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上了馬車,沈穆書薄薄的嘴脣沒有太多血色,他虛弱地靠在車篷上輕聲問着墨傾城。
王府她是絕對不會去的,相府也不能去,外公一定會擔心,墨傾城微微的凝眉,不露聲色,出了將軍府她竟然無處容身。
“去望華樓吧!”沈穆書看出了她的心思,提議道。
“嗯!”墨傾城點點頭,目前處理他的傷口才是最要緊的。她小心翼翼的撩起他的上衣,卻見紗布已經完全被血滲透,她黛眉一蹙,心下有幾分不忍,便伸手捂住他的傷口。
沈穆書微閉着眼,看到墨傾城爲自己擔心,蒼白的臉上竟露出一絲笑容。
到了望華樓,出乎意料的沈穆齊和沈穆塵都在,他們一見沈穆書受傷了,並且還是跟墨傾城在一起,都非常詫異,還是沈穆塵更爲冷靜,趕緊安排了大夫。
沈穆書由於失血過多,昏睡了過去,索幸性命無憂。
“傾城,我三弟這是怎麼了?”沈穆塵的聲音溫潤而富有磁性,他緊緊盯着墨傾城,細細的蠶眉在明亮的眸子上不時地聳動着。
傾城?他還是像五年前一般喚她!只是他不知道她已經不是五年前的墨傾城了。
“成王不會自己看麼?”墨傾城坐在桌旁頭也不擡地說,聲音冰冷煩躁。
沈穆塵眉宇緊鎖起來,坐到她對面,低聲說道:“傾城,你就這麼討厭我麼?”上次在皇宮也是,對他冷言冷語。
“成王誤會了,我只討厭不合時宜的人!”墨傾城眼底染上一抹陰鶩,說話也沒好氣。
“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沈穆塵深沉的炙熱的眼神裡泛起了波瀾,從前就算她再生氣也都是知書達理,溫文爾雅的,最近見了自己卻這般冷淡。
“你只是在五年前做了一件看似成人之美,實則居心叵測的事而已,我還不至於誤會!”墨傾城低垂着的長長的睫毛下,一雙深邃的雙眸像黑水晶一樣閃爍着的。
“我不明白!”沈穆塵微撩雙眉,他的確不知道爲何墨傾城要這樣說自己。
“不明白我就跟你說個清楚!”墨傾城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雙幽深的碧眸充斥着冷淡。“五年前,我把你當做朋友,事事都找你商量,你知道我喜歡沈穆書,也知道我非他不嫁。但同時你也知道沈穆書根本不喜歡我,他的心裡只有秦涵,爲何你不告訴我,我還傻傻地以爲他的心裡有我,你知道我嫁進王府後過得什麼生活嗎?”
沈穆塵緊抿着薄脣,眼光深沉,“我知道你喜歡三弟,所以不忍心告訴你,我以爲三弟會對你好,哪知他竟然那般執着,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
墨傾城冷笑一聲,眼神犀利地看着他,“不想傷害我?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嗎?是你勸說沈穆書娶我,這樣就可以拉攏墨家和相府!我可以不理會你是否想傷害我,但我永遠不能接受自己成爲別人的工具,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
沈穆塵怔怔地愣在那,臉色冰冷,眼睛像錐子一般直盯着墨傾城,他不敢說自己沒有那樣的想法,但是如果可以,他寧願墨傾城嫁的人是自己,至少那樣,她受到的傷害會小一些!
墨傾城因爲激動,呼吸變得急促,胸前微微起伏着,“知道我爲什麼原諒了沈穆書嗎?”她朝牀上看一眼,“因爲他懂得懺悔!”
沈穆塵身子一僵,立即懂了三弟爲何受傷。
對於他,墨傾城不想給他機會,對一個肯利用朋友的人來說,也不需要被原諒的機會,因爲他根本用不着!
兩人靜靜地對峙着,直到沈穆齊走進來,他對三人之間發生的事也知之一二,他不明白的是,爲何兩個皇弟都喜歡墨傾城,她雖容貌出挑,卻太過軟弱,沒有性格,不像墨傾舞那般懂得撩人。
“大夫說三弟已無大礙,只是需要靜養,我已吩咐廚房熬藥了,爲了不打擾三弟休息,我看我們還是到樓下喝茶吧!”沈穆書眯着眼睛,有些尷尬地說道。
墨傾城起身,淡淡地掃了沈穆齊一眼,淺淺一笑,“那就有勞太子了!”
兩人下樓,沈穆塵也跟上來,他心裡很難受,在眉峰的皺蹙之間,卻又隱隱蘊藏着一股如鷹狼般的不甘。
在閣樓喝茶,墨傾城的心卻飛到了別處,赫連成早上還信誓旦旦地說不會放手,爲何剛纔在將軍府又肯讓自己離開?難道他真的打算娶冰兒?一種無力感涌上心頭,蒼白的瓜子臉讓誰看了都會心疼。
沈穆塵有些深沉地看着墨傾城,他不知道她和赫連成之間到底發生了生麼事,也不知道她是否又重新接受了三弟。
兩人就這樣各懷心事,喝着茶卻又無心喝茶。
將軍府。
赫連成在墨傾城離開後,叫了燕兒和鍾鑫過來,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他原本隱忍的心此刻更加無措,彷彿是被重錘猛擊,沒有還手的餘地。
她最終還是打算選擇沈穆書嗎?她離開的那樣決絕,沒有絲毫留戀,當真是刺痛了他的心。
“將軍,公主來了!”燕兒叩叩門,輕喚一聲。
赫連成黯淡的眼神恢復了幾分生機,冰兒到底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