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衛生間整理了一番自己，病發抽搐過後憔悴的樣子，以免被沐堯看出什麼來。
沒過多久，廣播裡傳來一陣嗤嗤的信號聲，邊上靠窗的人也一陣尖叫。季悠心裡隱隱不安的厲害，趕緊走過去看怎麼了。
原來沈銘那架飛機起飛沒走多遠，竟然和遠處一架往回飛的飛機撞在了一起。兩架飛機同時往下掉，傷亡摻重。
季悠一下子懵掉了，手上的小吃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落在地上。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站在候機廳都能聽到外面救護車的聲音，好多好多的人不斷的被擡上擡下。
手機滴滴答答的響個不停，面無表情的劃開，“請問你是季悠嗎，我們這邊是人名醫院。我們在當事人的手機上最後的通訊錄上查到你的信息，麻煩請你過來這邊確認一下死亡者身份，傷亡者是否沐堯。”
“沐堯，不是沈銘嗎?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明明是....”季悠一直以爲是沈銘出事了，壓根沒有想到沐堯也會出事了。
“不好意思，這邊傷亡人數太多，麻煩你過來親自確認號碼，我們也不清楚，但是在傷亡者身上找到的護照上面的信息確實是沐堯。”那邊醫院的聲音像是見慣了這種場景，語氣還是平靜的很。
季悠手裡的電話一下子抖了下來，腦海裡全是沐堯的一笑一顰。“怎麼可能呢？”反應過來的時候，電話也不要了，慌慌張張的往外面跑，撞到了好幾個人。
到醫院大門口，把錢扔給司機，連人行道上的紅燈也沒有注意，急衝衝的往外衝，路邊開車的人還好反應快，”你神經病啊，沒看到是紅燈，年紀輕輕的也不遵守交通規則，遲早有一天被撞死，活該......”
司機還在後面喋喋不休的罵着，季悠熟視無睹，只知道往裡衝。那個司機悻悻的呸了一聲，才走。
“護士，你好，我是季悠，剛纔你給我打過電話的，我......”
“小姑娘，哎，節哀順變吧，來，先別哭了，過來看看證件，覈對下身份吧！”護士嘆了口氣，拿出沐堯的一些證件出來。
季悠手顫抖的打開那個袋子，翻開就看到沐堯的微笑，腳步一個踉蹌，恍惚中，腦海裡無邊無際的黑色就涌到了眼前。
“不會的，不會的，他都說要我去接他的，他怎麼可能會死呢，怎麼可能，我都還沒死，他怎麼能就死了呢.......
”季悠一副瘋狂的樣子。
邊上的護士勸了半天，怎麼勸都沒用。嘆了口氣說：“你通知下他的家人來這邊辦理下後事吧！我先帶你去看看，哎，這麼年輕的孩子。”
聽見這話，才平靜下來，只是無聲的流淚，默默的跟着護士往太平間走，腦海裡一片空白。
那個冬天真是冷啊，後來據季悠回憶說，從來沒有那個冬天是那麼冷，冷的讓人心寒。
到太平間的時候，不知道是醫院燈光昏暗的原因，還是太平間原本獨有的抑鬱環境，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站在門口不遠處就讓人害怕，護士習以爲常的進去，季悠僵硬地站在門口不遠處，怎麼都說服不了自己踏過那道門坎。
“進來吧，姑娘，醫院這次傷亡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他剛好倒黴吧，聽說是把自己頭等艙的位子讓給別人，而且飛機失事的時候救了一個小孩子纔會出事的。您好好看看，確認好了，通知他親人來儘快領走，這邊牀位也很緊張。哎，誰能想到會有這事發生呢！”護士也爲沐堯這條年輕的生命感到嘆息。
季悠一步一步，緩慢往前走，在離那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腳步再也邁不出去步子着掀開那塊白布一看，那人的樣子分明不是沐堯，心裡一陣狂喜，可再一看那個人竟然是....那人是沈銘，是自己剛送走的沈銘啊！爲自己前一秒自己心裡涌出來的喜悅而感到可恥。
突然從另一邊岔道口，走來一個人，聽着腳步聲，季悠心裡有種很微妙的感覺，擡頭一看，是沐堯。
不復以往乾淨的摸樣，臉上還有一些沒來得及處理掉的傷痕，左手被綁帶給捆住了。沐堯慢慢地走了過來，在離季悠還有一段距離的頓住了。
笑了笑，那種笑容只有經歷過真正死亡的人才能體會得到他的深意。
季悠就這樣怔住了，呆呆的看着他，人老半天才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活生生的，而不是自己虛幻出來的。
“哇”的一聲情緒失控的大哭了起來，衝上前抱住他，哭的像是個小孩子。
“我以爲你死了，你知道嗎?他們說沐堯死了，我從機場趕過來，他們說你死了，我看到你的護照，全是你的名字，我真的以爲你死掉了.....”
沐堯沒有多勸，只是費力的用沒有受傷的右手忍住疼緊緊的把她擁進懷裡，輕輕地拍着她的肩膀，什麼話也沒有多說。
等她哭了一會，才輕聲細語的說：“我沒事，我沒事，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好了，不哭了，待會把眼睛都哭壞了。還好我在這裡看到你了，我還怕你擔心，給你打電話也沒接通。我的證件在飛機上救人的時候，給弄掉了，她們告訴我是被醫院的人拿錯了，我纔來這裡找的。估計是醫院把我的證件當成是裡面的人啦！你呀，下次要看清楚，不要一驚一乍的。”
季悠聽到這裡，本來情緒有所好轉，一下子想到裡面的人是沈銘，心情又低沉下去。
季悠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虛弱地說：“可是沈銘死了.....”
沐堯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一陣沉默。
季悠這會兒情緒落差起伏太大，突然熟悉的陣疼感浮上來，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搖搖欲墜的往下傾倒，怎麼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很快就陷入了不省人事。
“季悠，季悠，你怎麼了....你別嚇我。”沐堯眼睜睜得看着季悠往下倒，從來沒有那一刻會如此害怕手上根本使不上勁去攙扶他。平時的鎮定不復存在，從來沒有哪一刻會怕成這樣，就連前一個小時發生飛機事故的時候也沒有如此害怕。
之前被弄得一頭霧水一直找不着機會說話的護士聽到看到外面的動靜趕緊出來，把她扶到一邊休息，掐人中進行急救。
好一會兒，季悠才醒過來。
見她醒過來，護士鬆了口氣，安慰焦急的沐堯說：“沒事，小姑娘，今天情緒波動起伏太多，一下子負荷不了，呼吸不暢，好好休息下就沒事啦！“
說完又看了眼裡面被弄錯身份的死者，嘆息道，“哎，小夥子，你的傷也沒處理好，最好還是住院觀察一晚上。我先走啦，飛機事故還把人證件給弄錯了。我再去看看死者到底是誰吧！”
“護士阿姨，我們認識這個人的，我來通知他的家人。”季悠在沐堯的攙扶下起身說道。
“你是說，他也是你朋友。”護士阿姨驚訝極了。
“不是認錯人了嗎？”她有自言自語了句。
季悠沒有再說話。
“阿姨，。麻煩您去幫我們找下沈銘的證件，估計是被急救的時候整混了，麻煩你了，他是叫沈銘。謝謝啦！”沐堯很快就恢復了鎮靜，沉穩的拜託着護士阿姨。
護士阿姨客氣的應了一聲才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