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勢可好些了?”望着臥在牀上的元昊,元佑關切的詢問道。
“無礙了。”雖然還是語氣還是有些虛弱,但是面色以不復以往那樣的蒼白。
“早就讓你不要招惹她?爲何還是不聽?”元佑有些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現在才知道,當初是我們錯了,若是當初沒有封鎖她的記憶,也許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聖上!”元昊激烈的喊着,帶着咳聲,這一次不復以往喊他爲三哥,而是聖上!
“你也不必激動!”元佑無奈的說道,“我們的命運終究還是回到了原點。”
看到他一臉憤怒的樣子,元佑默默的搖頭,“六弟,終究這局棋還是我們輸了。”
元昊卻是不再說話,只是心底久久淤積的心結在那一瞬間幻化鮮血全數噴出。
“到底是什麼時候,我們都變了?”元昊無奈的說道,一瞬間就像老了數十歲,二十年的精心策劃終究還是功虧一簣。
“倒也不必氣餒,”元佑淡淡的笑着,只是那滄桑的面容卻好似飽經風霜。“畢竟現在認輸倒也沒什麼。”
片刻的沉默之後,元昊慢慢的用盡全身的力氣,望着那雙一直敬畏的褐色眼眸,“三哥,你終究還是選擇放棄了麼?”
“有時候,放棄是爲了更好地獲得。”元佑淡淡一說便轉身離開了。
直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在眼中慢慢的消失,元昊苦澀的笑道,如果我的犧牲,能夠改變如今的境地,倒也是值得,只是如今呢?她的心已經寒了,就算你剖開自己的心,也捂不熱了。
雙眼一閉,想起那日的場景,心中滿是傷痛,只是傷痛又能怎樣?這便是命。
“你果真要插手麼?”一如既往的眼神如今看着自己卻沒有當初的那份情誼。元昊看着眼前氣質依舊的女子在心中默默的惋惜。
“這樣的結果不是你們想要的麼?”歐陽婉兒嘴角升起一起若有似無的嘲諷,“你們期盼了這麼多年,不正是想要這樣的結果麼?”
“就算如此,你也不需以身涉險?”抱着心中最後一絲的期盼,試圖勸退她的想法。
“若是你們真心爲我,當初也就不會有那樣的計劃了。”歐陽婉兒淡淡的一笑,看不出她臉上的情緒。
元昊只感覺心中很痛,很痛,痛到無法用言語形容,最可怕的是這種痛自己早就預知了,只是當自己感受之時,這種痛,竟然會痛到很多倍。
“若是我死了,你心中的怨就能消失嗎?”元昊悲切的問道。
“你希望我說是還是不是呢?”歐陽婉兒倒是笑了,或許這是這個夜晚自己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吧?
掏出懷裡的匕首,痛快的刺入自己的心臟,便在那一瞬間偏離了原本的軌跡,只是刺向了自己的胸膛。
“只要你的心裡邊舒服了嗎?若是舒服了,便走吧?”歐陽婉兒原本微笑的面容忽然之間變得嚴肅,就像原先燦爛的花朵一瞬間變成了地獄之中的閻羅。
“你,當真不能做到麼?”元昊試着再一次請求道。
“若是將釘子釘到樹上,拔出了那顆釘子,輕輕的擦拭那道傷痕,撫摸它,告訴它自己不是無心的,難道它就不會痛了嗎?”
歐陽婉兒淺淺的解釋道,“也許,錯的不是你們,是命運,每個人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考慮事情,本就無可厚非,沒有原先的期盼又怎會怨恨?”
隨着鮮血不斷的流逝,臉色也越發的蒼白,原來,這一切,在她眼中,什麼都不是!
可笑可嘆可悲!
“我明白了。”元昊微微點頭,便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首說道,“但願你的心能夠一如今日這般平靜。”
歐陽婉兒只是微笑,並不多言。
然後回到軍營之後,元昊便病了,傷口偏離了自己的心臟,那個女人終究還是不肯原諒,若是死亡可以結束這一切,自己願意早些結束。
她果真是我們命中的劫難啊!
元昊在心中默默的說道,想起太祖召集自己和三哥的時候,那時候的場景怎樣都無法忘記。
三哥和自己命中便帶着紫氣,甚至分量不下上下,太祖運用華族靈力,甚至有過天下兩治的想法,只是被自己決絕了,對自己而言,能夠像七弟一樣馳騁沙場纔是男兒所爲!
只是花費了太祖二十年的功力卻得到了那般的結果,真真讓人不可置信!
歐陽婉兒,自在韓子瑜胎中便帶着帝王之氣,帝王之氣,那是百年前都不曾出現的箴言啊!若是歐陽婉兒是男子,自己和三哥恐怕早就殺了他,只是天意弄人,她是女孩,一個可愛乖巧的女孩。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乖巧的女孩,原本無心陷入皇族的戰爭,卻不想最終還是被牽扯到棋局之中,甚至無法自保。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若是跌入護城河之時,歐陽婉兒早就消逝於人世,那麼如今的歐陽婉兒是誰呢?
久久的思索,元昊忽然瞪大了眼睛,再也控制不住暈了過去。
“回稟聖上,定南王是鬱結於心,這一次,恐怕心石無效啊!”太醫弓着身子,因爲緊張滿臉都是冷汗。
“先開些藥好好養着吧!”元佑淡淡的說道,便轉身離開。
終究還是來了麼?
“人若犯我,十倍還之……”女子嬌俏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就連空氣之中也帶着淡淡的冷意。
“那何時出手呢?”自己笑着反問道。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若是時機到了,便明瞭。”女子似乎是在玩笑,只是眼中的真誠又不似說謊。
元佑輕輕的搖頭,想起歐陽婉兒當初說的話,心中漸漸的清晰,原來,她給過自己機會,只是機會沒有把握到,反成了傷人的利器!
歐陽婉兒,你終究還是一個小氣的女子。
似在嘲笑,似在悲切,元佑忽然之間才發現,人的心一旦寒了,再怎麼用心也捂不熱了,果真,回不去了……
“念佑在你手中?”看着眼前依舊一襲紅衣的女子,歐陽婉兒淡淡的開口,只是有種氣勢不怒自威。
“姐姐無需動火。”東方玉兒淺淺一笑,“我不過是想念念佑丫頭了,纔會接她來我這裡玩幾天。姐姐若是真心爲了念佑好,自然明白妹妹的用意,若是不停,妹妹我可不敢保證念佑會毫髮無損?”
一邊說着一邊掏出懷裡的物件,扔向歐陽婉兒,伸手接下,才發現那是念佑一直不離身的玉佩。
“放了她!”憤怒騰的從心中升起,以不可比擬的速度慢慢的蔓延着,“你若是傷害了她,我必讓你灰飛煙滅!”
看着她怒了,東方玉兒只覺得心情大好,“姐姐說笑了,若是輪迴路上,又念佑相陪,我倒是不覺得寂寞了呢!”
“條件。”無力在做這些口舌之爭,歐陽婉兒淡淡的笑着,控制着靈識平靜了自己的情緒,微微笑道,“手槍的滋味倒是不錯吧?”
果然,她怒了。歐陽婉兒在心中微微的盤算着,東方玉兒更加的憤怒,尚美族的那一羣老不死得知自己吃了敗仗,竟然要將自己從神女的位置上拉扯下來是,實在是太過了,總有一天,她東方玉兒要將他們踩在腳底之上,讓他們明白什麼叫做臣服!
“手槍也是烏蘇一族的武器?”東方玉兒帶着幾分探索問道,“明日不說暗花,若是將手槍的圖紙交出,我便放了念佑。”
“不止手槍。”歐陽婉兒真誠的一笑,“我還有大炮,炸藥的秘密配方。”
“就用那個交換念佑吧!”東方玉兒想也不想的說道。
“好。”歐陽婉兒笑着應道。
“好?”東方玉兒微微蹙眉,若是沉聲拒絕才是歐陽婉兒的風格,若是淡淡的應允恐怕還是其他的陰謀。
“歐陽婉兒,你到底有什麼秘密武器?”東方玉兒實在是想不通。
“沒有武器。”歐陽婉兒忽然之間收起臉上的笑意,“不管你是歐陽瑤兒還是東方玉兒,終究還是算錯了一步。”
“怎麼可能?”東方玉兒滿臉不屑的問道,“你也不必再顧左右而言他,我早就知道了,你的記憶是被元佑與元昊聯手封鎖的,只是我不明白,就算受了這樣的恥辱,你竟然還是生下了念佑,簡直實在給烏蘇部落蒙羞。”
“念佑是無辜的。”歐陽婉兒淡淡一笑,“這世間,無辜的人何其多?但是傷害了念佑,你便是觸碰了我的底線。”
“既然如此,我們就來一場正面的對決吧!”東方玉兒隱隱的忍住了笑意,忽然之間面色翻轉,不再是如同以往的妖媚,而是一種純淨,幾乎沒有沒有任何妝容的純淨。
“若這便是你,又何須僞裝?”看着她撕開自己的面具,歐陽婉兒有些惋惜的說道。
“不過一張面具罷了。”東方玉兒淡淡一笑,只是那無邪的笑容之下卻是另一種說不出的魅惑人心。“今日,就讓我們揭開這百年的詛咒!”
歐陽婉兒只是任憑眼前的掌風襲來,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待到掌風吹起眼前的青絲,才微微的轉身,避過這一掌。
東方玉兒卻不氣餒,再次轉身,一襲紅衣如同利箭一般飄過,刺向歐陽婉兒的胸膛。
血開始蔓延,東方玉兒卻是越發的疑惑,“爲何不躲開?”
歐陽婉兒卻是莞爾一笑,似乎感覺不到自己的傷痛,“因爲這是我欠你的。”
“你欠我什麼?”東方玉兒只覺得心中羞辱,原來她恨了二十多年在她的眼中,竟然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就連一個爭奪的機會她都不屑。
“你是覺得可笑嗎?”淚不爭氣的落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東方玉兒忽然發泄着哭着,就像積蓄了二十多年的眼淚,竟然在那一瞬間全部滑落。
“我讓你,只因我欠你。”歐陽婉兒苦澀的笑着,“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知道了?”東方玉兒面色如同蠟紙一般,忽然之間,原本的紅潤全部消失,只是喃喃自語。“你是如何知曉的?”
“該知道的總會知道的。”歐陽婉兒輕聲說道,“我知道念佑的傷本與你無關,從你一開始便喚我姐姐開始,我便隱隱之中猜測到了。”
“就算你在相府欺辱我,但是卻會安排周嬤嬤給我送湯藥。”
“就算你被我設計,心有不甘,還是選擇了接受。”
“就算你的心中一直愛着元佑,你還是沒有真的傷害我。”
“就算你在恨我,你的心中還是有我。”
“別說了,被說了,我不想聽!”東方玉兒捂着耳朵,哭着離開,只留下那一抹紅色依舊張揚着,只是有一種張揚,只因爲恐懼。
歐陽婉兒無聲的牽起嘴角,靜靜的笑着,“這場局,沒有人輸,也沒有人贏了。”
“那便是平了。”心中彷彿有聲音再回應着自己。
局勢變換,風雲替換。棋局一定,自然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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