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 兩個詛咒

431 兩個詛咒

……小劫難幻世遊歷末篇……

修仙日報頭版頭條:巫族的末路。

本報訊,經佛宗發言人如來證實,已掌握巫族藏身之處,不日便要發起一場佛道兩宗攜手聯合的滅巫之戰。

……

……

話說那一年女巫與姐姐女媧決裂,勢同水火。

巫族本就被冠以邪惡外衣,道佛兩宗向來視爲死敵,沒有了女媧的庇護,道門與佛教對巫族展開了撲殺。

世間大多數巫師慘遭屠戮,女巫帶着一部分族人輾轉流亡到這片渺無人跡的森林,

雖然過去了百年,女巫對那場滅族之戰仍心有餘悸,嚴令族人世世代代不得離開。

森林裡遍佈着高大的撫雲樹,樹上建有房屋,樹與樹之間有木橋棧道連接着,如果不是外出獵食,他們可以一直生活在撫雲樹上。

站在撫雲樹的枝椏間,隱約可以看到彩泉、草原、雪山、蜿蜒的河流,是個五彩斑斕的瑰麗世界。

每一個早晨,陽光穿過一層層樹葉,落在那些無憂無慮的孩童臉上,他們的歡笑一直會持續到晚上。

孩子天性裡的自由註定他們無法長時間待在樹上,於是他們光着腳丫在叢林裡縱情奔跑。

巫族裡的孩子一代代都是這樣圍繞着撫雲樹快樂的長大的,只有他不是。

他叫蘇沐,沉默的臉上很少有笑容,並不冷漠,只是安靜久了難免顯得沉鬱。

父母的離去奪走了他所有快樂。他不怨恨什麼。因爲他們是爲了保護族人才被翱宇神鷲抓走的。他總是坐在那顆最高的撫雲樹上,望着遠方,期盼着下一刻能看到父母熟悉的身影。

十年來他就是在這樣殷切的期盼中度過的。

這十年裡,他們玩鬧時,他獨自坐在樹上背誦咒語,練習巫術,他覺得只有變得強大,才能打敗那隻巨大的神鷲。救回父母。

而今,當他已經成爲部落裡出類拔萃的巫師,每天在撫雲樹的頂端跳來縱去,卻再也沒能遇見那隻神鷲。

他一天天變得強大,從小一起長大的少年們都很尊敬他,甚至族長女巫親口許諾要講女兒嫁給他,他的未來比所有人都要光明,可他心中的陰霾從未散去。

鋪滿樹葉的泥土上,陽光碎落一地,一個少女步履輕快的踩着枯葉走來。她神色倉皇的抓着胸前的辮子,臉上血跡斑斑。仰着頭對撫雲樹上的少年叫道:“蘇沐哥,你快下來!”

正在上面發呆的蘇沐低下頭,看到她驚慌的樣子,從十餘丈高的樹上獵豹一般敏捷的跳下來,抓着她的手問道:“誰打你?”

少女將手中緊緊攥着的一個布袋交給他,道:“部落裡來了一羣惡人,娘讓你拿着這封信趕快離開,走得越遠越好。”

蘇沐下意識接過布袋,道:“爲什麼要我走?”

少女已經轉身跑開了,頭也不回道:“你快走吧!”

蘇沐感受着手中布袋上傳來的女巫的熟悉氣息,毫不猶豫的雙足一頓,拔地而起,他的疾風漫步是同齡人中最出色的,但他每次想一個人靜一靜的時候,總是跑的離部落很遠,所以在空中奔行了一盞茶的工夫纔看到了巫族的部落。

到處都是大火、雷電、旋風、冰刀,間或傳來一聲梵音佛屠,與族人淒厲絕望的呼喊。

他聽說過巫族與外界的不和,眼前這些分明就是道佛兩宗的人,無需多想,徑直衝去廝殺起來。

天空忽然亮起一團白光,刺目的令所有人失明。白光中躥出一個黑影,女巫殺出了包圍,她徑直朝瘋狂的與人打鬥的蘇沐飛去,一揮手便是一蓬黑煙瀰漫,遮蓋了方圓數裡,就着黑暗掩護,她帶起蘇沐遁出了包圍圈。

蘇沐正打得眼紅,忽地被人拎起,不由一驚,待看到是女巫時,忙道:“師父,弟子來晚了。”

女巫拼盡全力往叢林外飛遁,呵斥道:“愚蠢!雲兒不是告訴你讓你離開嗎,爲何回來?”

蘇沐氣惱道:“巫族有難,弟子豈能獨身逃走?”

遠處出現一座不高卻連綿無盡頭的山樑,已是到了叢林盡頭。

女巫將法術一收,落身而下,道:“我姐姐的師兄鯤鵬祖師帶着他兩大弟子如來、菩提老祖與一干道門大能盡數而來,巫族這次劫難怕是躲不過了,我要你儘快離開,沒有我的召喚,永遠不能回來。”

說罷,還未等蘇沐作何反應,女巫擡手將兩道黑煙打進他身體內,又道:“這兩個詛咒將約束你以後的行爲,你有兩件事要做。一是必須找到並保護妲己,二是不得輕易使用巫術,被人發現你將有殺身之禍。好好保存實力,爲巫族留一條血脈。”

蘇沐驚愕的說不出話,他沒想到師父的詛咒有一天竟會降臨到他頭上。

還有那個妲己,他根本不知是誰。

“師父,爲何要弟子尋找妲己?”

女巫神情悲慼,道:“雲兒是我在外領養的,妲己纔是我的親生女兒,那年將她送走,怕的就是有這一天。她如今跟隨伏羲修行,只是伏羲閒雲野鶴,行蹤不定,你多方打聽就是了。找到她以後你們逃入俗世中過平凡的生活,永遠不要顯露巫術。”

蘇沐神色有些木然,腰桿筆直的站在那裡,不下跪領命,也不離去。

女巫焦急的看一眼來路,道:“蘇沐,外面的世界兇險複雜,爲師所說你要謹記,你若想進入至高無上的境界,最好屏棄軟弱的善良,這樣才能保持巫術的純潔。巫族的未來就在你身上,快走。”

蘇沐猶豫再三,悲憤決然的離開了這片生活了十六年的叢林。

女巫隨即返身對追來的如來殺了過去。

在蘇沐對俗世模糊的概念裡。只要一直往南走。便有城鎮人煙。

女巫交代的太匆忙。而他走的又太匆促,腦中被巨大的悲痛填滿,又想着日後如何安身,便忘了第二個詛咒。

是以這三天來他一路用疾風漫行飛出了叢林,飛過沙漠,遙遙望見一座四四方方的城池,便打算作爲第一個歇腳點,打聽伏羲所在。

及至有數裡之遙。天空冷不丁落下一個霹靂,隨即轟隆一響,他只覺渾身火辣辣如同碎成了千瓣,一頭栽了下去,昏迷不醒。

醒來後發現身邊零零星星躺着數百具屍體,原來他墜落在一條進城的官道上,大批的災民進城乞討,這些倒下的都是沒能堅持下去的。

他們一個個皮包骨頭,面色薑黃,好似一生下來就沒吃過東西。

蘇沐支撐着快要散架的身體吃力的坐起來。身上沒有一處傷痕,可就是肝腸寸斷般渾身刺痛。他總算知道了女巫詛咒的厲害,如今的他連半條命都沒剩下,也許很快就要成爲這龐大屍隊中的一員。

他人生第一次品嚐到了無力的挫敗感,這才明白,以往的驕傲已經不復存在,不能使用巫術,他只是個平凡人。

進城的災民稀稀拉拉挺屍般往城裡挪動着,從頭看到尾個個一張麻木的臉。

蘇沐從早喊到晚沒有一個人理他,放佛他已是個死人。

日落遲暮,夕陽睏倦西下,人間陷入一片昏黃。

他大感危機,這座城依臨沙漠,白天爆日烈曬,晚上北風凜冽,在這禿路上躺一夜簡直生不如死。

不得已,他徹底放下姿態,將心底的冷漠壓下,硬生生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對身前五米開外官道上的一個披着寬大袍子的瘦小身影叫道:“請留步!帶我進城好嗎?”

出乎預料,瘦小的身影竟停下了腳步,無精打采的走過來,蹲在地上問道:“你怎麼了?”

蘇沐見她胸前搭着兩條辮子,臉上髒的看不清眉眼,只知道是個女孩,便道:“小妹妹,我受了傷,站不起來,你扶我進城好嗎?等我傷好了,一定會酬謝你。”

女孩問道:“你有吃的嗎?”

蘇沐搖頭:“沒有。”

女孩也搖頭:“我餓的直栽跟頭,沒有力氣攙扶你。”

蘇沐忽然想起身上有一條白狐的尾巴頭,這還是前些日子云兒囑託他去弄來的。雪白,加上毛茸茸不正是小女孩的最愛?

他拿着它在她面前晃了晃,道:“我生活的地方那麼大,也不過幾十條白狐,這是它身上最漂亮的地方,送給你。”

女孩渙散的眼神在看到尾巴頭的剎那聚焦了起來,端詳了片刻,緩緩握在手裡,觸感光滑溫暖,她立刻就喜歡了。

但她做了一件讓蘇沐傻眼的事,她緊了緊那件滿是窟窿的袍子,轉身走了。

蘇沐氣的搖頭失笑。

然而女孩走了十餘步又跑了回來,認真的道:“我扶你進城你真的會酬謝我嗎?”

“會。”

女孩將額頭上的亂髮胡亂往後撥了撥,捋起袖子,圈着蘇沐一隻胳膊使出吃奶的力纔將爛泥般的他拉了起來。

蘇沐強忍疼痛,半個身子歪在女孩肩上,一瘸一拐的隨着災民的洪流上路了。

才走出兩箭之地,女孩的臉就漲紅了,汗珠一滴滴滾下,但她沒有一聲抱怨,只是專注的走路。

眼看城門就在眼前,女孩已是累的兩腿打顫,髒兮兮的臉上滿是疲憊。

蘇沐更是渾身顫抖,傷勢醞釀了一路終於爆發了,疼的他擠眉弄眼呲牙咧嘴。

一過那破舊不堪的城門,女孩朝着一棵老槐樹下的石臺行去,還沒到地方就將蘇沐摔在了地上,她掐着腰,哈赤哈赤的喘着氣,道:“我要死了,喘不上氣了。”

此地有城牆圍護,有老樹遮陰,算是一處安身之所了,他趴在石臺上緊閉雙目,一動不動,很快就睡着了。

小女孩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夜悄無聲息的瀰漫開來,這批災民都進了城,各自挑選一個避風的角落。相互依偎着。在肚子咕咕的聲響中不甘的睡去。

清晨。天還未亮,小女孩揉着眼坐起來,從袍子裡掏出一個碗,放在身前開始幹起了生計。

過往的大多是災民,但也有出城做買賣的客商,看到路旁跪着一個瘦弱不堪的小女孩,身邊還趴着個要死不活的少年,不免誤以爲他們是兄妹。那份可憐樣着實令人側目。

一天下來少女的碗裡竟有了充飢的收入,剛好夠買兩張乾巴巴的大餅。

她甚至沒有猶豫,直接將一張大餅放在蘇沐手裡。

蘇沐原以爲要說些悲天憫地的違心話,費一番口舌才能讓她施捨,沒想到她行事如此敞亮,頓時對她肅然起敬。

照她這個作風,傷好之前也算是有了指望。

第二天卻發生了一件令兩人無比憤怒的事,落日時分,就在小女孩滿足的準備去買大餅時,斜刺裡忽然竄出兩個身形魁梧的乞丐。一把將她推倒,搶了錢。摔了碗,揚長而去。

小女孩嚇得不敢吭聲,蘇沐氣的差點沒背過去,氣結的想罵罵不出來,那可是他一天僅有的口糧啊!

他們只得餓着肚子捱了一夜。

第三天覆是如此。

第四天如是。

到了第五天,兩人都快餓死了纔開了竅,每得一文錢蘇沐就塞在石臺下面的縫隙裡。

晚上兩個惡人來了,要不到錢,一巴掌將小女孩打得轉了三圈還沒停下來。

蘇沐惡狠狠的道:“要動手衝我來,別打她!”

話音剛落,一隻破鞋飛過來,直接呼在他嘴上。

其後幾天,蘇沐每天都要接受惡漢們拳頭的洗禮,有時候揍得飽了,疼得連大餅都吃不下。

到了他們行乞第十天,蘇沐的傷忽然好了,連個過渡期都沒有,就在昨晚他還以爲這傷怕是要個把月不能恢復,不免有些惆悵。

而今他行動如常,四肢矯健,試了幾下,揮手間虎虎生風。

他從來就不是以德服人的性格,打小就沒那愛好,在巫族部落之所以顯得落寞,偶爾還來點憂傷,看似是個軟弱性子,其實那是因爲他巫術太強,無人敢觸怒他,頗有高處不勝寒的寂寥。這纔剛入俗世,雷劈不說,是自找的,偏偏遇見這麼兩個惡棍,不將他們收拾舒服了他哪還有臉在小女孩面前充大個。

“帶我去。”

他拉着小女孩的手,昂首闊步的走在街上。

小女孩知道那兩個乞丐的位置,過了大餅攤子,往前走兩個街口就是。

還有四五百米的樣子小女孩就站住了腳,將手一指,道:“那不,就在那裡。”

蘇沐道:“跟我過去,我打累了換你。”

小女孩使勁搖頭,道:“要不你也別去了,你傷纔好,別再被他們打回去,說實話,我一個小孩子養着你實在有些吃力。”

說的蘇沐臉上一紅,這幾天吃軟飯的日子怎一個憋屈形容。她對他的情義的確是足夠了,他對她充滿感激。

“那你等我,我真打不過他們,你就跑。”

小女孩覺得理應如此,點了點頭。

兩個體格健壯的不像乞丐的乞丐並着膀子在牆根下曬太陽,忽覺臉上一暗,擡眼一瞧陽光被人擋了,待到確認不是來施捨的,不耐煩的揮揮手,喝道:“滾蛋滾蛋。”

一來背光,一來蘇沐前幾天都病怏怏的沒個人形,現在精神煥發的站在這裡,兩人竟是認不出來。

乞丐還要睡,另一個拍拍屁股站起來,踢了他一腳,道:“別睡了,雞應該熟了,挖出來開吃。”

那人伸個懶腰,呵欠道:“日子美呀,吃飽了睡,睡醒了吃,給個神仙也不換哪。嘿,你哪來的愣小子,還不滾蛋?”

蘇沐神色冷冷的瞥他一眼,二話不說擡腿就是一個窩心腳,咔一聲脆響,那人胸腔碎裂,連個叫喚都沒有就死了。

他雖說不能使用巫術,但是身體的強橫意識還在,紮實的底子對付這些普通人自然輕鬆有餘,腿擡到一半他就有些後悔,力道太猛了。直接踹死太便宜他了。不過好在還剩下一個。

準確的說應該是半個。

他矮了半截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作揖。

可惜他碰見了一個不會心軟的人。

蘇沐這些年沒有離開過巫族,對外界的印象一片空白,及至從天空墜落,渾身癱瘓,哀求半天無人搭理,待到入城乞討,一天的時間裡從他面前走過上千人,卻僅有三個人肯救濟施捨。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他很驚訝他們竟然比他還要冷漠,沒有人情味。

初來時看到俗世城池的興奮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他那顆更加冰冷的心。

可就在這個時候,兩個混蛋的出現奪去了他僅有的一絲仁慈,從他們抽打他小女孩那一刻,他們在他眼裡就已經不是活人了。

怪不得女巫叮囑他要做惡人,看看這個十秒前還飛揚跋扈的傢伙現在這幅軟蛋樣子,對這種人怎能手軟?

“你剛說雞熟了,它在哪?”

聽着蘇沐平淡的聲音,乞丐更加不安。一連聲的道:“就在那邊沙土堆裡埋着,正宗的叫花雞啊。”

說着。他掏出一把碎銀子,苦着臉笑道:“大爺,那隻雞送您,還有這些銀子都是孝敬您的。”

蘇沐接過銀子,不慌不忙的等他將燜雞挖出來,道:“念在你表現不錯,可以讓你少受些罪。”

乞丐聞言大喜,小雞啄米般磕着頭:“小的謝大爺了,回去一定將大爺八輩祖宗好吃好喝供起來,到死也不忘您老的大恩大德啊。小的這就……這就回去上供。”

蘇沐腳一勾將他絆倒,冷淡的道:“不急,待會兒我要打不死你再做不遲。”

紅日當空,暑氣漸漸濃郁起來,到處瀰漫着一股燥熱的味道。

這樣的天氣人是不喜歡扎堆的,可是街上某一個衚衕口處卻聚集了數百人駐足,聽着裡面傳來不似人聲的慘叫,紛紛覺得一陣寒冷。

城門口老槐樹下的石臺上,蘇沐與小女孩並肩坐着乘涼,小女孩一手一個雞腿,小嘴油乎乎的,嚼的吧唧吧唧一陣脆響。

“銀子都給你,我要走了。”

蘇沐以爲女孩會傷感,會捨不得他,語氣故意說得輕緩,讓她易於接受。

誰知女孩只是頓了頓,繼續猛吃雞腿,鼓囊着嘴巴,渾不在意的道:“你要去哪?”

蘇沐道:“黃河邊,我問過了,我要找的人經常在那一帶出現。”

“你走吧。”小女孩抽了抽快要流到嘴裡的鼻涕,面無表情的道。

蘇沐少有的笑了笑,拍拍她的頭,大步走向城門。

他的手忽然被人從後面拉住,轉身一看,正是小女孩。

她仰着蓬頭垢面的腦袋,可是她的眼睛好明亮,像是夜晚最閃耀的星星,就這樣認真專注的看着他。

然後遞給他一個啃了一半的雞腿。

蘇沐搖頭:“我不要。”

語氣生硬,表情冷漠。他只是習慣瞭如此,並不是作色給她看。

望着他越來越遠的背影,小女孩丟掉了雞腿,抽抽嗒嗒的哭了起來,星星碎了一地。

蘇沐沿着另一條官道向南走,始終沒有回頭。小女孩是他的恩人,她只是個孩子,以後還會有人欺負她吧……但他們只是萍水相逢,他沒有義務照顧她,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誰願意欺負就欺負吧。

早晚要還的。

路途遙遠,平淡無事。

三個月後,蘇沐來到了黃河岸邊一個碼頭。

往南十餘里便是北方平原上最大的一座城池,九州之一的豫州。此地貨船、客船雲集,往來如梭,絡繹不絕。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自然少不了買賣交易,尤其南岸一帶,開設了數不清的店鋪,

那片蔥鬱的樹林中心甚至開闢了一個騎馬場,草地平坦柔軟,是那些公子哥嬌小姐外出踏青的不二之地。

這個由富家子弟引領的活動,漸漸地竟成了一種風氣。

馬場越開越多,而且不再是單一的在馬場內奔跑,黃河北岸長達數十里被開闢出一條平整的大路,專供遊人騎馬。

青年人很快接受並喜歡上了這種出遊方式,閒暇時邀上三五好友,策馬在綠柳拂蔭的河岸上,高談闊論,或者只是來放鬆心情。

馬場的興起爲那些店鋪酒館帶來了更多生意,所需的貨物以及馬場每日龐大的草料就需要有充足的貨源準備,當然,這也是那些貨船行駛在黃河上的主要目的。

除去那些不成氣候的小碼頭,岸邊只有一個大碼頭,可並排停靠五隻大船,饒是如此有時後面還排着隊。

對於碼頭的卸貨能力是個考驗。

碼頭數百名卸貨工,大致上被三個勢力把控着。

不屬於這三個勢力的散工只有十餘人,蘇沐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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