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梨亭也是個苦情人物。
莫離見他問子午劍,腦海裡莫名想起了另外一個名字,紀曉芙。
這一柄子午劍,便是紀曉芙所贈。
海底寒鐵,百年溫玉,俱都是極難得的鑄劍奇珍,旁人得一都難,更不必提兩者兼具,也只有像漢陽紀家這樣的武林世家才能拿出。
武當張真人嫡傳弟子和峨眉派掌門嫡傳弟子的結合本該是一件轟動武林的美事,紀家對於這個女婿也極是滿意,不然也不會知他愛劍,便送上這樣一柄神兵利器。
只是可惜,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叫楊逍。
明教之人,行事詭異,光明左右使者,昔日被江湖中人稱爲逍遙二仙,他們二人自是生的英俊非凡,氣宇軒昂。
紀曉芙愛上了楊逍,愛上了一個強姦犯!
這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情,更可笑的是,還爲這個強姦犯生了一個孩子。
楊逍氣死峨眉派孤鴻子,與峨眉有不共戴天的大仇,紀曉芙和楊逍之事,卻是讓武當峨眉兩派俱都蒙羞!
“離兒……離兒……”
殷梨亭的輕聲呼喚,將莫離自回憶中驚醒,他按捺下心中對殷梨亭的同情,面上笑道:“劍是神兵利器,自然趁手,只是進來我功力增長,不免有些輕了。”
他修煉龍象般若功,氣力日漸壯大,這一柄劍在他手中,雖然威力更甚尋常,然而卻沒以前合手。
“輕了?”
殷梨亭聞言不禁搓了搓手,道:“既是輕了,不如你還給我罷了,回頭我再替你尋一柄利器來,你看如何?”
莫離心中暗暗嘆氣,這位殷六叔還是對紀曉芙戀戀不忘啊。
兩人如今都年近三十了還不曾成婚,便是放在武林中也是大齡青年了,他便不曾懷疑什麼嗎?
“六叔,這是七叔贈我的,弟子如何敢隨意處置,不如,你等他回山再說?”莫離說道。
“我與老七說,他定嘲笑我。”
殷梨亭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再讓你多用幾日,等你功力再長,用不上了,且記得還給我。”
莫離練武天資冠絕武當,七俠俱都知曉,對於這個師侄的成長,殷梨亭也是極有自信。
“那等日後再說,還有一件正事方纔六叔可一直沒告訴我。”
莫離問道:“無忌師弟身上的寒毒如何了?”
“這……”
提到張無忌,殷梨亭面上神色明顯一黯,他嘆了口氣,道:“九陽神功確實是絕世神功,原本無忌他寒毒已然侵入肺腑,時日無多,修煉了少林九陽功後,倒也暫時恢復了康健,只是……只是這只是暫時無憂……”
“那寒毒與他五臟六腑糾纏到了一起,兩派九陽功合力也只能暫時壓下,然而等它再次發作,勢頭必然兇猛無比,屆時無忌只怕要一命嗚呼……”
殷梨亭頓了一頓,道:“師父他老人家說,無忌,只怕要不了三十歲,便會再次發作寒毒。”
莫離眉頭一皺,如此說來,那峨眉派果然沒有給她們的九陽功!
不然的話,張無忌修煉了完整的九陽,如何能不大好?
“滅絕師太哪裡如何回信的?”莫離又問道。
殷梨亭聞言又是一嘆,道:“師父前後遣人送了三回信,滅絕師太一封未回,只怕是鐵了心不給了。不過師父說,峨眉九陽功乃是她們立派根基,她們不願意給,也是情理之中。”
莫離想了一想,以兩派的交情,滅絕故意裝聾作啞,武當還真不好強求。
不過倒也不是無法,那崑崙雪谷內,白猿腹中藏有九陽真經,未必便尋找不到,況且,便是真找尋不到,張無忌還有一二十年好活,滅絕師太說不得那一日便會改了主意。
想到這,他心頭一寬,畢竟若沒有他改變張無忌的命運,張無忌是命中註定會獲得九陽真經的,他總不能讓張無忌因他的緣故而早死。
兩人各自回到屋中,莫離放下長劍,隨即開始練功修行。
練功習武,講究的是久久爲功,綿綿用力,日積月累,方有成就。
態度懈怠,或是一味追求剛猛,都非正道。
他陷入那種空靈的境界,感受着熟悉的環境,心中卻是別有一番感悟。
相比北國風光,大漠風沙,這武當山景,另有一番秀美壯麗。
想起方纔張三丰展露的太極拳意,莫離隱隱間似有所悟。
一夜修行,及至第二日一早,用罷早飯,衆人又被張三丰請去紫霄宮,那黃衫女早已在宮中等候。
卻見得張三丰拿出一隻錦盒,道:“這是我武當的一點粗淺武學,還請楊小友收下,這些時日,楊小友可以修煉一二,如有不明白的,儘可以問老道這些徒子徒孫,他們絕不敢藏私。”
黃衫女道了聲謝,接過錦盒,打開一看,清麗容顏上頓時浮現一抹驚色!
卻見得那錦盒之內,放着四本薄薄書冊,其上分別寫道:梯雲縱、繞指柔劍、神門十二劍、綿掌。
這四門功法,俱是武當極高深的武學,在武林中享譽已久,任意一門都足以讓江湖中人垂涎不已。
以四本高深功法謝過昔日楊過傳授四招武學之恩,可見這位武當張真人的心胸,滴水之恩,涌泉相報。
楊倩兒看的那薄冊上筆跡嶄新,情知是這位張真人昨夜寫就,忙拒絕道:“真人這禮物太過貴重,小女子萬萬不敢收下。”
“收下吧,便當是老道順道贈予你這晚輩一點小小的禮物。”
他笑道:“你若是覺得受之有愧,日後如是武當有麻煩時,煩請如照顧丐幫一樣,也照顧一番武當。”
見得張三丰誠心相贈,楊倩兒抿了抿脣,道:“如此,晚輩便不推脫了。”
“你們幾個都聽見了,這些時日,好生教導楊小友,不可藏私。”張三丰又說道。
衆人齊聲應是,張三丰擺了擺手,吩咐衆人各自散去,卻獨獨將莫離留了下來。
張三丰問道:“你打通任督二脈,可知接下來當如何修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