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雪月情緒激動之下,竟然昏迷過去,驚得墨月白急忙伸手去扶。
卻不料有人動作比他更快,一道紫影閃過,慕青宇的身形已經站在墨月白身前,伸手抱住了花雪月的嬌軀,右手一凝,一道柔和之極的內家真氣已經透了進去。
花雪月悠悠醒轉,入目的卻是慕青宇慘白的面容,當下幽幽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我又夢到師兄了,他如今瘦了,也老了……只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
她口中呢喃,顫顫巍巍的伸出一隻手來,慕青宇低下頭,讓她的纖長柔胰撫在自己臉上,只見花雪月緩緩閉上眼,輕聲道:“一年花雪互追尋,同鼓成連海上琴。師兄,你如果還活着,可還記得小妹麼……”話沒說完,大顆大顆的淚珠已經滴落下來,落在地上,將地上的薄雪融成一團溼潤的水花兒。
慕青宇再也難掩心中的激動,將花雪月緊緊抱在懷裡,低聲道:“師妹,我在這裡!”
墨月白嘴角含笑,右手一揮,牆上衆人紛紛悄然退下,又有幾人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把重傷的和尚悄無聲息的帶走。偌大的村口,僅剩下這一對曾經同門學藝的苦命鴛鴦。
秦雨瑤正不知所措的站在原處,身邊提着短刀的中年農夫低聲道:“適才多有得罪,姑娘請隨我來!”
被一言提醒,秦雨瑤這才恍然,急忙捂着嘴偷笑,悄悄跟着那農夫躲進屋裡,扒着窗戶的縫隙,向外偷偷瞧去。
那農夫也是瞧着有趣,故意咳嗽幾聲,秦雨瑤會意,不禁羞得俏臉通紅,施禮道:“實在是多有得罪,望請見諒!”
“哪裡,是我們失禮了纔是!”既然露了身份,又得知同爲武林一脈,那農夫也不再拘禮,在堂屋裡大馬金刀的坐下,笑道,“早知道是慕先生的情緣眷屬,自然是待若上賓,豈會如此簡樸?”
秦雨瑤也會心一笑,見那農婦端上清茶來,當下淺淺飲了一口,笑道:“花姐姐苦尋數月,如今總算苦盡甘來,我也就放心了!”
農夫呵呵一笑,問了幾句,秦雨瑤一一作答,那農夫嘆息道:“總算是有緣千里相遇,那位花姑娘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過了許久,秦雨瑤心中有事,坐立不安,想了一想,道:“如今花姐姐有了歸宿,我也該上路了。”
那農夫不明所以,挽留道:“如今天日漸寒,姑娘一人上路多有不便,不如多住幾日再走也不遲。”
秦雨瑤搖了搖頭,執意要走。那農夫見秦雨瑤去意已決,當下只得吩咐準備乾糧盤纏。秦雨瑤原想推辭,嘴脣一動,卻心想自己身無分文,倘若不接,只怕去不得崑崙山,當下默然不語。
準備停當,秦雨瑤正準備出去向花雪月辭行,只聽大門一響,卻是慕青宇與花雪月一前一後走了進來,二人面上都有淚痕,顯然是剛剛抱頭痛哭了一場。
那農夫急忙上前施禮,慕青宇卻長身向他一揖,道:“多謝徐三哥,否則慕某險些與師妹失之交臂。”
農夫拙於言辭,呵呵直笑。秦雨瑤輕輕拉過花雪月的手,低笑道:“恭喜姐姐,如今姐姐有了歸宿,小妹也要辭行了……”
一路上二女聊得投機,花雪月對秦雨瑤的情形自然是心知肚明,聞言輕嘆道:“此去崑崙山高路遠,如今寒冬已至,還不知妹妹要吃多少苦頭……”
“崑崙?”旁邊的慕青宇眉頭一皺,詫異道,“小姑娘,你去崑崙幹什麼?”
秦雨瑤還沒答話,花雪月卻已經嗔怪的瞪了慕青宇一眼,低聲道:“人家是去會自己的情郎,一爲相見,二爲示警,你問這麼多幹什麼?”
一句話說得秦雨瑤俏臉緋紅,螓首低垂,手指絞着衣襬不做聲。慕青宇尷尬一笑,道:“此去崑崙足有二千餘里,況且道路陡峭,少不得翻山越嶺。入冬西進,實在是過於危險。不如多住些時日可好?”
秦雨瑤搖了搖頭,低聲道:“多等幾日,大雪封山,路就更加不好走啦!”
慕青宇沉吟良久,一時不答。花雪月催促道:“師兄,你有什麼法子,快些說罷!”
慕青宇苦笑道:“師妹,師兄倒是有個法子,只是尚需請一位高人允可。”
他頓了一頓,看着二女緊張激動的神情,猶豫片刻,這才道:“崑崙山馴有載人蒼鷹,神駿異常,一日間能飛遁千里之遙。只是這種蒼鷹乃是人家門派獨有,不知對方肯不肯出借。”
聽到“載人蒼鷹”,秦雨瑤頓時“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不由得喜形於色,點頭道:“是了!我見過他們坐這種老鷹,倘若能借到一隻,又何懼這千里冰封的大雪山?”
“你見過?”慕青宇有些警惕的瞥了她一眼,問道,“敢問姑娘,在哪裡見過這種載人蒼鷹?”
秦雨瑤還沒來得及回答,花雪月卻嗔怪的擰了慕青宇一下,笑道:“你管人家呢!師兄,你想想法子,把這老鷹借一隻來可好?”
慕青宇低頭想了一想,問道:“據我所知,這蒼鷹本是人家門派之寶,輕易不爲外人所借。小姑娘,看你也是武林中人,你此去崑崙,究竟是去尋何人?”
見到秦雨瑤羞澀的嬌俏模樣,花雪月牽起她的柔胰,轉頭笑道:“崑崙山玉虛峰有道派純陽宮,妹妹這次要去尋他們的首席大弟子柳隨風。師兄,你這樣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那神駿蒼鷹,豈不正是純陽宮所豢?”
“純陽?”慕青宇猛然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二女被他笑得不明所以,只聽慕青宇大笑道:“師妹,你可知這裡是何處?”
不等二女回答,慕青宇笑道:“前情暫且不表,如今師兄乃是純陽客卿,此地乃純陽宮駐西平郡住地。原本西平駐地不在此處,後來西都招募人手過多,因此有一位統領宋先生邀請我來西平,興建了這樣一座村落,半農半兵,一爲操練,二爲囤兵。”
秦雨瑤“啊”的一聲驚呼,捂着檀口,驚道:“這裡便是純陽宮的駐地麼?”
慕青宇不明所以,見到秦雨瑤驚詫的模樣,反而一愣,問道:“怎麼了?”
“我正要尋你們!”秦雨瑤急忙立起身來,催促道,“快去通知蕭掌教,就說川西秦家有要事尋他。”
見秦雨瑤神色焦急,慕青宇也疑惑起來,皺眉道:“姑娘莫急,到了這裡,我自然有法子通知蕭掌教,你且慢慢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