎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
在司馬季到達這裡之後,也標誌着這場戰事不可抑制的朝着對他有利的方向發展。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兵馬,不管是鮮卑兵馬還是晉軍,任何方向都在喊殺震天。
處在絕對優勢的司馬季必須要心裡承認,這種包圍敵人圍攻的感覺真是非同一般,爲何歷史書上每每出現合圍殲滅戰,總是被大書特書。熱兵器時代有句話叫做藝術就是爆炸,而冷兵器時代的藝術就是包圍。
現在他有將近五十萬兵馬將附近數十里所有方向全部填滿,到處都是他兵馬,喊殺震天當中還伴隨着勸降,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司馬穎有通天的本事也迴天乏力,除非?
“本王就不相信還能出現隕石天降這招?”手持望遠鏡的司馬季嘴角掛上一絲賤笑,冷聲下令道,“傳令降者不殺,還有如果司馬穎願意投降的話,本王可以放他一條生路,保證他的餘生可以平安富貴。”
“得令!”探馬立刻通傳,到了段勿塵這邊則出現了一些小小的波瀾。
“其他人可以不管,就那個混蛋必須死。”段勿塵想起了對自己叫罵的司馬穎部下,毫不猶豫的拒絕道,“我一定要殺了他,光是段氏的子弟,已經死在他手上兩人,不殺了他我沒法對段氏鮮卑交代。”
“誰啊?”司馬季也好奇誰把自己大舅子惹生氣了,他處在的地方只能粗略看一下宏觀的情況,敵我大軍數十萬,他哪能看見李特在什麼位置。
但是一聽回稟的人學了一下年齡,便大概知道段勿塵說的是李特,畢竟這麼大歲數還在戰場上已經算是高齡,仔細詢問之後差點噴飯,李特似乎也不是晉人吧?一口一個胡虜說的過去?如果換做是慕容廆,肯定會考慮自己的兵馬損失見好就收。
但段勿塵並不是慕容廆那樣的人,大舅子年輕氣盛可以理解,段氏鮮卑稱雄塞外,乃是四部鮮卑執牛耳者,可能是有些面子過不去。
“就給段勿塵開一個特例。”司馬季莞爾一笑,人家都不在乎自己兵馬的損失,他一個局外人在乎什麼,李特不就是在益州造反的傢伙麼,最好同歸於盡。
李特對於司馬穎,就如同段勿塵對司馬季,簡單來說段勿塵和李特,身份相當於外戚,而兩人的爭鬥也屬於是外戚的爭鬥。
在司馬季沒有趕來之前,段氏鮮卑獨自承受了司馬穎大軍的攻擊,有五六千的兵馬橫屍戰場,別人段勿塵沒有記住,唯獨記住了首先發難的李特,現在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本來司馬季都準備勸降了,現在既然有人願意主動出來流血,那也是再好不過。勸降的想法也暫時擱置了下來,另一邊段勿塵集合了所剩下的近兩萬兵馬,對着切齒之恨的李特發難,
“斛谷鷹、素和度、出連鐵,你們三個各帶三千騎兵給我衝,一定給我摘掉那個混蛋的腦袋。”段勿塵將賬下的大將招到身邊,這三個姓氏都是段氏鮮卑當中的大戶,段氏沒有拓跋氏這麼駁雜,他們可以說是中堅力量,爲了達成目的段勿塵也是下了血本。
“看我們的!”幾人紛紛領命,一鬨而散召集自己的兵馬,過了一回兒便呼嘯而出。鮮卑騎兵發出各種各樣的怪叫聲,每逢戰爭,鮮卑人就會發出各樣的叫聲,來發泄心中的激動,是的,每當有戰鬥,他們就會激動,嗜血的本能會不停的刺激着他們。
“看到沒有,這就叫專業!”處在安全地點的司馬季指着段勿塵的方向道,“本王最喜歡的人就是他們,怕什麼正面打就是了,輸就是輸,贏就是贏。連死都不敢,還好意思自稱勇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纔是真正的草原勇士。”
要是自己夫人們的父兄都這樣,司馬季覺得自己複製清朝束縛蒙古的工作應該也不難。
段勿塵下了死命令,讓段氏鮮卑的擺出了一副拼命的態度,虎嘯山林也不過如此。斛谷鷹三人帶着各自的兵馬,如同被拋出的標槍狠狠刺入了獵物的身體。
短兵相接,不斷有雙方人落馬,正要算起來還是段氏鮮卑佔據了優勢,默契的配合,精湛的馬術,強悍的力道,殺入李特兵馬中的鮮卑騎兵,如同下山猛虎,尤其是戰陣最前方的各部頭領,爆發出的實力,爆發出令人畏懼的實力。
比起弓馬嫺熟,李特這些出身關中的兵馬,終歸不是段氏鮮卑的對手。這也是段氏鮮卑稱雄塞外的根本原因,比精銳重騎慕容氏其實更強,比人多勢衆拓跋氏部族人數更多,但段氏鮮卑恰好都不算過分,屬於沒什麼短板的存在。
“要是李山在此,肯定比段氏鮮卑更快解決李特兄弟的兵馬。”一副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可不止司馬季一個人,張達把這副態度學的似模似樣,好似自己是一個局外人,“女真騎兵在這種捉對廝殺當中,手上的重兵器更有效果。”
“不在也好,女真可以用來平衡鮮卑。”司馬季施施然的把望遠鏡塞回褲腰帶上,“女真人口只有鮮卑一部的數量,用好了一樣對鮮卑人是一個震懾,以夷制夷,不可讓任何一方做大。”
說話的功夫,這場外戚之戰已經進入到了最爲激烈的階段,李特是徹底被段勿塵盯上了,呼嘯的鮮卑騎兵源源不斷朝着他衝來,就連他的弟弟李癢不斷的左衝右突,一樣不能阻止自己的兄長陷入險境,李特畢竟年近五旬,體力不在盛年,身上深可見骨的傷口每時每刻都在帶走他的生命力。
終於被一柄長槍刺入了胸口,死於亂軍之中,而同樣的一幕很快就降臨到了李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