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顏刀法前九式，每一式都包含六種變化，你必須將每一式，每一種變化都爛熟於心，出手之時，更要牢記一個字：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快也是笑顏刀法的精要所在…”
顏老的話聲猶在耳邊，葉成帷手握彎刀，刀光閃處，揮舞出道道殘影。
顏老站在一旁，目中隱現驚異之色，心中暗道：“我只是將要訣與每一式的種種變化講述一遍，小帷竟能完全記住，而且出招如此連貫，這種悟性，可謂是遠超常人。倘若日後他真能踏上修煉之途，定是一位武學奇才，絕非池中之物。”
山洞內，火堆已然熄滅，少女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睜開了那雙靈動的眼眸。
“我這是怎麼了？”可兒左右望了望，毛巾從其光潔的額頭滑落。可兒似是想起了什麼，眼眸中現出回憶之色。
“我記得那場暴雨下了很久，風也一直很大，我被凍的渾身直打哆嗦，帷哥哥一直抱着我，但我依舊感覺很冷。之後，我感覺渾身發熱，然後就不知不覺的暈了過去…”
“咕咕！”
一聲抗議從腹中傳來，打斷了可兒的回憶，嬌俏的鼻尖動了動，好像有烤肉的味道。是幻覺麼？
可兒目光一掃，看到了火堆之上已然烤熟的馬腿，飄來陣陣肉香。可兒忽覺自己口中口水多了起來，肚子還在咕咕的抗議着。
顧不得許多，可兒坐起身，掀起身上覆蓋的馬皮，拿起馬腿就開始大快朵頤，“嗯嗯，口感真不錯，火侯掌握的剛剛好，一定是爺爺烤的。帷哥哥那個笨蛋，到現在還不會做飯，打死我都不信是他烤的。”
“嗝！”
可兒打了個飽嗝，心滿意足的喝了口水，看着手中剩餘的馬腿肉，遺憾道：“可惜我的肚子就這麼大，實在是吃不下了啊！”
說罷，可兒滿臉遺憾的放下，不忍再看，打量起山洞來。忽聽外面有兵刃破空之聲，可兒心中一驚，臉色一白，“難道一字劍門的人追上來了？爺爺和他們打起來了？”
又聽得半響，發覺外面兵刃破空之聲時停時起，可兒心中忐忑，捏手捏腳的向那塊大石所留的縫隙走去，探頭向外張望。
日已西沉，紅霞滿天
葉成帷手舞彎刀，時劈時砍，時斬時削，時而凌空下擊，時而擎天而起，一時間，刀光霍霍，殺氣森森。
驀地，葉成帷仰天一聲長嘯，手中彎刀竟連閃九道殘影，揮向一旁山壁，臨近之時，九影合一，噗的一聲石屑紛飛，彎刀直沒入寸許。
“顏老，我這“含笑九泉”練得可還行？”葉成帷爽朗一笑，轉頭向顏老看去，卻是無意間瞥到巨石旁露出的臉，只見可兒此時小嘴微張，玉手輕掩，模樣可愛至極。
“還好，以後要勤加練習。”顏老口中如此說，心中卻是驚濤駭浪，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當初練了一年才能達到的境界，葉成帷就只用了一天，不，嚴格出來，只是半天。
“可兒，你醒了！”葉成帷將顏老的話聽在耳中，微微點頭，目光卻始終注視着可兒，驚喜道。
“嗯，我沒事了，帷哥哥。”可兒從驚訝中回過神，腦海中卻兀自回想着葉成帷剛纔耍刀的樣子，那樣的帷哥哥，好帥啊！
“真的嗎？讓我看看！”葉成帷一聲輕笑，走到可兒面前，伸手放在她的額頭，發現不再燙手後，才放下心來。
可兒感覺到葉成帷親暱的動作，臉色不由微微泛紅，豔若桃李。顏老見此，微微皺眉，小帷把可兒當妹妹，可兒卻好像對小帷有了不一樣的感情，這…
“踏踏”
“啪啪”
馬蹄聲伴隨着水花飛濺聲從遠處傳來，幾乎是同時，三人轉頭望去，只見三個黑色小點正極速衝來，顏老臉色一變，陡然喝道：“小帷帶着可兒上馬，走！”
葉成帷反應很快，拉着可兒就上了馬，解開繩子，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回頭望去，卻見顏老依舊站在原地，絲毫未動。
“顏老！”葉成帷陡然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喊了一聲。顏老看了葉成帷一眼，目光平和，道：“你們先走，我給你們爭取一點時間！”
“不行，要走一起走！”葉成帷注視顏老，語氣不容置疑。
“葉成帷！”驟然間，顏老滿面通紅，鬚髮皆張，怒聲大喝。葉成帷一陣恍惚，自從認識以來，自從顏老給他起了葉成帷這個名字以來，這是第一次，顏老直呼其名。
顏老怒色稍緩，眼睛死死盯着葉成帷，道：“不要忘記你早上答應過我什麼，走！”
葉成帷明白了，忽然之間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顏老早上跟他說那番話的含義。他咬了咬牙，馬鞭一揚，重重抽下。
縱馬飛馳，葉成帷感覺自己有些彷徨，眼角有些溼潤，是淚麼？他不知道。
“爺爺，不，爺爺，帷哥哥，快回去啊！求求你，快回去啊！爺爺…”
可兒愣了半晌，似是明白了什麼，哭喊着要跳下去。葉成帷死死抱住她，任由她哭喊着，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他沒有忘記，曾答應過顏老的話。
隱約間，葉成帷聽到了兵刃相擊之聲，白色熒光浮現眼底，他回頭望去。夕陽下，一把斧頭被拋向天空，彎刀從大漢咽喉劃過，繼而砍斷束縛住左臂的繩索，但一把長劍的劍尖卻從左肩後露了出來。
“嘀嗒！”
殷紅的鮮血順着劍尖滴落在地上，葉成帷似是聽到了聲音，他回頭，不忍再看。一滴淚珠在眼角滑落，飛灑在山谷之中，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馬蹄紛飛，葉成帷沒有停下休息的意思，他看了一眼懷中抱着的人兒。可兒已然哭暈了過去，精緻的臉頰上滿是縱橫交錯的淚痕。
葉成帷仰頭朝天空望去，寒月如牙，星光點點，他嘆息一聲，“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古難全啊！”
“但是，憑什麼？？？”
葉成帷忽然怒目圓睜，蹬視着天空中的那一彎明月，歇斯底里的怒吼道，似乎是要那彎月給他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