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御書房寧靜異常，數十臺燈盞將整個房間照得亮入白晝，光暈照耀下，葉瀾靜靜抱着冷無雙，閉上雙眼，嗅着懷中人兒發間傳來的隱隱幽香，心神皆寧。
冷無雙扶着桌几，看葉瀾沒有放手的意思，不由輕聲提醒道：“你再不鬆手，飯菜可都要涼了。”
“涼便涼了罷，反正我也沒胃口。”葉瀾懶聲道。
“是嗎？那倒是我多餘了，本想請你嚐嚐我的手藝的，沒想到……”
不待冷無雙說完，葉瀾便已乖乖坐至桌前，拿起筷子，準備享用美味了。
冷無雙無奈一笑，替他盛上稀粥。
享罷飯菜，葉瀾滿足地拭了嘴，冷無雙喚來宮女將碗盤撤下。
“玉兒。”葉瀾低聲喚道。
冷無雙輕聲應了，坐在葉瀾身側。
“我想喝酒。”
“不行。”
“爲何？”
“酒傷身，我去給你泡壺茶罷？！”
“……算了。”
看着葉瀾如孩童一般耍賴的模樣，冷無雙的嘴角不由勾起舒心的笑容。
也許，她自己都不曾發現，在她心中，葉瀾早已不是一個風流皇帝了。
“玉兒。”
“嗯？”冷無雙輕應。
“今晚，留在甘露殿陪我好嗎？”葉瀾懶懶地道。
“好，你睡吧！我守着你。”冷無雙淡聲答應。
葉瀾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低聲喃道：“算了，你回清月閣好好歇息吧！近些天，我恐怕要忙了，沒太多時間陪你，在宮中，你萬事需小心。”
冷無雙的心晃了晃，有一瞬的不忍，最後還是強壓下，淡聲道：“好，你莫要太過憂心，任何事情都總有解決的方法，慢慢找便是了。”
葉瀾點點頭，目送冷無雙出去，眉間的愁越加濃厚。
冷無雙緩步回到清月閣，豈料，小月已焦急地站在宮門前守候，一見她出現，立刻便小跑過來，語氣焦慮地道：“娘娘，小蔦她……她……”
“小蔦怎麼了？”冷無雙的心頭閃過一抹強烈的不安，一把抓住小月，急聲詢問。
小月的聲音略
帶哭腔地道：“她被人害了，此刻就在牀上昏迷不醒，娘娘，您快請太醫來替她診治吧！”
“去，快去請太醫，快！”冷無雙的頭突然一陣疼痛，身子也晃了晃，額角溢出絲絲冷汗，加快腳步來到小蔦的房中。
推開虛掩的房門，她看到了臉色蒼白的小蔦。
此時的她，正一臉痛苦之色地昏倒在牀，神色間頗爲痛苦，露在袖口處的十指，血肉模糊，森森白骨幾乎裸露而出，甚是可怖。
“小蔦，是誰將你害成這樣？！”冷無雙快步走至小蔦牀邊，顫抖着雙手緊緊抓住小蔦的牀單，心中一陣巨痛。
小蔦與她，雖相識不久，卻親如姐妹，這個小姑娘心思慎密之極，若非有人故意陷害和刁難，她怎麼可能會遭此毒手？！
“小蔦，你告訴我，是誰這般害你？”冷無雙險險失去了理智，一雙眸子，冷得如一潭寒池，令匆匆趕來的太醫和小月皆自心頭一顫。
見太醫到來，冷無雙冷冷起身，道：“替本宮醫好她！”
太醫連連點頭，走上前去替小蔦把脈。
冷無雙掃了一眼小月，見她亦是一臉驚悸的模樣，低聲道：“隨本宮出來，本宮有事問你！”
小月應了聲是，跟在冷無雙身後走了出來。
一出小蔦的房間，冷無雙立時轉過身來，冷冷審視小月，道：“小蔦怎麼會變成這樣？”
小月一臉慘白地搖頭，顫聲道：“奴婢，奴婢不知。”
“你若不說實話，我敢保證，過不了兩天，你的下場將會比小蔦更慘！”冷無雙寒聲道，一雙鳳眼直挺挺地逼視小月。
驚得小月立時跪下，身體瑟瑟發抖。
“你也不必害怕，本宮不會像陳妃那般陰狠，不妨告訴你，依陳妃的心機，你認爲她會放過一個知道她過多秘密的女官麼？”冷無雙的聲音，平淡得如一口無波古井，讓人聽不出她究竟是喜是怒。
她越是這般平淡，小月愈是害怕。
良久，小月終於堅持不住，一張小臉之上梨花帶淚，顫聲道：“娘娘，奴婢知錯了，求娘娘開恩，救救奴婢吧！”
冷無雙的眸底閃過一抹冰冷，語
調卻還是照舊冷淡：“說罷！”
“陳妃娘娘讓奴婢將小蔦騙至後院，又命侍衛將小蔦帶至一個隱蔽的地方，隨後纔開始審詢小蔦，小蔦絕口不提一字，陳妃娘娘一氣之下，動用了私刑，可小蔦依舊閉目不言，最後……最後……”小月的聲音帶着哭腔，顯然已泣不成聲。
不知爲何，冷無雙的心底，浮起一股強烈的不安，那種不安，甚至比剛剛見到小蔦這般慘狀時還要來得強烈些。
“說——下——去——”
小月縮了縮身子，哽咽道：“最後，娘娘帶着奴婢們一起離開了，那些侍衛……”
小月沒再繼續說下去，可冷無雙已經氣得臉色泛青，雙手緊握成拳，關節處微微泛白，一字一頓地道：“陳妃！本宮與你，誓——不——兩——立！”
***
靜養了十日，小蔦總算醒了過來。
然而，她的眸中，再沒了以往的靈動，只一動不動地盯着屋頂，不言不語。
冷無雙親自端了藥，送至她脣邊，可她卻不願張口。
無奈之下，冷無雙只有柔聲勸道：“小蔦，好妹妹，把藥喝了，好嗎？”
小蔦一動也不動，彷彿沒聽見她的話一般，神情癡傻地盯着房頂發呆。
“小蔦，你別這樣嚇我，你放心，我答應你，只要你好起來，我一定爲你報仇！”冷無雙一臉心疼地望着小蔦毫無血色的臉龐，恨聲道。
小蔦的眼珠輕輕地轉了過來，凝視冷無雙。
良久之後，她才艱難地開口道：“小姐，我想離開這裡。”
“好！你想做什麼我都答應你，只要你乖乖把藥吃了，待你身子好起來，我一定想辦法送你回家。”冷無雙見小蔦開口說話，激動得眼淚都淌了出來，連忙又端起藥碗，一勺一勺地將藥送入小蔦口中。
見小蔦總算將藥喝下，她心頭的大石總算鬆了鬆。
吃過藥，小蔦被冷無雙重新捺回牀上，看着主子爲自己忙碌操心的樣子，小蔦的心中除了滿滿的感激之外，更多的是心疼。
她抓住冷無雙的手，低聲問道：“小姐，若小蔦求你和我一起離開皇宮，你可願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