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徐蕾到城裡見過了好友方綺和柳如茵後,故意很晚纔回到家。
也許是鴕鳥心態作祟。徐蕾回到家的時候,正值晚上十一點,還是她在院子裡晃悠了好久的結果。隱隱中,那種不安的盼望讓她備受煎熬,最後一鼓作氣,惴惴地走了回去。
她還未開燈,啪地屋子已經亮了。高希槐頹廢地站在飯桌旁的開關處,幽怨地看着她。
徐蕾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後怕。
“蕾蕾,你過來。”邊說邊向她走近。
徐蕾反而向後退,已是靠近了門邊。
“這次又是爲了什麼?”語氣中有些倦怠。
“我只是見到方綺她們,太高興了。不⋯不是故意的。”
高希槐停在了原地,沒有再前進,嘴角泛起一抹嘲諷,似乎在嘲笑自己。“你以爲在我面前還能撒謊嗎?”
徐蕾尷尬地低下頭,不敢言語。
“我也會累的,蕾蕾,爲什麼你不能多相信我一點。”
她只是不夠相信自己,因爲不相信自己,所以不相信他。或者,她是相信的。只是,心裡的恐慌,讓她不知所措。
見她不作答,高希槐心中更是苦澀。最後邁開步子從徐蕾身邊擦身而過。
徐蕾伸出手,想抓住他,又不知抓住了能幹嘛。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愣愣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希槐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徐蕾心中悔恨萬分。
徐父徐母不知從哪裡竄了出來,本來要見證女兒的幸福時刻,卻搞成這般。
“女兒,你這次太過分了。”素來疼女兒的徐父指責道。
“就是,希槐今天下午就開始一個人準備,不讓我們插手。餓着肚子從七點等到十一點。我怎麼有你這麼個狠心的女兒。”話罷,還直搖頭。高希槐這麼多年的等待,她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看着餐桌上的燭光晚餐和茶几上的玫瑰花茶,徐蕾內疚得生疼。她的要求,他一一做到,她卻連信任都給不起。看着卡片上高希槐的誓言“愛護你一生一世”,她感動得只想哭。放下花,便追了出去。
徐蕾到高家的時候,高父給開的門,並示意她高希槐在房裡,一臉擔憂的模樣。
昨日那個金髮女郎興奮地打量着她,“你就是我們希槐的心上人蕾蕾吧。”
徐蕾納悶地看着她,行了個45度的鞠躬禮,“你好,請問您是?”
“我是希槐的小姨,正在這度假呢?聽說你昨天剛回來,希槐還說明天介紹你給我認識。”
大誤會,她可真是幼稚,不過眼前的這人,“阿姨⋯好。”
美女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真可愛,我和你差不多大,這阿姨叫的太彆扭了,你叫我卡秋莎吧。”
籲出一口氣,想着高希槐還在生氣,便說,“卡秋莎,明天我再和你聊天,我有事找希槐。”
卡秋莎一副理解的模樣,神秘兮兮地拉過徐蕾,在她耳邊嘀咕一陣。看着徐蕾的臉露出可疑的紅色,想着小姨子向來古靈精怪,高父忍不住再爲兒子擔憂一把。
徐蕾在高希槐的房門前深吸口氣,擰開他的門鎖。
高希槐正生氣地坐在牀沿,知道她進來也不理,佯裝翻書。心中的怒氣在聽到門鈴聲時,已消了大半。也知道她和小姨他們在下面“墨跡”了半天,讓他有充足的時間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希槐⋯⋯”
“嗯。”繼續翻書頁。
“我錯了。”
“錯哪了?”
“不該這麼晚回家。”
“嗯?”明顯不滿意這個答案。
“不該明知道你在等還故意不回家。”
終於承認自己是故意的了。
“我很感動。”
徐蕾突地湊近高希槐,讓他一陣臉紅。“感動⋯感動什麼?”
“希槐。”
“嗯?”
“我也很愛你。”說罷覆上他的脣,一陣纏吻之後,徐蕾坐到他膝上,把頭埋在他懷裡,臉紅着,也心安着。
“蕾蕾,相信我。”
“嗯,我一直很相信⋯信你啊!”
“你一撒謊就喜歡結巴。”
“我害怕過,我怕你最後會後悔,怕你會因爲責任而容忍我⋯⋯”
“傻瓜,我的心一直被你佔得滿滿的,你從未從那裡離開過。”
徐蕾又忍不住感動得落淚。
“怎麼又哭了?”
“人家這是感動的。”
“好吧,高太太,感動過了、表白過了,是不是該定日子了?”
“定日子這種事情不是爸媽說了算的嗎?”
“嗯,是的,明天就讓他們挑日子去。這回是完完全全名正言順了。”
“哼!”佯裝生氣。
“哼什麼?”
“那就是說以前是名不正言不順。”
“爲夫錯了,從來都是名正言順的。”
“不信,我生氣了⋯⋯”剩下的話又淹沒在激吻中。小樣,你以爲這招真是小姨自創的麼,這可是他們高家的制妻金律。
一個月後,兩人終於在親朋好友的祝福聲中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婚後兩人也是甜甜蜜蜜,偶有小吵,但是每次都能成功化解。
半年後,某休息日,徐蕾坐在梳妝檯前,高希槐在牀上翻看雜誌。
“老公,你說爸媽怎麼那麼小氣,就把中間的牆砸開,合併成了新房。你見過誰家的臥室開兩頭門的麼?”
“沒事,反正我老想這麼幹了。”這牆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害他聽得見,看不着,老早就火了。
“怎麼想我都覺得太虧了哇,嫁了人屋子都不挪一下。”
“牀不是換了麼?”雖然其他的都沒怎麼變,只是換了幾件新的傢什。
“哼,小氣吧啦的,牀都不換張大點的。”這話是對着高希槐抱怨的。
“你很有意見的樣子?”
“當然了,這麼小的牀,以後哪裡放得下baby。”
“跟baby有什麼關係?”
“以後我們有了baby之後,可以帶着baby一起睡啊。”
看着愛妻一臉認真的模樣,高希槐不禁頭大,“老婆,你不覺得比起關心baby睡哪兒的問題,你更應該擔心baby怎麼來嗎?”
徐蕾看他一臉春色的模樣,心中狠狠罵着色狼,回以燦爛一笑,“不用擔心哦,醫生說我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哦!”
高希槐聽到後,先是興奮不已,丟下雜誌跑到嬌妻身邊,“真的,怎麼不顯呢?”
“笨蛋,才兩個月,哪裡看得到。”
高希槐興奮了很久之後,突然想到徐蕾之前說得帶baby一起睡,不免開始爲自己的未來擔憂,“老婆,你不會真的打算以後要帶着這妮子一起睡吧。”
“是小子,我要帶着這小子一起睡。”
“老婆, 我覺得會是小公主,像你一樣的,可以交給媽媽培養。”
“人家想生兒子嘛。”
“我們家不重男輕女。”
徐蕾突然正經道,“老公,我想生一個像你一樣的兒子,培養成像你一樣的性格,這樣世界上又會多出一個像我一樣幸福的人。”
高希槐只覺得自己被幸福灌得滿滿的,“我也希望她會是一個像你一樣的女子,這世上便會多出一個像我一樣幸福的人。”
一室溫馨,女子坐在凳子上,一臉幸福的表情。男子單膝跪地,靠在她的肚皮上。這樣的畫面出現過千千萬萬遍,幸福,會因爲新生而滿溢。愛情,也會在朝夕相伴的青梅竹馬中發芽,紮根於心靈之土上,茁壯成長,而不畏懼任何的風雨阻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