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王妃姐姐敬茶。”鄭雯一臉春情, 跪在墊子上，雙手奉茶舉過頭頂。昨晚王爺對自己極好，如果是有什麼不滿意的, 那就是自己只是側妃不是正妃了。但是正妃年紀小, 又沒有圓房, 加上兩人之前的交情, 自己搶先生下王府長子也不是不可以。
莫如錦接過茶, 微抿一口，“以後好好侍奉王爺，爲王府開枝散葉, 就是你的本分。在王府有住的不習慣的可以找我的貼身丫鬟，玉簪玉扣玉釵都可以。這套頭面你拿去戴, 每三天來給我請一次安就好。”
“是, 妾身謹記王妃姐姐的教誨。”接過托盤交給身邊的丫鬟, 起身再福一次禮，今天這禮節就算完成了。
“王爺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有。”
“嗯, 那如錦累了，就不送王爺和衆位妹妹了。”莫如錦起身對着況後佑行了禮，就直接回房間了。況後佑握着杯子的手驟然一緊，卻什麼都沒說，徑自回了前院自己的書房。
兩人都走了, 下面的鶯鶯燕燕也就散了。鄭雯的性子溫柔如水, 善解人意, 最起碼外人的評價都是如此。
“幾位妹妹無事咱們不如到花園走走, 姐姐我初次歸府還不知道府中的花園在哪, 咱們走走看看也好讓我多瞭解一下，妹妹們意下如何？”
“側妃姐姐相邀, 妹妹們自然是要去的，正好我也好久沒去逛園子了，側妃姐姐請~”
幾個女人說說笑笑相攜一起到了花園，這邊自然有人稟報莫如錦。
“隨她們去，倒是你和玉簪，怎麼樣，有章程了嗎？只有一點，不要嫁到王府下人之中，這樣我到寧願你們嫁到外面，知道嗎？”莫如錦問起兩個丫鬟的事。
“奴婢的家人給奴婢找好了，是王妃嫁妝莊子上的，一個叫富大有的。我娘說他爲人老實本分，平時跟我爹在一起幹活人也敞亮，年前我娘說要給我相看人家，他就直接找我爹孃說了。後來，大弟回來，我們也見過，我自己也願意，之後他…他就上門提親了。”
玉扣平時粗枝大葉的，但是到底是女孩，說這事還是有些羞澀放不開的。
“那很好，玉簪呢？”
“奴婢的爹孃也是早就替奴婢相看好的，是咱們侯府中管家的兒子，只是這樣一來，奴婢就不能在王妃身邊伺候了。”玉簪還是很喜歡在自己小姐身邊伺候的，沒有責罰，活計輕鬆，又體面氣派。只是管家的兒子一定是要在王府的，以後王府又是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管，自己再在王妃身邊伺候就不合適了。
“無事，下面幾個二等丫鬟也都訓練出來了，你們嫁人之後好好的過日子，每人我給你們五百兩的嫁妝，在家呆上兩三年歇歇再說當差的事。玉扣嫁的既然是我陪嫁莊子上的人，以後就到我身邊當嬤嬤也可以，玉簪以後到我娘身邊做事吧。”
“是，奴婢多謝王妃的擡愛。”玉簪玉扣兩人跪下謝恩。
“起來吧，這些日子你們就開始繡一些自己的荷包帕子，讓下面的小丫鬟多多鍛鍊。玉釵以後就是大丫鬟了，再把玉蘭，玉綰和玉荷提上來就是。”
“是，奴婢之後會好好培養她們的。”
“嗯，盡心就是。下去吧，我看一會書，你把上次哥哥送來的書整理一下，我待會要用。”莫喚東從邊關帶了一些遊記和醫書，莫如錦沒事幹就會看看遊記，研究一下這個朝代的醫術。有一些古方和經驗之談，莫如錦就會抄寫下來，放進空間，以供日後學習查找。
之後幾個月中除了兩個丫鬟出嫁，莫如錦賜了一些東西之外，就是鄭雯懷孕這一件大事。這也是在莫如錦的意料之中，況後佑能給後院的姨娘賜避子湯，但是鄭雯不行。
鄭雯父親是禮部尚書，雖說禮部本身就是沒太多實權的地方，但是官職在那裡。鄭雯又是皇上賜下的，怎麼說都不好對她隨意。
太醫過府確診之後，莫如錦賞了太醫又賞了鄭雯一些好東西之外，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讓後院等着看戲的女人們，有些失望，又有些雀躍。
雖然失望王妃這次沒有動手打掉側妃肚子裡的孩子，但是有一人開了頭，她們離有自己的孩子也不遠了。
莫如錦對鄭雯還是很優待的，撥了小廚房給鄭雯，現在連鄭雯自己的小院子的事她也不管，可謂是很大的寬讓了。
與之相反的是，況後佑發現莫喚東和孫耀南等一些武將對他很客氣很友好，但是他們的酒局再沒有叫過他。有一次正好遇見孫耀南叫了一幫人到如意樓喝酒，況後佑上前攀談話中暗示自己也去。
但是孫耀南三繞兩繞的客氣讓過他，然後幾人呼呼喝喝的往如意樓而去。況後佑漸漸知道幾人的疏遠，也許是因爲莫如錦，但是兩人現在沒有圓房，總不能自己一直不生孩子吧。再說鄭雯無論是家室還是皇上賜婚，他都不能置之不理。
況後佑堅持自己的想法，漸漸的和他們越走越遠。太子看在眼中，記在心裡，他知道這事、這些人總會有一天爆發出來，只是他現在什麼都不能做。
有些事他的立場很重要，但是他的立場也取決於那些站立場的人。就這些人的能力而言，其實太子自己更中意莫家和孫家，經此一戰，孫家和莫喚東在軍中地位極高，再加上本身和很多世家子弟有來往，更是一股很大的力量。
再有就是況後佑不單是嫡系皇族，而且爵位世襲。莫家的是五代降爵，莫喚東已經是第五代，沒什麼可值得擔心的。
孫家雖然是將軍世家，在軍中地位極高，但是孫將軍只要回京，第一件事就是交付兵符，這就是表忠心。這是孫家的家規，這次孫耀南和莫喚東凱旋歸來，依舊是先交了兵符，這對上位掌權者來說，是最重要的事。
況且，難道要因爲孫耀南和莫喚東三不五時的叫上軍中將士或者一些世家子弟去喝酒玩樂，而沒叫況後佑去就要訓斥，以後這些人會怎麼看皇室中人，還不被笑死。
再有就是那個時常和自己通信的傻男人，自己怎麼會有這麼蠢的朋友？！還要自己說一些京中瑣事，就是知道了又如何，不過是徒增煩惱。就像這事，懷孕的不是莫如錦，他高興，別人懷孕就表示莫如錦不受重視，他又生氣。那你到底要如何？！
太子表示，有時候被傻子弄得很頭痛！
外面的風風雨雨莫如錦一如既往裝聾作啞，春去秋來，年復一年，孫耀南成親了，莫喚東也成親了，而切正是林悅琪。莫如錦和況後佑依舊是陌生人一樣的夫妻，有事說事，沒事就不再見面，最起碼在莫如錦眼中兩人就是如此的狀態。
最好的應該是鄭雯，福氣好，運道好，一舉得男不說，擔心王爺王妃圓房的事，也沒有發生。自己生的不單是王府的長子，還是王府獨子，王爺除了偶爾到後院姨娘哪裡，就是她自己這裡次數最多。
真是除了身份，再沒有讓她不滿意的！
“意懷，孃的意懷，一會你父親回來，你要乖乖的哦~”今天鄭雯最開心，時隔四年之後，自己又懷孕了。
“好，意懷會乖~”況後意懷是況後佑的長子，府中唯一的孩子，身份貴重和莫如錦的愛護，小傢伙過的不錯。
想着一會要告訴況後佑好消息，鄭雯讓下人做了好吃的還有酒，又讓丫鬟去前院書房叫況後佑過來。只是…
“主子，王爺剛纔去了王妃的院子，奴婢去叫，然後被侍衛攔了回來。”
“王爺去找王妃幹什麼？王府最近沒什麼事啊？算了，你在這看着世子，我去找王爺。”幾年的養尊處優和莫如錦的無視，況後佑的柔情，鄭雯已經沒有初到府中的理智了。
剛剛走進正院，就聽見裡面噼裡啪啦的聲音，鄭雯有些不可思議，王爺能發這麼大的火嗎，還有王妃做了什麼事，讓王爺這麼生氣。
侍衛看見是她，自然不敢阻攔，鄭雯輕而易舉的走了進去，只是到門口，她的步子再也邁不出去。
“…莫如錦，你難道就沒有心嗎？我對你還不夠好嗎？多少年了你還惦記他，現在好了，不日他就要大歸了，你是不是很高興又可以和他見面了？”況後佑暴怒的聲音傳得很遠，震得鄭雯心口發酸，發漲。
“王爺爲何如此生氣，今天可是好日子，王爺不該來這，更不該發火。鄭側妃懷孕了，王爺應該多陪陪側妃母子纔是，玉綰，送王爺出去。”
“是，王爺請~”玉綰聲音有些顫抖，她從未見過如此暴怒的王爺。
“滾出去，你們通通給本王滾出去！”況後佑走到莫如錦身前，“你不喜歡鄭側妃，我就把她送走，我只要你別離開王府！”
這算是這些年來，況後佑第一次服軟，但是莫如錦並不吃這套。
“王爺是個好男人，不要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鄭側妃既然嫁給王爺，又爲王爺生兒育女，王爺就不要在辜負她。如錦今天要回侯府一趟，王爺沒事就先離開吧。”
“回侯府？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哥哥和周延一直有在通信，你每次回去，不就是想看他寄回來的信嗎！怎麼，你難道真的以爲身子留着給他？我告訴你，以前我願意給你時間，是認定了周延回不來，但是現在顯然容不得我再對你寬容了。本王到要看看，一個我已經玩過的女人，他周延要還是不要！”
況後佑想起之前對莫如錦的放縱就後悔，當初就不該給她什麼時間，如果…如果當初懷孕生子的是她，現在她又怎麼會心不屬王府。
‘撕拉’一聲，鄭雯在外都聽得清清楚楚，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臉上肆意橫流了。想要轉身離開，卻聽見裡面丫鬟喊道“王妃！”
“叫外面侍衛進來，把王爺擡到鄭側妃那裡，你們把這裡收拾趕緊，玉釵玉綰給我梳洗更衣。”
“是。”
鄭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王爺突然沒聲音了。然後就看見莫如錦的大丫鬟出來叫侍衛，正好和自己撞個正着。鄭雯有些尷尬，“我，我是來給王妃請安的。”
“是嗎？奴婢玉蘭見過鄭側妃。”也不等鄭雯叫起，直接站直身體，“那真是不巧，我們王妃正要洗漱，不過鄭側妃可以把王爺帶回去。對了，以後請安，鄭側妃可以早上來請。說來也是，玉蘭可是好久沒見過鄭側妃了。”
鄭雯低着頭，“以後，妾身會經常來給王妃請安的。”
“那倒不用，現在誰不知道鄭側妃又懷孕了，要是有個萬一，我們王妃可怎麼辦？您不要孩子，我們王妃還要名譽呢！”玉蘭的嘴巴最刁，訓斥下人，王府的姨娘從不怯場。莫如錦說過要她做事有分寸一些，這麼久倒也沒惹出什麼事來。
“哼！”玉蘭看看不語的鄭雯叫了幾個況後佑的侍衛，把況後佑擡回了鄭雯的院子。又叫了小丫鬟和粗使嬤嬤打掃房內一地的狼藉。