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有口難言的鴕鳥
上午訓練結束。
站在作訓場上吃飯，陸南仔細的咀嚼每一口食物，即使臉上混雜着污泥和泥土。不止他一個人，幾乎所有人都是一樣的，繁重的體能訓練讓我們難以耗費腦力交流，只能將能量保存下來，用以應付訓練。
只有吃飯的咀嚼聲和碗筷聲，任何浪費能量的行爲都被默契的禁止，我們已經沒有充足的能量來進行人際交流，沉默是最多的選擇。
鐵桶裡的飯菜不斷減少，灰狼招呼着人手將一桶一桶的飯菜從伙房提來，至少老鳥們沒有在伙食上剋扣我們，保證我們有足夠食物獲取能量。
揹着手的灰狼不斷在人羣中巡視，看見有誰蹲下吃飯，迎接而來的必然是一頓踹。
我們不敢有絲毫怠慢，如果因爲老鳥們的教訓而飯菜撒落在地，不用他們下命令，我們就會趴在地上撿起每一粒米飯，吮吸每一口湯汁，塞進嘴裡。
“下午的訓練科目是武裝越野，還有武裝泅渡，我希望你們不要浪費糧食。最後還有一句忠告，如果忍受不了可以選擇退出，這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菜鳥們往嘴裡塞飯，一邊喊：“節約糧食！”
陸南在張嘴喊口號時不慎將口中的米飯掉落在地，沒有任何遲疑，直接撿起來送進嘴中，這讓抓住機會準備教訓他一頓的谷狼十分失望。瞧見谷狼失望的眼神，陸南捂着嘴嘿嘿的笑。
事實上他的確很拉風，黑色的短袖將他健碩的肌肉展現的淋漓盡致，黑色的貝雷帽外加嘴裡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這樣一副造像讓大家都很羨慕。
他戴着墨鏡，手拿擴音器站在車上，一副二五八萬跩到不行。
“說錯沒有？晚上記得給我捶捶腳，這一天天累的。”
我們的基層軍官和骨幹老兵們，即使在這個時候，依然有着護衛弟弟們的心思。
人羣中，戴着防毒面具的小莊疑惑道：“今天高中隊怎麼那麼好心，居然提醒我們？”
史大凡藉機說道：“王八菜鳥，我看你都被整出經驗來了。”
“我說過嗎？”
“飯吃完了就消消食，蛙跳半小時。”
他們肯定是故意的，但是誰也不敢真的吐出食物，那無疑會讓自己品嚐。
陳排贊同道：“小陸說的很有可能，這防毒面具算是摘不下了。”
高中隊不可能讓菜鳥們有一秒鐘的喘息機會：“很累嗎？這是你們自找的，不過別說我不體諒你們，前面準備的有催淚瓦斯，你們可以選擇戴上‘蒼蠅頭’，我不會懲罰你們。”
“因爲我怕看見老趙光榮退役。”
高中隊看了他一眼：“又有一個聰明人。”
“去你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小莊沒好氣的罵道。
話音剛落，菜鳥們就從身上取出防毒面具。
當菜鳥們回到營地後，隨即攤倒在地，摘下防毒面具貪婪着呼吸每一口空氣。現在證明一點，高中隊沒有吹牛，如果他不允許，我們連呼吸新鮮空氣的資格都沒有。
“出發！”
鄧振華接茬說：“要論勇氣，我傘兵最佩服王八菜鳥，就該像王八菜鳥學習，得跟他們對着幹，幹不倒我們，讓這羣老鳥看着乾着急。大家說是不是？”
高中隊站在車上居高臨下俯視着老兵：“忘記來這裡我說過的話嗎？我是不會犯錯的，你出局！”
陳排不斷喊出口號，瓦解菜鳥們想要放棄的心思，迴應他的是更加厚重的口號。
“這麼跑會死人的。”
於是乎下意識的，菜鳥們蹲下身背手，開始圍繞作訓場那條坑坑窪窪的跑道做蛙跳。跳着跳着，胃裡的東西就不由自主跑上來。
沿着山路跑了兩個小時，面罩的鏡片上已經模糊的看不清，只能跟在其他人身後。而領隊的則是陳排和耿繼輝，他們倆也看不清路，只能憑藉模糊的環境判斷。
“忠於祖國！忠於人民！”
“忠於祖國！忠於人民！”
“哎哎哎，鄭班長，你不管管嗎？陳排長？”
趁高中隊還沒有回來，陸南摘下防毒面具，伸手推了下小莊。
“是！”
小莊反問道：“你被他們這麼針對，爲什麼不退出呢？”
一羣人呼哧呼哧開始進行武裝越野，而高中隊站在車上驅趕我們前進。
小莊耍起無賴：“我又沒有答應你，是你自己要賭的。”
坐在車上的高中隊顯然發現老兵們的心思，於是拿起擴音器說：“你們一個個不是兵王嗎？來這裡受什麼罪，回去受寵吧！
老兵走到路邊，摘下防毒面具，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眼睛目視着人羣從他身邊跑過，然後漸漸消失在道路拐角，最後自己帶着遺憾和不捨向營地走去。
陸南大拇指指了指後面罵人的高中隊：“你要是不同意可以退出，然後回去看你們連長光榮轉業。”
“誒！”
吃飯對於菜鳥們而言，實在是一件極爲舒坦的事情，只需要站着就行，這實在是一件美事。
你們一個個只是菜鳥，想一起抱團取暖嗎？告訴你們，這樣做只會拖累自己，你們這裡的絕大部分人都會被淘汰，受不了還是退出。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這是我對你們的忠告！”
半個小時的蛙跳結束。
這時，陸南從兩人身邊跑過：“打個賭，前面有催淚煙霧，晚上我幫你摁半小時腿。戴上防毒面具後，高中隊要是允許我們摘下，我幫你暖牀都可以。”
若是前面有石頭或小坑，他們摔倒後爬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告訴後面的人，以防讓身後的戰友們摔倒。而爲數不多的幾個列兵和上等兵，則是被老兵夾在中間，前面有人，後面也有人，讓他們保持一個不掉隊的環境。
陳排揮了揮手：“我看真是累不死你，王八菜鳥。歇着吧，多喘兩口氣比什麼都實在。”
預備，開始！”
說罷，陸南跟在耿繼輝身後往前跑。劉昀和老炮在集訓中認識後一見如故，兩人對培養新兵很有交流，於是乎黏在一起。
“報告！”一個老兵停下腳步。
灰狼立馬搭腔：“全體都有，呈兩列隊形，蛙跳半小時。
老兵堅持說道：“您說過的，不然我們不會戴上防毒面具，是您說錯了。”
所謂的蒼蠅頭是指的防毒面具，因爲戴起來就像一隻蒼蠅腦袋似的。
“首長，您不是說有催淚煙霧嗎？”
用飯結束，高中隊適時出現。
劉昀從小莊身邊跑過說：“我也不想看見老趙退役，至少留在這裡，記憶中的他還是一名軍人模樣。”
十公里武裝越野，戴着防毒面具跑。
陳排說：“別想那麼多，走一步看一步。”
陸南沒好氣說：“說的好，大家別像鴕鳥學習，遇見危險就把頭扎進沙子裡。”
“哈哈哈~~~”
“~~~”
頓時一片歡聲笑語，傘兵黑起臉來，有口難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