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驟變

月朗星稀,天黑風高!突然一聲輕響,驚醒了正合上眼淺睡的雪影,他悄悄下了牀,聲音是從窗櫺上傳來的,他凝神藉着微弱的月光看去,一柄匕首叮在窗櫺上,還附着一張白色的字條,雪影心下狐疑,轉首看看王旭,他睡得很沉,連日的奔波加上重傷初愈的身體,他一臉的疲態,沒了內力的支撐,這次旅程可說是他出生以來最艱難的行程!幻美也是剛剛睡去,秀麗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不知是不是做着不開心的夢。雪影微微搖了搖頭,還是不驚動他們的好,他拔下匕首,展開紙條,上面只有兩個字“出來”,隱隱約約的,看不出名堂,他躡手躡腳打開門,提力一躍,已上了屋頂,不遠處一個人影朝他招了招手,雪影心裡更是奇怪,這人是誰?他引自己離開,欲往何往?一時不禁蹉跎!

那個人影見雪影沒有跟上,甩手一個暗器飛來,雪影不禁暗笑,如此笨拙手法,也太可笑了吧,他手一操,已穩穩接着緩緩飛來的暗器,月光下看得分明,這哪是什麼暗器,就是一個鼻菸壺,翠綠翠綠的,發出幽幽的光輝!“師傅!”雪影差點驚叫起來,當下再不遲疑,飛身跟上,雪山一航再也不看他,提氣在屋頂上飛快穿梭,不一會已出了小鎮,向西而去!淡淡的月光下,兩個人影行如鬼魅,一前一後,始終保持那麼遠的距離,向郊外飛奔!

雪山一航來到一處破廟,身影一晃,已不見了影子,雪影緊隨其後,也進了破廟。

廟裡點着一盞微弱的油燈,雪影看見大殿地上坐着三個人,破落不堪的佛像旁懸掛的條幅,在寒風中像吊死鬼一樣搖曳!虧的雪影藝高膽大才沒有落荒而逃。三人中一個說道:“阿渝,還不來拜見莊主和夫人!”

說話的正是雪山一航,雪影走近一看,其餘兩人當真是南龍山莊的莊主和夫人,當即下跪行禮,口中說道:“雪影拜見莊主和夫人!”他還沒有跪下去,已被一道柔和的力道托起,只聽令狐天瀾急急說道:“孩子快快請起!老夫以前不知你是雪山老友的弟子,否則萬萬不敢讓你只做個星兒的護衛,這次多虧了你們師徒,我們纔沒有......”說着,深深一嘆。

雪影站在那裡,拘束的不知如何是好!

雪山一航聽見令狐天瀾如此說也是深深嘆氣,勸道:“老友不要難過了,我們得商量個萬全之策,滿天行這幾年大量招兵買馬,實力不容小覷!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還是老兄拿個主意?”

“唉,我發愁的倒不是奪回山莊之事,而是......”欲言又止,莊主夫人是個慈祥的女人,端莊賢淑,一心長齋禮佛,不問江湖之事,她見丈夫有難言之事,遂起身走到雪影身邊,問道:“影兒,現在星兒可好?”

“夫人放心,公子很好!”雪影答道,從小失去父母的他,看見夫人的慈祥和藹往往會情不自禁地依戀,這種感覺他自己也說不上是爲什麼,反正夫人吩咐的事他會很認真的去完成,不像公子會左耳進右耳出。夫人微笑道:“難爲你了,星兒那麼任性,我知道照顧他很是麻煩,但還是請你如果有機會的話就替我們好好照顧他.....

.”

“夫人要遠行麼?”雪影問道,印象中夫人是相當寵愛公子的,就是犯了錯,也不忍責備!夫人輕輕一嘆,說道:“不日,我們就要遠赴塞外,孩子,這陣子你消瘦了很多,以後有機會要來看看我們,我當你是自己的孩子一樣的!”

“這麼匆忙?”雪影突然想到師傅引自己單獨前來的目的,失聲道:“你們不見公子了嗎?”

夫人點了點頭,流下淚來!

“師傅,莊主,你們這是?”他很震驚,他們怎麼可以丟下公子呢?他很迷惑。

令狐天瀾望着同樣有着稚氣臉龐的雪影,默然半響,像是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心,沉聲說道:“星兒太不懂事,不知天高地厚,做事衝動,全憑自己好惡,如果我們繼續縱容他,他會永遠也長不大!”

“這......這樣不好吧!”

“阿渝,你就照莊主的話去做,一切後果有爲師擔着,還有芝娃,她,她也不用迴天山了!”

“啊!”雪影以爲自己聽錯了,吃驚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他結結巴巴的問:“那,那我呢?”

“你跟我回去!”雪山一航大聲說,雪影心頭狂震,急道:“我們都走了,你讓他們到哪兒去?現在滿天行的人到處找他們,這不是要他們的命麼?”夫人聽到“要他們的命”五個字,眼淚更是一連串的望下掉,卻不敢多言。

“不要多說了,他們這是咎由自取,一切看他們自己了,如果死了,也是活該!你也不用回去了,我們已經跟小海流設好了局,讓他們以爲我們都死了,好讓他們斷了尋我們的心!”

“江海流?”雪影吃驚非常,到底還有多少事瞞着我,這兩個老傢伙,不會是知道真正的芝娃和令狐星已死,所以就任他們自生自滅了吧!心裡腹誹,驚疑不定!

“你小子瞎想什麼呢?”雪山一航何等精明,立刻猜到他的心思,他在雪影耳邊輕聲道,“這件事他們還不知道!”

雪影不言語,卻聽令狐天瀾跟自己說道:“我們是有些事瞞了你們,小海流的背叛是我讓他這樣做的,其實我早知道滿天行對我們南龍山莊虎視眈眈,他的野心是整個武林,我們只是首當其衝罷了,以我們的實力就算正面衝突,也不是他的對手,而且星兒總是渾渾噩噩,不知長進,這場武林浩劫避無可避,正好借這次機會,好好給他一個教訓,年輕人,以後的武林還靠你們去拯救!”

“可是......”雪影還要說,卻被令狐天瀾伸手打斷,“我們也很捨不得星兒,可是,你們都要長大的,我們老了,已經保護不了了......”令狐天瀾一下子好像老了很多,鬢邊的花白頭髮隨風吹起,留了一地的哀愁!

幻美突然驚醒,她做了個可怕的夢,夢裡雪影滿身是血,卻緊緊護着自己,又是幾十把刀砍來,雪影盡數擋了,鮮紅的血濺的自己滿臉都是!“啊”,幻美大叫一聲,滿臉的冷汗,原來是做夢,怔怔發呆!

“美子,怎麼了?”王旭被驚醒,迷糊的問道。

“沒,沒事!我做了個噩夢!”

“原來是做夢。”王旭又沒肝沒肺的睡去,幻美卻怎麼也睡不着了,她看向王旭身邊,咦,雪影大哥怎麼不見了,她又等了一會,還是沒有看見雪影回來,一絲不安襲上心頭,自從自己來到這個異世界,雪影一直在自己身邊,尤其是恢復了芝娃之前的記憶,對於雪影已經像親人一般的存在。

驀然,一道紅光突兀的升起,照紅了半邊天!

“哥,失火了!”幻美驚叫起來,接着門外傳來了人們慌亂的腳步聲,聽見一個大漢的聲音,“喂,有沒有看見兩男一女來投宿,都是二十上下年紀?”幻美一摸頭上男子頭巾,早不知所蹤,這可如何是好,而且只有雪影會易容,這時王旭也被驚醒,也才發現雪影不知所蹤,不由急了,抓起衣服就往身上披,卻怎麼也弄不好,只把帶子一紮了事,幻美說道:“反了,反了!”

大火突然就撲了進來,門轟然倒地,一道濃煙薰得兩人睜不開眼,一個黑衣人站在門口嘿嘿冷笑,笑得兩人毛骨悚然!

“你,你是什麼人?”幻美捂住口鼻,還是被嗆的咳嗽不停!

“三個,外面一個,還有兩個,錯不了了,一個五千兩,三個就是一千五百兩,呵呵,這回兄弟們發了!”黑衣人冷森森的聲音尤如來自地獄魔鬼!王旭和幻美面面相覷,心頭狂震!怎麼辦?怎麼辦?王旭眼珠直轉,他可沒有把握打過門口鐵塔般的漢子,勉強笑道:“好漢,你會不會認錯人了?”

“不會錯的,老子行走江湖做賞金獵人十幾載,這點眼色還是有的,”大漢聲若洪鐘,震的兩人耳朵一陣失聰,“名滿天下的令狐星,哪個不識?你怎麼易容還是那副趾高氣揚的德行,要怪就怪你太有名了!”王旭無奈的扶額,我做錯什麼了,老天要這麼對我,腳下卻絲毫不慢,拉着幻美,突然衝到窗口,用力撞開,就跳了下去!兩人重重落地,顧不得疼痛,爬起來就跑。

“哥,我們不能丟下雪影!”

“你沒有聽他說嗎?他恐怕已經落在他們手裡,你說,這人也奇怪,沒事半夜瞎溜達什麼?”

“哥,他們的話怎能相信?”

他們的對話嘎然而止,前面是一條大湖,突然之間亮起了無數的火把,照的兩岸一片通紅!火把快速地移動,迅速的把他們包圍!

“公子,別來無恙!”江海流笑眯眯的說,他身邊是侍雪,侍花,侍風,三位美女在火光中越發嬌豔!

“好,好得很!”王旭咬牙切齒,面對曾經是自己書童的江海流,心裡發堵,他貌似比以前還過的風光無限!

“江海流,你這個小人,妄雪影大哥把你當做親弟弟!”

“原來是雪山前輩哦,現在清醒了,就教訓起人來啦,嘖嘖,可惜雪影再也保護不了你了?”

“你說什麼?”幻美一驚,反問道。

江海流優雅的一笑,拍了拍手,有兩個大漢架着一個人走上前來,兩人用力一拋,被架着的人正好落在他們腳邊,火光中看得分明,此人正是雪影,帥氣的臉上滿是血污,不知死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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