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孤單的等待
夏子沫這一天裡，過的都難受。她不是個木頭，跟陸灝川相處的這兩個多月裡，她已經被那個眼睛不好的男人深深的吸引。
可是每一次當她想跟這個男人好好過日子的時候，就會有新的事情跳出來。
以前她還可以自我催眠自己，那些關於陸灝川的往事全都是傳言。
既然是傳言，那就不可信。
她想起陸灝川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他說你要用你的心，去感受。
感受？
呵呵，說的好聽。以前的事全都是資料上的，是她從別人那裡聽來的或者是看到的。可是今天，她看到了活生生的江月心。那張恐怖扭曲的臉一直可怕的在眼前晃來晃去。讓她怎麼也靜不下心來。
心裡，像被塞進了一團團的麻繩，又像是被壓上了一塊巨石，悶的你喘不過氣來。
所有的設計全都看不進去，甚至有一次秘書小月拿着一份單據讓她簽字的時候，她拿過來就準備寫自己的名字，小月快速的伸過手來擋住了。
“子沫姐，你拿反了。”
夏子沫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低頭一看果然是拿反了，立即把單據重新調過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小月拿起單據的時候歪頭打量她：“子沫姐，你怎麼了？是不是不太舒服？”
夏子沫臉色蒼白的一笑，掩飾道：“今天來大姨媽了，有些不舒服。沒什麼事，你去忙吧。”
小月看看她的表情也沒再多想什麼，拿着簽好字的單據離開了。
小月是個有心的人，她離開後不久就給陸灝川打了個電話。沒過多久，陸灝川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聽小月說你身體不舒服，怎麼回事？”
夏子沫拿着手機強擠出一抹笑容：“我沒事，可能是快來大姨媽，所以身體有些不舒服，喝點熱水應該就好多了。沒什麼大事。”怕他聽出什麼來，她說話的時候儘量說的語氣輕柔一些。
陸灝川果然沒聽出什麼來，隔着手機笑着道：“看來我要再努力一些了，等你有了我們的寶寶，你就沒有難受的機會了。”
夏子沫臉色慘白的笑笑，故意錯開了話題：“你很喜歡孩子嗎？”
“當然！特別希望我們有一個可愛的寶寶，不論是小女孩還是小男孩，只要是你生的，我都會喜歡的。”
兩人的對話讓夏子沫想起了自己那個流產的孩子：“如果之前流產的那個還在，你也會喜歡嗎？”
怎麼說，那也是她跟別的男人的孩子，這個男人就算是說喜歡，也覺得他是在敷衍自己。可即使心裡這樣想，她還是想聽到他說的話。
他在電話那端淡淡一笑：“當然，我說了，只要是你生的，我都會喜歡。”
“嗯，你在幹什麼？”
“想你。”
夏子沫還是被他的話逗笑了：“陸氏集團的總裁天天不務正業真的好嗎？”
“真的想你，也擔心你。”
夏子沫的心情多少輕鬆了一些，笑着反問：“我又不是個小孩子，你還擔心我什麼？”
“你對老公來說，就是個孩子。知道嗎？很多時候我喜歡拿你當自己的孩子養。”
夏子沫再次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嗔怪的道：“別人聽到會笑話我的。”
“孩子會疼一輩子，哪怕是快要離開人世的時候，都會擔心她會不會吃的飽，她會不會被人欺負，沒有了自己，她會不會依然幸福的活下去。所以我更喜歡把你當孩子……”
夏子沫嗔怪的笑笑：“你呀，這是想當父親上癮了是吧？”
“越來越聰明瞭怎麼辦？我還是希望你笨一些。”
“好了，你快工作吧，我這裡一切都很好，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好，不過中午我不能陪你一起用餐了。”
“嗯，沒事。”
夏子沫最終什麼也沒說，這件事要理的頭緒太多。有些事她需要自己去一點一點的查。可是陸灝川曾經是個軍人，從哪兒查起呢？
夏子沫想了整整一天，最終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個同學——裴湛鋒。
之前的資料就是他幫自己查到的，看來這次還是要找他試一試。拿起手機找到他的號碼就撥了過去。
這次不像以前，手機響了很久才被接聽了。裡面還是裴湛鋒的聲音，不過聽起來有些疲憊：“子沫，我現在正在外地出差，有什麼事嗎？”
夏子沫愣了一下，想了想繼續道：“湛鋒，你上次幫我查的那些資料還記得嗎？”
“嗯，記得，怎麼了？”
“你當時不是說找了一個朋友幫忙嗎？我現在遇到了一些蹊蹺的事，你能不能把你那個朋友的號碼告訴我？”
“行，那這樣吧，我一會兒把他的號碼發到你手機上，再給他打個電話，這樣可以嗎？”
“太謝謝你了。”
裴湛鋒笑了笑：“你太客氣了，那先這樣，好嗎？”
“嗯，再見。”
“再見。”
裴湛鋒的信息很快就發過來了，夏子沫點開看了看，發現上面除了電話號碼外還寫着一句話：電話已經打過了，他叫易航。直接打電話就可以了。
夏子沫發了個謝謝，接着撥通了易航的電話。因爲裴湛鋒剛剛打過招呼，所以對方很熱情。聊了幾句之後夏子沫瞭解到，對方竟然是一個人民警察。夏子沫把自己的情況跟對方詳細說了一遍，希望他能幫自己查一查陸灝川這個人。
“既然是湛鋒的朋友，那我肯定會盡力的。不過希望夏小姐有個心理準備。陸灝川的情況很可能有一些查不到。”
夏子沫緊張的追問：“爲什麼？”
“雖然現在他已經復員了，但他曾經是個軍人。軍人的資料全都是保密的，除非特別的工作需要，否則一般人是查不到的。不過我的職業關係，可以儘量幫你查一下。”
“那真的是太感謝了。”
“客氣了，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先忙了。”
“好的，再見。”
這一天是夏子沫跟陸灝川結婚後感覺最慢的一天，心裡有無數的疑團在不停的翻騰，可又找不到答案，這讓她的心裡說不出的煩躁。中間的時候她曾經給父親打了個電話，詢問他和池玉秋離婚的事，可是父親什麼也沒說，只說等晚上回來的時候再細談就掛了電話。夏子沫也不好再打過去，但是回想剛剛父親的語氣，隱隱感覺像有什麼事發生。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夏子沫坐上車子就回了陸灝川的別墅。
車子在別墅前一停下，她就立即打開車門下了車，向着別墅的客廳走去。別墅前早就停了陸灝川的車子，看來他也已經回來了。
走進客廳時，看到父親和陸灝川正坐在沙發上談論着什麼，她立即快步的走了過去。
“爸，您今天和池玉秋的手續都辦好了嗎？”雖然有些不好的預感，但來的路上她還是希望自己是瞎想。
夏天明嘆了一口氣，接着搖了搖頭：“那個女人，唉，簡直就是個潑婦……”
夏子沫的心一下子緊張起來：“爸，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灝川輕握住她的手：“你也別太緊張，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今天她去茶室的時候，說什麼也不去離婚了。我今天已經委託了律師，把這件事全部都提交給他辦理。只要我們提供一些證據，比如爸在昏迷的時候她根本沒有到醫院照顧的證據，法院落實了會准予離婚的。池玉秋就算是再怎麼耍無賴也是不可能的。換句話說，她越耍無賴對我們越有利。我剛剛已經跟爸說過了，從明天開始他先去茶園，等到法院的結果下來再回來。”
夏子沫一臉擔心的看着父親：“爸，是真的嗎？”
夏天明苦澀一笑的搖了搖頭：“嗯，無論怎麼說也算是看到一點希望了。我今天下午已經跟灝川的律師談過了，很多事都不用我/操心。這事多虧了灝川。”
“這樣也好，明天你就放心的去茶園吧，這裡有我和灝川呢。”
“嗯。爸的事就是讓你們操心了，從我三四個月之前昏迷到現在，就一直給你們添麻煩，唉……”夏天明今天有些說不出的自責，以前昏迷的時候就算了，沒想到自己醒過來還是弄的一團糟。
“爸，您說什麼呢？這不是我們該做的嗎？您去了茶園什麼也別想，到時候我還等着去參觀呢。”夏子沫故作輕鬆的笑笑。
陸灝川攬住她的肩膀笑着道：“對，到時候我和子沫一起去看您。週末的時候還能在那裡休息一兩天。”
夏天明欣慰的點點頭，看着女兒感嘆的道：“以前還想着自己來解決這件事，沒想到池玉秋根本就不講道理。這件事說到底還是多虧了灝川。如果沒有他呀，爸今天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來的。”
陸灝川淡淡一笑：“爸您太客氣了，這些事不都是我應該做的嗎？”
夏子沫眼神糾結的看看身邊的陸灝川，沒說話。
因爲池玉秋的突然反悔，夏天明的心情一直不是很高，晚飯過後就一個人默默的回房間了。陸灝川要去書房，夏子沫則跟着去了父親的臥室。明天父親就要離開了，她想跟父親說幾句話。
“爸……”推門走進去時，夏天明正準備收拾東西，看女兒走進來，父女倆就一起走到休閒沙發坐下來。
夏天明看着女兒笑笑：“怎麼，擔心你老爸了？”
“嗯，有點兒。我也不知道您去那兒要待多久，您一個人在那裡……”夏子沫想想父親要隻身離開，心情有些灰暗。
夏天明笑笑：“子沫，爸知道你的心思。但是別太擔心，無論怎麼說你爸也算是重新活過來的人。有些事很看的開的。只是今天池玉秋的表現完全像個潑婦，爸是有些生氣，但是最多的還是自責。唉，你說我當初怎麼就瞎了眼呢？這些年她都從來沒變成這樣過。不過這樣以後，不用對她再抱任何的幻想，等到離婚手續辦完我也就解脫了。就是雲霽那裡，你到週末的時候幫爸去看看他，無論我跟他媽變成什麼樣，你弟弟他都是無辜的。”
“嗯，爸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的。”
“嗯，經歷了這段時間，我算是看明白了。有些人你一直拿他當親人，可他卻時時刻刻的算計你。有些人你一直覺得他不好，可他卻處處爲你着想。子沫呀，我從醒過來到現在，對我最好的一個人不是別人，知道是誰嗎？就是灝川。這孩子眼睛不好，但卻什麼事都想到你前面，每次出事也都是他出來幫忙化解。爸以後離開這兒，跟段家的人來往，你要多個心眼兒，知道嗎？”夏天明最終沒告訴女兒自己知道的真相。
“爸，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雖然段子臣和他的父母對自己都不算怎麼好，但是段老爺子還算是不錯的。她不明白父親爲什麼這麼說。
“有些話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但是你記住爸的話就行了。段家的人除了紫嫣，其他人都要留個心眼兒。很多時候害你的人往往就是你最信任的那一個。”
夏子沫不解的眨眨眼睛，雖然心裡有疑團，依然聽話的點了點頭。
跟父親又聊了幾句後，夏子沫便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上樓的過程中，夏子沫走的有些心不在焉，就連身後有腳步聲都沒聽出來。直到上了三樓的走廊，身後傳來陸灝川的聲音，她才猛然回過神來。
“跟了你一路，怎麼也沒理我？”陸灝川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看向她大致的方向。
“哦……我……我在想事情，一時沒注意……”她有些尷尬的解釋，還好他的眼睛看不到她的表情。
“你好像有心事？”邊問邊帶着她回了兩人的臥室。
夏子沫搖了搖頭：“沒有……就是覺得我爸要走了……所以心情不是太好……”還好有父親的事擋着，否則她都不知道找個什麼合適的理由。
兩人進了臥室，陸灝川拉着她的手走到*邊坐下來，他的大手揉了揉她的髮絲：“今天不是說大姨媽快來了嗎？現在身體還不舒服？”
“已經好多了……我真的沒什麼事，你不用擔心我。”
陸灝川點點頭：“好吧，那我先去洗漱了。”
“我幫你。”
兩人洗漱過後躺在了*上，夏子沫和陸灝川相對而視，擡頭看着他那雙微眯的眼睛又垂下了眼瞼。
今天發生的事一直讓她不安，那個突然出現的恐怖女人江月心，讓她有些緊張也有些恐懼。
那張扭曲變形的臉一直在眼前不停的晃來晃去，靠在陸灝川的懷裡，她的雙手無聲的緊握了幾下。
“陸灝川……”
“想跟我說什麼？”
“能跟我說說……你那三個前妻的事嗎？”
陸灝川的眸子在夜色中激烈的閃了閃：“怎麼了？爲什麼突然想起問這件事了？”
“就是有些好奇，她們真的全都死了嗎？爲什麼你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娶了三個妻子？”
陸灝川伸手把她往自己的懷裡攬了攬，把下巴輕放在她的頭頂上：“給我一段時間，早晚我會告訴你一切的。”
“一切是什麼？”
陸灝川微微一笑的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一切就是……你不知道的東西。我爲什麼會娶她們，又爲什麼會娶你？或者說我的眼睛又是爲什麼看不到的，一切的一切，我會一字不落的全都告訴你。但是現在，你只需要陪在我身邊，就可以了。好嗎？”
雖然心裡有太多的疑團，可是聽他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也只有點了點頭：“好。”
好，她儘量吧。
雖然嘴上這麼回答，她的心裡卻有些沒底。她實在不知道這個時間，到底要讓她等多久，是一個月一年，還是一輩子？這種被疑問不停糾纏的感覺她實在是討厭死了。
悶在陸灝川的懷裡大約十幾分鍾後，夏子沫突然開了口：“可是……如果你的前妻都回來了怎麼辦？”
陸灝川笑着輕敲了下她的額頭：“已經死了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再回來？如果真的有，那一定是假冒的。”
假冒的？！
夏子沫的眼睛一下子睜大，這個詞她從來沒想過，也從來沒有這種意識。不過他的話倒是讓她的眼前一下子明朗了許多。陸灝川身邊的疑問太多，今天那個江月心，會不會也是假冒的呢？如果真的是，那她有什麼目的呢？
從易煒軒把紙條給他的那一刻起，陸灝天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一整天都待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沒人的時候就看着那張紙條發呆。
當年她一聲不吭就走了，甚至連一個電話，一個解釋，一條短信都沒有。
走的乾脆，利索。
沒給他任何的機會，就在他的世界裡徹底的消失了。
當他發瘋一般的找到她的家時，鄰居卻告訴他，她的房子，早就賣了。
不僅是童顏，就連她唯一相依爲命的母親，也不見了蹤影。
在他以爲自己在幸福雲端的時候，生活給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他最愛的女人，居然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原以爲她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可是五年後的今天，他居然又收到了她回來的消息。
手上是她的電話號碼和酒店地址，他卻只是沉默的看着，什麼也沒有做。
下午的時候，段紫嫣正好進來送文件，一眼看到盯着紙條發呆的陸灝天。她的大眼睛一轉，故意掂着腳尖悄無聲息的走到了他身後，伸着脖子在他耳邊啊的一聲尖叫。把陸灝天嚇了個半死！！
“姑奶奶，你是不是想嚇死我呀？”幾乎在同一時間，陸灝天的手快速一握，回頭看着段紫嫣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段紫嫣並沒注意到那張紙條上是什麼東西，聽他的話嘻嘻一笑的走到對面坐下來，託着腮幫子看着他：“原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呀，我還以爲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陸灝天看她一眼，擡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襯衣：“秘的樣子，有你這麼不負責任的秘書嗎？”
段紫嫣嘟了下嘴巴：“我哪裡不負責任了？”
“秘書有坐在上司對面的嗎？秘書有衝着上司的耳朵大喊的嗎？我看你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陸灝天像是真生氣了，臉色鐵青。
“真生氣了？人家就是想逗你開心一下嘛？”段紫嫣看着他的臉色不好，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陸灝天擡頭看看她一臉失落的表情，又有些不忍心了，但還是擡手擺了擺，語氣緩和的道：“我現在有些忙，你先出去吧。”
“是……”段紫嫣點點頭，咬脣的看他一眼，沉默的轉身離開了。
陸灝天看看關上的房門，視線再次落在那張紙條上。
下班的時候，段紫嫣離開前特意來辦公室看了一下陸灝天，發現他還沒走。但是想想今天下午他的心情不好，她又退了出去。丁語給她打電話的時候，段紫嫣推說自己還有文件沒做好，讓她先回家了。她是想等大家走了再去找陸灝天，想看看他的心情好了沒有。
陸灝天一直在辦公室裡坐到了晚上的七點半，看看時間差不多，他拿上紙條出了辦公室。因爲有心事，離開的時候他沒有注意到秘書室裡，依然還亮着燈。
出了公司大堂，陸灝天開着自己的跑車離開了。按照紙條上提供的酒店地址一路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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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這裡，突然想落淚~~~~~——8789+385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