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塵出了摘星樓,拉着歩若在奉川城店鋪間快速地探訪着。他路過了趙元清主事的店鋪也沒有停留,不多時逛完了奉川城就徑直往城外走去。
“我有種預感,甄樂音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早些回到魚龍坊市,早做準備。”
歩若從來不會質疑左塵的決定,她只是揹着自己的亮銀劍,緊緊地跟在左塵身後。城外左塵喚出了自己的幻彩靈心劍,搭上了歩若御劍而行。
兩人剛飛出了幾百裡,忽然從地面上射出了三道疾馳而來的黑影。左塵操控着飛劍猛地一偏,三隻利箭堪堪擦着兩人飛了出去。
左塵不敢停留,幻彩靈心劍就如同一道流星般飛快地往前衝去。可是地面上忽然傳來了一片弓弦響動的聲音。左塵只覺得耳邊一震,一片黑壓壓的利箭就鋪天蓋地地射了過來。能射到幾千米高空的利箭左塵自然不敢託大。幻彩靈心劍猛地一頓,斜斜地向地面衝了下去。
下面射箭的人似乎早就知道左塵有此行動。隨着弓弦響動,連續三陣利箭將左塵的退路封得死死的,逼得他不得不往地面衝去。
臨到地面的時候,左塵才驚訝地發現方纔的箭雨不是千軍萬馬齊射而出,而是九個手持長弓的鬼臉人射出來的。這九個人手中的長弓很是特別,弓身幾乎有一人高,每次他們九人都是整齊劃一地拉動空弦。待弓弦聲響起之後,每人長弓前就會憑空多出上百隻弓箭齊齊射出。這九個人拉動空弦的速度又快又齊,一陣陣箭雨如暴雨般向左塵二人襲來。
“空弦九兵陣!這是專門用來截殺修士的陣法,千萬要小心!”歩若悄聲在左塵身後說道。
歩若的亮銀劍忽然一閃,化作了漫天銀粉,緊接着這銀粉變作了一面銀色的大盾,阻擋着射向兩人的剪枝。左塵伸手就往懷裡掏出一把土黃色的符紙來。只見左塵雙手一揚,一堆堆頭顱大小的石頭雨便落向了那九人。那九人見石頭雨落下也不驚慌,隨着一陣陣弓弦響動,一片片箭雨竟然將石頭射成了一片白灰色的粉末。
此時左塵歩若兩人已經落到了地上。左塵剛想張嘴喝問,哪知道地面上忽然冒出了刺眼的白光,一個繁複的陣法出現在了兩人的腳下。
左塵只感覺自己體內的靈力在飛快地流逝着,一瞬間雙腿幾乎軟得邁不開步子了。歩若見狀猛地在後面推了左塵一把,左塵借勢往前一躥。三道劍氣將左塵剛纔站得地方砸出了一個兩人深的大坑。
“是誰精心佈置了這樣一個殺局!”
左塵來不及多想,一片一片的符紙如漫天的飄雪向前飛去。火球閃電冰凌巨石混雜在一起,將空弦九兵陣中的那九人暫時壓制住了。左塵趕緊從懷中掏出了一把聚靈丹的丹藥一把吞下,而後他身邊瞬間浮現出了上百把飛劍,將左塵和歩若兩人護在中間。
“哐當!哐當!哐當!”
三道黑色的劍氣狠狠地砸到了左塵的百劍之上,一瞬間左塵的百把飛劍就被砸得四處橫飛。
“你先拖住這九人。我去解決這三人!”
左塵右手在空中飛快地點劃了一下,一瞬間百把飛劍齊齊匯聚到了幻彩靈心劍周圍。只見左塵右手一揚,百把飛劍劃爲一把飛劍,重重地斬向了遠處三個戴鬼臉面具的人。
“九山百劍式,一山之力!”
左塵暴喝一聲,百把飛劍如泰山壓頂一般威勢狠狠地斬下,讓人升起了無力抗衡的感覺。百劍落下,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長達百尺深不見底的溝壑。而那三個鬼臉人手中的飛劍連一息都沒有抵抗住,直接被百劍碾壓爲了一片碎屑。三人更是被百劍斬殺爲了一片血霧,連半點殘肢都沒留下。
左塵剛一收回百劍,忽然他身後接連傳來了三聲慘叫。只見歩若的身影就如一根浮萍,在無數的箭雨中自由地穿梭飄蕩着。此時歩若的亮銀劍已經化作了一條遊蕩的毒蛇,在九人身旁飛快地穿梭着,只要有一人稍微防備不當,就會被竄起的毒蛇狠狠地咬上一口,當場斃命。
此時空弦九兵陣早已經被歩若破掉,九人中已有三人倒在了地上。剩下六人中,三人手持匕首防備着歩若的亮銀劍,而另外三人仍拉着空弦射出一波一波的箭雨,阻止歩若的靠近。
“哈哈,看我的!你太慢了!”
左塵右手捏了一個劍訣,在空點飛快地點了十下,緊接着畫了一道詭異的弧線將十個點串聯到了一起。只見護在他身邊的百把飛劍忽然都升到了百米高空,劍尖向下懸在空中。
“九山百劍式,疾風驟雨。”
左塵右手一指前方的六人,空中倒懸的百把飛劍就如同暴雨般飛落下來。一把把飛劍化作一道道流光落下,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場耀眼的流星雨一般。一個鬼臉人躲閃不急,直接被七八把飛劍死死地釘在了地上。一個鬼臉人用手中的匕首飛快地擊飛了一把飛劍,馬上三四把飛劍就同時襲來。那鬼臉人往後一躍,躲開了面前的飛劍,哪知道他身後還有五把飛劍斜插過來,把他刺了個透心涼。
僅僅幾息的功夫,百把飛劍就全部倒插在了地上。九個人鬼臉人或橫或豎,身上最少都插了三四飛劍,死相異常的慘烈。
左塵衝着歩若得意地笑了笑。他正要說話,忽然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左塵只感覺眼前忽然一黑,身體不由自主地就往一旁倒了下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暈眩感慢慢褪去的時候,左塵只感覺自己靠在一個柔軟而結實的東西上。左塵一睜眼,發現歩若正靠坐在一棵大樹旁,雙手環抱在胸前,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自己的腦袋正枕在歩若那結實的大腿上。
發現左塵恢復了過來,歩若那出神的眼睛像是瞬間就恢復了意識。她滿臉冷冰地看着左塵,一言不發。
左塵揉了揉自己還隱隱作痛的腦袋,有些尷尬地說道:“看來這第二式使出來還是有點勉強,用神識同時控制百把飛劍還是太困難了。本來想在你面前顯擺一下的。”
“爲什麼?”
歩若的聲音還是冰冷得如冰窖一般。
左塵在歩若的大腿上挪了挪腦袋,偏過臉去不與她直視。過了一會兒左塵才低聲說道:“我是男人,理應我來保護你。”
左塵感覺自己剛纔說那句話的時候,歩若的身體明顯的繃緊了。
“我是你的侍衛,本來就應該我來保護你。”
歩若雙手仍環抱在胸前,表情不自然地說道。
左塵腦袋又在歩若的大腿上挪了挪,換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心裡默默地想到:“口是心非的傢伙。”
遍地的殘肢段臂,滿地的劍痕深坑,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一個男人愜意地將腦袋枕在一個神色冰冷的女人大腿上,兩人都沉默着不說話。這是怎樣一副怪異而溫馨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