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不太有印象了,好像是有個領主,但我從來沒見過。”酒館裡鬍子雪白的老闆眼向上翻,邊回答着問題邊陷入了回憶。
“老人家,您,在這裡住了多久了?”張少有些失望地問着,以爲遇到了一個老年癡呆症患者。在提出這個問題時,他已經同時做好了離開找別人問的打算。
老人的頭髮已經變得很稀,也許過不了兩年就要掉光了,神色雖然不錯,但皮膚卻很鬆馳。寶藍色的雙眼中光芒一閃,他笑道:“你以爲我老糊塗了是吧?我知道你們是像其它冒險者一樣來到這裡拿什麼願望點的。不過你們別想了,因爲在這裡,拿來拿去都是那些願望點,永遠也不會變多。”。
“算了,他什麼也不知道。”銀牙說着放下滿杯的紅酒,一口也沒喝。
張少點了點頭,與銀牙一起站了起來。結了賬,轉身就要走。突然,張少旋轉着一拳打中了那老頭兒。咚的一聲,老頭飛了起來,撞倒了一個大酒桶。銀牙嚇了一跳,不明白張少爲什麼這樣。直到那吃了張少一拳仍然站了起來的老頭兒笑了起來。
“呵呵呵!好樣的,你是第一個看出些門道的冒險者。說說看,你是怎麼發現我的?有特別獎勵!”老頭兒站起來後,皮膚就像是充了氣的皮球,開始慢慢鼓了起來。變得年輕。
“都是因爲你統治得太成功。從我們到這裡,每一個人的眼神都不太自然,而你,不但眼神自然,還能主動跟我們說些冒險者的事。上一次在普米樂侖,我就曾經試過,除了冒險者,普通人是不知道他們的事的,即使說了,他們也不會懂。這就是遊戲的規則。不然,誰會安心給別人當NPC使?”張少解釋着,已經端起了KWV3000瞄準了老頭子的頭。
“他是,幽戶?”銀牙懷疑着,卻也亮出了刀一樣的指甲。
“沒錯!我就是幽戶,絕對控制者。而你們所在的,就是我的私人空間,怎麼樣?沒想到在修羅樂園中,還有這種地方吧?在這裡,我就是神!”幽戶憤怒地回答着,已經由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變身成爲一個英俊絕倫的小生。
“找出他的神器,每個領主都有的。”張少以極小的聲音對銀牙說着,慢慢放低了身體。
他們不知道幽戶的能力是什麼,所以只能先試探。嗡!一槍打出,張少眯起了眼,到要看看這個領主的實力如何。但讓張少失望的是,隨着一聲炸響,幽戶連同身後的整面牆都被轟成了粉塵。
銀牙也有些驚訝,凝視着,查看一切可疑之處,但卻未果,“這就結束了?”。
“也許吧。”張少冷冷地回答着,轉了個圈,卻扔提着槍。
出了酒館大門,張少決定離開這個城鎮。踩在石子鋪成的道路上,張少突然間覺得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哪裡不對。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熟悉,卻又有些想不起來。直到他們看到了城門,準備出城之前。
猛地一回身,張少看了看大街上的行人,想起了那種感覺的同時,明白了自己爲什麼不舒服。於是,他趕快拉住了銀牙,“我們走不出去!幽戶沒死。”。
“什麼?”銀牙輕問着,他好像也察覺到了什麼不對的地方。而聽張少一說,他仍然有些吃驚。他與張少親眼目睹了幽戶化成灰的經過,也查看過四周沒有一點靈力的波動。但現在,卻聽到他沒死的消息。
“這些人的眼神沒變,那是被控制的眼神。”張少說着,端槍開始查找了起來。而正如幽戶自己所說,這個城裡根本沒有什麼特別高的建築,也就無法像其它城一樣一眼確定出城主在什麼地方住。
“找找其他的冒險者吧,我想,被困住的不可能只有我們。”銀牙說着,放出了靈力,一陣陣靈氣形成的風壓向四周擴散開去。
張少搖着頭將手按在了他的肩上,阻止了他,“不用找了。這裡,沒有其它冒險者了。”。
“你是說?”銀牙只看了張少的眼神,就立即明白了他在說什麼。張少的意思是說,這裡的冒險者,除了他們倆,已經都死了。
“你怎麼知道?”銀牙不確定地問着,他還心存僥倖,希望可以有個活着的冒險者出現,打破張少的猜想。
“地獄的經驗,把每一個可能的敵人都消滅,剩下的,就是純奴隸。”張少不甘願地解釋着,想起了讓他不堪回首的往事。關於地獄的一切,關於蘇妍妍的死。
銀牙看出張少的情緒有些低落,不再多言,只是更加仔細地查看起周圍的環境來。以銀牙上千年的閱歷,他的演技只有天知道是真是假。
“不用找了。我就在這!”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出現在了二人的視野內,一身碎布印花的黑格子長裙,一塊紅布上面印着很我蘋果的頭巾,雖然布料不怎麼名貴,但那種印花工藝,還是全城裡張少僅見過一次的。
她的話很快就被張少和銀牙接受了。而做爲歡迎她迴歸的禮物,她收到了張少最熱情的充能槍掃射和銀牙的血力長矛。
血光化成的長矛速度稍快,只一秒鐘不到就將幽戶的身體開了個洞,接着,張少的三發充能彈接連打到。在第一發將她轟成了碎沫後,第二發第三發不斷重複着將碎肉沫細化的工作,直到用顯微鏡也分不出哪是空氣中原來的微塵哪是她的血肉。
一翻猛攻結束了,那可怕的場面讓路人早就能躲多遠躲多遠。但在他們逃跑的過程中,張少還是注意到了他們那仍然沒有改變的迷惑的眼神。像是有人在他面前直接拿起了大錘子,重重地擊打着桌子喊着:“你又失敗了!”。
一跺腳,張少氣道:“媽的,又讓他跑了。”。
銀牙不明白張少爲什麼這麼說,但他絕對相信張少說的話,不會是假的。搜尋又開始了,兩人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對全城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而途中一連遇到了七次不同的幽戶化身。七次,加上前兩次,幽戶已經被他們‘殺’了九次了。張少開始不安起來。
“這不是辦法。我們要靜下來想想,他一定有着可以重生的神器。找到它,破壞它,纔是關鍵。但我連他的身體都轟碎了,如果有什麼神器,難道不用帶在身上嗎?”張少急得流出了汗,但思維卻也同時斷了路,再也沒有任何的進展。
“等等!重生,如果不是重生,而是根本就沒有死。如果不是被拿,而是神器本身呢?”銀牙說着讓張少聽不懂的話,神色一滯,他好像想到了什麼特別的事。
而張少雖然聽不明白他的話,但卻點着頭,就是覺得這話有道理。
“繼續,你想到了什麼?”張少追問了下去。
銀牙思考了一下,在地上畫了起來。他畫的是一個形狀很奇怪的瓶子。瓶子的開口被扭着從瓶身進入,而瓶底有一個漏洞,正好與開口處重合。這就是剛剛銀牙與張少說過的克萊因瓶。而在地上畫着的,不過是一個簡單易懂的泛本,實際上,那瓶的含意比這畫複雜得多。
“就是這樣,我明白了。他的神器,就是他的身體。而我們同時在他的體內,也在體外。因爲克萊因瓶沒有實際意義上的內外之分,每次都能不經過入口而到達外面,同時也是在裡面。入口就是出口。在四維的空間裡,某個時間點,實際上是重合的。也就是說,他在不斷複製着之前的事件。我們所處的,正是瓶口處,殺了他,等於沒殺。”銀牙的理論知識相當紮實,他一翻講解像是在做科學報告,說得頭頭是道。
張少則翻着白眼,想起了大學時拿着書本擋在面前趴在桌子上睡覺的美好時光。雖然他前面都沒懂,但後面大概聽明白了,於是,張少突然靈力一放,身後水藍色如冰晶般的雙翼展開了。
向銀牙一招手,示意他也飛起來。銀牙納悶了一下,也用吸血鬼的能力飛到了高空。
“你要幹什麼?”銀牙看着正把KWV3000掛在背上的張少,用奇怪的語調問着,實際上,已經猜到了張少有意圖。
張少右邊的嘴角輕輕揚起,“既然你說我們在瓶口,我當然是破壞瓶口了。”。
“怎,怎麼破壞?”銀牙被張少的話又給弄愣了,在他的想法中,這麼強大的神器是無法破壞的,何況,他這只是猜想,還不一定對呢。
張少則不管這套,兩隻鬼手合於一處,剛進化出的黑色火焰再次聚成了巨大的火焰劍。怒睜着眼睛,張少一劍劈下,大喝了一聲:“超·聖魔斬!”。
又是同一招,又是威力驚人。如果這一劍下去,這座小城鎮幾乎就要不保了。地面將被全數破壞,而衝擊力也會讓全城的人都被波及到,非死即殘。但就在銀牙微有一點擔心的時候,奇蹟發生了。
空氣中留下了一道燒紅的光軌,巨大火焰劍在擊中城鎮前,城鎮就已經變得扭典變形。突然天空中傳來了玻璃器皿破碎之聲。一陣清爽的風從空中向下吹來,吹得張少和銀牙舒服的閉上了眼。
“破了嗎?”銀牙四下張望,好像打碎了鏡子後,看到了真實的一面。小鎮還是小鎮,但空無一人。那能製造克萊因瓶效應的領主幽戶,也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