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6-EP2:尼布甲尼撒(17)

OR6-EP2:尼布甲尼撒(17)

擺在衆人面前的是長度堪比AS機甲高度的奇怪工業產品:在這長條形的物體兩段,是呈現出圓柱形狀的接頭,代表着它將作爲某個更爲複雜的機械裝置的一部分被合併進入電力系統中;與此同時,兩端接頭中間所夾的部分卻沒有任何能夠顯示其真實功能的標註、顯示屏,只是一段灰黑色的不規則的由多段圓柱體扭曲成的【纜線】。黎凡特旅的士兵們圍着他們在倉庫中找到的東西,各自指指點點,爲自己所見的新產品而感到驚奇。

麥克尼爾沒有貿然進入倉庫,他只是遠遠地站在其他黎凡特旅士兵身後觀察着那奇怪的機械裝置。正如卡薩德所描述的那樣,這個裝置看上去是AS機甲的一部分——準確地說,是用於讓AS機甲儘可能地模擬人體活動的【電磁肌肉】——但其長度本身卻已經超過了麥克尼爾迄今爲止所見的全部AS機甲的高度,世上沒有任何一種AS機甲用得上它。方纔麥克尼爾只覺得卡薩德在同他開玩笑,等他實地見到這不可思議的現代工業造物後,反而發現卡薩德的描述完全稱不上誇張。

“你確定這是個AS機甲部件嗎?”麥克尼爾狐疑地盯着身旁的卡薩德,“我駕駛AS機甲的時間也不算短,可我從來沒見過類似的東西。”

“但你不能否認它和AS機甲的電磁肌肉模塊更像一些。”

“相似性總會有的,可是這東西本身已經比AS機甲還高了,我想不出它會用於什麼。”麥克尼爾抓着亂糟糟的頭髮,“也許只是用於其他工業機械的大型機組的一部分。”

就在兩人還在爭論眼前的超大號機械可能用於什麼種類的AS機甲時,倉庫另一頭傳來的槍聲和喊叫聲讓他們不約而同地放棄了辯論、向着事發地趕去。只用了十幾秒,麥克尼爾便率先繞過倉庫,來到了倉庫後方,只見十幾名全副武裝的伊拉克士兵正和黎凡特旅士兵對峙着。雙方互相手持步槍瞄準對方,劍拔弩張的架勢恍惚間令人誤以爲黎凡特旅是入侵基地的敵人而不是伊拉克軍隊的盟友。

“你們在幹什麼?把槍放下!”麥克尼爾一路小跑着衝過去,趕到兩隊對峙着的人馬中間,亮明瞭自己的身份。雖然雙方都聽不懂英語,但麥克尼爾身上的臂章成了最好的證物,有些士兵在剛見到臂章的一剎那就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步槍。這時,正爲這些士兵聽不懂自己所說的話而苦惱的麥克尼爾發現葉海亞·本·艾哈邁德偷偷地從伊拉克士兵們的背後鑽出並向着他跑來,心裡最後的顧慮也消失了。年輕的美軍士官把自己的翻譯找來身邊,又將自己的身份通知了這些伊拉克士兵。

這讓有些緊張的局勢得到了緩解,獲悉美軍派人來此的伊拉克士兵們不得不放棄了戒備態勢並很不情願地向麥克尼爾表示歡迎。有美軍的聲明作爲支持,基地各處還在和黎凡特旅對峙的伊拉克士兵們也紛紛後撤,暫且允許這支來路不明的友軍協助他們清掃基地中的廢墟。

“艾哈邁德先生,你有沒有在他們身上觀察到一些反常的東西?”麥克尼爾等待着基地指揮官的來訪,在那名伊拉克軍官到來之前,他仍然嘗試着驗證自己的猜想:這座基地同秘密將某種生化武器運往安巴爾省北部和庫爾德斯坦的安布雷拉脫不了干係。

葉海亞·本·艾哈邁德被麥克尼爾的問題弄得不知所措,他慌亂地跟在麥克尼爾身後,從左到右徘徊了幾圈,這纔在麥克尼爾又一次回過視線的時候匆忙地開口說道:“……沒有。他們的態度確實不太友好,可是這在許多地方都是常見的。在我向他們聲明瞭自己的身份後,他們把我帶到了堆放雜物的倉庫裡。那裡只有少數幾名士兵在看守,所以我也沒法從他們身上找出任何問題。”

麥克尼爾停下腳步,鄭重其事地對仍然有些不安的艾哈邁德說道:“我們僱你們來做翻譯,不是隻讓你們當翻譯的。說實話,缺乏觀察能力的人想生存下來是無比困難的,這和工作或身份無關。再想想。”

他確實想讓艾哈邁德多思考一陣,而且卡薩德的呼喚給了他一個恰當地脫身的理由,免得葉海亞·本·艾哈邁德因無法適應職責之外的工作而焦慮。循着卡薩德的去向,麥克尼爾和卡薩德一同來到了被炸得支離破碎的一處地堡附近,一名中等身材的伊拉克軍官正在那裡等待他。附近徘徊着十幾名伊拉克士兵和黎凡特旅士兵,這些惴惴不安的年輕人圍繞着他們的長官,片刻不離,唯恐發生什麼意外。

“我是來自美利堅合衆國海軍陸戰隊第一師的邁克爾·麥克尼爾中士。”麥克尼爾伸出手同對方握了握手,“您一定是這座基地的守備指揮官了。”

“穆罕默德·阿瑪裡(Muhammad Al-Amari)少校。”伊拉克軍官也象徵性地同麥克尼爾友好地握了握手,“感謝你們的援助,我們從未預料到信仰衛士團會深入到如此接近巴格達的地區並向着我們發起攻擊……這也都是我們的責任,以爲自己身處安全地帶,便放鬆了警惕。”

“現在彌補過失還不算太晚,少校。”麥克尼爾莞爾一笑,“事實上,敵人的動向甚至讓我們也感到震驚。我軍之前並不認爲敵人有能力出現在這一帶併發起攻勢……如果您能儘快爲我們提供和敵人有關的情報,這會對儘快鞏固我們的陣地有着難以想象的重要價值。”

阿瑪裡少校點了點頭,隨即就不再說結結巴巴的英語,而是改換了更流利的母語。他對麥克尼爾說,攻擊這個基地的信仰衛士團是從北方突然出現的。見這個消息似乎引起了麥克尼爾的興趣,阿瑪裡少校又解釋道,他不太瞭解安巴爾省北部被封鎖地區是否已經被信仰衛士團控制,但他至少還記得起初向他們發起進攻的敵人確實是來自北方。

殷勤地爲麥克尼爾進行翻譯的葉海亞·本·艾哈邁德不時地擡起頭望着麥克尼爾的臉色,那越來越陰沉的面容讓已經與麥克尼爾共事許久的翻譯心中一驚。他不知是自己的表現還是這名伊拉克軍官的說法令麥克尼爾不滿,不管是哪一個,那對他來說都不會是好消息。忐忑不安地繼續兢兢業業地工作着的翻譯的反應被麥克尼爾無視了,此時此刻,他正在對最近發生的離奇襲擊事件進行比較,以從中找出值得研究的重點。

上一次襲擊美軍的安布雷拉僱傭兵也是從北側來的。兩起襲擊事件中的共性在於,敵人從北方前來進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襲擊者利用某些手段繞過了偵察並自始至終沒有暴露行蹤,才能在重重阻礙之下接近其目的地。

不過,麥克尼爾並不需要怎麼深究就發現事情和阿瑪裡少校的描述存在諸多衝突之處。真正的安布雷拉僱傭兵就在附近由博尚指揮,冒充信仰衛士團的不明武裝組織和安布雷拉想必不會是同路人;此外,博尚一度向他提起,攻擊這座基地的不明武裝組織——儘管其大多分佈於基地西側——是從東面靠近基地的。阿瑪裡少校聲稱冒充信仰衛士團的不明敵軍從北面進攻,或許是爲了讓它聽起來像是同上次的襲擊事件存在一定的關聯性。

“……這還真是遺憾。”麥克尼爾只得先安慰開始自責的阿瑪裡少校,“這一次我接受了長官的任務,來到南方確認安巴爾省北部封鎖區內的真實情況,沒想到周邊地區的受害程度也超出了我們的預料。這麼說,我們不能對這麼大的威脅視而不見,如果您不怎麼介意的話,我希望……”他和卡薩德互相交換了眼神,“……幫你們把基地內的這一片廢墟處理乾淨。”

“這——”阿瑪裡少校不自覺地哆嗦了兩下。

“這可是作爲盟友的義務和責任哪。”麥克尼爾提高了音量,“不光是我們,也有非常希望和貴方日後多多配合作戰的黎凡特旅……請問,難道您對我們的熱情安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這可是免費服務。”

僅憑麥克尼爾的身份並不足以讓阿瑪裡少校退縮,麥克尼爾非常清楚這一點。因此,他希望能夠通過點明自己來自駐庫爾德斯坦美軍這一事實來勸誘阿瑪裡少校向着更加危險的方向想象,而且他敢肯定劫後餘生的阿瑪裡少校一定會盡可能地把事態考慮得更加嚴重——假如這個基地確實同安巴爾省北部的異常現象有關的話。任何一個正常的指揮官都不可能容忍盟軍的一名普通士官來到自己的地盤指手畫腳,阿瑪裡少校的退縮和忍讓反而令麥克尼爾更加地懷疑對方的立場。

不管怎麼說,他不能當着衆人的面在阿瑪裡少校已經答應的情況下又讓這個身形已經有些臃腫的伊拉克軍官當衆難堪。禮貌地向着阿瑪裡少校敬禮後,麥克尼爾迅速地轉往黎凡特旅的控制區,打算繼續搜索可疑的物資。

“速度要快,等基地基本恢復正常後,我們就沒有理由到處翻他們的東西了。”麥克尼爾對卡薩德說道,“必要的話,在一些箱子上安裝定位裝置以確定其流向……”

“他這模樣看起來不像是敵人的同夥,但是也不像是受害者。”阿瑪裡少校剛纔的一舉一動同樣被卡薩德看在眼裡,但卡薩德並沒像麥克尼爾那樣因阿瑪裡少校的溫和態度而產生更多的懷疑,相反,他僅僅決定將阿瑪裡少校視爲一個受到了威脅的知情者,“不要着急,起碼我們現在還沒有掌握足夠的證據。你可以藉着自己的身份來壓制他,可是你決不能同盟友決裂,那會讓你成爲用於維持表面和睦關係的代價。就算你是美軍的一員,攻擊甚至殺害盟軍的行爲足夠讓你上軍事法庭。”

“您這麼關心我,倒是讓我感動得快哭出來了。”麥克尼爾皮笑肉不笑地哼着,“不必您來操心,【殿下】。我比您更瞭解我們的法律,並因此擅長靈活地遊走在法律的邊緣。而且——”

他的後半句話被艾哈邁德的大呼小叫給打斷了。思路中斷的麥克尼爾只得停止了思考並讓卡薩德先去組織搜索工作,自己則留在原地,不滿地盯着朝他走來的葉海亞·本·艾哈邁德。論本事,艾哈邁德的能力有目共睹;論忠誠,艾哈邁德也從不動搖。唯獨讓包括麥克尼爾在內的許多美軍軍人困擾的是,葉海亞·本·艾哈邁德的熱情有時候過頭了。

“我想起來了。”艾哈邁德湊近麥克尼爾,儘量降低音量,小心翼翼地說道,“當時我很無聊,就在他們看管我的倉庫裡隨便拿了點東西。那個倉庫空空蕩蕩的,我也不知道它過去存放過什麼,但是倉庫裡有很濃重的血腥味……”

“什麼東西的血腥味?”麥克尼爾翹着眉毛,“牛?羊?雞?艾哈邁德先生,說話要嚴謹……那可能只是個原本用於囤積生肉的普通倉庫。”

葉海亞·本·艾哈邁德哆嗦着,從自己的口袋裡翻出了一個小巧玲瓏的【禮物】。麥克尼爾漫不經心地從忠誠的翻譯手裡接過了禮品,定睛一看,差一點把那東西拋到九霄雲外。以上帝和救世主耶穌基督的名義發誓,這絕對是一顆人的牙齒,上面還沾着已經呈現出暗紅色的牙齦組織碎片。

“我爲您學會了我們合衆國的黑色幽默而高興,可是我並不喜歡在執行公務的時候開玩笑。”麥克尼爾聲色俱厲地呵斥道,“把屬於某個人的牙——說不定還是死人的牙——當成驚喜送給我,您以爲我是牙仙嗎?抱歉,我不會在半夜把小孩子枕頭下的乳牙拿走,把睡着的敵人的脖子扭斷更符合我的作風。”

“麥克尼爾先生,這就是我當時在倉庫裡撿到的。”艾哈邁德嚇得腿都軟了,他抓着麥克尼爾的衣袖,勉強沒有跪倒在地,“那些精神失常的傢伙……不管叫夢遊症患者還是叫食人症患者,肯定和我們不一樣。一個充滿了血腥味的倉庫裡的牙齒,說不定就可以成爲我們的突破口。”

麥克尼爾半信半疑,他要求葉海亞·艾哈邁德立即帶他去找那座倉庫。不料,等艾哈邁德按照記憶來到倉庫所在位置時,映入兩人眼中的是一座焦黑色的廢墟,旁邊還有多名忙着撲滅火勢的伊拉克士兵。這些士兵們見有人來附近觀望,先是警覺地停下手中的工作,又很快地在看到了麥克尼爾身上的軍服後放鬆了戒備。

取證工作徹底告吹了,垂頭喪氣的麥克尼爾只好和艾哈邁德一起去找卡薩德。然而,卡薩德也沒能給他帶來什麼好消息。喬莊打扮得同原本模樣毫無相似之處的阿拉伯王子對麥克尼爾說,他們已經搜遍了目前處於黎凡特旅控制下的基地營區,但是沒有找到半點可能同安布雷拉扯上關係的證據。

“除非我們現在進入歸伊拉克士兵控制的那一側去搜查。”卡薩德給出了結論,“也許你可以再找個理由同他們進行磋商、勸說他們讓步。”

“不,不,不,這可不行。”麥克尼爾思考片刻後就意識到卡薩德的主意不怎麼靠譜,“咱們剛答應他們各自負責實際控制區,再說他們允許我們暫時駐紮在基地另一側已經算是友善了。我看,我們不如藉着幫他們整修基地的理由,就在這裡觀察幾日。”

“萬一安布雷拉的僱傭兵回來,我們可就危險了。”卡薩德意有所指。

“這並不值得擔心,卡薩德。”麥克尼爾抽動着鼻子,拿起水壺,暢快地往喉嚨裡灌了一大口水,結果差一點把水嗆進氣管裡,“……咳!好了,既然暫時找不到證據,我得把我們的發現告訴我們的同伴。讓你的人架設通訊基站,我知道你們有這個本事。”

暫時安頓下來後,麥克尼爾開始構思自己要向不同友軍呈現出的報告內容。不怎麼合作而且還把庫爾德士兵扣留下的哈瓦少校成爲了麥克尼爾的出氣筒,這傢伙在麥克尼爾心目中只配瞭解到最低限度的情報;作爲上司的瓊斯上尉則必須知道更多,除博尚一事之外的所有情報都不能對他保密;核心內容則只能同舒勒談,最好是讓舒勒把內容轉告伯頓,而且麥克尼爾從葉海亞·本·艾哈邁德手裡獲得的牙齒也需要帶到吉歐特隆的分析中心去進行專業的檢測。

卡薩德說到做到,他讓黎凡特旅士兵們迅速地在基地的空地中搭建起了帳篷,併爲麥克尼爾準備了其中一頂最安全的(位於中心區域),同時要求黎凡特旅士兵無事不得隨便打擾麥克尼爾的工作。有了卡薩德的協助,麥克尼爾得以將他的發現報告上級並嘗試着尋求支援。他現在孤軍深入,缺乏必要的資源,就算他最終找出了安布雷拉的真面目,也無法及時地遏制敵人的陰謀。

“……不行,單純地闡述事實是不能引起重視的。”麥克尼爾先爲自己決定誣陷阿瑪裡少校而自責了幾秒,“必須得誇大其詞、扭曲真相才行,沒辦法。”

夜幕降臨,黎凡特旅的士兵們結束了他們的清理工作,決定將更繁重的任務留到第二天。他們不知道卡薩德的真實身份,而且也無法看破卡薩德的僞裝,只是因爲相信上級所下達的每一個命令有助於將信仰衛士團驅逐出這片土地而懷揣着十分熱情行動着。不分彼此的指揮官、戰地教士和士兵們混雜地居住在一起,誰也不必擺出高人一等的架子:他們都有着同樣的信仰。

卡薩德虔誠地做完了禮拜,而後前往麥克尼爾的帳篷內確認工作進展。

“消息發出去了嗎?”

“我對長官說,這個基地的伊拉克指揮官勾結安布雷拉。”麥克尼爾坐在一張由不同零部件拼接在一起的桌子旁,樣子有些狼狽。他的頭髮被處於深思中的主人不斷地向上拽着,使得卡薩德差一點在麥克尼爾的腦袋上見證伯頓的莫西乾式髮型。

“那他們是怎麼回覆的?”卡薩德內心一跳。

“很規矩的回答:准許繼續深入,並且會通知友軍和吉歐特隆公司給予必要支持。”麥克尼爾嘆了一口氣,“但我還不清楚這支援會什麼時候到達,也許從來就沒有什麼支援。更重要的是,如果我軍做出了過激反應……到時候我得爲造成的誤會和損失承擔全部責任。”

“遇到這種事,只管做好自己的本職就行。”卡薩德嚴肅地對麥克尼爾說道,他絲毫沒有嘲笑或譏諷對方的意思,“我看得出你和其他人不一樣……你有自己的信仰。那就多做禱告,少胡思亂想,把一切未知的事情交給主就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讓黎凡特旅的人幫你把這顆……疑似能用作證據的牙齒送到吉歐特隆公司在巴格達的駐地。”

麥克尼爾接受了卡薩德的建議,他最後向舒勒發送了更加詳細的說明,然後打算先趴在桌子上打個盹。剛進入夢鄉沒多久,麥克尼爾的好夢就被外面傳來的巨大噪聲打攪了。他怒火中燒地奔出帳篷,卻見基地裡的伊拉克士兵們正將幾輛大型運輸車開出基地,只留給面面相覷的黎凡特旅士兵們一個神秘莫測的背影。

被驚醒的衆人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直到十幾分鍾後,阿瑪裡少校出面解釋說他們打算向附近的其他駐軍求助並轉移基地內的重要物資,這纔打消了黎凡特旅士兵們的疑慮。確認不是信仰衛士團來襲後,黎凡特旅的士兵們各自解散,有些人返回帳篷中睡覺,另一些則繼續站崗執勤。

被噪聲吵得頭疼的麥克尼爾昏昏沉沉地沿着一條不規則的路線返回帳篷,差一點在門口和卡薩德撞在一起。

“趕快休息吧。”他含糊不清地說着。

“……他們把某些東西運出去了。”卡薩德指着運輸車離開的方向,“還記着我們白天看到的那個巨型電磁肌肉模塊嗎?對,它現在離開了這座基地,向着……更南方前進。”

麥克尼爾眼神中的倦意在短短几秒內一掃而空,他屏息凝神,思考着車隊可能的去向,並決定儘快採取行動以跟蹤可疑的伊拉克士兵們。

“他們的目的地可能是哪裡?”他雙手分別搭在卡薩德的雙肩上,從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單詞都充滿着鬥志,“你比我更熟悉這裡的環境,也比我更能猜得出他們的去處。”

“這附近沒什麼重要據點,況且沙特阿拉伯對伊拉克的態度也不怎麼好。”卡薩德笑了笑,“不過,如果不看重要性而關注隱蔽性,卻有一處禁區最適合做見不得光的生意,那就是十幾年前繼海灣戰爭爆發之後的第五次中東戰爭裡,科威特北部被核彈襲擊的地點附近。”

“這裡的工作就交給你了。”麥克尼爾鑽進帳篷,片刻後披着外套走出,作勢要去找大概已經睡下的艾哈邁德,“我來這個世界有四個多月了,必須得給敵人一點苦頭吃。”

“那你自己保重,我沒興趣給異教徒收屍。”卡薩德背對着麥克尼爾,舉起了右臂,揮了揮手。

“我也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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