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莊家內城的時候,天依舊在下着大雨,看樣子有愈來愈大的趨勢。內城排水做得十分不錯,雖然雨勢甚大,路面上也不見積水,被大雨沖刷的青石路板光滑似鏡,映出悄聲回來的兩道身影。
段飛盧環二人服下了斂息丹,悄無聲息回到天雲宗院落。魏忑及顛道人都不在,只有幾個侍衛和侍女在閒談,大多也是議論莊妍兒成功激發雙靈根之事。此事傳播甚快,地羅宗已有數位長老趕到,臨近州府的一些宗門也派了代表前來祝賀,眼見得北亭府莊家崛起之勢無法阻擋,錦上添花總比漠不關心來得好得多。東宮亦派了新的使者前來祝賀,自然其中帶了招納的意思。
兩人悄悄回到段飛的居室。因爲要幫助段飛修行,早前已經換了居所,如今段飛的居所就是每個院落中獨有的一間修行密室。除了魏忑和段飛之外,一般人不得擅闖。段飛之所以敢將盧環帶回這邊,也是借了密室的好處。
靜靜聽外面侍衛談論之後,兩人回到密室。想不到短短兩日,莊家竟來了這麼多大人物。段飛正猶豫要不要現身去祝賀一下,身爲天雲宗競比弟子,不去不好,去了又怕自己身份低微,人家根本就不會在意。
這時有侍衛在密室外朗聲稟報:“段大人,莊家派下人來請,問您是否前去參加地羅宗新天女的慶賀宴席。”
段飛悚然一驚,頓時與盧環相視一眼,問道:“新的地羅天女?什麼意思?莊錦語大人何在?”
侍衛回道:“段大人,您忙於閉關修煉,疏忽了外面的大事。前日莊家新誕生一位雙靈根天道掌控者,震驚天下。地羅宗宗主與莊錦語大人商議過後,聯合向外界發出聲明,將新掌控者莊妍兒大人任命爲地羅宗新的第二代天女。今日正是大宴賓客的日子。”
“那……第一代天女將何去何從?”
“這個……小的不知。不如您去地羅宗那邊瞧瞧,或許能夠知道。”
段飛長出一口氣,他甚是瞭解莊錦語,憑藉天女的身份,她能夠獲得許多便利和特權,如今突然退讓天女之位,定是與地羅宗做了什麼交換。心中隱隱有些擔心,眉宇間禁不住皺起了疙瘩。
盧環輕輕拍了拍段飛後背,俏臉上露出安慰的神色,示意段飛答應。段飛點點頭,大聲回道:“我隨後便去,你且去回覆吧。”
侍衛答應一聲轉身走了。
段飛從儲物戒取出一身新衣服換上,既然是天雲宗代表,就取了橙兒事先準備的一套。盧環體貼地服侍段飛更衣,又將脫下來的髒衣服放到了旁邊衣架上。溫柔親了親段飛臉龐,囑咐道:“早去早回。”
段飛點點頭,開門走了出去。有女在房中等候,讓他恍惚有了家的感覺,心中溫暖。騰身飛起,朝着中央樓閣處飛去。
有法力自發護體,落雨被隔在了身體之外,段飛無心欣賞這種景象,很快在地羅宗擺設的圈子外面落下。這邊已被重新裝點和佈局了一番,原來的外牆拆去了幾面,在不影響陣勢的情況下,大大拓寬了面積,因此容納的人數也多了幾倍。中央處的樓閣披紅掛綵,洋溢着喜慶,門口守衛嚴密,進出皆有重重審查,顯然是最關鍵的所在。
因爲邀請和不請自來的人都很多,地羅宗弟子和莊家下人們來去匆匆,段飛一人走進來,也無人過來招呼。段飛在人羣中緩步前行,倒有幾個認出天雲宗服飾的門派過來攀交,都被他隨意應對過去了。漸行漸近,已走到了樓閣門前,段飛多少有些恍惚,前些日在他面前嬌憨蹦跳的小丫頭,轉眼已是高高在上的天女,再也不是被幾包糖果哄得開心不已的小女孩。不禁感嘆世事弄人,短短几日,已是兩個世界的人。
有人在門前呆立發愣,自然引起了守衛的注意。一個守衛對段飛喝道:“什麼人,在這裡探頭探腦?這裡豈是等閒之人可以靠近的,速速離去。”
段飛一愣,方反應過來,忙抱拳道:“這位大哥,在下段飛,前來尋莊錦語道友。還望通報一聲。”
守衛是剛剛被地羅宗長老帶來的新人,自然不認得段飛,聞言冷笑:“什麼段飛,無名之輩而已。你可知門裡面的全是名門大派的上仙,我地羅宗天女大人豈是你這等妄想渾水摸魚的傢伙可以結交的?速速離去,若還不識相,必將你打斷雙腿,扔出城去。”
接連遭遇辱罵,段飛也生出火氣,他自被宗卓等人偷襲後,對地羅宗印象大壞,如今連一個小小門守都如此盛氣凌人,當下就拉下臉來,對門守道:“我以禮相待,想不到地羅宗竟如此待客。也罷,我等五息,若爾等不去稟報,那老子不介意直闖進去。”
“大膽!”數聲怒斥同時響起。前排七八個守衛頓時抽出兵刃,氣勢洶洶朝段飛迫來。
“哼,這是你們自己尋死!”段飛亦冷哼一聲。單掌推出,掌風過處,衆守衛頓時東倒西歪,驚惶大叫,兵刃乒乒乓乓灑落一地。這還是段飛手下留情,僅抽了一絲法力出來。倒不是多麼忌憚地羅宗,只是怕事情鬧大了讓莊錦語臉上難看,不好處置。
這一來更加觸怒了衆守衛,門前數十個守衛呼啦啦全亮出兵刃,全部衝了上來。
段飛根本不將這些剛剛進入煉氣初層的守衛放在眼中,依舊一掌推出,掌風再次將衆守衛轟得亂作一團。這時附近其他門派之人看到熱鬧,不知誰人有這膽子來莊家鬧事,待看到穿着天雲宗服飾的段飛後立刻議論紛紛,不知做出什麼推測來。
早有機靈的下人跑進了樓閣中報信,聞訊趕出來的內門弟子見到段飛不由臉色一變。此人正是之前偷襲段飛的四人之一,名爲方青彌,因爲此前受傷不重,便負責在門前值守。原以爲這邊不過是個擺設,誰還會有膽子在這鬧事不成?不想竟然看到這個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